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四章 崖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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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行。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杨丰在威远号舰首负手而立,一边吟咏着正气歌,一边看着远处银洲湖的碧波和两岸青山,想像着那些自己曾经熟悉过的大宋孤臣们,是如何在这里为汉人的尊严而血战不屈,直至慷慨赴死的。

实际上这些人在他手下并不怎么受重用,文天祥是文人,甚至还属于对他不满的那一集团,虽然也没真正反抗过他,但终究不是他一路人,在贾似道的压制下一直不得志,直到李庭芝上台后才得到提拔,但最高也仅仅是做到福建路宣抚使而已。陆秀夫是李庭芝的幕僚,倒是在李庭芝内阁做过尚书,张世杰的确是杨丰亲信集团,但因为当初被杨丰弄去做知南宁军,此后一直在广西,也就是宋军逼降安南时候率军出征过,不过安南很快投降他也没怎么打仗,最高只是安南置制使指挥着堪称武装到牙齿的宋军,没事镇压一下安南人的反抗,平平常常做到退休,带着在安南经营煤矿的财富回家养老了。

在他手下这些都是最普通官员和将领,没什么太多亮点,如果不是知道历史他根本不会注意这些名字。

然而这些人却书写了华夏史上最悲壮的一页。

“时穷节乃现,国难显忠臣!”

曾经的大宋国师长叹一声。

“神皇,鞑虏水师!”

他身后的曾韬说道。

“让定远和镇远去灭了他们!”

杨丰连看都没看就很随意地一挥手说道。

崖门口。

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和杨丰一样站在战船甲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银洲湖的水道上,两艘灰色的巨型战舰正喷着滚滚黑烟,如同两条恶龙般劈波斩浪而来,中间的桅杆上一面红色旗帜猎猎。而在这两艘战舰后面是数以百计的大小帆船,不仅仅是中式硬帆船,甚至也有不少西式软帆船,这些同样飘扬着红色旗帜的帆船静静停泊,在海面组成一个拖长的巨大箭头,箭头前锋是一艘同样的灰色巨舰,正对着崖门防御的核心崖山炮台。

“准备迎战!”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军,军门,贼舰巍峨如山,标下皆是小船恐难匹敌啊,崖门坚如磐石贼人久攻不下无水无粮自然退却,我等大军掩杀定能克捷。”

他身旁一名军官小心翼翼地说。

然后一大群军官连连点头。

虽然这些家伙绝大多数都是尸位素餐,但作为水师军官,谁的船大谁强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们是都明白的,这两艘战舰甚至比他们见过的最大西洋战舰还要大得多,就他们这些战船上去完全送菜,就算群殴能赢,可人家后面那些大大小小的战船也不是看热闹的。

这活儿很危险,弄不好是要喂鱼的。

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可是非常清醒。

“蠢货,贼舰再大不过两艘,水师战船上百岂有不敌之理,贼人猖狂送死崖门,前有炮台后有水师,困在银洲湖一线水道进退不能,舍此瓮中捉鳖之地而待其退,难道茫茫大海上水师战船还能追得上他们?”

关天培怒斥道。

那些军官们赶紧闭嘴了。

就在这时候,相距不足两里外的两艘敌舰上火光骤然闪耀,紧接着硝烟如云朵般升起。

“这些蠢贼!”

刚才那军官灿然一笑说道。

其他那些军官也跟着笑起来,很显然在这样距离开火是可笑的。

然而就在他们的笑声中,刺耳的呼啸骤然划过。

他们下意识转头,就看见十几丈外一艘小型战船上碎片纷飞,那描绘成鲨鱼状的船头,瞬间多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就像是张开的大嘴般,向着他们展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们的笑容一下子凝固。

就在同时那艘小型战船上水手尖叫着纷纷跳入大海,紧接着它就开始了下沉,而且下沉得速度极快,很显然就连船底都被打漏了,几乎转眼间就已经只剩下桅杆露在海面,一个逃出生天的水兵还抱紧那桅杆,冲着他们这边呼喊,那些军官的脸色一片刷白。而就在这时候,远处两艘战舰在一里外横过舰身,露出侧舷一排黑洞洞的炮门,紧接着火光在那炮门內接连不断闪耀,刺耳的呼啸声密集划破空气,恐怖的炮弹不停撞击着一艘艘水师战舰,几乎每一枚命中的炮弹都会击沉一艘水师战舰,就这么一轮齐射之后四艘战舰又步了那艘的后尘。

那些军官们颤抖着面面相觑。

突然间几乎所有水师战船都以最快速度开始掉头。

“停下,都停下,临阵脱逃者斩!”

关天培拔出佩刀,扑到右舷看着最近的战船,冲着船上怒吼道。

不过就在同时,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在发生变化,他愕然地低头看着海面,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战船也在掉头,他悲愤地转过身举起刀,还没等说话紧接着就被两名亲信同时抱住。

“军门,贼人船坚炮利,非旦夕可破,还是待其疲惫之后再剿灭吧!”

然后所有军官同时跪倒说道。

“尔等,尔等,撤退!”

关天培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些亲信,再看着后面全都已经开始逃跑的部下,那举着刀的手无力地垂下,然后在炮弹划破空气的呼啸中无限悲哀地说。

“这,这,这就跑了?”

他们对面定远号战列舰上,大明海军定远号战列舰舰长,当年随陈上川一起撤到西贡的杨彦迪六世孙杨钊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很显然这有点太夸张了,虽然他的确船坚炮利,可清军水师毕竟有上百艘战船,哪怕绝大多数都是些小船,拼命上前也会给他造成很大威胁,毕竟后者同样也有很多大炮,而且这里的环境并不适合他,在这片狭窄的水道中,蒸汽战舰的机动性受到很大限制,他都已经做好了血战一场的准备。

可清军居然跑了》

上百艘战船被他两艘战舰总共加起来两轮齐射就打得落荒而逃,这,这……

这哪是军队啊!随便找一伙海盗都比这些废物强。

“舰长,怎么办?”

他身旁大副同样一脸懵逼地问。

“怎么办?神皇说了,让咱们灭了他们,那就一定要灭了他们,开足马力追击,务必全歼敌军!”

杨钊毫不犹豫地说。

就在同时镇远号上也打出旗语询问,得到追击的命令后,两艘战舰同时转向开始加速,如同两只冲向鸭子的鳄鱼般直扑广东水师,而后者也如同受惊的鸭子般,乱糟糟地向着附近复杂的浅滩逃亡,企图利用吃水浅的优势将这两艘巨舰诱入浅滩搁浅……

当然,这是后来关天培给道光的奏折里说的,实际上他们就是被赶鸭子了。

而且真要说熟悉这片海域,杨丰的部下不比清军差,毕竟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靠这条航线吃饭的商船水手甚至海盗,比如杨钊家就有商船常年跑广州。

“真是一群废物!”

杨丰鄙夷地看着做鸟兽散的大清广东水师,然后将目光转向前方的崖山炮台,这座并不算大的炮台和后面的小城,正好卡在崖门水道的咽喉,全部用石块砌成,上下两层,但内侧是开放的,上层士兵的位置是搭载下面一道道隔断上的条石板,这些隔断分隔出二十多个炮位,在厚厚的石墙和道。

“大人,都这时候了您还要啥纸笔啊,赶紧走吧!”

那亲兵说道。

“混账,我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当年圣上召见时以忠义勉我,我岂有辜负皇恩之理,拿笔来!”

刘副将大义凛然地说道。

(父亲腰间盘突出住院,每天一章,何时恢复两章不定,最少一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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