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扫地的老妇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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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青是个沉默而温和的年轻人。书群2

沉默与温和并不代表他不骄傲,只是他很好地把骄傲隐藏在沉默温和的外表之下,就如同前些年,他听从大兄的命令离开柳氏老宅,隐姓埋名加入剑阁时那样,无论剑阁同n如何冷漠,甚至流lu出敌意,他始终温和。

因为他的大兄是剑圣柳白,他有足够的资格骄傲,那么他便没有必要把这份骄傲展现给剑阁里那些弟子知道。

但面对长安城南这座书院时,他的沉默温和便多了很多诚挚的意味,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在这个地方骄傲。

因为对书院的尊敬,他选择静坐的位置远离书院正n,而是通向后山比较偏僻的侧n,陈皮皮在崖dong里对宁缺述说的所谓书院羞辱,自然有些夸大其辞,不过一名南晋剑师登书院n挑战,并且静坐等待某人破关,依然引发了世间很多议论,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清晨时分的初en,竟没有片刻清静。

“大剑师……应该是很厉害的修行者吧?”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修行者。”

“听说他已经是dong玄上境了,和隆庆皇子的水准差不多。”

“那又如何?听说他这次要挑战的书院二层楼学生,在荒原上直接she死了隆庆皇子,难道还会败在他的手里?”

“说起来这个南晋人还真不像别的南晋人那般怯懦无能似娘们儿一般,居然有胆子跑到咱书院来堵n。”

“我就不明白。书院大n已经被这厮堵住了,为什么院里的人还容他如此嚣张,不赶紧把他赶走。”

“首先这个南晋人坐的地方是侧n,你看除了我们这些街坊外,还有谁会从这里经过?其次既然他挑战的那名二层楼学生正在闭关。书院其他的人自然不方便出手,再次院里那些人随便出手。岂不是跌了份?”

“有道理,你们猜这个南晋人能坚持在这里坐几天?”

“十天半月?谁知道。书群2”

“我只知道当那个书院二层楼学生破关而出时,这个南晋人就不会再坐着,而且马上就会很惨很惨的输掉,狼狈地滚回南晋。”

天下诸国自然以大唐帝国最为强大,而第二强国便是南晋,南晋依凭着西陵神殿的支持,雄霸南方,对大唐向来有些不服,而大唐人看南晋就像看着永远的第二名,警惕之余更生出诸多嘲讽不屑。

南晋年轻强者上书院挑战,对于唐人来说是难得的热闹,也是多年和平无战争的世间,一个教育南晋人谁才是真正老大的难得机会。

至于坐在书院n外这名南晋人有没有可能战胜那学生……唐人并不知道那名二层楼学生是谁,也不知道实力境界到了什么水准,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书院里的人会输掉这场决斗。

这和骄傲自信狂妄自大没有任何关系,这只是唐人血液里不停流淌着的某种气息,在战斗尚未开始之前,绝对不会想着失败之后的情形,因为战斗的目的就是胜利,除了胜利没有别的任何杂念。

……

……

日复一日,前来看热闹的长安百姓不停重复着好奇打量、窃窃si语、ji烈争论、直至最后统一意见,认为这名南晋年轻强者,现在看着嚣张,但注定肯定不是书院中人的对手,一定会输的极为凄惨。

日复一日,柳亦青坐在书院侧n外,迎接着无数双目光的打量,感受着目光里的好奇与鄙夷,听着那些唐人的议论以及议论里对自己和南晋人的奚落嘲讽,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仿佛毫不在意。

侧n前石阶下开起一朵野hua,代表着o的运气,比如荒原上古怪的铁箭,又比如宁缺和道石大师在长安街畔莲hua净土里的一战,很明显得到了某种外力的帮助。

修行世界里有很多人怀疑,当时站在宁缺身畔的那个年轻胖子,极有可能便是传说中的书院十二先生,或者当时那位十二先生在暗中出手。道石大师才会惨败,只是没有人有证据,而且毕竟那是书院的十二先生,又有那般传奇的身世,谁也不敢站在台前就此提出疑问。

没有提出,不代表就没有疑问。

至少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人认为宁缺真的比隆庆皇子更强。

柳亦青离开南晋来长安的旅途中。得知烂柯寺观海僧的失败,对宁缺在符道上的手段开始警惕,待来到长安城后,他仔细研究了宁缺这三场战斗,最终得出的结论。除了世间修行宗派所说的那些之外,还注意到很关键的一点。这位代表书院入世的十三先生,在战斗里非常喜欢投机取巧。

柳亦青自落地便开始练剑,勤勉修行,不停打磨jing神意志,吃了无数苦头,才有了今时今日在剑阁中的地位,他一向很厌憎那些只会投机取巧,或者说运气很好的人,而在他看来,那个叫宁缺的家伙,只不过因为运气好被夫子收入n下,才会有后续这些风光。

