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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纾想了一下,补充道:“以后还没有人敢轻而易举来闹事了呢。”

谁敢来扒谁,谁敢来就用鞭子甩谁,谁敢来就在谁面前撒泼。

沉曦斜了她一眼,又道:“其次,小师妹得到仙器一事算是被你们这一闹给揭过去,别人想来找事都寻不出理由。”

最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此间事了,都给我好好儿修炼。”

此间事情真的了了?

了是了了,却还不算完。

浩然派威严在此,不管谁对谁错,但凡有损威严者,该罚的还是要罚。

顾长月虽然没有看到云隐在浮蚩大殿的场景,但听说倒也没有继续倒地就哭就闹,反而在几句话不合之下,负气地请求关入地下城五层思过一年。

蛮不讲理的人一负起气来当真蠢,这对自己也太狠了。

大殿之上,因着他是尾峰一无名真人,又得罪了玉衡真人的缘故,故而无人替他求情,倒是有欧阳靖堂之流推波助澜,最终真的被送进了地下城。

外人看来,挺悲哀的。

看吧,摇光峰果然是尾峰,哪里惹得起玉衡峰?

双方打架,一个被送进只有阴气没有灵气的地下城一关就是一年,一个只不过面壁思过一个月而已。

顾长月恶趣味地想,若叫他们知道地下城是摇光峰自家的地盘,不知道该做何想法。

云隐被关进自己家里,这进进出出都没人看得到,鬼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安心受罚。

况且那满屋子的阴气,对一个鬼修来说,算是受罚吗?

分明就是享受才对。

除了云隐与欧阳靖堂外,木纾、顾长月与顾长乐还有一众修士也都受罚了。

那一众修士大多都扣了俸禄,短了任务,派出门历练去了。

至于顾长月三人,兴许身份还算特殊的缘故,被要求进入浮蚩大殿手抄派规。

按照情节严重与不严重分,木纾打伤了十多名弟子,因而当抄写六百遍,顾长月与顾长乐只能算作参与,而且还都受伤不轻,一人抄写四百遍,直到抄写完方能离开浮蚩大殿。

天枢真人没有要求任何人来通报,而是直接用了浩然派的惩戒讯,此讯发出,整个浩然派都能收到,并且整个浩然都有权利监督三人。

木纾与顾长月收到传讯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两人趴在窗台上互通信息,传讯符飞来飞去,商量该如何应对。

沉曦的初阳阁虽然较远,但在二人交流间,还是一人给她们飞来四个玄级低阶符篆,看起来像是纸人,顾长月一看就知道是用来作弊的。

此纸人一旦被施法,便会学着施法之人完成一系列动作,包括写字。

两人收到符篆方才安心,约好第二日清晨一道儿赶往浮蚩山后便各自开窗打坐,进入境界。

不过顾长月还收到了一张不同的传讯,打开一看,是张纸条,上面是沉曦隽秀稳当的字迹,只四个字儿:阿月,谢谢!

第84章 抄写

一夜稍纵即逝。

次日清晨,浑厚沧桑的钟鸣穿透山峦云雾,在连绵不绝的浮蚩山层层回荡。

天空透着曦光,却亦有几粒星辰若隐若现,微微泛白。

浓郁的灵气随着风卷入阁楼,顾长月睁开眼睛,便见木纾笑吟吟地站在床头。

“师姐的步法越来越轻盈了。”

木纾竖起食指左右摇晃,纠正道:“是隐吸术精进了才对。”

她顺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道:“好了,梳洗一番就走吧,天枢真人传的可是惩戒讯,整个浩然派现在都有资格监督我们呢。”

顾长月依言起身,捏了个净水咒洗漱一番,算是准备稳妥。

木纾直接将飞行法器悬在窗外跳了上去,然后回过身来带顾长月。

顾长月上了法器才道:“临月阁其实可以没有门的。”

摇光峰上任何人光临临月阁几乎都是翻窗的,便是古道一也如此,大家都一个习惯。

木纾笑道:“摘星阁的门什么样我都忘了,更别说临月阁了,能走捷径的,干嘛非要循规蹈矩,你说是吧?”

说罢催动发决。

飞行法器呼啸一声,窜进了雾色深处。

顾长月看着足下若隐若现的山峦,意味深长地道:“师姐说的有理。”

不消片刻,两人便抵达了七峰之最为高大威严的天枢峰群外围。

作为整个浩然派权力的心,威严的象征,天枢峰上并不允许弟子乃至真人御空御器,因而她们不得不都得停驻在整个天枢峰整个峰群外的山腰上,自七彩幻桥一步一步走上浩然权力的顶端。

