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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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掏出绶带上悬挂着的酸梅袋子,苏娇捻出一颗塞入口,腿软的扶着身侧圆木起身,声音轻细的与秀珠道:“秀珠,你可知道这雅苑里头住过什么人?”

秀珠正安抚着怀女童,听到苏娇的话,抬首细想了片刻之后道:“奴婢刚刚去厨房里头拿喜蛋,听到那几个小丫头聚在一处,说是这雅苑里头的贤怀王住了好些时日,今儿早上才刚刚入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半个时辰之后,连带着这驻扎在雅苑里头的贤怀王府家奴,也都一道回王府里头去。”

听罢秀珠的话,苏娇一下便想起了昨日晚间霁在随夏生一道入宫之事,她心想着昨晚上那金邑宴回府之时看上去一身无碍,身上的衣裳也穿的好好的,还有心思与她做虾饺与汤包吃,所以倒霉的定是那贤怀王,果真今儿早上这贤怀王就被当今圣上给宣进了宫里头。

“那苏瑾呢?”一提到那贤怀王金铣,苏娇便立马想到了苏瑾。

“自然是跟着一道回去了。”秀珠理所当然的道,但是还不等她话音落下,便听得正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王爷,王爷……”

听到苏瑾那熟悉的声音,苏娇面色就是一变,眼显出一抹明显的厌恶之情。

苏瑾来的很,她身后跟着两个女婢,来不及扶住她,直让苏瑾带着身子,跌跌撞撞的直接便冲进了院内。

进到院内,苏瑾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房廊下的苏娇,她那原本温柔似水的娇怯面容,一下便变成了凶狠的仇视。

“苏娇?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瑾的声音尖利而难听,配上她那张惨白面容,直让苏娇狠皱了一下细眉。

听到苏瑾的话,苏娇站在那处未动,只皱着细眉对身侧的秀珠道:“走,我们回府。”

“是。”秀珠应了一声,与苏娇一道往穿廊处走去。

看到苏娇如此无视自己,苏瑾连日来在金铣身侧所受的怨气一瞬爆发,她疾走几步,挡住苏娇的去路,一对双眸赤红泛血,看上去凶狠异常。

“苏娇!你好好的敬怀王府不呆,偏偏要来我家王爷的雅苑,到底是何居心?”

冷眼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苏瑾,苏娇轻扯起嘴角,眸泛起一抹嘲意道:“苏瑾,你一个失宠的侧妃,也敢与本王妃大喊大叫的?”

单凭这金铣撤了庆国公府之的家奴却并未带上苏瑾一事可看出,这苏瑾与金铣而言,还真的是连个家奴都不如啊……

听到“失宠”二字,苏瑾好似被触动到了那根最敏感的神经,她粗喘着气,抬手就想往苏娇面上扇去,但是却是秀珠抱在怀的女童给狠狠推了一把。

女童人虽小,但是力气却不小,直把盛怒之下的苏瑾推了一个踉跄,身子斜斜的撞上一旁的圆木柱。

“啊……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啊……”苏瑾蜷缩在地上,失声裂嚎,一脸惨白的看着自己那裙裾之下漾出的鲜红血迹,整个人好似发癫一般的扯住苏娇的裙摆厉嚎道:“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

看着蜷缩在自己脚边满面都是泪痕的苏瑾,苏娇那双杏眸之平静无波,只是在看到苏瑾裙裾之下漾出的一滩殷红血迹之时,脸上显出一抹可惜神色,稚子无辜,只可惜跟错了人……

一旁跟在苏瑾身后而来的女婢看到这副模样的苏瑾,也是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苏瑾,神色一片慌张。

扯开被苏瑾紧紧拽在手的裙裾,苏娇冷声道:“天道好轮回,我救不了你。”

说罢,苏娇拉过秀珠的宽袖,直直的从苏瑾身侧走过。

不是她冷血,也不是她无情,实在是苏娇无法将那个把自己浸入火海之的人从自己的怨恨之剔除,以德报怨,她做不到。

“啊……”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苏娇充耳不闻,还叮嘱秀珠将女童的双眼与双耳一道捂上。

出了雅苑,苏娇抬首往烟云阁的方向望去,只听那处锣鼓密密,喜气溢溢,一副欢乐模样。

“我们回府吧。”静站片刻,苏娇突然与秀珠道。

秀珠抱着怀里女童,听到苏娇的话,微有些讶异道:“王妃,您不再去看看大姑娘了吗?”

