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慕九卿的身世（1 / 1）

约莫是睡够了，慕九卿哄了母亲睡着之后，她便披了外衣走出了佛堂，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瞧着月落西山。

“小姐！”青岚行礼。

“青姨还没睡？”慕九卿依旧保持站姿未动，“正好，陪我说说话！有些事情，我也想问个明白，可是每次问娘，娘总不肯告诉我。青姨，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到大你待我如亲生一般。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青姨，我长大了，有权知道这些事。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她为我苦了一辈子，下半辈子我想为她担当。”

青岚敛眸，显得有些犹豫。

“青姨，我娘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再这样下去她会自己把自己bī死的。”慕九卿轻叹，“青姨，你不会想看到我娘发疯吧？”

青岚张了张嘴，“小姐”

“青姨，我不bī你，你自己考虑一下。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来告诉我，我可以等！”慕九卿眸色黯淡，“但我不知道，我娘能不能等！”

“小姐！”青岚扑通一声跪地，“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不过奴婢看着夫人郁郁寡欢的，奴婢心里也担心。这些年夫人的身子每况愈下，都是因为心里打着死结，原以为这辈子能平平安安的这么过去，可谁知死灰复燃，终究是难逃此劫！”

慕九卿仲怔，“死结？娘的死结是什么？”

“是小姐您呢！”青岚长叹。

慕九卿将她搀起，“青姨，我知道你心疼我娘，我也知道你心疼我。可事情总得解决，否则时间久了，就真的没救了！”

青岚点点头，“奴婢知道，小姐说的有道理。”她轻叹，“小姐出生的时候，相爷因着你外祖父，南继阁大学士裴大人的缘故，从礼部的一个主簿，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可是小姐也该知道，官场这条道没那么干净，相爷的手里也沾着别人的血。”

这点，慕九卿是知道的。无非是踩着别人的白骨而上，否则如何能平步青云。人人皆是如此，朝堂之上哪个人手里没有点血腥味？尤其是父亲，身为当朝丞相，手底下的人命债，只怕更是不计其数。

“夫人这些年吃斋念佛，也是因为这事。”青岚道，“夫人刚怀上小姐的时候，天有异象，白日里寒鸦齐飞，哀鸣三日不去。后来相爷就得了怪病，吃了多少药都没用。这一病，足足病了两个月，夫人那时候是八个多月的身孕，眼见着再过两月就要临盆。”

“恰好有一道士经过，说是府上yīn气太重，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说到这儿，青岚的脸色瞬时全变了，“那道士说得有板有眼，说是相爷因为血债太深，所以累及夫人腹中之子。相爷身子不适，而夫人腹中的孩子也绝对熬不到出生那一日。”

“无稽之谈！”慕九卿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打颤。以前或许不信，可现在却知道世上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青岚摇头，“当日相爷和夫人也不相信，可后来那道士关起门来也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门开之后，相爷和夫人便是一脸的凝重，此后深信不疑。”

慕九卿心头一顿，“说了什么？”

“不知！”青岚细细的回想着，“谁也没听到里面到底说了什么，道士离开之后不久，夫人便时感腹痛。大概过了半个月，那道士又回来了。”

“回来了？”慕九卿急了，“后来呢？”

“道士抬了一个箱子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盒子。他们进了密室，箱子也被抬了进去，后面发生什么事只有相爷和夫人知道。当时奴婢在外面等着，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青岚眉心紧蹙。

慕九卿冷然，“只是什么？”

“只是当天夜里好像是有凄厉的惨叫声从密室内传出，但只是叫一声就没了。我记得当天夜里下了好大的一场雨，雨里夹杂着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像是血腥味”青岚面色凝重，“第二天府门外死了好多黑鸦，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格外瘆人。”

“鸟都死了？怎么死的？”慕九卿问。

青岚缓步往前走，瞧着东方的鱼肚白，说着说着竟然已是天亮，“血尽而亡。”

慕九卿愣在原地，“血去哪了？”

“不知道。”青岚略显无奈，“当年这件事很快就被相爷遮掩过去了，临走前道士把铁盒子交给了夫人，让夫人去埋了。那盒子奴婢见过，是夫人亲手去埋的，埋在何处也只有夫人知道。”

“我爹的病，好了？”慕九卿问。

青岚颔首，“是！”

慕九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身子有些莫名的凉，好似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猛得窜起，一下子钻进了心窝里，冷得让人直打寒颤，“所以半颗珠子，就是这么来的？”

“珠子的事情，奴婢知道的不多，所以没办法给小姐一个答复。”青岚行礼，“天亮了，小姐去休息吧！”

