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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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薄夫人,想起之前的事,心里还是放不下。

她最初确实是想给萧杏花一个难堪,后来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好,想干脆算了的,可是谁知道,宁祥郡主却拿她家过去的一个事儿说道,倒是半逼着她来当众说出那话。

如今想来,那些话,可真是把自己往日的脸面丢尽了!

“可不用管她了,远远打发嫁去岭南,那是最好不过了。燕京城里的人还是老实,可容不下去这等龌龊心思的,到时候嫁给谁家谁家都要被闹个鸡犬不宁!”

萧杏花笑了笑,也就没说什么,因为到底宁祥郡主和她已经没有干系了。

说话间,佩珩也过来了。

“佩珩这些日子,是越发出挑了,越看越让人喜欢。”薄夫人不由得赞叹。

她说得倒是没什么浮夸的,佩珩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在家里别罚抄书,性子看着越来越能沉得住了,偶尔也跟着薄夫人和自己二嫂学习下掌家,慢慢地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侯门千金的气派。

“是,看着比刚来燕京城那会子好多了,只是操心啊。”萧杏花也是感叹。

两个儿子还好说,交给萧战庭去打磨就是了,两个媳妇慢慢调理就是,反正自家人了,也不用着急做亲,唯独这女孩儿家,真是唯恐让人看轻了去。

“操心什么,我要是有这么一个花朵一样的女儿,我就是天天操心都愿意啊!”

薄夫人自己也有个女儿,不过嫁出去了,且和那女儿也不怎么贴心。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只记得佩珩性子柔顺体贴,相貌又是极好,看着总是喜欢。

恨只恨两个儿子早已经娶妻了,要不然真想把佩珩占住当自己的儿媳妇。

“噗,瞧你说的,不如你认佩珩一个干女儿吧,以后让她好好孝敬你。”

“真的?”薄夫人面上露出喜意。

她自然是一万个乐意,不说她家老祖宗让她来帮萧杏花办理这及笄之礼,是存了巴结镇国侯府的目的,只说她自己吧,也是真心喜欢佩珩这小姑娘。

“我可是说真的,夫人出身好,知书达礼有见识,若能认夫人干娘,让佩珩以后跟着你多学学,我也就放心了。”

再说了,这次薄夫人帮着料理及笄之礼,外人知道了总归会觉得有些怪,若是认了这干娘,那可就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了。

“那我可就当真了啊!”薄夫人喜出望外。

于是这事萧杏花又去和萧战庭商量了下,把自己的打算都说了,萧战庭自然也愿意。

之前的事固然让人不喜,不过自发生了那事后,这薄夫人帮着自家主持准备佩珩的及笄之礼,可以说是劳心劳力,这都是看在眼里的。

康泰国公性情正直,又是几朝元老,虽说如今风头大不如前,可是论起威望,本朝也没几个人能比的。

说白了,他和泰康国公,一个是老元老,一个是朝廷新贵,彼此都对对方颇有些好,只是往日不曾深交罢了,如今有了家眷相交的橄榄枝,那自然是乐见其成。

更何况薄夫人家世出身都是极好,女儿认个这样的干娘,对她以后也有好处。

既是萧战庭都同意了的,那这个事儿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

这一日,两家人都聚在一处,摆了酒席,正式让佩珩认了薄夫人为干娘。

因为时间紧,佩珩给薄夫人做的是一件金丝如意云纹缎裳,一整套的自己捏的吉祥面点,另外还有鞋子等,都可以后头慢慢补上。

薄夫人给佩珩准备的是一套金碗金筷子,还有个玉镯子。

金碗金筷子那是说从此后这干闺女可以去承干娘的福了,玉镯子却是额外添的礼,那玉镯子一瞧就是价值不菲。

佩珩受了这些礼,又给薄夫人磕了这三个头,叫了干娘,这认亲算是完成了。

双方成了这样的好事,薄夫人准备佩珩的及笄之礼,自然只有更用心的份儿。

转眼间已经到了这一年八月十六,这是佩珩的及笄之日。萧家一大早自然是分外热闹,早已经下帖请了的客人陆续过来。

这个时候梦巧在军也请了假,特意过来参加小姑子的及笄之礼。多日不见,她比以前瘦了许多,不过看着精神了,整个人感觉再不是往日的屠户女,反而带着一股子英姿飒爽的劲儿。

萧杏花一早就打扮齐整,,在薄夫人的陪同下,带着两个儿媳妇,迎接各路女眷。

她今日自然是特意让嬷嬷帮着梳妆,头面衣着都是分外讲究的,贵气雍容,却不显繁琐,看着气派大方,自然是不会让人小看了的。

她心里明白,这次及笄礼,不光是为了佩珩,还是让大家知道,她这个镇国侯夫人,并没有什么亏心的,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她是丝毫无惧的。

