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郎夜狼-第6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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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可以发问了。”绝代公子笑道。

古小福点点头。

一定不会有问题的,雪蝶姑娘曾经与那半仙相恋到要成亲的地步,一定能给他们提供很重要的线索,到时候绝代公子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礼易墨……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些犹豫了,如果说礼易墨是由于这种病症而旁生出来的,那要是绝代公子的病好了,也就等于说礼易墨便从此消失了。

“谁都不知道我是谁,他们都以为我就是礼易白,我只是个影子,不,我只是个像鬼魂一样的东西罢了。”她脑中响起了他那时候说过的话,她还能记得他说这句话时那垂下的眼眸,那双一向邪气又不耐烦的眼中,竟然盛满了悲伤。

礼易墨的消失,与一个人的死亡是一回事吗……

“雪蝶姑娘,你出来了。”正当小福还在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听绝代公子这么说道,远远地走过来一个红纱衣的女子,她看上去虽然依旧肥胖,但走路却没了原本的笨重的样子。

“你唤我出来是做什么?!”雪蝶怒目道。

“不做什么,只让你沿着这个院子跑三圈罢了。”绝代公子轻笑。

“跑?三圈?!”雪蝶不可思议,这雪蝶山庄大得吓人,而但是面前的院子,也中满了一片竹林,还绕了几圈小溪。

“我为何要听你的话!我可是雪蝶山庄的大小姐!”雪蝶挥着袖子喝道,她的五官比之前分明了一些,小福突然能看到她原先的容貌了,秋波杏眼,翘鼻小嘴,果然之前就该是个美人。

“在太阳落山前跑完,每个地方我都吩咐了家丁站好,他们手中各拿了一面小旗,你必须跑满三圈拿到一百二十面小旗,否则晚膳可就取消了。”绝代公子用那融化一切的笑容对着雪蝶。

雪蝶眼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这些天她哭过闹过,还拉着爹爹的金纹大袖满地打滚过,可任凭她哭成什么模样,爹爹只是边哄着她,边让她按照那个恶徒的命令做事。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最终还是跑向了树林。

或许这种严苛的训练真的能帮助到雪蝶姑娘吧,古小福这么想着,抬头看了看绝代公子。

似乎有些不对劲,他那完美的脸庞周围似乎少了什么东西。

“绝代公子,你的发带呢?”小福想了半天,这才回忆起来,是的,总有一条雪白的发带绕在绝代公子的发上,那白色发带顺风摇摆在他的白衣间,更让人觉得面前的人像个仙人。

绝代公子伸手触了一触,接着笑道。

“大概是松了,被风吹落了吧。”

第六天,雪蝶的面前多了些蒸鸡肉,也出现了菌汤,当然随着增加的,还有下午要沿着院子跑上五圈的命令。

第六天的晚上,被伺候着换好了衣裳的雪蝶终于喘了口气,能到亭边坐坐,可在那等着她的,却依旧是绝代公子与古小福。

古小福端正地坐在绝代公子的身边,心跳得异常快速,她正正地将脸摆过对着面前泛着银光的小溪,可即使不看,那余光也能瞟见绝代公子的模样。

六月的夜晚有些闷热,绝代公子不知从哪要了把白扇,一下下轻缓地摆着手腕,那扇子倒不像是给他解热用的,就这么不急不缓地一点点摆动,从下而上旋起的那股微风将他鬓角的发吹得扬了一些,古小福似乎能看到那些风的走动,这样从他的扇间散开,抚过他的白衣,再涌向他精致的脸庞。

伴着他嘴角带着的淡笑,这副场景简直是要将人给醉了。

“我不想看到你们!“雪蝶瞪了一眼两人,却连正眼也没怎么瞧绝代公子,便转身想要离开。

“今晚,我只是想问清楚小姐与那位灰眼睛公子的事。”绝代公子唤住了雪蝶,幽幽道。

雪蝶整个人似乎颤抖了一下,她站住了身子,那庞大的身躯在月光下显得很是哀伤。

“你们为何还要提这个人……”雪蝶掏出了一枚帕子,开始拭泪。

她转身走了回来,叹了口气,接着自然地坐了下去。

“三年前的七月初七,我去庙中拜祭,却遇见了这个冤家,他与我一见钟情,在庙会上还送了一方帕子给我,待我心心念念第二天去庙后的竹林相会时,却见他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我不知他是何人,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必将心系于他……”

