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牙郎竟是大宋文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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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郭勿语过了很多年以后也忘不掉发生意外时那一瞬间,他在头脑里发生的连续害怕、退缩和惊喜的情感变化。

他对自己的懦弱行为感到沮丧,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里,谁也不告诉。

后来,当他再遇到诸如此类的事情后,经常用特别反向的行为来对抗自己的心理反应,这样,他变成了一个格外勇敢的青年,直到后来在流求地区特别忙乱时,他再也记不起自己曾经有过懦弱的表现了……

当时,宋主家高声的怒骂,高举的拳头;王主家随意和轻松的动作;满地的泼皮破落户……这一幅幅画面告诉了他,恶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几天以后吧,大家轻松了一些,快过年了,大家经常聚餐。

吴大鹏点评这次事件,说:“干得漂亮!我们就是忘带消声器了……就是直接开枪打死也没有事情!”

王德发叹了口气,说:“所谓的侠义精神就在这个时候慢慢消失的吧?”

大宋的商业经济,在这块大陆上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大宋的人身自由,也在这块大陆上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

但是,这样的社会也容易出现泼皮破落户,他们可以利用经济资本的快速流动和相当宽广的生存空间活得有滋有味。

这块大陆上,比如在春秋战国时期,那些侠义之士,他们也许贫穷,但是他们高贵,他们也许要依附权贵而生活,但是他们自尊自信,甚至敢于当面指斥贵族!

他们以生命来践行约定,他们甚至可以被欺之以方……

但是,后来的侠士呢?

比如这个时空现在流行的《三侠五义》的雏形话本,所谓的侠士如果再见到高官时,那种种跪舔之态,难以言表……

现在也有《水浒传》的雏形话本,但是那里所谓的英雄,也偏于流氓化……

宋子强说:“啥侠士?啥流氓?谁他妈蛋的也别来惹我们!想欺负我们,就是一个字:干!”

万士达拊掌大笑道:“对极了,谁是侠士,谁是流氓这不重要,只要耍流氓的人总是受惩罚,那流氓以后就没了!

妈蛋的,要是耍流氓总是能赢,总是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不当流氓就是二货了!”

吴大鹏更是大笑,说:“对头,上上下下的人都会争着当流氓!”

吴大鹏和万士达这两人当然高兴了,因为他们的事情办得顺利,完全达到了预期效果!

那一天,他们一起溜溜达达地到了嘉会门外的码头区。

这个时空,这里没有经过规划,远不如城内的那样按街坊排列有序。

但是,这里一样也是繁华,是一种匆匆忙忙的繁华,属于底层人士的繁华。

此时钱塘江和西湖是相通的,吨位小一些的河船,可以直通到西湖内,从余杭门到大运河,或者顺着钱墉江而上,能通过大运河到艮山门再北上。

这里的海石塘和外城墙之间区域开阔,大宋的御马院和车辂院便在这里。

早在公元910年,吴越就开始了一项轰动的大工程,当时大批劳工来到了城东,开始修筑钱塘沿岸捍海石塘。

就这样,年复一年,人们将城市的这道“保护门”一点一点地筑造起来。

而杭州这个城市,也在此时得以真正立足。

当到了大宋的南宋时期,大宋政府决定以此为行在后,也知道这里的立城之本是历代人工修筑的海塘和城墙。

为了临安城的安全,南宋政府还设立了一个专门机构,修江司,由它来随损随修。

那个“修江司营”在候潮门、便门与沿江海塘之间,这个位置使得修江司极易履行自己的职责,既便于向城内上级官衙汇报、领命,也十分便于向沿江一带发号施令。

现在,这里的海塘和城墙均保持了非常完整性。

由此可见,哪个时空的人都会保护环境的,因为他们不是挣了钱就拿跑了,大家都是要住在这里的。

海塘到外城墙之间的广阔空间,就成了码头区域。

许多北归人士,还有海外行商大多在这里私搭乱建,由于没有阻挡河道,也没有阻碍主要道路,大宋的城建部门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吴大鹏和万士达看到那石条码头停泊着数百条三桅大海船,它们都降了船帆,二十几米高的桅杆看上去一如过去平民区里的电视天线一般林立……

北风中,那些三桅大海船随着江波的涌动而晃动着,还能听到江鸥的叫声。

再往钱塘江的对岸看去,那长山在这冬季还能有一种苍绿……

万士达却盯着大海船的外形看了一会儿,说:“最大的也不不超过二百吨……”

吴大鹏是一只旱鸭子,他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众多的大木头船。

那御街两边的盐桥河或是东河里,都是一些小木头船,吱吱地摇着橹,看上去丝毫没有感觉。

鲍威说过,连他都会摇橹行船。

但是这嘉会门外不一般啊!

