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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迈了一步,就听到旁边的侍卫出声道:“小夫人这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这声音有点耳熟。

顾穗儿看过去,只见夜色朦胧,那人鼻子眼睛格外熟悉,可不正是之前把自己接到府里的江铮。

她心里松了口气,低声说:“没什么事,我——”

这边话没说完呢,门开了。

萧珩站在门前,望着自己的这位小夫人并侍卫。

他当然知道,是侍卫代自己把这位小夫人接进家门的。

江铮见自己家爷出来,忙恭敬地低头见礼。

他原本只是见小夫人过来又匆忙离开,想着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所以才上前搭话。

谁知道刚说了一句,爷竟然开门出来了。

这场面便颇有些尴尬了。

江铮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而这种尴尬场面对于顾穗儿来说,是全然无觉。

她在乡下时候,就是个简简单单的姑娘,她从小就和石头哥哥订婚了,没想过其他的,觉得到时候嫁了就是,多余的不用考虑。

所以现在的顾穗儿,一心在想着,我本来要和宝鸭金凫抢一抢他,现在宝鸭金凫走了,我不用提防着宝鸭金凫了,那我也应该赶紧跑。

没跑成?可真真是不太幸运。

于是在一片让人呼吸艰难的沉默后,萧珩站在门槛内,淡声吩咐:“进来。”

同样的言语,似曾相识。

顾穗儿足足犹豫纠结了能吃完一张鸡蛋饼的功夫,才终于下定决心进屋去了。

她害怕萧珩,知道萧珩是她的衣食父母。

她必须听萧珩的。

顾穗儿低着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般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走到门槛前时,她特意努力抬高了腿。

肚子大,身体不稳,又险些趔趄下。

不过这时候,一双手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腰。

她突而便觉腰上火热。

那种感觉,让她想起那个在客栈的夜晚。

她脸上骤然烧烫,不知所措地望向萧珩。

从这个角度看,萧珩生了一张俊美到几乎完美的脸,这是一种让她不可企及的贵气美,就如同皇宫里送出来的鲜果,一个个用上等的冰给镇起来,透着冷冽的富贵气息。

她在乡下时,果子都是扔在麻袋或者挑在担子里拿去集市上卖,一箩筐一箩筐的,谁要的话就直接抓一把,蔫了坏了直接拿起来往嘴里一啃,粗暴简单。

乡下的果子是没见过冰的。

乡下的果子和皇宫里送来的果子,便是长得差不多,那也是不一样。

更何况根本是连长得都不一样。

看人家那一脸的贵气就知道了。

不过现在这个贵气的人并没有看她。

萧珩微微垂眼,扶着她迈过门槛,好像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

顾穗儿战战兢兢迈过门槛,感觉到腰上的那双手离开了。

两个人进屋,萧珩坐下,顾穗儿站着。

顾穗儿低垂着头:“三爷,你……要喝茶吗?”

萧珩挑眉,淡淡地说:“不。”

顾穗儿又想了想:“三爷,你要用膳吗?”

萧珩:“现在并不是用膳的时候。”

而且他已经用过一些点心了。

顾穗儿:“……三爷,那你是不是该歇息了?”

萧珩:“是。”

他确实是累了困了。

这次是其实奉天子圣旨前往丹东调查贪墨案,昨夜城门关闭前赶到燕京城,连夜进宫向皇上禀报情况,半夜回到家里,至今已经两夜没睡。

顾穗儿:“那,那我给你铺床?”

萧珩:“不用。”

他望着她的身子。

她身段纤细,穿软白绸衣,外披绛色长衣,红红软软,跟一朵初初绽开的粉白兰花儿,香美柔润,偏生那肚子挺挺的,把个宽松衣撑起来,更凸显出她身子的娇弱。

他看她走路,总是怕她一不小心会摔在那里。

他当然不会需要这么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个怀着他血脉的女子来服侍自己。

但是萧珩的话对顾穗儿来说,多少有点打击。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讨好这位三爷。

不能讨好三爷的顾穗儿沮丧地低垂着脑袋,心想自己该怎么办,安嬷嬷也不在,她没人可问了,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

萧珩看着顾穗儿绞着小手不安的样子,挑眉,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杌子:“坐。”

顾穗儿听到这话,有些意外,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还是温顺地坐下了。

萧珩再次打量着顾穗儿。

他记得,第一次看到顾穗儿是在客栈里,他站在窗子前,看到了后院那个洗涮的小姑娘。

当时的她粗布衣裳,头上也没有任何发饰。

现在的她,被移栽到了他的院子里,怀下了他的骨血。

“你离开家多久了?”

他开口。

声音依然清凌凌的,像从冰山上吹来的一阵风,冷冽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亲爱的小天使说这本写法像安徒生童话风格,^_^我已经记不清安徒生啥风格了。

这本可能比较朴素吧,语言也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我考虑到女主目前只是个村女的见识,很多以她为视觉的描写和看法我就不会用太言或者书面或者说华丽的语言,都是尽量俭朴山村化。

**

穗儿:你好冷。

老实孩子:我不冷。

穗儿:你都不搭理我。

老实孩子:我扶你了。

穗儿;你扶的是我肚子。

老实孩子:肚子是你的。

穗儿:我的肚子装的你娃!

老实孩子:……我真得是怕你摔倒……

☆、第 8 章

第8章三爷人不错(修)

听到这话,顾穗儿是意外的。

自从她离开家后,她来到了这陌生遥远的地方,踏进了这富贵锦绣乡里,大家对她都很好,会问起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关心她的身体,还会照料她的衣食起居。

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也从来没有人问起过她的家。

好像所有的人都忽略了她在来到睿定侯府前,其实应该是有另外一个家的。

家,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回去,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父母和弟弟了。

家,是一个没有人会和她提起的话题。

萧珩不经意的一句话,撞到她的心上,让她的鼻子竟然不争气地发酸。

她低着头,小声说:“路上走了十三天,住进侯府十九天,现如今离开家已经三十二天了。”

离开多少天,她清楚地记得。

萧珩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你家里的人,已经被妥善安置,你大可放心。”

顾穗儿有些意外:“谢谢三爷。”

萧珩:“安心在府里养胎,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安嬷嬷告诉我。”

顾穗儿更加意外:“谢谢三爷。”

萧珩:“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你父母这边的情况,让他们放心。”

顾穗儿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惊喜不已:“谢谢三爷。”

而就在顾穗儿抬起头时,萧珩看到了她清澈逼人的眸闪现出的神采,像山涧里溪水四溅开的白色浪花,映着阳光,闪着欢的光芒。

萧珩沉默地望着她,片刻后,开口。

“那晚在客栈,我是被奸人所害,没想到竟然连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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