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杀人者李长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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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是你!”

赌坊中的三人同时惊呼,张豹并不认识李长安,可刘全与彭继虎却是见过李长安,甚至还曾羞辱过他。

刘全大叫:“你是那屠户的儿子!”

而彭继虎愣了一下,胆气却忽然壮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李长安并不会武功,他提着一把短斧走上前,狠声道:“原来是你,你的帮手在哪?”。

李长安看向手中的刀,刀刃尚有余热,刀尖还在往下淌血,就是这把刀刚才割下了两颗人头,让他离复仇又近了一步,他喃喃道:“帮手,这就是我的帮手。”

彭继虎趁他出神,箭步上前一斧砍出,却被李长安突然伸出左手稳稳捏住了他的手腕,一拿一拧,让他吃痛转过了身。

彭继虎还没来得及吃惊李长安怎么这么大力气,便后腰一凉。

李长安抽出刀,将彭继虎踹倒,看也不看他一眼,又向前走去。

待走到离张豹十步远的地方,张豹沙着嗓子喊道:“就算青虎帮中有人惹了你,你杀这么多人也够了,不如就到此为止,我方才大意受伤,但你我生死相斗胜负还是两说,你若收手,往日仇怨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我还要多谢豹爷了。”李长安脚步不停。

这时,门外吹来一阵大风,将屋里几只蜡烛都吹熄,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眼睛无法适应,一瞬间几乎看不清了东西。

就在此时,李长安与张豹都动了。

二人都看不到对方的位置,李长安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便一刀砍了过去,但听那痛呼声却是刘全。

原来张豹竟下狠手把刘全推了过来,李长安心中一凛,又听到刘全身后传来脚步声,这回来的才是张豹。

他侧身避过,却被什么东西在大腿上砍了一道口子,原来张豹身上竟还藏了兵刃。

李长安反手就还了一刀,噗呲一声也不知捅进了那里,他只听得张豹一声闷哼。刚捅出一刀,李长安耳边又传来呼呼的风声,一下躲闪不及,被张豹一拳让打在脸上,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了声音,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一甩头吐出口混着碎牙的鲜血,又循着刚才的方向乱捅过去。

张豹的短刀也乱劈乱砍,纯粹以伤换伤。

李长安不知自己挨了几刀,他只认准了一个道理,张豹本已受了重伤,定然拼不过他。

黑暗中,滚烫的血液飞溅,冰冷的刀光闪逝。

粗重的呼吸声、闷哼声、破衣声、刀刃入肉声,不断响起。

这是两个男人的殊死搏斗,毫无章法,是最原始的血性和凶悍。

只是,张豹之前右肺被捅穿后,已丧失了大半实力,他呼吸越来越急促,脑中越来越昏沉,一种无可阻挡的冰冷逐渐蔓延到他全身。

他终于后退了,只是后退一步,便轰然倒地,再也没能发出声息。

此时赌坊内,只剩李长安粗重的喘息声,还有窗外风雨声。

刘全不知已经躲到了哪里。

李长安道:“出来,我知道你在哪。”

刘全没有回应。

“不出来?”

李长安重重一脚踹飞身边的木凳,砰的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刘全心头一颤,惊恐地咬着衣袖,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李长安冷笑一声,“那我就守你守到天明。”

刺啦——!

一道闪雷突然划过,照得赌坊一片惨白,李长安提刀的身影,宛如修罗。

这一霎,他借着光,看到了东面的梁柱后有个穿襦衫的身影缩成一团不住哆嗦着,便“哈”的大笑一声,走了过去,“你看,老天都让你死。”

·

“别过来!”刘全惊恐地大喊:“你要什么!你要钱?钱,钱……都给你,都给你!我家有好几百两银子,就在就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埋着!”

李长安脚步不停。

“你要女人?对,你想要什么女人!这淮安城里,不!这天上地下你想要什么女人我都给你搞来!你想要这青虎帮主之位,不,对了,豹爷,豹爷怀里有一本仙……呃。”

刘全嘴巴似连珠炮似的突突个不停,却被李长安一刀把话语都压缩成一个短促的“呃”字,痛苦中带着一丝解脱。

李长安放下了刘全的尸体。

他从怀中掏出火镰,在黑暗中摸索到墙边,点燃了蜡烛,喃喃道:“爹……九泉之下,你可以瞑目了。”

李长安身上伤痕累累,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一股快意冲上胸口,他当即仰天长啸,久久不绝。

长啸过后,深深吸了口气,略微平复了心情,便走到张豹的尸体旁,伸手摸去,在温热的血液中,摸到了本薄薄的册子。

刘全死前说过这东西,但此时光线昏暗无法阅读,便揣进了怀中,用手指蘸满了张豹的血,在墙壁上写起字来。

写完字后,李长安蓑衣斗笠都未穿,在雨中离开。

…………

在夜雨终于停歇之时,天际也露出一丝鱼肚白,在淮安城饮马街旁一片破损的屋檐下,少女模样狼狈,她的青衣和长发都被雨浇透,紧紧贴在身上,凸显出毫无赘肉的腰肢与笔直修长的大腿。

