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1.母亲，我是你生的啊！（1 / 1）

慕九卿前脚进门，后脚便让人关上了丞相府大门。

“小姐？”管家愣了愣，“这不太好吧？”

“依着他那本事岂是这区区一扇门能挡得住？”慕九卿留下一句话，当即回了竹苑，“到底还是自个的闺房舒坦，呼吸都觉得舒坦。”

紫苑笑道，“小姐这是醋大发了？”

“醋？”慕九卿翻白眼，一pì股坐在软榻上，快速躺下，“我犯得着吃他的醋？薄卿寒是什么人？千岁大人，高高在上，你还真以为他会倾心于我？”

紫苑笑而不答，有些东西只是慕九卿在自欺欺人，薄卿寒待慕九卿如何，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你说我会吃醋吗？”慕九卿忽然翻身坐起，“那阿塔公主生得妖里妖气，我丞相府好歹也是大周的一品门府，又岂是番邦女子可以相比？”

“是是是，那阿塔公主不识礼数，话语间又没有半分矜持，哪里比得上小姐温柔贤淑。小姐与姑爷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旁人是断断掺合不了的！”紫苑笑着递上一杯水，“姑爷待小姐好，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正说着话呢，外头便有人来传，说是相爷在花厅里等着。

慕九卿就知道，自个回府父亲一定要啰嗦几句。

果不其然，慕东山的脸色不太好，瞅着自家闺女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更是面色黢黑，“如此任性，可知后果？已然嫁为人妇，还这般不知轻重。九卿，爹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爹，女儿如何不知轻重？”慕九卿明知故问，“不过是回来小住，爹这般介意？”

“知道宫里的消息，第一时间闹了性子，你可知道后果？”慕东山负手而立。

慕九卿坐定，“爹说的是什么后果？小夫妻闹不和，也不过是劝诫两句。何况我跟薄卿寒并未闹不和，只不过是回家小住而已，算不得发脾气，爹那么生气作甚？”

“小住？”慕东山黑着脸，“如今是什么局势，你难道不清楚？九卿，在爹面前摆弄这些，不觉得yòu稚？皇上有意让阿塔公主嫁入千岁府，这事儿在宫里已经传开。公主在宫宴上一眼看中了薄卿寒，依着她在东镜国的地位，给大周的臣子做妻，那是绰绰有余的。”

慕东山顿了顿，“若是因你一人而招致天下大乱，你可知咱们慕家将会万劫不复？”

“爹此言差矣，九卿乃是一介女流，怎么可能因为一己之力而导致祸国殃民之乱？九卿自问没有妲己之貌，也没有吕后之能，掀不起这大浪来！”慕九卿行礼，“爹这骂名，请恕九卿不敢苟同！”

“你就作吧！”慕东山气急，“哪日把薄卿寒惹毛了，小心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九卿眉心微蹙，“爹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早前是政敌，所以您始终不同意我与薄卿寒在一起。如今听着这口音，好似要劝和？”

慕东山冷而不语，女儿大了心思也多，着实是管不住了！

“爹是担心好不容易缔结的关系，又被女儿打破了？之前是宋家，那是他们依附咱们。如今是千岁府，却是足以毁灭咱们。”慕九卿不是不懂父亲的隐忧，“可是爹，如果我与薄卿寒之间连这点情分都没有，他若是没有半点忍耐和容忍度，以后相府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轻叹一声，慕九卿目不转瞬的望着父亲，“爹希望我幸福的同时，也希望丞相府能永享荣耀。可爹也明白，很多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想兼得，只能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慕东山忽然有些看不懂自家闺女了，“九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可知道若是被皇上知晓，会以为你……抗旨不遵。皇帝已经答应了阿塔公主，下旨是迟早的事情！你这样要么被下罪，要么会有一封休书，无第三种选择！”

“如果薄卿寒是寻常男儿，那么逃不开就是这两者之间。”慕九卿笑道，“但他是薄卿寒，恐怕会有第三第四种选择，只不过爹要有心理准备，那厮从不按常理出牌。”

慕东山眉心紧蹙，“你是说……”

“他要是能这么听话，就不是薄卿寒！”慕九卿行礼，“爹若是没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回六部衙门或者是留在家里等消息都成，只不过爹千万不要进宫。”

“你是打定主意要晾着他？”慕东山算是明白了，自家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所幸这丫头没入宫，否则还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

慕九卿心想，这个“晾”字用得极好，她就是要晾着薄卿寒，且看看这惹了桃花债的债主，该怎么处置眼前这种事。毕竟依着薄卿寒那张脸，如果这次没处置妥当，以后这种事还会源源不断而来。

回到竹苑，慕九卿有些烦躁，“紫苑，有酒吗？”

紫苑愣住，“小姐从不喝酒的。”

