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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苏青松又带了几个毛茸茸的狐毛小帽回来。

苏绿檀看着就觉得热,苏青松却道:“我的外甥女正好就是十二月出生,那时候天气冷了,肯定用得上的。”

苏青松倒算得仔细,苏绿檀笑着叫夏蝉收了,她又随口念叨了一句说:“京城那边,太夫人肯定也给孩子准备了不少东西,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到他们了,长辈妯娌,估摸着也有些念着我了。”

苏青松道:“这个还不容易,画几幅画像回去就是。”

苏绿檀心思一动,道:“也好。去年你寄给我的画像倒是逼真活泼,你找谁画的?”

苏青松怪道:“姐姐你不知道吗?姐夫派了人来,请了画师给我画的。”

苏绿檀有些讶异道:“侯爷着人请的画师?”

“对啊,姐你还不知道?”

摇摇头,苏绿檀回忆着什么,眼神木木的,道:“那时候还不知道呢……”那时候她都不确定钟延光喜欢她,怎么会想到他会替她做这种事呢。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钟延光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皱着眉,苏青松眸子里闪过微光,一颗小虎牙凶巴巴地露在外面,道:“姐,你告诉我,姐夫以前是不是对你不好?”他是男人,也最了解男人了,眼前的好,未必是真的好!

第100章

苏青松有脾气的时候, 像一只炸毛的小奶虎, 凶巴巴的,但气势又不是那么强悍,苏绿檀看了觉得特别有趣,便哈哈地笑了一下, 道:“乱想什么呢, 没有的事,你姐夫待我一直很好。”

往帘子外看了一眼, 苏青松见没有人来, 拉着苏绿檀的手,郑重道:“姐,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本事,但我肯定会出人头地的, 如果姐夫待你不好, 你要告诉我,我得先记在心里。”

苏绿檀很无奈, 笑着道:“没有没有,真没有。”

轻哼一声, 苏青松嘟哝着劝说:“你可别像别的女子一样,嫁出去就觉得在夫家该受气的,我要给姐撑腰的!”

苏绿檀道:“我明白, 你看我像是会受气的样子吗?”

苏青松抠抠头, 道:“……不像。”

“那不就是了。”

“可女子在男人面前, 总归是势弱的。”

提起这茬了, 苏青松又多想了一些事,沉默了一会儿,便道:“姐姐,你都怀孕了,为什么赶来金陵的时候,姐夫不亲自护送你过来?他若不能来便罢了,为何来了却不跟你一起来?只叫了几个侯府护院送你,难道他手下没有可信的人物么?”

抬抬眉,苏绿檀道:“我这不是急着过来找你,他调令一时下不来么?”

眯了眯眼,苏青松道:“真的?”

“真的,小孩子别问那么多了。”

夫妻两个之间那么曲折的事,苏绿檀三言两语跟苏青松说不清,而且她也不太想告诉苏青松,毕竟在她眼里,阿弟还只是个小孩子。

苏青松若有所思,哼了一声,固执己见道:“肯定有事没告诉我!我猜就是姐夫开始不喜欢你,一直冷落你,日久生情才待你好了,然后你们又吵架了。”

苏绿檀抿唇笑了下,还真是姐弟两个,苏青松一句话就猜得差不离了。

但这些事苏绿檀不能跟苏青松说,她自己能解决好的,再说出来也只是让阿弟徒添烦恼,便解释道:“没有什么大事儿,夫妻之间有些小矛盾不是很正常么?咱俩小时候也常常拌嘴吵架呢!”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苏绿檀挑着秀眉问。

苏青松下巴仰得高高的,道:“我和姐姐再怎么吵,姐姐永远是我姐姐,你若不肯让着我的时候,我便让着你。可丈夫就不同了,吵着吵着,伤了夫妻情分,就不是能跟你知冷知热的枕边人了。所以,你只能跟我吵,不能跟姐夫吵。”

乍然从苏青松嘴里听到这些话,苏绿檀莫名想笑,倒不是笑话他的意思,而是觉得慰藉和高兴,她揪了揪苏青松的脸,道:“你的道理倒是不少,也不知哪儿学来的!怎么,现在就替娶媳妇儿做准备了?”

拿开苏绿檀的手,搓了搓脸,苏青松噘嘴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猪跑吗!我去朋友家里玩的时候,也见过人家父母,多少听了几耳朵家长里短和鸡毛蒜皮的事,这些道理,我自然也知道一些。”

苏绿檀点着头直笑,笑了一会子,便敛了笑容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去年就听说父亲要给你说亲事了,你这一去京城……”

苏青松苦着脸,作揖道:“我的好姐姐,我若去了京城,才从家里出去,又要找个人管我,老的个天爷啊,我可受不了,且让我活活两年再说。何况没有功名在身,在京城那勋贵满地之处,哪个瞧得上我。”

“这倒是正理,且等你读两年书再说吧。”

总算逃过一劫的苏青松拿袖子抹了抹额头,竟已经出了层薄汗,苏绿檀打趣道:“瞧把你给吓的!”

姐弟俩正说笑着,钟延光便下了衙门回来,他头戴凤翅盔,穿着青织金界地锦纻丝裙襕,红绒绦穿齐腰明甲,庄重威武,凌厉的眉眼之间,甚至带着点煞气。

苏绿檀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钟延光,顿觉眼前一亮,起身去迎他,道:“夫君回来了,今儿怎么穿的这么一身?”

钟延光脱下头盔,单手抱住,抬臂格挡住苏绿檀,道:“别过来,我身上味儿重,仔细你胃里不舒服。”

苏绿檀便退了回去,坐回罗汉床上。

钟延光就站在一旁,也不靠近了。

苏青松打量完钟延光,心情澎湃,心想起“男儿何不挂吴钩”句,即便他不想从戎,也忍不住有些向往和崇拜。

正想多问钟延光两句,苏青松想起苏绿檀刚才说的话,硬生生忍住了,把话憋进了心里,挪了挪身子,稳稳地坐在罗汉床上,兀自喝了口茶水,才不紧不慢地唤了声“姐夫”。

钟延光心粗,倒是没察觉到什么,对苏绿檀解释说:“今儿去卫所里操练了,金陵不比京城,自成一派,不去看看,底下的人都不服你。”

金陵原是太.祖建都的地方,后来才迁去京城,但金陵这边一切沿袭旧制,六部、五军都督府等全部保留,虽说是养老和被贬的官员才会来的地方,但这里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钟延光到底是京人,金陵来的少,想要顺利办下事,还得有一身真本领。又因着他本就盛名在外,仰慕者多,未亲眼见过他的人,不肯信服者也不在少数。

前些时钟延光忙着大皇子的吩咐,便一直在各处走动,听说卫所里的士兵将领,知道他来了早就蠢蠢欲动了,不过因着忙,他并未搭理。

军丈夫,粗鲁野蛮,说话不比臣那般委婉,今儿要钟延光用人的时候,卫所里虽然还是把人调给他,但也直直白白地刺了他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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