萧战庭如今在朝地位显赫,都知道他认回来妻儿,又知道他家那小女儿才刚刚及笄,要办及笄之礼,大摆宴席,燕京城要前来凑这个热闹的自然不会少,上到皇亲国戚,下到高官贵胄,一个个的,平时都愁巴结不上萧战庭,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也不能错过。

再说了,大家都知道萧战庭这小女儿和涵阳王的婚事算是没戏了,自然不少人有了自己的盘算。

那小女儿相貌一等一,又有这么有权势的一个爹,便是自小养在市井又如何,那也是抢手货啊!

是以这一次的镇国侯府宴席,所来宾客,真是心思各异,一个个都送了厚礼,只盼着能捞点好处。

若以往日萧战庭的性子,自然不喜这些,不过那是孤寡单身汉的想法,如今有了妻儿,便会觉得为人处世还是通融一些的好,广为交际,才能给女儿找个好夫婿,总不能一棵树吊死在那什么白湾子县的霍家六少爷身上。

于是这一日,萧家真是分外热闹,外面为男宾,由萧战庭带领两个儿子来负责招待,外有萧战庭那两个生死之交,正阳侯和平西侯,也都过来当帮手了。

萧杏花呢,则是在薄夫人的协助下,带领着两个儿媳妇招呼女宾。来的人可真多,汝凌侯夫人,安南侯夫人等等,燕京城经常走动的全都来了,还有正阳侯和平西侯家的女眷,也都纷纷过来。除了这些夫人,就连后皇太后那边,都亲自下了懿旨,给佩珩赏了礼。

再看这镇国侯府家的姑娘,生得秀美精致,身形纤弱,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沉稳大气,哪里有半分乡下姑娘的气息,一时也都不免暗暗惊讶,想着之前太后娘娘的寿宴上见过,还带着小女儿家的羞涩之气,如今倒是不同往日了。

这边萧杏花陪着诸位夫人说话,有那和佩珩约莫同龄的,在佩珩完成了及笄之礼后,都让佩珩带着去了后院,赏花赏水赏景的。其有上次和佩珩结交的长芮县主和王容香,见了佩珩自是颇为亲热,还送了些礼,当然是姑娘家的玉戒指或自己编的小配饰等。

佩珩带着她们去后院自家菜地里玩,给她们看种出来的那些瓜果。在场几个姑娘都分外惊,她们见过葡萄架石榴树等,却没见过这地上爬秧的藤。

王容香蹲在那里瞅着,便见到枝叶映衬的秧子下,窝着一个青瓜蛋子。那瓜一半在土里,一半在外面晒着,上面还有细细的茸毛。

她惊地道:“咦,这是什么?”

第78章

长芮县主听她问,也凑过来,提着裙子弯腰去看:“难不成是西瓜?”

一时几个小姑娘都围过来,叽叽喳喳地讨论,有的说是西瓜,有的说是香瓜,也有的甚至说是茄子没熟的时候。

佩珩过来,看了一眼,不由笑了笑。

她们挤在一起像赏个珠玉宝石一样围着瞧,不知道的还当什么宝贝。

“这个啊,就是甜瓜,如今还生着,等熟透了,便成了半黄半绿。”

“啊?原来这就是甜瓜呀?”

“我今早出门前还吃了一块冰镇的,不曾想甜瓜没熟的时候竟是这样!”

