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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怪,双脚方一接触地面,顾长月便感觉到所有的力量重新回归,体内的阴灵之气正常旋转,无丝毫不适,只不过井里显得更加闷热了,她不得不撑起一道屏障抵挡的怪黑风,分明就是普普通通的枯井模样。

顾长月四下打量一番,不由看向赤焰魔君,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赤焰魔君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眼睛里折射着意味深长的光芒,仿佛暧昧至极,“怎么?很喜欢牵着本座?”

顾长月一怔,这才记起来还没曾放开他的手,不过她却不觉得害羞或者难为情,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手抽回来,平静地道:“真人没有骗我吧?为何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们也不曾遭遇真人与径河族长说遭遇的事情。”

赤焰魔君却只是看着她缩回衣袖的手,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一张丝帕,细细地擦手,将整只手细细擦拭一遍之后,扔掉用过的丝帕,又扯出一张来擦。

顾长月余光瞄到他的动作,不由有些郁闷,好歹她才是个女修,她没有嫌弃他拉自己的手就罢了,他反倒嫌弃起来。

她撇了撇嘴,道:“真人若觉得脏,就把那层皮也磨掉算了,何必擦得这么吃力?”

赤焰魔君的手蓦然顿住,望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庞,挑起嘴角,轻笑:“本座擦手干你何事?你为何如此生气?莫非刚刚牵过你你便……可惜了,本座对你这样的女修可不感兴趣。”

顾长月笑了笑道:“对啊,真人感兴趣的是天真无邪,干净单纯,柔弱娇羞,如同白莲花般圣洁的女修嘛。”

赤焰魔君面上神色不变,“天真无邪、干净单纯、柔弱娇羞?呵,这样的女修说白了就是蠢货,只怕活不过五十岁便已经被人算计致死,哪里还能出来蹦跶,世间若真有这样的女修,只怕也都是装出来的吧?如此说来,本座宁可选择你这样的女修。”

顾长月闻言,不由有些惊讶,他怎的想得如此通透?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她也不打算去纠缠这个问题。

她环顾四周,道:“与其与真人讨论这些废话,不如说说现下是怎么回事,真人,这口井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也没曾遭遇真人与径河族长所遭遇的事情,真人莫不是记错了?”

赤焰魔君没有想到她转换话题如此之,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深邃,他道:“问题其实在你足下。”

顾长月皱眉,“足下?”

同时蹲下身子,细细看着足下的泥土,并用手敲了敲,实心的,看不出下面还有什么玄机。

赤焰魔君道:“你站到本座这边来,贴着井壁,然后用灵气拍上去试试。”

顾长月依言,站到他的身侧,贴着井壁,随后排出一道灵阴之气,忽地,一声高过一声的狼嚎自井底传来,而且越来越近,瞬间便近在耳畔,如同密密麻麻的雷鼓般,将她笼罩其间。

紧接着,不待她有任何反应,井底红色的泥土被划开,一股黑色风暴冲天而起,几乎气可吞天。

顾长月紧贴着石壁,没有受到风暴的冲击,但是脸庞和全身皮肤被风暴摩擦得生痛,甚至有一瞬间险些窒息。

虽然早有所料,但小花还是惊讶不已,在丹田道:“这,这是黑风眼的源头,一旦沾染灵气便会触发,赤焰魔君那厮是想还是你么?。”

顾长月努力保持着贴壁的姿势,不敢有丝毫松散,便是小花的话,她也不能分散精力去回答。

在地面上没有感觉,现在她才觉察到这黑色风暴非常呛人,倒不像是风暴,而是诡异的浓烟。

赤焰魔君似乎也无法开口说话,对她传音道:“最好屏住呼吸,这不是什么风暴,是浓黑的烟雾,井底的赤土原本是结界,用以阻隔这些浓雾,但因为常年被黑雾冲击,加上温度很高,故而便做赤土之状,因是高人所设,它每月十五就会流转一次,并释放灵气刺激浓烟,也就形成了斯图人口的黑风眼。”

随后又对她道:“我们用灵气触碰,便当于刺激了下面的浓烟,就会喷涌而出,本座与径河开始不清楚,用灵气砸了它一下,不过本座被推到了外头,径河却消失不见,想来是下去了。”

