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梦魇叠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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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此去一别,不知归期何时,倘若我最终未归,还请珍重”凌裕城身着玄甲,不似同自己谈笑风生,吟诗作赋的儒生若玉,眉目间尽是英气勃发。

“云笙,莫忘了初年之约。来年春日,故地旧人,子衿候君踏马归来,煮酒论诗。若来年君不至,那子衿候君归,年年复年年。此一觞浊酒,敬云笙平安归来,如约而至。”我举起酒杯一敬,挥袖洒下,混着桃花浅香。

“子衿好,云笙定不负卿意”凌裕城抱拳离去。

画面一转,又是一年春天,城外旧亭,我左手持黑子右手持白字对弈,棋局过半,终于候来了大军。然而那前方之人并没有自己所候之人,只有众将左臂上的白布。

画面再次反转,街道上凌裕城一身玄色锦衣,高坐宝马,英姿飒爽。

我从旁的琴姬口中得知他得幸归来,看见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已是心安,他从我身旁经过,却只淡淡扫过。

我只当他未注意到我,毕竟谁会想到,数年之后的重逢,已是时过境迁,他依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我却已落罪沦为琴姬。

我心里庆幸着,庆幸他未见如今自己这副落魄模样。心中却又升起一抹难过,数年之后,竟是未能认出昔日旧友。

画面又变了模样,笙楼琴阁,我轻抚箜篌,是故曲却又添新词,清清泠泠,我听见有人拿萧轻和,启窗而望,故人青衣。

“子衿,可来一叙?”凌裕城请求,我搁下箜篌,同他雅间一叙。

“云笙,这些年可还好?”踌躇之久,我才忐忐开口。

“尚可,受伤被救,而今痊愈才归。你呢?”凌裕城不似昔年温和如玉,甚显冷漠。不过自己又能怎样评说呢,自己不也与昔时别境。

“也就如此,不比昔年养尊处优,倒也不会落魄到哪去!说实话,你不该回来的,此时皇后已逝,皇帝病重,浑浑噩噩,各方势力争储,风雨欲来,何苦?”我chún角带涩。

“子衿,我回来就是为了打破这个局面,你帮我,可好?”凌裕城眸里含着对皇位的请求。

“我帮不了你。云笙,你也开始对那个九五之位有了念想,对吗?”我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的眸,此去经年,两人都面目全非,不复昔年。

“子衿,你还想扶持太子吗?他到底有什么值得扶持的,优柔寡断,如今你为他沦落风尘还不够吗?子衿,帮我好吗?我知道你能够做到。事成之后,必将奉以高位。你还是帝师,我们会如初见。”凌裕城劝说着。

“你走吧,我帮不了你。”我起身离开。

“子衿,这一转身就回不了头了。我们,你就陌路了。”凌裕城的声音中带着寒气,我迈出雅阁,仰着头,眼角泛红。

云笙,我所求的不是高位,成为知己的我们,竟是连对方想要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云笙,我累了,现身居高位又如何,挡了别人的路时,皇帝护不了我,你又怎能保证呢?

梦境又改,红墙之内,宫阙华美,却道凄凉。

凌裕城龙袍加身,发绾琉冠冕,身坐高位,一双桃花眼尽是薄凉“顾箐瑶,借朕一用你的紫凰可好?”

“不好。”我心里一阵刺痛,原来他所要的兜兜转转还是紫凰,好可笑的情谊,到头来都是yīn谋。

“顾箐瑶,你是聪明人,将紫凰给朕,朕允以高官厚禄。否则,就别怪朕拿虞灵开刀了。”凌裕城当话语里含着威胁。

“凌裕城,她是你妹妹!你就如此冷血,连血亲都杀。”我仿佛听见我的心破碎了。

“凡是挡我路的人都得死,不论他是谁,何况她不是我嫡亲妹妹。”凌裕城踱步我身前,俯身对我说出这句似是警告似是陈述的话。他广袖一扬,吩咐道“传旨下去,封原帝师顾箐瑶为娴妃,入住瑶台。”又低声对我说“我给你时间考虑。”

我深深的望进他深如古井的眼眸,含着感伤。云笙啊云笙,我们怎么变成了这些,你明明知道,紫凰就是我的命,我的余生只为它苟且偷生。而你为了它,不惜拿虞灵的命来要挟。

我,也沦为你的棋子了吗?拿开来络那些老臣,制造出一种你可为正统的假想吗?

画面再次发生改变,婧虞殿中,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躺在床上,再也没有醒来。

“子衿姐姐,子衿姐姐,你看我写的字有进步吗?”

“子衿姐姐,你好厉害啊!”

“子衿姐姐,他们说云笙哥哥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是在骗我,对吗?”

“子衿姐姐,我相信你!”

“子衿姐姐,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子衿姐姐,以后我会想办法给你银子的。子衿姐姐,一定要好好的。”

耳畔小姑娘的话语仿佛还在回响,今日却再也听不到了。

“子衿,你别太伤心了,逝者已逝。”凌裕城一身龙袍,款款从殿外走进殿中,声线有些喑哑。

我闻声望去,三步并作两步,抓着他的衣襟,怒目对上他的眼睛,对着他讽刺道“怎么?这次甘心了?灵儿死了,你也别想得到紫凰,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子衿,虞灵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凌裕城双手附上我的肩膀对我说。

“不是你杀的那又如何?你没有保护好她,你知道吗?她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的阳光。”我抚开他的手冲了出去,他没有拦我,也没有遣人阻止。

画面回到了断魂崖的那一段,凌冽的风声中,我的耳畔回响着那人说的话。云笙,你就负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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