“不必了,大姐很好,心意到了便好。”而且这庆国公府她也不宜多呆。

说罢,苏娇转身欲走,却是突然被两个老婆子拦住了去路。

“王妃,大夫人想念王妃的紧,托老奴请王妃于主院之相聚片刻。”那老奴说话十分客气,但是细听之下却是连一点反驳的机会也不给苏娇,直接便照着她身侧围了上来。

苏娇站在原处未动,只皱眉道:“天色晚了,王爷还盼着我归府。”言下之意便是不愿随这两个老奴而去。

“王妃,老奴也是奉命前来,请您体谅老奴一二。”那两个老奴对看一眼,伸手各挽住苏娇的两边臂膀,就要强行带走。

“放开!”苏娇皱着细眉,冷喝一声道:“你们好大的狗胆!”

站在一旁的秀珠也是急切的上前,伸手用力的去拽那其一个老奴的胳膊道:“放开我家王妃,不然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啊啊……”被秀珠放置在地上的女童也是一脸凶狠模样,照着那老奴的大腿便咬了下去。

一众四人,闹成一团,苏娇护着自己的肚子,被一道黑影隔开,那两个老奴被那黑影一人一脚的踹倒在地,哀嚎着蜷缩在地上,连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轻轻的甩了甩自己的宽袖,苏娇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走到那两个老奴面前,声音轻缓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们回去告诉我母亲,选定了路,便是选定了路,当初父亲将我推出去时,我便也已经选定了路。”

既然她跨入了这敬怀王府,便生是敬怀王府之人,死是敬怀王府之鬼。

说罢,苏娇甩袖而走,白嫩小脸之上眸色微漾,水雾渐深。

顺利的坐了马车重回敬怀王府之,苏娇远远的便看到那人坐在自己的寝殿内室之,端着一碗清茶细饮。

午后阳光正足,透过半开的窗棂的印照在金邑宴俊朗的面颊之上,隐隐显出一圈细腻光晕。

苏娇提着裙摆走进内室,转头对站在珠帘侧边的夏生轻“嘘”了一声之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拨开面前细碎的珠帘,然后突然小跑几步,直接便钻到了金邑宴怀,一双藕臂圈住他劲瘦的腰肢,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狠狠蹭了一把,待鼻息之间满满充斥着都是那熟悉的味道之后,才抬起那乱了发髻的小脸,睁着一双杏眸眨也不眨的看向金邑宴道:“我饿了。”

伸手将苏娇纤细的身子搂到自己大腿上,金邑宴好笑的看着像只回巢幼鸟一般腻在自己怀的苏娇,宠溺的抚了抚她白细的脸颊道:“未食午膳?”

摇了摇小脑袋,苏娇坐在金邑宴的大腿上晃悠着小腿,一双大大的杏眸斜睨了金邑宴一眼道:“你明知道我在那庆国公府里头是什么情况,还让我在那处食午膳……”而且苏娇知道,今日在庆国公府之发生的所有事情,这厮肯定早就已经知道了。

“呵……”轻笑一声,金邑宴伸手捏了捏苏娇的鼻尖,侧头对站在珠帘后的夏生道:“将午膳传到这处来吧。”

“是。”夏生应声,转身离去。

看着夏生走出寝殿的身影,苏娇双手环住金邑宴的脖颈,犹豫了片刻后道:“那苏瑾的孩子……你可知道如何了?”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肚子里头也带着一个小东西,所以即便是苏娇再不喜苏瑾,却是怎么也忘不掉今日苏瑾貌似小产的那幕场景。