雪蝶凄凄地说着,就像是被拧开了闸门的水流般,喃喃地念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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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他救了回来,带回庄里疗伤,我日夜守候在他的身边,他的发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我每天与他说话,即使他一动不动,但我知道他能听见我的声音,终于他醒来了,他那双漂亮的,几乎要将人完全吸入的灰色眼眸那么深情地看着我,从他的嘴中第一次唤出了我的名字‘雪蝶’。”

雪蝶说着,脸微微抬起,正迎上空中的月亮,一道泪顺着她饱满的脸颊滚了下来,显得是如此明媚忧伤。

“雪蝶,他唤我名时是多么柔情似水啊。”她说着,咽了下口水,细长的双眸慢慢转过,“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一人,即使他离我而去,我也会记得他伤好后我们游园赏花的日子,还有他牵着我的手对我说会照顾我一生一世的那一刻……”她又顿了顿,接着抬起了头,看着绝代公子,决绝道。

“所以,你这个恶徒想要得到我就是妄想!”

古怪丫鬟

“所以,你想要得到我就是妄想!”绝代公子手中的扇子被那句义正词严的话震得差点掉到了地上。

古小福也愣在原地,虽说雪蝶姑娘因为礼易墨的事对绝代公子一直有所误会,可这几天日子下来,她应该也多少明白……

“哼,你自己当然不会承认!”雪蝶的头高高仰着,头上的那串宝玉圆珠钗顺势垂在她的发上,当然随着一起垂下的还有她下巴处吊着的那一坨肉。

“红玉,把那个肮脏的东西拿出来。”她轻轻一偏头,吩咐道。

一旁的丫鬟应着,接着从后方捧出了一个锦盒。

“当着这个恶徒的面打开!”雪蝶厉声吩咐,双眼轻蔑地对绝代公子一瞟。

古小福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个锦盒盖子在丫鬟手下一点点地翻开,在那片盛着金黄涤丝布的盒子中央,稳稳当当地放着一条叠起的白色发带。

“绝代公子,这是你……”古小福一愣,接着往身边的男人头上一瞧,昨儿下午,绝代公子头上的发带确实不见了踪迹。

绝代公子看看锦盒之物,又碰了碰自己的头顶,接着笑道:“原来是雪蝶姑娘拾了去,大概是被风……”

雪蝶眼中的轻蔑却越来越明显,她手腕一提,用食指与拇指将那盒中的发带捉了起来。

“你当本小姐不知道?呵,你故意将发带弄松,在与我说话时,风一大,就能顺着飘到我身上来不是?我懂,我都懂,这根发带表达了你对我的爱恋之情,你一定幻想了千万次我捉着那发带睹物思人的场景吧,甚至还会想我何时会留下一方丝帕交换给你,然后这就成为了定情信物!”

她双眉蹙着,嘴巴往下拉着,嫌弃地将发带往绝代公子身上一丢,那可怜的软东西就绕到了绝代公子的白扇上。

“你想必早已在暗处窥觊本小姐美貌多时,找了个机会假装是旅人,接着又成了大夫,能踏入我的闺房让你很开心了吧,能触摸到我的衣襟你也该心满意足了吧,当你在我身上捆住绳子时,我可看到你那双恶狼般饥渴的眼神了呢。”

“简直就是妄想!哼。”雪蝶最后给绝代公子留下了一个白眼,接着转身,扭动着和她肥大的身躯和略微宽松了的纱衣逐渐消失在月光之下。

月光下的八角亭一片沉寂,古小福惊呆着看着雪蝶的背影,又缓缓转过了头。

“绝代公子……”她小声开口道。

“我想,她还是有点误会。”绝代公子又重新打开了扇子,一下下轻缓地摇摆着。

“公子,我想说……”古小福实在无法压抑住内心涌起的那个想法。

“我觉得雪蝶姑娘她,好像不仅是有贪食症那么简单……”