“去拿！”慕九卿揉着眉心。

紫苑点点头，当下去取了酒，回来之后却见着慕九卿面色微白的靠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微微轻叹，紫苑将酒壶放在一旁，小心的为慕九卿覆上薄毯。

屋子里的火炉挑得旺一些，自打公主做了那些事，小姐便畏寒怕冷得厉害。这里不是灵玥阁，没有温暖如春的环境，是以更不能让小姐冻着。

其实紫苑心里也清楚的，小姐是念着姑爷的！只是小姐这人性子硬，是断然不会轻易说出口。

慕九卿睡着了，浑浑噩噩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又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在黑暗里不断的回旋。孩子在哭，哭着找母亲！

“谁？”慕九卿低低的喊着，“谁在哭？谁的孩子？”

“母亲……”

慕九卿慌了神，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谁家的孩子在哭？”

“母亲！”哭声停止了，瞬时间的万籁俱寂足以让人发怵。

慕九卿头皮发麻，快速环顾四周，“谁？”

突然间腿肚子被人抱住，慕九卿骇然低头，当即愣在原地。

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胖嘟嘟的小脸上带着凄楚可怜的神情。这样的小男孩，就跟陶瓷娃娃一样，谁见着都会满心欢喜。

“母亲，母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男孩沮丧的抱紧了慕九卿的腿肚子，“母亲，你抱抱我！我要母亲，我要抱抱……”

慕九卿心中讶异，慢慢的俯身凑近了脚下的孩子，“你……你是谁家的孩子？”

“母亲，我是你生的啊……”

慕九卿骇然睁开眼睛，咻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孩子？孩子……”

“小姐？”紫苑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疾步倒了一杯水递到慕九卿跟前，“小姐做噩梦了？”

慕九卿还在愣神，坐在软榻上面色愈显苍白。她定定的望着紫苑，良久才从紫苑手中接过杯盏，狠狠guàn了两口水，乱跳的心终于趋于平稳，“紫苑，你说有没有前世？”

紫苑摇头，“奴婢不知道，不过寺庙里的那些高僧不都说前世孽今生还吗？”

“最近不做梦便罢，一做梦就会梦到孩子的哭声。就在方才，我又梦到了这个孩子！”慕九卿垂下眼帘，“那孩子小小的，抱着我的腿不撒手，口口声声喊着母亲。他说，他是我生的！”

“小姐，梦这东西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该是小姐心里有点希望，所以……”紫苑可不敢重提诸葛茗的事儿，应该是诸葛茗想断了小姐的生育，所以小姐心里有了疙瘩。

慕九卿摇头，她很肯定自己从未想过孩子的问题。何况之前她压根没打算跟宋良竹白头偕老，自然不可能涉及孩子的事儿。打从重生之后，一切都没有照着原来的轨迹进行，而且这个梦……

一次两次是噩梦，可现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慕九卿怀疑这梦应该是什么预兆，否则就是前世的记忆吧！前世是死之前的前世，还是遥远的前世？

“你先出去吧！”慕九卿吐一口气。

“那奴婢去给小姐准备点吃的。”紫苑担虑的望着慕九卿，“小姐生气归生气，总不能一直不吃不喝的，若是姑爷知道怕是要心疼坏了！”

“少提那个没心肝的！”慕九卿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她都出来大半日了，眼见着夕阳西下，竟是睡了这么久，“都出来这么久了，估摸着已经在宫里抱上美人了！”

紫苑轻笑，“小姐说得是！”

目送紫苑离去的背影，慕九卿揉着眉心，“死没良心的，说话不算话！”她瞧了一眼桌案上的杯盏，起身倒了酒，舌尖舔了一口，“真辣！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儿倒腾的酒？”

然则下一刻，紫苑惊慌失措的跑来，“小姐，小姐，相府门口热闹了！”

慕九卿刚呷一口，直接被紫苑吓得一咕噜咽下嗓子，旋即呛得咳嗽。被酒呛着那还得了，满嗓子满嘴都是辣味，慕九卿咳得眼泪花都出来了，“什、什么事？”

紫苑摇头，“说是千岁府来人了！”

“我不会回去！”慕九卿拭泪，“把竹苑的大门给我关上，有本事他就爬墙进来！”

紫苑有些为难，“小姐，这不太好吧？万一是姑爷亲自来请呢！”

“关上！”慕九卿翻个白眼。

紫苑起身，撇撇嘴往外走，但愿小姐别后悔。走到竹苑门口，紫苑探着脑袋往外瞅，“怎么姑爷还不过来？好歹让易德先来开路也好！”

可现在这会，怎么办？

紫苑无奈的敛眸，只能合上竹苑的院门，小姐是不会改变心意的。然则下一刻，紫苑猛地瞪大眼睛，望着翻墙而入还背着包袱的易德，“你……”

易德“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喊出声，然后笑盈盈的望向主卧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