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你有没有在乎的人?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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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一声响,惊得慕九卿当下推开了宋良竹,一张脸已然红到了耳根。

宋良竹也吓了一跳,就因为此处僻静,慕九卿身边只有一个紫苑,所以他才会如此放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柳树后的yīn暗处,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两个身影。

这无声无息的,换做是谁都会吓一跳。

宋良竹顺势重新揽过慕九卿,“什么人?谁在那里?”

可慕九卿却认得这声音,易德的声音!

她被宋良竹抱在怀里,眯起眸子盯着那树荫底下的人,易德就在这里,那个人应该就是薄卿寒吧?可这人站在yīn暗处一动不动,被树身挡着,着实什么都看不见。她所不知道的是,他其实站在树后,正扭头盯着她的方向。隔着一棵树,她所看不见的他,他却看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冷风吹过,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yīn暗处。

还不等元寒走过去查看,易德已经走到了光亮处,冷剑在手,面无表情。

“你是”元寒微微一怔。

易德冷眼看着在场众人,低哼冷笑,双手环xiōng抱着剑,“我家主子有请,请慕姑娘过去。”

宋良竹猛地绷直身子,愈发抱紧了怀中的慕九卿。对方知道他们是谁,而且直呼“慕姑娘”却不是宋少夫人。由此可见,对方完全没有把他这位尚书公子放在眼里。

不过,这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慕姑娘,请!”易德俯首。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可知眼前的是谁吗?”元寒怒气直指,“简直是放肆至极!”

易德忽然拂袖,“啪”的一声脆响,元寒竟被一个耳光生生打了出去。

元寒趴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慕九卿趁机脱离了宋良竹的怀抱,她着实太不喜欢宋良竹的触碰。即便是面对薄卿寒的时候,也不曾这样的厌恶,可见宋良竹在她的心里,早已如同渣滓般的存在。

宋良竹蹙眉,突然有种抓不住慕九卿的错觉。

“别伤人,我过去便是!”慕九卿大步往前走。

“九卿!”宋良竹当下握住她的手腕,“别过去!”

慕九卿面色微沉,“我不过去,你以为他就不会过来吗?相公,你没看到人家手里的剑已经蠢蠢欲动了吗?在京城这地面上,不惧丞相府不惧怕尚书府的,还会有谁?”

宋良竹愕然,当即松了手。

还会有谁?

当然是千岁府那位!

与丞相府分庭抗争,让满朝文武谈虎色变,只有千岁府的薄卿寒!将门虎子,却生得妖媚无格,得帝王欢心而承宠天下。

看到宋良竹的举动,慕九卿就知道,他应该是猜到了!

不过猜到又如何?以宋良竹如今的权势地位,便是他爹宋勉在场,估计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贪恋权势地位的人,怎么敢因为一个女人而累及自身?一个女人罢了!男儿大丈夫,何患无妻?!

慕九卿跟着易德缓步朝着树荫处走去,说也奇怪,整条河都是布满了河灯,可到了这里却都绕着游动,一点光亮都不敢泄过来。

脚步声停住,只剩下风声。

慕九卿望着站在树下的身影,错不了,就是薄卿寒。

绛紫色的袍子将他很好的隐藏在黑暗中,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容脸,不知是不是想看她此刻的表情。

慕九卿站在那里,黑暗是最容易隐藏情绪的,只要保持自己的呼吸平稳,就断然不会泄露心思。慕九卿毕恭毕敬的行礼,“千岁大人!”

她已然是尚书府的少夫人,所以薄卿寒再也不能拿她怎样。而她不能让薄卿寒抓到把柄,所以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为什么抱在一起?为什么要行礼?为什么”他站在那里,淡漠的开口,“不再气急败坏?”

慕九卿仲怔,转而道,“千岁大人这话好生奇怪,既是夫妻自然可以做夫妻该做的事情。您是千岁大人,民妇见着千岁大人理该行礼,这是礼数!气急败坏这种事,是民妇的年少无知,然则嫁为人妇之后,理该三从四德,不该放肆无状。”

“民妇?”薄卿寒咂摸着这两个字,音色沉沉得让人心肝微颤。他低笑一声,负手望着护城河里的河灯,“你倒是说得顺口!”

慕九卿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薄卿寒的背影,“千岁爷让民妇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不管什么吩咐,你都会照做吗?”他问。

慕九卿别开视线,没有言语。

“既然做不到,何必冠冕堂皇?人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不管对错都有自己的理由。可追根究底,不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吗?”薄卿寒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约莫是察觉了身后的沉默,他终于转过身。

“说得自己好像圣人一样,其实不都一样吗?”慕九卿深吸一口气,“千岁爷无话可说,民妇亦是如此。”她躬身行礼,“民妇告退!”

