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老太爷,十七房(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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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眼睛中骤然爆发出无数的精光,好像随着这一缕血雾的进入而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原本千疮百孔的眼睛里,那些创伤在这一瞬间完全被修复,他瞪着眼睛盯着我,让我有片刻的不自在。

这样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场景,只持续了短短片刻的时间,老人眼睛的精光便迅速散去,整个人相比之于之前,似乎变得更加苍老,他无力的躺在棺木之中,千疮百孔的眼睛上再添了一道新的创口。

原本或站或跪坐在棺木两旁的老人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棺材的旁边,他们都瞪着眼睛看着棺材中那一具苍老的躯体。

“好哇好,好”沉寂了片刻,躺在棺木中的老人一连念叨了三声好,那只有两颗枯黄牙齿存在的嘴才慢慢合了起来。他盯着这个空间的顶层,看着那并不存在的天花板。

时间仿佛都在前一瞬间完全静止,过了很久,老人才慢慢开口,说道“辉煌,会永恒的。”

我看着这位老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郑紫河等人却全都肃然而立,仿佛是在等着老人继续开口说话,可是老人却慢慢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着了。

又是过了很久,老人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哪怕不断破碎,也终究会粘合在一起,郑氏,凋蔽不了啊,我们走的方向,一直都是对的,行了,去吧,看看就行了”

老人说完话,便好像是彻底的倦了,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棺材之前火盆中的火焰一阵飘摇,那些活纸化成的黑灰无风自起,带着时明时暗的红色火星明灭不定,最后在空中盘桓着,变成完全的黑色,又在落地时候于半空中碎成无数小小的碎片,慢慢飘摇着飞向了棺材里,盖在那一具枯萎的尸体上。

“老祖”在场的众人背着面前的场景弄得一愣,我推开了棺材两步。那些老人们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神色,随着郑紫河这声忽如其来的悲恸呼声,除了之前带我们进来这个地方的那两位老人,剩下的老人全都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慢慢靠在那粗壮的石柱上,眼睛闭了过去。

老人不行了,棺材中的那位老人好像是看到了未来一样,它在闭上眼睛之后脸上一片轻松,而一直守在他棺材旁边的那些老人同样是一脸安然,面对这样的死亡,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点对这世俗跟生命的留恋,就这样直接闭上眼睛,跟着棺材中的那位十七房的老祖宗一起走了。

之前给我们带路的两位老人一脸平静,他们两个弯曲着自己苍老的身体,帮自己的那些老友整了整身上黑色的衣衫,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除了这两位老人之外,剩下的这些老人,身上穿着的竟然一直都是寿衣,他们好像随时都准备着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郑紫河抚棺痛哭,两位老人一直都在很平静的给自己的老友们整理衣衫,他们一遍两遍三遍不停的整理,好像不管怎么都没有办法把这些老人身上的衣冠斧正一样。这时候当当的钟声响起,之前那个敲钟相应的老人,手里提着一个足有一米高的青铜大钟,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硕大的钟锤,不断的在钟身上击打,一阵阵的声波在这个空间中被无限制的放大,雄浑的好像能把支撑这空间粗壮石柱都崩坏的声音不断在耳边震响,但在这个空间里,仿佛人的耳膜承受力都在被不断的增强,这样的声音听在耳中竟然都没有让人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应。

两位在整理衣衫的老人脸上露出了意思笑容,他们两个一起抬头看了看那个敲钟的老人,老人一手提着沉重的大钟一手拿着重锤,这时候已经走过了我,将大钟放在了棺材的头部,随后鼓起浑身的力量狠狠敲击了下去。

敲钟锤喀嚓一声从中间断裂,而那个铜钟上,随着一种呲牙一样的声音密密麻麻裂开了无数的纹路,当那些纹路以一个点为中心,蔓延到了铜钟的顶端跟底部的时候,大钟碎了,没有轰然而碎,而是悄无声息的碎了,变成一个个小瓣堆砌在棺材顶部的地面上。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就是因为声音太过于巨大,所以我们根本听不够到任何一点点的动静,这在物理学上有一个明确的解释,叫超声波,音波的频段实在是太高了,人的耳朵根本就接收不到这样的声音。