第七天的太阳很快便升了起来,当雪蝶山庄庄主再一次见到女儿时,几乎惊得要把下巴上的胡子给揪下来。

“雪蝶,你真的瘦了许多……”庄主的眼睁得很大,大呼了一身,便上前激动得扶住了女儿的肩膀,“啊,这儿也瘦了,食量也与一般人差不多一样了,我们雪蝶漂亮的眼睛也越来越大了……”

对于父亲的喋喋赞叹,雪蝶倒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爹爹说这些人只会在山庄呆七天吧,那过了今晚招待好他们一顿饱饭,就快些打发走,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他们二人。”

绝代公子在一旁笑而不答,单是慢慢地扇着白扇,直到庄主激动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上前道。

“事有变故,不知庄主可愿再多留在下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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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福听得心头一惊,今晚可是下弦月夜,是礼易墨又要出来兴风作浪的时间,绝代公子他……

“你这个恶徒,即使是一晚也想多留在我身边吗?”雪蝶嘴角轻颤,别过脸去。

“不不,公子你说得哪里话,你的法子如此有成效,我们庄内上下自当感激涕零,别说一晚,要是你肯留下将雪蝶的病完全医治好,老夫说过,整座山庄也是愿意拱手相让的!”庄主沟壑密布的眼角已经泛出泪来,他拭了拭,这样道。

古小福很是担心,她忙跟着绝代公子走了出去。

“小福姑娘,你曾经对我说过,那个名叫礼易墨的男人知道我们之间都说了什么吧?”绝代公子站定在穿廊上,他背对着扶栏,将自己的身体轻轻地靠了上去,一手轻抚扇面。

古小福点头。

绝代公子平静的眼中漾出了笑容,他看着古小福,这样笑道。

“依我的性子,雪蝶小姐根本不屑与我靠近,我想或许他会有什么办法。”绝代公子缓声说着,那声音像是一点点花瓣落在穿廊下方的溪水里,潺潺有韵。

“虽然我不放心他可能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但你说,他的目的也是要找到那个半仙,将我从身体里除去吧,为了我们共同的线索,他应该也会努力才是。”他说着,对古小福点了下头,“还有就是我相信,我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应该也不会是一个恶人。”

绝代公子的最后一句话让古小福完全怔住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拥有的是一颗多么高尚纯洁的心啊,相对的,礼易墨倒经常撇着嘴,恶狠狠地说要做些坏事,玷污绝代公子的名声,甚至想要伤害绝代公子的性命。

“礼易墨他……”古小福刚要辩解,绝代公子脸上的平静便将她心头的疑虑压了下去。

“我明白,今晚我会将公子的意思尽量传达给他。”古小福说着,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她今后一定要提高警惕,无论她会变得如何,也不能让礼易墨做出伤害绝代公子的事。

夜很快便深了,整个庄园挂起了红红的灯笼,映得大树的树冠下渗出片片红光,满月已经过去,月亮也显出了一个下凹进的镰刀形状。

古小福与绝代公子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等待着时间一点点流逝。

周围是一片漫着沁人香味的花海,各色奇花沿着园子摆成了一个漂亮的孔雀形状,他们处的位置正是在于孔雀开屏后的尾部中央,那争先恐后绽放着的花儿伴着面前的这个白衣男人,古小福拼命控制着自己才能不让自己沉浸到这片迷醉当中。

突然,身后闪过一个人影,绝代公子眸一瞥,就看到了后方躲着的一个丫鬟。

“这位姑娘,有事请现身直说。”他笑道。

古小福转过身,她也看见了那个丫鬟,丫鬟并没有躲避的意思,露了大半个脸在紫藤之下,她的双手互搅着,咬着下唇,见了两人也不出来,只是原地站在那儿。

“我,我……”那丫鬟结结巴巴道。

绝代公子起身,并不上前,而是彬彬有礼道。

“姑娘有何事,但说无妨。”