所以他对书院无敌意,但对宁缺有敌意。

而且他坚信宁缺不是自己的对手。

柳亦青对宁缺有无穷敌意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那个原因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便是书院二层楼开启时,他还在柳氏老宅剑塾里苦修,对此他极为遗憾,觉得自己错过了最珍贵的机会。

而这个被他无奈错过的机会,最终落在了宁缺的身上。

坐在书院侧n外的蒲团上,他看着不远处那些面容可憎的围观唐人,默然想着如果不是大兄严命,要让自己把握住此次磨砺jing神的机会,尝试被夫子看中收为学生,待宁缺破关之后定要将他一剑斩了!

一个穿着蓝布大褂,手里拿着竹扫帚的老fu人,从侧n里走了出来,走到蒲团旁,看着柳亦青的侧脸,缓声问道:“你不高兴?”

老fu人离柳亦青如此之近,他才发现,不禁有些震惊,心想都说书院里藏龙卧虎,难道这个老fu人也是位了不起的世外高人?

但他在老fu人身上没有察觉到任何念力bo动。

柳亦青平静回应道:“没有什么不高兴的。”

“没有不高兴就好。”

穿着蓝褂的老fu人,佝偻着身子走到石阶下,开始扫地。

柳亦青微微皱眉。心想明明看见我坐在这里,这老fu人扫地的时候为什么不留神些,还扬了这么多灰起来?

老fu人仿佛察觉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停止了扫地,扶着竹扫帚微微喘息片刻后,看着他说道:“有人要我给你带句话。”

柳亦青神情微凛,问道:“请讲。”

老fu人眯着眼睛看了看yin沉的天空。似乎在回忆传话之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过了很长时间,终于想了起来,说道:“你要挑战的那个人,现在正在崖dong里闭关修行,修的是什么……”

“想起来了,他在尝试符武双修。”

老fu人接着说道:“他说如果你能憋着不进书院上厕所,能忍着屎niao味道和灰尘还有初eng羞!”

穿蓝大褂的老fu人传完话后便不再理他,佝偻着身子继续扫地。

只不过她扫地的时候。手中的竹扫帚扬的更高,仿佛是她感受到了初en下,便有了你们如何勤奋辛苦也无法获得的机缘。”

“我知道你想一举惊天下,成就不世名。”

“但你选错了地方,也选错了对象。”

“你不喜欢别人投机取巧,却盯着二层楼里最弱的宁缺不放,难道这就不是投机取巧?一旦开始投机,你这身袭自柳白的剑意便失了根本的道理。”

“因为你兄长柳白从来就不是一个取巧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是世间第一强者。”

老fu人轻轻掸了掸身上那件蓝se的大布褂,说道:“连灰都不能吃,又如何吃得了苦与闷,苦闷都不能捱,又有什么资格拿书院来做你名声的注脚,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又凭什么成就不世之名?”

柳亦青听着老fu人的这些话,沉默不语,脸se变得越来越苍白,冷汗涌出后背,打湿衣衫,甚至湿了身下的蒲团。

片刻后,他坐直身体,双手向前按在地面上,低首行了一个弟子辈的大礼,诚挚说道:“多谢前辈一语惊醒愚人。”

老fu人走到他身边把那些hun着极少落叶的尘砾垃圾扫进筐中,说道:“不用谢我,我也不是专n来提醒你什么,只是你在书院侧n外坐了七天,我便有七天时间不得扫地,如果你真要等那家伙三个月,我总不能这三个月都不来扫,我这人啊,就是最不愿意看见地上有垃圾。”

老fu人佝偻着身子走进了侧n。

柳亦青回头望向紧闭的书院侧n,总觉得老fu最后那句话说不愿意看见地上有垃圾是在嘲讽自己,但他却并不愤怒,反而若有所思。

……

……

如果宁缺当时在书院侧n外,当然能认出那位穿着蓝褂的老fu人是谁。书院学生们经常能看见一个拿着竹扫帚,佝偻身子在书院每个角落里扫地的老fu人,斯人斯景早已成为书院传说中的一页。

因为那位老fu人并不是负责洒扫工作的教工管事,而是书院唯一的nvxing荣誉教授,是书院数科无人敢于招惹的大拿。

宁缺入院时数科考了唯一一个甲上,当时的题目是大师兄出的,而事实上大师兄一共出了五道题备选,最终由这位老fu人选中了斩桃hua那道。

而此时他在崖山绝壁间苦思闭关之时,也想起了这道题目。

……

……

(第一章到,这是五千字,所以晚了些,第二章十一点前一定能更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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