“你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慕九卿抬步朝着外头走去。

青岚欲言又止，有些事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也不敢多说什么。知道越多，越没有好处。青岚轻叹，望着慕九卿离去的背影，音色哽咽，“有些事本就是上一代造的孽，跟小姐没关系，小姐还是别知道太多为好！等小姐嫁出去，就不再是慕家的人，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不过慕九卿并不这么想，若是能尘埃落定，就不会有覆辙重蹈的今日。

“小姐？”紫苑和寒鸦悄然窜出来。

慕九卿环顾四周，三人忙不迭闪进了一旁的假山丛。寒鸦在外头守着，紫苑和慕九卿走进了山洞里。

“小姐。”紫苑行礼。

“我叮嘱你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慕九卿问。

紫苑颔首，“奴婢一直盯着沈姨娘母女，事发当时奴婢看到了管家！”

“所以沈悦掉进水里，身边不只是我母亲在场。”慕九卿眯起危险的眸，“管家韩列！”

“是！”紫苑压低了声音，上前伏在慕九卿耳畔一番低语。

慕九卿微微绷直了身子，“此事还有谁知道？”

“没有！”紫苑忙道，“若不是小姐让奴婢盯着，怕是此事更无人知晓。小姐，现下该怎么办？管家掌管府中大小诸事，相信有不少的眼线蛰伏，咱们轻举妄动一定会被他察觉。可咱们手里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实在是”

慕九卿负手而立，“我知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一旦被揭发，吃亏的是我。到时候我诬陷好人，反而变得十恶不赦，最后落人口舌，反倒是有理说不清。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守口如瓶，平素多留心，不要打草惊蛇。”

“是！”紫苑行礼，随慕九卿走出去。

寒鸦道，“小姐，沈姨娘和二小姐没那么简单，你一定要当心！”

慕九卿冷笑两声，“十多年啊我当了十多年的瞎子傻子，蒙了心迷了眼睛，如今总算知道是人是鬼了！鬼是由人变得，所以长得太像分不出来。”

“现在已经分出来了！”寒鸦笑道，“如此一来，他们再也别想害小姐和夫人，咱们会盯死他们。”

慕九卿往前走，“碎星阁那头有什么动静？”

“听说小公子从昨儿夜里开始，就一直痴痴呆呆的说胡话。”紫苑应声。

慕九卿不解，“什么胡话？”

“没人听得懂，一直叽叽咕咕的，连人话都算不上！”紫苑想了想，“像是卷着舌头说话，有点大舌头，但听不清楚字眼。原本小公子说话还算利索，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突然一觉睡醒就成了这般模样。哦对了，nǎi娘失踪了，没人见着去哪了。”

慕九卿瞧了一眼碎星阁的方向，nǎi娘是找不回来的，肯定是爹悄悄的让人处理了尸体。至于慕惟中，估计不是中邪就是被吓坏了，寻常大夫应该也治不好他。可爹，应该也没有其他的法子，毕竟这件事断断不能外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去看看！”慕九卿眯起眼眸。

天色尚早，张姨娘的身子不太好，昨儿守着儿子到半夜，天没亮便扛不住回去了。现在是奴才们守着，见着慕九卿过来，也没敢吭气！

“别惊动他人，我来看看。”慕九卿意味深长的吩咐。

奴才们点头，悉数退到外头，唯有紫苑陪着慕九卿走进去。

房间内，慕惟中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慕九卿缓步上前，坐在了床边上，看着双眸紧闭的慕惟中。不管发生什么事，孩子总是无辜的，着实不该承受这些。

一声叹，慕九卿为慕惟中掖好被角。

蓦地，慕惟中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的手冷不丁抓住了慕九卿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慕九卿不禁为之仲怔。这孩子的眼睛似乎不太对，眼神有些邪气，让人看了只觉得脊背发凉。

“中儿？”慕九卿略显僵硬的扯了一下chún角，“是姐姐把你吵醒了？”

慕惟中没吭声，只是拽着她的手腕，身子僵直的坐起身来。

“你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姐姐会保护你的。天色还早，中儿好好睡觉！”慕九卿含笑，想掰开他的手。可不知道为什么，pì大点的孩子竟然有这般手劲儿，慕九卿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掰开他的手。

紫苑觉得不对，赶紧上前帮着掰慕惟中的手，“小公子您快松手，您快把小姐的手抓坏了！小公子！”

“闪开！”慕惟中低喝一声，“滚！”

慕九卿愕然盯着眼前的孩子，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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