丫鬟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匆忙地看了绝代公子一眼,又立刻转过了头。

“没事,两位,两位早点休息。”她说罢,立刻转身逃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古小福有些纳闷,不过借着月光她却看清了那个丫鬟的模样,正是雪蝶小姐的贴身丫鬟,红玉。

“她是否有事想跟我们说?”绝代公子思忖着,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远处响过一阵声音。

“当当当当——当当——”随着一声更声而过,古小福睁大了眼。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她面前的男人就从绝代公子变成了礼易墨。

礼易墨眨了下眼,他的眸一低,便见到了手中抓着的白扇。

“礼易白风雅成这般是要去投胎做神仙吗?!”他抱怨了一声,随即将纸扇一丢。

古小福眼疾手快,忙扑上前将扇子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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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易墨,你好好听我说,这次……”古小福未站定,就将在心里排练了几遍的话赶忙说出来,可她才开口,礼易墨凶狠的眼神一落在她身上,她就吓得有些结巴了。

“这次,你要帮我们一个忙……”古小福说着,礼易墨已经坏笑着朝她逐渐走近,他嘴角歪着勾出了一条弧度,眼中散着那种邪恶的却深不见底的目光。

他一步步朝自己逼近,小福只能接连着往后退。

“我知道你也想得到半仙的行踪,我们……”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了礼易墨靠近的脸。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几天在角落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他身体慢慢倾前,突然收了回去。

“礼易白居然说相信体内的另一个自己不会是恶人,我又怎么会是另一个他?真可笑。”礼易墨自顾自说着,狠狠地扯了扯衣襟,将绝代公子原本端正封闭着的衣领拉开了一些。

“这天气热死人了,礼易白还要封得那么紧。”他抱怨道。

透过他松开的领口,古小福一眼就能看到他的锁骨以及沿着白领而下的透出一片暗魅光泽的胸膛,慌得忙别开了脸。

“你害羞什么,该干正经事了。”礼易墨丝毫不解风情。

“正经事?”小福问。

“那个刚刚闪了一下就消失的丫鬟,一定知道些什么吧。”礼易墨道。

“可是,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怕是不会轻易告诉我们……”小福正视道。

“呵,难言之隐?我礼易墨出马,她全身上下休想留有一丝秘密。”

礼易墨勾着唇角笑道,他松松地靠在紫藤旁,月光毫不客气地泄满了他那张完美的脸。

风马蚤小二黑

过了丑时,花园中照明的灯笼全都换上了厚纸笼罩,那光也显得并不怎么明亮。

古小福觉得自己简直是跑动着跟在礼易墨的后边,他在前边走得是那样快,对于整个院子也是熟门熟路。

“快点,我可没多少时间浪费在走路上。”礼易墨突然停下,一个转身,怒目低声道。

“你对这儿,还真是熟悉。”古小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没有家丁丫鬟带路,整片庄园大得就像个迷宫一般,走十几步拐个弯便是一片花海,再过个湖泊,湖的旁边还是一片片在黑夜中飘扬的柳树。

“我只走过一回,便都牢牢地记在这儿啦。”礼易墨指指自己的脑袋,脸上的得意很快冲走了刚刚的不耐烦,他上前一步,突然手往前一伸。

古小福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凭空抓住了能稳定自己的东西,手心却贴上了一阵暖暖的感觉,再定睛一看,她绕上的居然是礼易墨的脖子,她吓得嘴巴一咧,忙松了手。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礼易墨简单地说,轻松地抱着古小福,便飞身上了前方的一道屋檐。

古小福根本没有时间辩解,那夜晚的空气夹杂着礼易墨身上淡淡的香味便呼地一声从她的脸上划过,她的心越提越高,仰脸只看到夜空下的月亮离她越来越近,接着就无声地落在了一个一眼望去全是屋檐瓦片的地方。