青衣少年很自觉地别过头,望向天际雨歇云散后的曙光,道:“师姐,雨停了,我们……”

一夜间,青衣少女几乎没有说话,青衣少年对自己这位师姐一向有些敬畏,所以此刻语气也是十分小心。

青衣少女依旧默然,径直走出了圈外,然后拔剑将地上那块刻字的青石板撬了下来,用青衣少年的衣服包好,便背在背后。

这衣服是昨夜青衣少年脱下为她挡雨的,此时他就穿着一身白色短打,在雨后的清晨显得十分单薄,但也只是讪讪一笑:“师姐,你这是?”

“昨夜之辱不敢忘,留此五字以为戒。”青衣少女口中淡淡说着,便背着石板,沿街继续往前走。

青衣少年追上,点头附和道:“师姐,你带着这块石板,是不是说日后就算对待凡人也不能轻视?”

“顾风,昨夜那白衣人,如何?”青衣少女忽然顿住脚步,头也不回道。

“以雨为剑,如此手段闻所未闻,最少是破了气海四境的修行人……”

青衣少年顾风回道,心里却咯噔一下,难道昨夜那人让师姐破了道心?青玄门年轻一代弟子中,若论天赋最佳者尚难定论,但论道心当属他眼前的这位师姐叶澜最为坚定,但当年掌教真人却评价说刚则易折,她一旦受挫,也比别人更难重新站起。

“我会击败他,在那之前,这块石板我会一直保留,至于你说的那凡人,终究只是凡人。”叶澜说完,径直又向前走去。

顾风松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紧跟她的脚步。

此时路上鲜有人迹,片刻后,二人来到了如意赌坊前。

…………

严烜之人到中年经常犯偏头痛的毛病,睡眠时最忌吵闹,他手下的官差们也识相,从不敢打扰这一县之尊。

但今天严烜之却被吵醒了,一大早,门外就传来杨县丞惊慌失措的喊声。

“严大人!严大人!大事不好!”

“进来!”严烜之语气十分不快。

杨县丞一脸丢了魂儿似的跑进来,“大人,大人,出,大案了……”

“静!静!静!·遇事有静气,先静下神再好好说。”严烜之不急不缓地抚着长须,镇定道。

丫鬟见有急事连忙打好了热水,也跟着杨县丞进来了,服侍严烜之开始更衣。

“哎,哎,那青虎帮,出事啦!”杨主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哐当——

铜盆被严烜之失手撞落,漫了一地清水,丫鬟脸色一白惶然欲泣,严烜之却不管身上的水迹,连脸都不洗,扯过一件长衫披在身上,急冲冲出了门。

如意巷里人头攒动。

如意赌坊的大门口已有官差把守,而后门处,看热闹的百姓摩肩擦踵的围了一大群,外围刚来的人挤不进去,不由急得抓耳挠腮,踮脚张望着。

但每当有人看到那里面的场景时,都会吓得惊呼起来。

人群议论纷纷,突然让开条道,一个长衫中年人在一众官差的簇拥下走到如意赌坊前。

昨夜大雨冲刷过后,门口并无血迹,只有两具无头尸体赫然躺着。

严烜之皱起眉头,一旁的官差小心翼翼道:“大人,属下们怕破坏了线索,便在这等您来作主了。”

“那里面呢?”严烜之抬抬下巴。

“还未曾有人进去,都守着呢。”

严烜之对一旁的矮胖短衫男人道:“看看这两具尸体。”

矮胖男人叫赵安,做了数十年的仵作,后来被严烜之提拔为勘验尸体的勘验官,此时只看了尸体一眼便道:“是刀伤。”

严烜之点了点头,又对身旁的捕头道:“孙铁,你与赵安先进去。”

待捕头与勘验官进了赌坊,又吩咐身旁的杨县丞:“你带人封锁周围,围观的百姓不得靠近二十丈内。”

杨县丞应了一声,领着数个官差去了,严烜之正欲进赌坊,里面却突然传来捕头与仵作的齐声惊呼。

严烜之面色一肃,负手跨入门槛,那捕头声音发颤道:“大人,咱们不用找那真凶是谁了。”

严烜之刚想发问,目光扫过,竟见墙上赫然写着几行血字!那猩红的字迹放肆、张狂,笔锋凌乱,却透着一股杀气!

“刀锋未冷血仍腥,斩破黄泉出洞冥!”

“善恶不愁无报处,恩仇只在手中清!”

严烜之大惊之下,上前几步,定睛一看,又看到最末竟赫然还有一行字,顿时失声惊呼!

街坊百姓们吵吵嚷嚷,踮足往那赌坊门口瞧着,突然听到惊呼声撕破清秋,不远处一树寒鸦被惊起,扑棱棱地飞走。

“杀人者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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