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在这故事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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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羽”

疯癫老头暴怒,声音更大,震耳欲聋。很难想象,他看着如此干枯,甚至要比添火那人还要枯瘦的身体,是怎么爆发出这么大能量的。

不光是添火的青年,我眼皮子也挑了挑,眉毛似乎都抖落了几根。而也在这一刻,我确信自己并不是这个故事里的傀儡,而是有着自由支配身体的权利。

这样就舒服很多了我心中想着,嘴里应了疯癫老头一声。“在,在呢,我在您身后。”

我不知道这个老头名字,只能这么含糊的答应。虽然很不想答应,但是天知道,要是我再这么沉默下去,老头的下一声会不会把屋顶都震塌。

也许是在故事里吧,这终究不可能跟现实一样有那么多猜忌还是老头的心思并不在我身上,而是全都被炉膛里的东西牵动着心神总之他没有计较我这种含糊的应付,更没有追问我为什么半天都不应声,只是很焦躁地说道“去给我出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他们,要是今天之内送不来我要的东西炉膛炸了,我让他们全都陪葬快去听到没”

老头说话很霸道,言语间好像能够主宰这里的一切,包括别人的生死。人命在他的眼里好似一文钱都不值,而且是那么理所应当。

只是我听到这话的瞬间有些愣神,告诉他们我去告诉谁去对这个故事,我一点都不熟悉,现在所接触的也只是这个屋子里面的人跟物,难道屋外头还有什么吗

“你在愣什么”

可能是看我半天没有动静,疯癫老头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声音中的急切跟暴躁消失得很突兀,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嘶哑阴沉,竟然透着种死气。

他回头,我也看到了老头的这张脸。一瞬间,我不知道该去怎么形容看到的景象,心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在盘桓,这还是人脸么

枯黄的脸色,在黄色的烛火下被映照得诡异,眼神空洞如无物,甚至会让人连固定在他眼眶内的眼球都忽视。干瘪的嘴唇,深陷的眼窝,透过面皮,我甚至能够光凭借着肉眼,看清楚他脸部的骨架。

或者说,其实这张脸,就是在一个骷髅头上,覆盖了一层从人身上剥离下来的人皮,对,就是这样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在这本来就不舒服的环境里,看到这张脸之后让我更加不舒服,虽然谈不上什么惧怕,但是这样丑陋的东西简直就是在挑战我视觉的极限。

老头又把脸转过去,他盯着炉膛里面的东西身体又开始颤抖,就像是磕了药,让人看着有些不能理解,他却一直沉浸在那种异样的兴奋里。

慢慢后退,我身后的地方就是正门。给炉膛添火的青年又停下了手里的已经变得乌黑的铁锨,他带着羡慕的看了我一眼,又在老头刚刚抬头看他的一瞬间立刻把铁锨插入身边的一堆煤块当中。

我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炉膛之后的人影,这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啊,幸亏我不是出现在那人的身上,不然可真有得受了。

心里为他默哀三千遍,我在门口转身。

门跟窗户一样,也是被黑布封着,里里外外,一共封三层。而且这三层黑布都是厚到了极点,任何一丝光线也别想从外头透进来。

黑布很干,没有任何潮湿感,但就这样,它依然是沉甸甸的,我用手掀开它都觉得有些费劲。

一层一层又一层,我终于推开木门,看到了门外的景象混蛋还是在一个房间里

这一瞬间我真的骂娘了,嘴里胡乱问候着不知道是谁的祖宗十八代,把他们的全家女性从现在追溯到过去,整整齐齐骂了个遍。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刚才在里面太过压抑的场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原本以为掀开门之后就是一片天高云淡,谁却知道竟然又置身于这样一处也差不多算是密闭的空间

还好,看着并没有被封起来的窗户,我又松了口气。在这里依然能够依稀听到身后房间中传来的咔哧声。

“呼也许应该换个心情”我故作轻松的呼了一口气,嘴里对着自己念叨了两句,然后把步伐放的轻盈,右转,朝着这个屋子的屋门而去。

咯吱

我推开屋门,然后傻了。

“我草怎么还有,这是干什么”