“不过你想要当成是礼易白在抱你,我也无所谓,因为像他这种男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吧?”古小福挣扎着想落地,身下的男子却轻松地将她固定在那儿,还回眸坏笑着这样说道。

“你那天对雪蝶小姐做了什么?”古小福决定抑制住自己的想法不去考虑这些,虽然绝代公子没说,但她认为他这样放心地将礼易墨转过危险的人物交给她,相信礼易墨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那她就该尽量将一切问个明白。

可“雪蝶”两个字,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礼易墨突然回过了头,他的手一松,小福忙抓住他的衣摆才没当下滚落到屋底下去。

“那个可恶的女人,一定是有失心疯!”礼易墨咬牙道。

“我在礼易白的身体里,整整六天都听着那女人称我为恶徒,口口声声说我要染指她,呵,苍天可鉴,我礼易墨才没有碰到她一根头发!”礼易墨的眉紧蹙着,恶狠狠地瞪着身下的一排房屋。

古小福往下看去,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雪蝶的厢房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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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那天出门后做了什么?”古小福问。

“我的确是想嫁祸给礼易白这个调戏庄主小姐的罪名,可那晚我一进门,就发现那个肉球般的小姐端正地坐在床上,那双眯缝在一处的眼这样死死地盯着从窗外进入的我,我就整个人呆住了,当然,在我什么都没做时,丑时就到了。”他满是愤慨地说。

古小福点点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礼易墨的目的也达到了。

“可那女人冤枉我!一定有古怪!”礼易墨的双眼变得认真起来,他往下看去,整片院子都收在眼底。

古小福同意礼易墨的话,她循着他的目光往下,只见那个名叫红玉的丫鬟与两旁的家丁道过了安,接着走向院子后面一间小小的偏房。

礼易墨打算怎么让这个红玉开口呢,古小福还在想着,只见旁边飞过一阵衣袂飘动的声响,礼易墨已经跳了下去。

这是一条小小的甬道,月亮从高挂在甬道的那头,斜斜地将这片小道照得银光满地,而红玉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绝美的白衣男人,披着整身的月光,衣袂挥舞而下,她正看呆了眼,这个男人带了笑意的脸便突然靠她很近。

“你是……那个公子……”红玉紧张得已经结结巴巴。

礼易墨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着一丝笑意地,逐渐向她走近,他的黑发直泄而下,眼神却饱嗜着魄力,他的额轻轻对下,接着那只手直接勾起了红玉的下巴。

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万一那丫鬟叫出声可怎么办。古小福这么想着,看着底下那甬道中身影重叠的两人,突然感到身体有些古怪。

那股淡淡的,从心底渗出的酸楚是怎么回事……绝代公子,不,那个人是礼易墨啊,他有这种动作,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对,小乖乖,我就是那个公子。”礼易墨靠在红玉身边,轻声在她耳边呢喃着。

“公子,不要这样……”红玉虽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软得几乎要落到地上去,她呼吸急促,双眸就像是被面前的男人死死地吸着一般,根本挪动不开,他稍一使力,她的脸就仰着对上了他俯下的脸,而他的声音,近得就像是从她的心底发出来一般。

“嘴上说不要,那我就这么离开,你可舍得我?”礼易墨含笑道。

古小福的四肢也僵硬了,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被放在屋顶上的兔子,旁边没有一丝杂草掩盖,她不该在这儿,又不能动弹地只能看着这一切。

红玉的身子已经完全软了,她就这么微启着双唇,看着礼易墨。

“小乖乖,我想问你件事可好?”礼易墨的声音有些迷醉。

“恩。”红玉的这个声音像是从喉咙中飘出来的。

“你家小姐为而疯狂的那个灰眼睛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红玉没有挣扎,也没有丝毫恍悟的景象,她只是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绝色男人的容颜。