想到这里,苏娇便忍不住的垂下眼帘,伸手轻轻的覆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的肚皮已经有些软糯,细看之下初现端倪。

察觉到苏娇的动作,金邑宴伸手盖住苏娇那覆在肚子上的手,声音低哑道:“大致是无碍,没听到什么消息。”

“可是我……看到了血……”垂着小脑袋,苏娇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片刻之后又将小脑袋埋进了金邑宴怀里,细糯的声音闷闷的从他胸膛处传出道:“我害怕……”

今日的苏瑾只是被人小小的推搡了一下便出了事,虽然不知孩子掉没掉,但是却十分清晰的让苏娇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还在自己肚子里头的小家伙很脆弱,脆弱到即便自己多走一步,都能威胁到他的性命。

“呵……”听到苏娇的话,金邑宴轻笑一声道:“我天不怕地不怕的娇儿,竟然还有怕的时候,嗯?”

攒着粉拳,苏娇轻轻的在金邑宴肩膀处打了一拳道:“你又胡说我……”

伸手抬起苏娇埋在自己怀的小脑袋,金邑宴垂首在她粉嫩的唇瓣之上轻轻落下一吻,然后细细的摩挲着她细嫩的唇瓣道:“娇儿若是不想生,我们便不生,娇儿若是想生,多少孩子我们都生,所以不必怕,我一直在你身侧……”

“你,你瞎说什么,生那么多,那我不是变母猪了……”眨着一双水渍杏眸,难得正经听到金邑宴这般煽情话语的苏娇明显的显得十分不适应,她用力的扭过小脑袋往那珠帘处看去,在看到一群女婢端着吃食走过来的纤丽身影时,赶紧开口道:“些过来,我都饿了……”

珠帘外的女婢提着手食盒,听到苏娇的话,赶紧加了步子,撩开珠帘鱼贯而入。

美味佳肴遍布绣桌之上,苏娇蹬着小腿从金邑宴的怀下去,提起裙摆坐到了绣墩上,然后执起玉箸一点不客气的直接便塞了一个虾饺进嘴。

一口下去,那虾饺熟悉的味道让苏娇忍不住的朝着身侧金邑宴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我做什么,难不成娇儿还想吃我不成?”金邑宴端起面前的清茶轻抿了一口,对上苏娇的视线,嘴角轻勾起一抹笑道。

“谁,谁看你了……”苏娇呐呐的转过小脑袋,又塞了一个虾饺入口,这虾饺明显是刚刚蒸好的,里头汁水充足,细薄细腻,与昨日里金邑宴所做的那份完全一样。

苏娇吃了一个虾饺,水渍杏眸一转,落到那还散着白雾的汤包上,她伸手小心翼翼的夹了一个放到嘴边,然后轻吸一口里头微烫的汤汁。

汤汁香浓味美,但是却不是昨日里的味道,苏娇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放下那玉箸之上的汤包,再没动过。

一顿午膳下来,苏娇吃光了那笼虾饺,其余素菜荤食只小食了一些,她食的最多的还是一瓷盅里头盛着的汤汁,那汤汁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色淡却味美,闻在鼻息之间浓厚香醇,入口细绵,咽下之下依旧齿颊留香,十分好喝。

看着苏娇吃完午膳,十分满足的躺在软榻上消食,金邑宴伸手端过女婢递过来的安胎药递到苏娇面前道:“安胎药。”

看到那苦涩涩的安胎药,苏娇扭了扭小脑袋,最终还是伸手将它接了过来一饮而尽。

喝完安胎药,苏娇从绶带上挂着的绣囊里头掏出两颗酸梅子放入口,便见金邑宴撩起长袍坐到了自己身侧。

穿着罗袜的小脚踢了踢金邑宴的屁股,苏娇细声细气的道:“你别坐这儿,太热了……”