这个空间虽然大了不少,虽然显得十分宽敞甚至可以说是空旷,但让我气愤的是,这竟然还是在一个屋子里。

大屋包中屋,中屋包小屋,小屋包炉膛,炉膛烧镂空正在气愤间,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而且越想越觉得好像很有道理,这似乎是在孕养一种气,这种气独属于物件本身,需要在跟外界环境脱离的情况下进行,不能受任何一点杂质的污染。

而在气孕入物件内部,完全凝固不会消散之后,才能让纳气的物件见光。

很多人都相信,这样烧出来的东西有灵魂,可能在特定条件下,它能产生出自己的独立思维。

但是这样,罕有成功者。而成功了的,最后都不得好死,无法善终。

这是在创造生命,不成也就算了,成了可是要遭天谴的从很多古老相传的书籍上都能看到,但凡有灵智的东西被人为制造出来,则必然伴随着无数惊雷闪电,这是上苍的愤怒,是天谴,在警告世人并且会立刻施以惩罚。于是无数鬼才便在自己最得意作品问世的瞬间,就把命交还了出去,只留下死后无数对他的怀念跟传唱。

而若是天成的灵智之物,问世之时不但不会有雷霆降世,反而会伴随着种种祥和。这样的情形记录在案的也有不少。

古时候,李家有儿郎,名商隐,一身才气折服世人,一生放荡不羁笑点低。某日在风里,他一袭白衣一匹白马,打马而过荞麦青青之处,偶见一处地域蓦然升腾起一阵青烟霞雾,于是福至心灵,点石成金的写下了千古绝唱,蓝田日暖玉生烟。

这句诗不胫而走,流传在世人口中从未断绝。但是,这句诗是李商隐的骄傲,是普通人嘴里争相传送的优美词句,是文人墨客无限希望出自自己知嘴的决绝,但是,它却被一伙隶属于摸金校尉一脉的盗墓贼给注意到了。

后来再后来这活盗墓贼查到了李商隐的行踪,绑架了他威逼色诱,最终拜倒在美色之下的李商隐告诉了这些土夫子们他打马而过之处,于是后来,一块惊世的蓝田暖玉问世,再后来,这活土夫子觉得自己不是强盗就放了这位李家二郎,于是李家二郎报了官,抓了这伙没有抢劫经验的土夫子,于是蓝田暖玉这等惊世珍宝进了皇宫,李家好儿郎也得到了不菲的封赏。

当然,这些都是发生在人后的事情,是不可能出现在正史之上的记录,只有很多喜好猎奇的古老世家,才世世代代流传着这些珍本,而我庆幸自己有幸得见过一些不小心被流传出来的内容。

不出我所料,房屋的构造是三进,这个最大最空旷的空间正式最外头的一层。当我推开这个房门的一刹那,清新的空气一瞬间扑面而来,灌进了我的眼睛,我的鼻孔,我的耳朵。

似乎是呼吸之间,都带着一股甜味。

哒哒哒散乱的脚步声传入耳朵,我来不及打量周围环境,训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低头看去,一伙人正从我面前的木质楼梯上慌张往上跑,他们提着脚下的袍子,神色看起来有些畏惧。

而领头之人看到我的一瞬间,才好像松了口气般的稍微放缓了步伐,他还离得老远,就大声喊道“封大人封大人”

封大人这是叫我么我什么时候还成大人了我有些好笑的想着,在那个屋子里,老头吩咐我办事脾气可暴躁了,那种神态简直就比对待下人还有些不如,而那个烧火的人看我的时候也不见多少畏惧。

笑着看着还在不断往上跑的一群人,我挺直了身体没有搭话,或者确切的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是在一个故事中啊,应该一切都是有序发展的,可惜我没有看过这个故事的剧本,对此完全就是两眼一抹黑。

但偏偏,我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乱来,不然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这个本应该继续下去的故事崩溃,我的灵魂可能就要被困在这里,或者说是锁在这件迷幻镂空之中了。

我可不想死我心里想着,这一群带着明朝特有官帽的人终于气喘吁吁的跑上了台阶,他们站在我面前,又喘了几口气,领头的人才又说道“封大人我们正要进去,您就出来了。”

“嗯有事吗”我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那人脸色有些尴尬,他说道“这个我们是想说,那个东西三天之内都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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