“我只随我家小姐去庙里烧香时见过一回……他确实有一双灰色的双眼,在我们面前经过时,小姐掉了手帕,他拾起来时我见到的……只是那一眼,谁都能被吸引住……”红玉说。

“那与我比起来,如何?”礼易墨笑着,那眸定定地望着她。

“自然是公子……”红玉忙说,接着又补充,“他的眼上去全然不像是个存活在世上的人,不,他长得虽俊美,却更似妖魔,而公子你的眼,是会夺人心的……”

红玉无不娇羞。

“那后来你家小姐将他带回来,也是你照料他的?”礼易墨说着,一手抚上了她的肩,呢喃道,“那我倒有些吃味了……”

红玉的脸立刻变得与她的名字一般,牙齿轻颤,一抬头,那炙热的双眼立刻灼灼地对着他。

“不,我没有!其实我在小姐身边,看着公子你们费心尽力着打探这些事,所以我早就想把真相告诉你们,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礼易墨又诱问了句。

“其实那个灰眼睛男人根本没有受伤!也没有昏倒在竹林里……我家小姐与我一样,都只在那庙前见过他一面而已。”红玉的急切却真诚地说道,“那个男子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实在山庄中贴身照料小姐的人都知道,小姐她有病症……”

“病症?”礼易墨感了兴趣,他的嘴角扬得更上了,又将脸贴近了她一些,一手轻绕上她鬓边的长发,引得红玉一阵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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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小福现在更是闭气侧听着,双手紧抓着脚下的瓦片,身子压得很低。

红玉身子酥软着,接着礼易墨将话说了下去。

“是的,那天在庙前见过那个鬼魅般的男人之后,小姐整颗心就都挂在他身上了,此后她每天都去那庙里烧香,想再见那个男人一面,却再也没能如愿……我从小就跟了小姐,知道她时而有些异常,一些公子稍微对她接近一点,她便会认为那人是看上了她,一句平淡的话她也会理解成别的意思,而害上了相思病后,小姐的病症便更加厉害了。”

“她每天带着我去竹林,说是与那个灰眼睛男人私会,但不许我靠近打扰到他们,可是,有一天即将下暴雨,我突然想到小姐没有带伞,就去竹林找她,可没想到,我竟然看到小姐……”

礼易墨已经亟不可待了,他脸上挂着满满的兴趣,催促道。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小姐一人站在竹林间,背对着我与前方对话着,可她的对面根本便没有人呀,她时而痴痴地笑,时而娇嗔着将那方掉了的手帕递上前,可在她面前只有竹子而已。”红玉说着,眼中没有可怕,却是着实的同情。

“她那天将一只受了伤的兔子抱了回来,关在房间中将近一个月,依旧对它这么自说自话着,有一天我去打扫房子,却不小心让那只兔子跑了,为了不受到责罚,只能说,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那个灰眼睛的男人离开了……”

礼易墨皱了皱眉,有些古怪地点点头,这是种什么病症,他第一次将将礼易白拉出来好好问问。

“可听说,庄主也见到了那个男人不是吗?”礼易墨问。

红玉咬了咬唇,顿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般吐了口气。

“因为庄主他,也是有病症啊!”她道。

古小福惊得差点没从屋顶上摔下来。

“是厨房的老妈子告诉我的,小姐的病也是从老爷那得来的,而且小姐没有发福时,姿色也是很平庸的,老爷听多了小姐的念叨,那天早晨,他只是远远见到小姐身边的一根木柱子而已。”

礼易墨的眸子已经慢慢黑了起来。

“也就是说,庄主和小姐都有病,而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那个灰眼睛男人的线索?”他道。

红玉点点头,脸上还泛着红晕。

“我虽不知公子要找那个男人有何事,但红玉终于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公子,红玉……”她有些娇羞地说着,微闭上了眼,红唇微张着,等待那从黑暗中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吻。

可她闭着眼等了好半晌,唇上却没有丝毫动静,再一睁眼,眼前只有对着那道木墙和罩了整面墙的银纱般的月光。

而古小福抬眼时,眼前就是礼易墨怒气得几乎要爆炸开来的脸。

暴怒

“礼易墨,礼易墨,等等,我们总该先向庄主告个别……”古小福慌忙地提着包裹,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礼易墨脸上的已经乌云压顶,他虎着脸猛地一回头,古小福便决定现在还是不要与他多说为好。