她们只吃过丫鬟们已经洗好了切成的,还不知道甜瓜小时候竟是这般模样。

佩珩以前看着这些贵门女孩儿,多少心里会不自在,觉得人家是自小生在金银窝里的,和自己不同。如今见她们竟连常吃的甜瓜都不知道是何模样,心里也是颇为感慨。

一个是看着她们那好的样子分外可爱,并不是自己之前以为的高高在上模样,反而像是邻家要好的姐妹;二个是发现,其实原本都是小姑娘家,并没什么不同,自己生在市井间,所经历所知道的,她们是一辈子不会体味到的。而她们生在金银窝里,其体会经历滋味,自己终究会慢慢品尝到的。

因这么想,反而从心里彻底放开了,当下笑了笑,便带着她们,去给她们讲这个什么是什么,那个是什么,这个半边对着日头,以后就会更甜。

这个瓜挨着梗的地方是后长出来的,所以不如前面开花的头部来得甜。

她一番介绍,只把连同长芮县主在的小姑娘听得敬佩不已,不由得诧异道:“我等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只知道吃瓜,却不知瓜!佩珩好生渊博,竟是什么都知!”

一群小姑娘正热闹着,便听到旁边传来脚步声。大家开始只以为又是管家领了哪家的夫人或者姑娘过来了。

谁知道抬头一看,却是宁祥郡主。

宁祥郡主一来,大家都有些不自在。

虽都是小姑娘家,可是各家父母谁没个消息,大家约莫知道,外面那些传言,都和镇国侯夫人有干系。

可是这些传言怎么传出去的,谁也不会忘记,是那天在安南侯夫人家,薄夫人说出来什么彭阳县的什么龌龊事。

薄夫人如今和镇国侯夫人交好,又认了佩珩当干女儿,瞎子都看得出来,人家关系铁着。

可见这事由薄夫人而起,却不是薄夫人惹起来的。

那个人是谁?

看看宁祥郡主就知道了。

听说婚事已经定下来了,远嫁岭南夏侯家。

各家小姑娘如今都是定亲或者要定亲的年纪,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往上数三代,便是那兵荒马乱的年月,也没听说过谁家郡主嫁去岭南。

可见这必然是有缘由的。

缘由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是以如今,看到宁祥郡主过来,大家都不吭声了。

宁祥郡主倒是看上去颇为平和,笑了笑:“这是认什么呢?”

对于佩珩来说,看到宁祥郡主可以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若无别人,她都是恨不得直接给她一个耳刮子。

不过有外人在,她倒是也学会了装。

柔顺大方地笑了笑:“正看看这瓜果,郡主什么时候过来的?那边亭子有果茶,郡主要不要过去尝尝?”

“好。”宁祥郡主也和她一般笑了笑,分外温柔地道。

一时几个姑娘依旧在旁边看那瓜果,有的还按照佩珩所说,摸索着摘了个熟透的,几个人说是要掰开来尝一尝。

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也是新鲜极了的。

这边佩珩陪着宁祥郡主来到旁边的亭上,八月的秋风轻轻吹过,分外舒爽。

在离开了刚才那群姑娘后,宁祥郡主脸上的笑便不见了。

宁祥郡主就要远嫁了。

因她做的那些事,连太后娘娘都不太待见,她几日求见都不被允,反而是被父亲禁锢在后院,闭门思过准备出嫁。

也是最近,她百般讨好,哀求说心里终究歉疚,趁着这次佩珩的及笄礼,她想亲自上门,表达下歉意。

博野王看女儿说得真诚,又想起自家王妃早逝,底下就这么一个女儿,最后也是心软,想着她要离开燕京城,去那茫茫万里之外,以后是再也没这样的机会了,便也允了。

宁祥郡主来到这宴席,人人都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自然对她颇多冷淡,她心里也觉得无趣,这才来到后院。

“看着倒真是人模人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个侯门千金!”宁祥郡主上下打量了佩珩一眼,轻笑了下。

佩珩从她那一眼,感到了十足的不屑。

轻笑了下,她丝毫不曾在意她的目光,依然用温和的语气道;“恭喜郡主,早听说了郡主的好消息。要说起来,岭南那可真是一个好地方,上次听太后娘娘说,宫里一些稀罕的瓜果,都是那边骑着马运过来的,寻常人根本吃不到。郡主过去后,倒是可以日啖荔枝三百颗了。”

恰好前些日学的一句诗,虽说古时的岭南和现在所说并不是一处,不过并不妨碍她正好用上。

这话说出来语气有多温柔,听在宁祥郡主耳就有多讽刺。

她今日过来本就气不顺,如今听佩珩这么说,自然是越发堵心,当下不免冷笑一声:“看不出,你这小小姑娘,还学会了这挖苦人的本事。不过想想也是,你跟着你那修脚的娘,还不知道在市井间学了多少!不说其他,只说这勾搭男人的手段,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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