那个牙郎此时笑着说:“当年陆待制在四鼓出嘉会门赴南部斋宫时,做诗一首:

客游梁益半吾生,不死还能见太平。初喜梦魂朝帝所,更惊老眼看都城。

九重宫阙晨霜冷,十里楼台落月明。白发苍颜君勿笑,少年惯听舜韶声。”

“……”

谁是陆待制?

“又有那白乐天曾在《湖上夜归》一诗里写道‘半醉闲行湖岸东,马鞭敲镫辔玲珑。万株松树青山上,十里沙堤明月中……’,描绘的就是那万松岭上,松树广袤的景色,如今已经是官家的禁苑了……”

两个人顺着那个牙郎的手指看去……果然见有一座松山,但是!白乐天就是白居易,我们知道的,他写过这首诗吗?!

吴大鹏这时转移了话题,说:“这里的船,真是不少……”

那个牙郎说:“这不算甚,一来不是季节,二来这里没有水门,你若是现在去那保安门、候潮门看看,那里才是大船如山,一望无边!

还有那城北运河中,来自江淮的河舟,樯橹相接,昼夜不舍;这城南诸江干一带来往于台州、温州、福州、泉州,以及远航日本、朝鲜和南洋各国的海舶云集,桅樯林立……”

万士达打断了他的介绍,说:“你做过导游?”

那牙郎听完后笑了,说:“客官真有眼光……你现在看那里的白塔!”

他们两个人又随着他说那的方向看了看白塔岭上的白塔,在阳光下,那白塔熠熠生辉。

“先前,上八府的士民,顺了钱塘江来,在白塔的口子上岸进入杭州。

那是一条由西往东的河,从白塔始,流经过水城门进城,北出运河。

如今,这千年的水流依然,名叫中河,已经被官家禁航了……

当年,白塔边的埠岸上,整日人流不息,南来谋生的、进香的摩肩接踵,买卖的、接客的、行医的、耍戏的市声沸鼎。

某家大父看到了生计,卖起了临安城的地经,那上面有临安城内外的各大景色,若是有人雇佣,也可以当引经人……客官说的导游一词,更为准确。

到某这一代,家里兄弟多了,某便让家里的七郎做了那个行当……”

吴大鹏和万士达面面相觑,不会吧,这个时候就有这个生意了?

那牙郎接着说道:

“白塔桥边卖地经,长亭短驿甚分明。如何只说临安路,不数中原有几程?”

妈蛋的,没有看出来,这是大宋文青啊,换我们那个世界不骂死你才怪,你竟敢有文化,还会写诗?!

牙郎顺口说道:“临安有十大景,完成这生意后,可愿一游,毕竟来临安城一次,不是易事……”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也对啊,王国安两口子有的是时间,我们还真不一定呢。

“哪个十大景?”

“啊也,听某道来!

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钟、三潭印月,正是所谓“西湖十景!”

万士达皱了皱眉头说:“先办正事,闲话少说!导游嘛,看事情办得如何……”

牙郎叉手道:“客官放心……先去那茶肆里安坐,某这就去办。”

那路边还真有一家两层楼的茶肆,那在风中飘舞的幌子上写着王婆婆茶肆。

那牙郎说:“那茶肆后面的一箭之地,便是那车辂院,再后面便是那倭国商人居住的地方……”

“好了,好了,你快去办事!”

一开始没有看出来呢,废话太多。

王婆茶肆!

两个人挤眉弄眼儿地说:“能给咱们说合一个潘金莲不?多少钱都好啊。”

但是,那茶肆里面没有女的,连个老太太也没有。

两人对着上前问候的伙计,叫了乌梅茶汤,这个茶汤果然是酸甜可口。

又给鲍威叫了雪米糕,这小子一气儿吃了四块!

江风从那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还好,不算寒冷。

茶楼上的人越来越多了,三个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也就是斗几把地主的时间,只见那牙郎果真带来了一人。

从那个牙郎的神情上看,他好像是做成了。

交谈后他们才知道,这个牙郎说他们是珍宝行刘钱刘行首的朋友,那个倭商马上就点头同意了,并且主动来见他们。

吴大鹏想,这里谁也不会日语啊……

没有想到,那个倭国商人施完宋礼后,竟是满口流利的汉话!

看来,这个时期,倭国的民间,真是全盘大宋化啊。

这个倭商自称是御家人三原种延大人的商人,名叫三原小井,他为今天能认识珍宝行行首刘钱的朋友而感到万分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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