当知道雪蝶山庄那件事的真相后,礼易墨当下从屋顶上拎了古小福还有屋内的几个包裹,连夜离开了山庄。

“我礼易墨下了那么大的赌本,冒充是礼易白而去引诱那个丫鬟,居然换回的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烦躁地将领子一扯,胸前的衣襟便显得更是空落起来。

古小福不敢走得太靠近,一是怕礼易墨的怒气会牵连了她,二是他现在的衣衫实在太过松散,她只要稍微一偏头,便会看到许多不该看的东西。

“礼易白医术如此高明,要是早能诊断出那个叫雪蝶的女人有这种古怪的病症,我们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耗上那么久的时间!”他一边走,脚上的鞋子压得地面咯吱咯吱直响。

他气呼呼地上了前方的一座短石桥,将身体往后方的桥栏上一靠。

“他自然认为自己有许多时间,因为一个月中的二十多天都是属于他的!我呢,再过几个时辰那公鸡打了鸣,我又得回到那副像个黑窟窿一样的身体里去!”

他说着,狠狠地捶了一下桥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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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轰地一声,礼易墨靠着的桥栏突然往后倒去,一块块原本垒着的石块噼里啪啦地往水中砸,而礼易墨的身体也顺着那些石块,开始往后猛地倾了下去。

“小心!”古小福大喊,她慌忙丢下了手上的包裹,往前方扑去,可她的手却没能勾到前方的白衣,只是碰到了坚硬的石块。

那些还在空中飞舞的石块将在她的指尖摩擦着,剧烈地碰撞着,紧接而来的是她身体失去了平衡的感觉,她感到自己轻了起来,生生地跟着面前男人的身体一同坠了下去。

绝代公子的脸离她那么近,落在空中的这段时间好像被拉长了一般,她看到了他微蹙着眉的绝美脸庞,还有被风吹得向前扬起而碰触到她脸庞的长发,不,绝代公子不能有事,可在空中那身体根本不听她的使唤,即使她拼尽全力地伸手去抓,她也够不到他的手。

突然,她身下的男人脚一点石块,突然直起了身来,而她的手腕被那个男人一捉,接着整个身体便骤然间有了依靠。

他抱着她,惯性地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古小福简直惊呆极了,她能看到天上的明月和漫天的繁星,旋转时那星星近得似乎触手可及,那周围的流水,山脉,也夹杂着绝代公子的气息在她周围一直环绕旋转,直到他落了地,她也仍有些晕眩地看着他那张近在眼前的绝美的脸。

“我,我是在做梦吗……”古小福愣愣地说,眼前的场景简直美得就如在梦中一般。

“做什么瞎梦,蠢女人!”那男人的手一松,伴随着她梦境的破裂,她趴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古小福觉得自己心跳很快,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将他当成了绝代公子。

礼易墨不再理会她,而是扭头对上了刚刚的石桥,他上前拾了几块石头,放在地上啪啪敲了几下,接着又狠狠地踹了桥栏几脚。

“可恶,早就,早就被白蚁给蛀空了。”他踢了几脚后才感到不对劲,龇着牙跳了几脚,额上渗出了一头的冷汗。

“没事,没事就好。”古小福附和道。

“就算直接摔下去也死不了人。”礼易墨无不好气地指着桥下。

那桥下的水大概只能没过他们的膝盖。

夜色越来越深了,古小福跟着礼易墨继续往前走,她的眼皮有些沉重,揉了揉眼后,还是偷着打了个哈欠。

其实她现在想找个驿站休息一晚,但望着礼易墨的背影,她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对于她来说,这一晚只是休息的时间,而对于礼易墨,这是他七天才难得出来活动的时候,她跟着他身后,隐隐地觉得他真是个可怜的人,这样一来他的暴躁脾气也显得有些理所应当,