顾长月知道他的意思,偏过头来看着他,手已经握住法决。

果然,赤焰魔君又道:“想来,本座乃单系火灵根天赋,本身属火,属阳,这些黑雾正是由火而生,浓烟所致,也属阳性,难怪会将本座跑出去,不过你却不同,你灵根属阴,体质属阴,定不会被抛出,要寻径河,只能下去。”

说完叹了口气,“依本座之见,我们还得拉拉手了。”

顾长月却不愿意再拉他,在他准备抬手之时便率先反应过来,伸手一把扯住他肩膀的衣服,随即在他不及反应的瞬间,单手支起一道屏障,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里头,接着便是拉着他纵身一跳,跳进了黑色风暴之。

风暴在她身上疯狂吹刮,瞬间便将她的屏障扯得粉碎,好在她有所准备,皮肤之间渗出一层的鬼火,虽不明显,却也生生抵挡了风暴的力量。

而正如赤焰魔君所言,她的灵根和体质属阴,与阳相反,“咕咚”一声便被风暴吞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昏天暗地地坠落。

好在这一次仅仅坠落了一丈半的高度便触及了地步,倒没有摔出任何问题。

落地之后,她顺势一滚,却又完整无缺地站了起来。

赤焰魔君在她的身侧,飘来阵阵焦味,转头一看,却见他红色的裙袍下摆被烧焦,黑乎乎一团,原本鲜艳妖异的法衣赫然是狼狈不已。

原来顾长月猝不及防拉着他跳进风暴之,待他反应过来撑起一道屏障之时,衣衫以及触及风暴,被烧焦了下摆,而顾长月自将自己护在屏障之,并未顾问他如何。

他向来喜爱整洁,现下看自己这副模样,眉头紧皱。

顾长月反是劝他,“真人,不过是毫无意义的装束而已,不必在意。”

只说话的语气掩不住幸灾乐祸。

赤焰魔君扫了她一眼,眼冷意凛冽。

顾长月当做没有看到,转而打量自己所在的环境。

只见自己处于一处压抑的地底世界,头顶是火红的土壤,身后也是赤红的石壁,脚尖前头更是一条巨大的暗河,河翻滚着红色燃烧的岩浆,波涛汹涌,自远处而来,映得空气也变成了红色。

或许是有仙浸泡的关系,岩浆仿佛活了过来,发出呼呼的呼吸声。

靠得近了竟也感觉到一股无形压迫的危险气息,仿佛这暗河会瞬间变化成一条红色的怪物,将周边的一切股入腹。

滚滚岩浆上,则是滚滚黑色浓烟,一层一层地漂浮在翻滚的岩浆上头,随着岩浆的呼吸而发出呜呜的响声,一圈一圈相互挤压,相互吞噬,随后被吸进上头的赤土。

想必这些浓雾便是上头所谓的黑风眼无疑,只是诡异的是,在这井底之下,黑色的烟雾竟没有上头强大疯狂。

恐怕赤焰魔君口所说的那个结界并非用来阻隔这些烟雾,而是用来催化烟雾的力量,从而才形成黑风眼。

如此说来,那结界很不简单,只不过因为形成的年代过于久远,才会被他们触发。

顾长月看着一圈一圈的烟雾,又看着自己脚边的暗河,心有余悸地后退一步,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赤焰魔君见她转移话题,又看出她心有余悸的神色,收敛了眼的冷意,干脆一边用手搓掉衣袍上的焦糊的黑灰,一边打量四周。

直到袍子上的黑灰被搓干净,他才开口道:“径河不在这里。”

顾长月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暗河在这头截止,已经无路,我想径河族长如果没有掉进岩浆之,那么就是是沿着暗河去了那头。”

那头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却是红彤彤一片。

两个身穿红衣的人站在这红色的天地间,并不维和,可望着前方,顾长月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焦躁感。

小花似乎也有所感,道:“这里仙气充裕,我竟也感觉不出有任何异常,不过却觉得很不对劲。”

便是无涯也道:“小心一些。”

赤焰魔君兴许也是发现了不妥,他沉吟半响,最后还是道:“去看看。”

他定然是不愿意相信径河族长已经落入岩浆之的。

说着,提步上前。

顾长月点了点头,心知不对劲,还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后头,一方面她发了心魔誓要帮赤焰魔君的忙救出径河族长,另一方面她着实好这边缘大漠的地底竟有如此一条暗河,也不知道尽头处会有什么。