天枢峰巍峨连绵,神圣宛若仙居,七彩幻桥散发着七色虚渺的光芒,横跨整座大山,于云雾,仿佛雨后初霁的彩虹。

一股威严肃穆的气氛当头压下,叫人心生敬意。

两人收敛身上所有的灵力波动,一步一步踏上七彩幻桥。

七彩幻桥宛若幻化,双足踏于其上并没有实感,只会看到七色的涟漪自双足所踏之处一圈一圈散开,最后消失无踪。

幻桥两侧是万丈悬崖,浓郁的雾气混杂着灵气滚滚翻涌,形成白色的波浪,什么也看不清楚,唯有偶尔听到几声怒兽呼号般的风声,“呜呜”在耳畔吹拂。

三声钟响,已有当值的修士陆续登上七彩幻桥,行往浮蚩大殿。

然而,见着顾长月与木纾二人,众修士皆不由自主地避开,或是加步伐,或是刻意放慢速度。

对此,顾长月与木纾都是浑不在意。

避开便避开,也好给两人腾出大道来行。

两人不曾说话,沉默行步,在初阳刺破云雾洒向山顶之时,便已抵达天枢峰顶端。

浮蚩大殿伫立于眼前,高大巍峨,叫人肃然起敬。

冥冥之,似能听到声声颂唱。

木纾叹息一声,道:“这便是浩然派威严的象征,阿月,有没有一种敬畏之感?”

顾长月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镶嵌之上的金色牌匾上,初升的第一缕阳光正照在上头,唯一的一个“正”字仿佛含着某种异的力量,金光四射。

敬畏之感…

的确如此,不可否认。

她看了木纾一眼,道:“师姐,我们进去吧。”

木纾向她招了招手,道:“你跟我来,我们去后殿。”

她说着便往绕过旁边的石像,往大殿后头行去,同时道:“浮蚩殿有前殿和后殿,前殿一般是七峰首座集会之处,后殿则供奉众位仙逝真人的牌位,同时也收藏着不少浩然派的历史卷宗,是弟子罚抄派规或者卷宗最好的地方。”

顾长月紧随其后,没有说话。

木纾有些怪地道:“师妹对这里似乎不感兴趣。”

顾长月愣了愣,道:“我在听师姐讲呢。”

木纾也不怀疑,又介绍道:“其实浮蚩大殿在地底还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大殿,以我们现在所站的地平面为轴分开,一个在太阳能够照到的山顶,一个则如地下城般被封印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而浩然派真正的机密卷轴,都藏在里头,不仅如此,据说还镇压着浩然派的镇派之剑浮蚩剑。”

她盯着顾长月笑了笑,伸手推开后殿的大门。

“不过,我挺纳闷的是,我们会和这个女人呆上很长时间。”

抬眼望去,顾长乐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里头。

她的脸颊处有一条鞭痕,显然是昨儿被木纾的长鞭所伤,不过现在看上去很浅很淡,似乎是用了很不错的药粉,只一个夜晚便消褪了不少。

此刻她脸色惨白,看起来没有活力,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处矮桌前头,趴着写字。

抄写派规一事根本算不上事情,但是也不轻松,即便是用灵力,却也是提升不了多少速度的。

尤其是要抄好几百遍,那简直就是折磨人,少说也得花上个三两日。

想来顾长乐很早就已经开始写了,桌子上都摆了数个薄子。

顾长月与木纾跨过后殿的大门,正想找个地方坐下,忽然被一个身影挡住。

是个年轻男修,蓝衣束发,筑基期的实力,看着她们二人的目光很是不善。

他冷冷地看着她们,道:“把你们的身份玉牌拿出来检查,否则不能进去。”

身份玉牌?

摇光峰的弟子向来脱离浩然,哪里有什么身份玉牌?

此人要么就是不知道她们两人的身份,要么就是刻意为难。

顾长月下意识地瞅了眼顾长乐,正好撞上顾长乐得意的目光。

木纾性子直爽,早就已经忍不住道:“我们是摇光峰弟子哪里来的身份玉牌?你难道没收到天枢真人的惩戒讯?”

那男修面不改色,冷冷地道:“收到惩戒讯不代表你们可以不要身份玉牌就能随便进去,如果没有身份玉牌,那就不能进去。”

木纾道:“我们摇光峰弟子没有身份玉牌,让开。”

说着拉过顾长月的手腕,绕开那男修。

哪想那男修偏是不让,道:“没有身份玉牌不得进入,否则便是擅闯浮蚩后殿,来呀。”

男修低吼一声,顿时便又有数人至大殿之出来。

这几人都与男修做相似打扮,实力在练气十二层至筑基初期之间,此番在男修的喝声出来,皆是不悦地看着顾长月与木纾二人。

男修道:“她二人若想擅闯浮蚩后殿立刻拿下。”

木纾面上寒光一闪,伸手摸住绑在腰间的寒冰长鞭。

顾长月见势,连忙止住木纾的动作,道:“师姐,既然这位师兄不让我们进去,我们不进就是了,左右我们是诚心来受罚的,又不是没有来过,天枢真人若是不相信,大不了调出世镜来看看,怎么说这里都是世镜监控的范围。”

其实浩然派处处都有世镜监控这种事情并不是所有弟子都知道,这男修定然是以为摇光峰向来都不参与浩然之事,因而并不知晓世镜的存在。

果不其然,听顾长月这么一说,男修面上露出骇然之色。

木纾双眼一亮,符合道:“师妹说的对极了,我们又不是诚心要违逆掌门真人对吧?是这位师明知道我们受罚却不要我们进去,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总不能在这浮蚩后殿上大打出手吧?得了,回去得了。”

两人相视一笑,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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