午后日头渐烈,苏娇受不得凉又受不得热,屋内窗棂半开着,外头细细密密的照进来一大块光斑,苏娇一个人躺在铺着竹席的软榻上,连动一下都觉得热的紧。

伸手握住苏娇的小脚放置到自己大腿上,金邑宴微凉的手指顺势放入罗袜之,捏着苏娇那纤细的脚踝细细按压。

今日里苏娇走了不少的路,原本她自个儿还没觉得,被金邑宴这么一按,便突然感觉自己的脚确实是酸痛的紧。

舒舒服服的躺在软榻上享受着金邑宴的按摩,苏娇不一会儿便迷糊了视线,迷迷瞪瞪的就要睡过去时却是突然感觉自己脚底一痛,吓得一个机灵又醒了过来。

双手撑在软榻上,苏娇睁着一双水渍杏眸定定的看向面前捏着自己脚掌的金邑宴,白嫩小脸上显出一抹明显的疑惑神色。

“御医苑说,要多多按压脚底穴位,这样娇儿走路时才不会伤了脚……”一边说着话,金邑宴手下又是一用力,苏娇痛的惊叫一声,直接便从软榻起了身。

“放开,我不要按……啊……”苏娇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脚掌处又是一疼,金邑宴面上带笑,手下动作却是不停,依旧弓着手指按压苏娇的足底。

“……我不要按了……”蹬着自己另一只腿,苏娇用力的揣在金邑宴的身上,声音娇横道:“我说我不要按了,你些放开我……啊……好疼……”

屋外,秀锦手里端着茶水,贴在房门口细听了一会儿之后,转身与秀珠耳语了一番,秀珠会意,牵过手里洗漱干净的女童与秀锦一道去了一侧耳房。

屋内,苏娇气急,那穿着罗袜的脚一甩,未系紧的罗袜直接便兜头盖住了金邑宴的脸。

金邑宴按着苏娇脚掌的手一顿,然后伸手慢慢的将那盖在自己头上的罗袜取了下来。

看到取了脸上罗袜之后面无表情的金邑宴,苏娇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然后光着一只脚直接便下了软榻,蹬蹬蹬的钻到内室一侧的梨花木衣柜之,“碰”的一声将那衣柜门从内关紧。

衣柜之昏暗异常,苏娇缩在里头,将小脑袋贴到那衣柜门上细细听着外头的声响。

皂角靴踩在琉璃砖上的厚重声音隔着一层梨花木衣柜门,清晰的传入苏娇耳。

咽了一口口水,苏娇想起刚才金邑宴那张并不好看的面色,暗暗撇了撇嘴。

明明往日里啃自己的脚啃得起劲,恨不得一口吞进去似得,每次都吓得苏娇连眼都不敢眨的看好自己的脚不被这厮吞了,怎么这会子不过是自己的一只罗袜盖在了他头上,便让他这般变了面色。

“咚咚咚……”梨花木衣柜传来一阵轻响,金邑宴低哑暗沉的声音自柜门外传来,“开门。”

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更往衣柜里头躲了躲,身侧细密的衣裳压下来,直把她纤细娇小的身子盖在了里头。

那层层叠叠的衣物覆在苏娇身上,压的她一阵闷热,白细额角上满满都是汗珠子,浸湿了鬓角,也热湿了身上的小衣。

“呼呼……”细细的吐出一口气,苏娇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一阵微晃,那衣柜的门直接就被金邑宴一只手给卸了下来。

呆呆的看着金邑宴随意的将手里拎着的那半扇衣柜门扔到一侧,苏娇坐在一堆衣裳里头仰起小脑袋,一副怔愣模样。

弯腰将衣裳堆里头的苏娇捞出来,金邑宴伸手抚过她冒着细汗的额角道:“菜够热了,不用再蒸了……”

“什么菜?”

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呆愣愣的回了一句,然后在触及到金邑宴那双隐含着暗欲的双眸之,陡然想起昨日里他说的话。

菜,还什么菜啊,这厮说的菜,不就是她自己吗?

“不,我……唔……”

“放开我……唔……”

“啊……把它拿开……唔……”

新换的拔步床上,帐勾清脆作响,床帘微漾,好似如波细纹一般,悠悠的甩出一只白色素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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