“过来!”她正在想时,礼易墨已经一个转身,虎着脸对着她。

她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前方似乎有块透了些灯火的地方。

再走近,她才看清楚,那是一家有些简陋的客栈,客栈门外挂着些招揽客人的两个破旗子,而在客栈前方那块有些不平的地上,杂乱地散着一些车辆,风一吹,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浓烈的马粪味。

“要休息?”古小福有些难以置信,原来礼易墨他也是会体恤她的,他一定也知道夜深了,她已经累得无法动弹。

“休息什么,我们雇上辆马车,离开这个满是疯女人和怪男人的地方!”礼易墨笃定道。

“哦。”古小福呼了口气,还是点头。

礼易墨手一捞,便将古小福的包裹捞了过来。

“我出一锭金子要车去扬州!”他走到客栈跟前,大声道。

四周一片沉寂,只有风吹树林的声音,那客栈的灯笼摇晃了一下,一个要揉着惺忪眼的小二走了出来。

“客官,这儿有的是歇脚的车夫,客官不如先在小店住一晚,明早……”小二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礼易墨手上的那锭金子。

礼易墨像是没有听到那店小二的话,径直走进了店面。

“一锭金子,去扬州!即刻!”他放大了声音。

古小福刚想让礼易墨低调一些,身下却突然起了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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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上方的楼梯开始颤抖起来,只听到头顶的板子咯咯咯地响动,接着是无数双腿跑动的声音,就在一瞬间,那楼梯口上猛地挤满了人。

有些车夫身上只披了件还没来得及系上带子的长衣,有些干脆赤着胳,一手拉着那扶栏,他们的眼都直勾勾地盯着店中央的礼易墨。

“现在!扬州!一锭金子!”礼易墨拿捏着手中的金物,眼睛有些眯起,玩味一笑。

“轰。”地一声后,无数个车夫争先恐后地从楼梯上涌了下来。

“我去!我去!我的车子就在外头!”有人道。

“这位大爷,我的马可是出了名的膘肥体壮,耐力好性子足,来这儿,来这儿!”又有人道。

礼易墨满意地点着头,带着后面的一群人走了出去,他环视了下四周,伸手将小福一拉,便坐进了一辆马车。

古小福坐着,听到外头起的一阵遗憾的叫声,还有一个有些有些苍老的欢呼声。

不过一会儿,他们的车子便动了起来。

“这位大爷,不是我说,你出手可真是慷慨着哩,我赶了几十年的车,一眼就看出来啦,您啊,可不是一般人嘞。”从外头传来那车夫的声音。

“不错,我确实不是一般人。”礼易墨笑答。

“那大爷,您在车里小睡一会儿,这儿到扬州可要一大段路,到了那里恐怕要五天的时间。”那车夫说。

“没有大碍,别说五天,七天到也成。”礼易墨很是释然。

古小福将包裹往身后放了放,她的背一靠到后方,眼皮便开始沉下来。

“那我先睡会。”她对礼易墨道。

“不行!你睡了,谁陪我说话?!”礼易墨很快便打破了古小福的幻想。

古小福揉了揉眼睛,她强撑着让自己不要很快睡下去。

“那你要说什么?”她问。

“说什么呀,礼易白做的事我全都知道,你们俩发生的事我也知道,那要说什么呢。”礼易墨自己念叨着。

“那……说说你要是能每天都有身体可以用,你想做什么?”古小福靠在车上,硬撑着双眼。

礼易墨散着双腿,也靠在车背上,那马车已经开始跑动了起来,震得车子一晃一晃,他的发也随着一点一点,那双漂亮的眼依旧很有精神。

“去做很多之前没时间做的事,还有啊,去很多我想去但礼易白压根不会去的地方。”礼易墨说着,嘴角略微上扬。

古小福眯着眼,看着他脸上露出的那丝笑容,她一定是困极了,才觉得从礼易墨脸上居然会流露出绝代公子那种温暖而令人窝心的笑容,天还没亮呢,只是夜越来越深罢了……

“比如说……”礼易墨一回头,便见到了双眼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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