“那只是个幌子。”薄卿寒道。

“嗯?”慕九卿不解的顿住脚步,回眸望着身处黑暗中的男人。

幌子?什么幌子?

她不懂。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麻烦会源源不断而来。”薄卿寒口吻平静。

慕九卿眉心微蹙,“既然我是多管闲事,那么千岁爷既然知道实情为何不去做?身为千岁,乃是皇上亲赐,理该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尽力,为百姓谋福祉才对,何以在这里空口白牙?”

“跟我有关系吗?”他冷哼,“不过是死了个人罢了,lún回道上走一圈,下辈子恩怨情仇早已一笔勾销,又有什么要紧的?”

语罢,薄卿寒沿着江边缓步往前走。

“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似的?”慕九卿往前走两步,“千岁爷是没有经历过亲人离世的滋味吧?自己在乎的人,消失在世上,以后所有的心事所有的痛痒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午夜梦回的时候豁然惊醒,再也没有人关心。难道这样也无所谓吗?”

“别装太多的慈悲心肠,世上没那么多人值得怜悯。若是有空,多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吧?”薄卿寒继续往前走。

慕九卿站在原地,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河灯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所有的河灯都是绕着薄卿寒逐水流的,他走到哪儿,河灯就避到哪儿。

避开薄卿寒的河灯,逐水流到了慕九卿的脚边。是一盏极为jīng致的莲花灯,红烛被风吹得摇曳不止,上头的祈福纸上写着一句话:唯愿人长久,且争朝与暮。

慕九卿蹲下身子,眸色微沉的望着脚边的河灯。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女儿心,也曾想过与心爱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前世之时,那签文让她断了念头,此后心怀愧疚的看着宋良竹另娶她人,而她至死都无法释怀。如今想来,不免有些可笑。

“想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徒增烦恼,有什么意义?”

头顶上突然传来薄卿寒的声音,惊得慕九卿愕然抬头,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人居高临下的望她,宛若神祗降临。分明是高不可攀之人,偏要沾染尘世最不该沾染的东西。

她仰着头看他,“那么在千岁爷的心里,什么才是重要的?千岁大人有自己想要在乎的人在乎的事情吗?或者在千岁大人的心里,早已不屑这些。”

“有!”他说。

慕九卿骇然一震,他回答了?

羸弱的烛光,照应着慕九卿的面庞,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只能被世人仰望的男人。既然心里有在乎,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九卿?”宋良竹低低的喊着。

虽然怕惊动这边,但终究是自己的妻子,宋良竹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尽力做好。免得到时候得罪了千岁府,也得罪了丞相府,弄得里外不是人。

慕九卿起身,“能不能问千岁大人一个问题?”

薄卿寒没有吭声。

“为何剜心是个幌子?”慕九卿问。

薄卿寒面无表情,“因为要的不是心。”

“那真实目的是什么?”慕九卿追问。

薄卿寒轻哼,“这是第二个问题。”他转身离开。

“我闻到了那股臭味,和永安寺里的气息一模一样。”慕九卿冲着他背影道。

薄卿寒没有止步,缓步走进更深的yīn暗中,“那就适可而止!”

“你到底知道什么?”慕九卿追问,却被易德拦住了去路,眼看着薄卿寒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中。

“慕姑娘,适可而止吧!”易德道,这是公子留给慕九卿的警告。适可而止,不若则损。深吸一口气,易德又道,“既然姑娘有些察觉了,那就该明白这不是姑娘能独自处理的事情,有些东西是注定的,谁都改变不了。就算是我家公子,也有他自己的难处。这世上,本就没有真正自由的人。”

语罢,易德行礼,疾追薄卿寒消失的方向而去。

命中注定?

慕九卿眯了眯眸子,若是真有命中注定,为何她能重活一世?她相信,人定胜天,更相信自己能重来必定是有必须重来的理由。是要她看清身边的一切?还是让她解开某些谜团?

薄卿寒说,花神娘子的死虽然是因为剜心,可凶手的真实目的却不是要心。

剜心不为心而来,那是为了什么?

何况当时长街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凶手是怎么行凶的?

难道,凶手真的不是人?

一股寒戾从慕九卿的心底窜出,顷刻间蔓延全身,冷得她瞬时打了个激灵。这种不祥预感,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真让人不痛快!

到底,薄卿寒知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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