两人这般走了将近百步,就在此时,忽听岩浆之的呼吸之声慢慢变得粗重,紧接着竟如喘息一般,哗哗地响彻耳畔。

两人止步,对望一眼。

只是很,顾长月眼的神色便转变成了惊色。

赤焰魔君看到,她漆黑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一根巨大的红色蚯蚓般的东西,那东西从滚烫的岩浆扬起头,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大口,锋利的牙齿密密麻麻,参差不齐。

顾长月眼见着那红色蚯蚓般的巨大虫子,张口咬向赤炎魔君。

第272章 世镜

也不知道是不是力量过于强大,空气竟有一瞬的凝滞,静默无声,不过这种静默只维持了几息,那虫子便已经俯冲而下,携着黑色浓烟以及炽烈的岩浆,在空气带出一串苍白的热流。

顾长月在腾腾热气的炙烤之下汗如雨下,血脉逆行,哪里还顾得上赤焰魔君的安危,当即便是御起阴灵之气,往后滑了足足五丈,避开迎面袭来的力量。

赤焰魔君的反应倒也不慢,那虫子速度极,他的脚下却忽地开出一行火莲,沿路绽放,虽不比火红的岩浆浓烈,却也光芒四射。

他踏着火莲,一路重重叠影,很便冲到了顾长月的身侧。

见他靠近自己,顾长月心下大骇,忍不住脱口:“你过来作甚?想害死我不成?”

那虫子形如蚯蚓,没有脑袋,没有脸庞,更瞧不见眼睛鼻子,只端部一个大口,里头獠牙森森,锋锐无比,看起来有些恶心,总的来说甚为诡异,叫人见之生畏,头皮发麻。

饶是顾长月这两世加起来的见识并不浅短,却也不识得这虫子究竟是为何物。

不过无论如何,这虫子的速度和力量十分惊人,若是被它盯上,必然下场惨烈。

顾长月先前受了两次伤,之后不曾修养便进入了怪的枯井,就算实力恢复,却不及原先活络,况且她的修为算不得多高,见了此虫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在它面前晃荡?

赤焰魔君往她的方向跑,是在将她暴露在危险之下。

却说那赤焰魔君分毫不觉愧疚,甚至对她扬唇一笑,邪魅不已,接着一闪身便冲到了她的身后。

她当真是气愤不已,但却不敢怠慢,转身就往来时的地方撤退。

事实上,那里并没有路。

巨大的虫子穷追不舍。

顾长月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衫贴着皮肤,传来被火灼烧般滚烫刺痛,心知那虫子已经追了上来,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被淹没在滚烫的气息之。

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早早便已经用鬼火包裹着自己的身体,以冷制热,以阴克阳,倒也不至于被烫熟。

而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虫子使出了强大的一击,它以她为目标,张开大口从上至下扑来。

炽烈的气浪如同疯狂的海啸,层层将她裹入其。

她感受到那虫子的力量,也顾不得赤焰魔君那等小人,心道跑不过便躲,继而身体一偏,朝侧面滚了一滚,这一滚正好顺着那虫子往外宣泄的力量被推了出去,滚入一块突出的石壁后头。

石壁温度不低,隔着鬼火却也烫得她呲牙咧嘴。

她深呼吸一口,麻利地翻身而起,准备再跑,可她才站起来便发现,前一息还强横追赶着她和赤焰魔君的虫子此刻忽地偃旗息鼓,竟是软软地耷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向前蠕动。

它的身体非常有弹性,露在岩浆外的半个身子不断向前延伸,越来越细,当真就如被拉长的蚯蚓一般。

顾长月看得难受,小花亦是道:“这东西好恶心。”

无涯道:“它似乎是看不见。”

顾长月也发现它似乎看不见。

此刻她正好躲在一块突出的石壁后头,并不在它的视线范围内,而赤焰魔君则将三根红线定入赤红色的顶端,整个人横着斜在上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身体与那赤红的泥土几乎融为一体,若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虫子就这般聋拉在地上,一寸一寸向前移,四下摸索。

原本那虫子看不见人是一件好事,可偏偏她与赤焰魔君有那根细线相连,距离不能超过三丈,现下她在地上,赤焰魔君在暗河顶部,两者间相距至少五丈,细线被绷得直直的,手腕处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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