衣衫整好了,两位老人站在一起,看着静静靠在石柱上的六位老人,他们面带笑容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候那位敲钟的老人也已经走到了近前,他仔细看着那六位老人,一个一个的注意查看,最后直起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爷子,寿终正寝,大喜这是喜丧,哭什么”敲钟老人瞪了郑紫河一眼,郑紫河慢慢收住了自己的悲恸的哭声,朝着敲钟老人跟剩下的两位老人躬了躬身子。

“十七房,今后就要仰仗三位老祖宗了。您三位跟着太爷爷一直走到了这个时候,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不然,我十七房无人了啊”郑紫河说着说着,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他是真的在为十七房的未来担忧,好像之前躺在棺材中的那个老太爷,才是十七房真正的定海神针一样,他这一走,可能许多的事情就要乱了。

“慌什么慌什么”敲钟老人好像是怒其不争一样,他看着郑紫河,狠声说道“我们已经守了十七房这么多年,你觉得我们还能守住几年可能今天我们眼睛一闭,明天,就随着老爷子去了,你现在不多想想应该怎么办,却全都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这三个一朝有一朝无的老家伙身上,你你”

“大喜的日子,吵吵什么。”之前那两个带路老人之中的一个,有些不满的张口说道,他看了一眼郑紫河,又看了看敲钟老人,“嫡亲这边,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了,之前老爷子在,没谁敢说什么,可现在老爷子走了,外面的情况不过紫河小子啊,不是我们三个老家伙不想帮你,可现在这把已经朽了的骨头,就算是想做什么也都没有力气了,你的那些父辈跟爷爷辈还有的几个老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等啊”

“是这样的。”另一个老人也开口接话,“前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有人想要进来有洞天,在外头跟老孙过了几手,老孙打折了那人的一条胳膊,自己也被震得五脏六腑移位现在还没将养过来,这件事情原本是不能说的,可现在说出来也无妨了,当时想要进来这里的人,就是你的七叔。你现在,还觉得我们这三把老骨头能帮上你不能了”

“什么”郑紫河猛然抬头,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两位老人,“七叔在家里虽然跋扈了一些,可是,可是他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吧,有洞天是我们家里的禁忌,七叔怎么可能”

“人心”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什么捏造或者隐瞒的必要,以前老爷子震着,没人敢对你们怎么样,但是现在老爷子走了,可就不同了啊。”

“紫河小子,这是每一任接班人都要经历的事情。你们这一脉是因为老太爷把自己的命掉得够久,所以才让你们上位上的一帆风顺,可也因此,你们这一脉从老太爷之后,始终都没有办法把旁系的力量打压下去,当年老太爷接掌家主位置的时候呵呵”

老人说这话的时候,笑容让人感觉十分阴冷,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是一个血流成河,一定是这样的没问题。

郑紫河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现在的十七房,旁系的力量大的有些过分,一旦那些人联合起来要把现在的嫡系权力全部夺走,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他皱着眉头在想着应对的办法。

忽然间,郑紫河的眼睛刷地一亮,他看着三位老人,慢慢说道“老祖宗,要不先把太爷爷的灵柩留中不发,我趁着这段时间”郑紫河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做的十分坚决。

但是在听到郑紫河这话的时候,三位老人却同时勃然变色。“胡闹”狠戾的呵斥声同时响起,三人眼神不善的看着郑紫河,敲钟老人说道“留中不发亏你想得出来,你的太爷爷庇护你们够久的了,这样做简直就是大不敬剩下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面对,老太爷的灵柩,三天之后发丧这两天,设灵堂,恭送老爷子”

敲钟老人的语气十分坚决,甚至是冷硬,但郑紫河在这样的呵斥声下,只能缩着脖子称是。

“大哥,大房的小子不是在这里么,太爷爷喊大房的小子过来让他看看,肯定不是没有原因吧。”郑冷河适时的开口,几道目光唰唰的投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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