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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到京之后,发现百花山山脚下那片地还在国公府名下,那片含有温泉的山地更被他们囊括手时,就有了一些预感,她只是没想到宫家这么就将青菜在这早春时节给培养出来了。

她没想到自己都给那人递消息了,那人竟然无动于衷,毫无动作。

如果他知道宫家利用百花山那片田地在皇上跟前挣了不少好感,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一时间,林昭然心乱如麻,于是向姑姑林嫣道告退,理由便是自己身体突感不适,想回屋歇一歇。

林嫣此刻的心情也不好,林昭然要告退,她挥手就让了,也没管她要不要用晚膳。

林嫣打发了宫人,又枯坐了一会儿。期间她想了很多,由宫令箴想到林蔚然,那位被侯府抱错进而养育了十五载的姑娘,如今命好地嫁入了虞国公府,前些日子刚被封为正四品的恭人命妇。

待她心绪平复下来之后,不由得向心腹抱怨,“当初听我娘让林蔚然那孩子离府,我就觉得不妥,好歹养了十五载,小时候看着也玉雪可爱,哪能说让人离府就离府的,侯府名声都不顾了吗?”

“好歹她是由侯府教养长大的,若真不想看到她人,给她另找一门亲事,打发她嫁出去也行啊。”

心腹回道,“这,当初老夫人也是担心将其留下的话,会影响了昭然姑娘乃至侯座的名声,毕竟府里打算将蔚然姑娘的亲事给昭然姑娘的。”

“他们就是太迂腐了,也太由着昭然的性子来了。按我说,那门亲事就不该换来换去,直接给了蔚然便是。如果按我说的来做,还怕蔚然这孩子不对侯府死心踏地的吗?现在倒好,人家凭着自己的本事,嫁得更高更显赫,倒显得侯府小气巴拉的。”

林嫣还真说对了,上一世可不正是这样吗?在原著记载的上一世,原主林蔚然在得知身世之后,对南阳侯府简直好得掏心掏肺的。

林嫣现在一想到她娘和她说的,林蔚然竟然愿意如数奉上千方百计算计而来的好处,只为断绝和侯府的关系,就觉得糟心。

她娘家在林蔚然一事上处理得太糟糕了,不然虞国公府成为她的助力的话,何愁没有机会进三夫人之位啊。

心腹劝道,“其实咱侯府的四姑娘也算不错了,听说她的未婚夫学问极好,这次春榜及第是完全没问题的,甚至有可能夺得头名。到时您再找个机会在皇上跟前美言两句,何愁前程啊。”

林嫣不语,陈郡谢家是大族是不错,可谢家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少,所出的官员都散布于低层,哎,哪及得上宫家啊,已经自成一股势力。

不过如今也只能想开一些,还希望林昭然争气一些,嫁过去谢家之后点儿站稳脚跟,成为她的助力。不要辜负她用大功劳给她换来用以抬高她身份的乡君之位才好。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第101章

皇宫,宣政殿

泰昌帝宣了宫令箴伴驾, 一起在殿处理朝务。

在连吃了两回青菜之后, 泰昌帝忍不住了,在宫令箴前来上值的时候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宫爱卿啊,你有心了,两次进上来的青菜都非常合朕的口味, 皇后对你此举也是赞誉有加啊。”

来了, 宫令箴搁下笔,“皇上谬赞了, 不过是两筐青菜而已,当不得您和皇后如此盛赞。”

皇帝罢罢手, 不和他争辩此时的青菜的珍贵之处, “朕就好你送进宫的青菜打哪来的?”

宫令箴拱手,“皇上容禀, 这青菜其实是臣之内子并二弟妹在府里种出来的。”

泰昌帝一愣,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一位四品恭人, 一位国公府世子夫人, 竟然一起种菜了?饶是他这个皇帝也有些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不过, 这不重要,“这个时节能种出青菜了?”

“能的,以前臣也以为不能。”在送第一次青菜的时候, 宫令箴就去暖房参观过了, 对暖房种植青菜那一套已经了然于心。

泰昌帝有些急切地追问, “这是如何种出来的?”

“臣之内子与二弟妹在府弄了一座暖房,然后在暖房里摆上一些架子,架子上铺了约一指厚的泥,将菜种籽撒在泥土上让它生根发芽成长。后面就和一般的种植无二了。”

“供暖?”

“嗯,关键点就在这暖房上。她们弄的暖房,是用普通炭供暖的,让整个暖房的室内温度保持在一条水平上。晚上关窗,白天开窗通风以及给予光照。臣内子曾说过,这冬天种菜是需要供暖的,天气太冷的话,种子不会发芽,即使发芽了也会被冻坏,即使不被冻坏,温度太低的话,也不会长大。”

泰昌帝听着,若有所思。

宫令箴惭愧地道,“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臣自诩在农事方面较之大部分的同僚要精通一些,臣也没想到用这样的方法来种植。”

“这不怪你,多少积年的老农都没想到冬天可以用这样的法子来种菜呢。可惜了,这暖房种青菜竟然要用炭。”

说到这,泰昌帝难免失望。炭多贵啊,注定无法形成大规模的种植。

宫令箴与他君臣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关注点都在民生上头,这也是他之前问林蔚然百花山那边她所作的打算的原因。

“皇上不必失望,至少现在我们知道了冬天也能种青菜的,等来年,有条件的权贵们也能吃上青菜了,这也算是好事一桩不是吗?”

泰昌帝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将此事放下之后,泰昌帝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拿手虚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地道,“你啊你,又揣测朕的想法了。要是御史见了,指定又要参你一本。”

宫令箴笑了笑,“皇上的忧愁就摆在眼前,臣总不能因为避讳便视而不见。”

泰昌帝点了点头,“你的忠君之心,朕是知道的。”

都说帝心难测,泰昌帝就不喜那些老油条的臣子们明明都猜了他的心思,却装作一副不知的样子。

他自认不是一个严厉的皇帝,揣测帝心,他敢说,朝过半的大臣都这么做了,却没一个敢坦然地表现出来的。

梁东海就在一旁随伺,眼前这一副君臣相得的画面,让他不自觉地小幅度地摆动起手的拂尘来,心里轻轻哼道,所以说呀,人家宫令箴能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并且常伴帝侧,不是没有道理的,一切皆因他简在帝心呀。

多少大臣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敢触碰揣摩帝心这条线,可是私底下哪个不是将皇帝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咂镆的?

莫怪乎他不时地偏着宫令箴说话,人家会做人,待他这太监头子与他那些同僚大臣并无二致,这是一方面。再则嘛,梁东海的生存信条便是唯皇帝是准,皇帝偏爱谁他就向着谁说话。

李漠那狗东西,以为当个副总管就想将他撅了?凭他看人那么死差的眼光,要不是皇帝不时护一护,他早就将那狗东西给恁死了。

宫令箴没有将百花山的计划说出来,反正离可见成果也不远了。

这事先压着,他很能沉得住气。

如今皇帝也是有所收获的,虽然因为不如预期,有点失望,但不至于完全失望透顶。他就没必要将此事拿出来激荡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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