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赌局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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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进宫为妃,儿子惨遭阉割,女儿被毁容,女婿获罪入狱,皇帝借机削减秦家兵权这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至,秦可久已是意冷心灰,何来垂钓的雅兴不过是拿根杆子做做样子,凝神苦思对策罢了。

不知幸王殿下驾临,微臣有失远迎,请殿下恕罪。秦可久起身行礼。

幸王伸手虚扶:秦将军不必多礼。

谢殿下。

钓鱼太闷了,将军不如陪本王打猎去。幸王扫了眼草地,竹片篓里有水无鱼,本王今日想打几只白貂。久闻将军箭术高明,百发百中,可得教本王几招啊

秦可久心中一动,点头道好。

时值丰收季节,山里百花凋零,满地枯黄落叶,累累果实挂枝头。秋风阵阵,带着萧瑟的气息拂过枝叶。时而有熟透的果子脱蒂落地,裂开瓣儿,溅出新鲜香甜的汁液。顽猴野兔麋鹿等等穿梭于山林间,无忧无虑,有些瞪着清亮天真的眼睛,甚至不晓得要避开生人,直到长箭破风,呼啸而来,才撒腿奔逃。

箭要射得好,身体的力量、灵敏度、协调性、平衡感,缺一不可。幸王年少,力气倒不小,勉强能拉得开一石弓。可惜准头太差,射树干之类的死物或许能中,活物就甭想了。

拉弓射箭必须经过长年累月的艰苦训练才能熟练运用,绝非一蹴而就。秦可久也没打算把幸王教成神箭手,只将最基本的站位、搭箭、扣弦、预拉、开弓、瞄准、脱弦、放松,这一整套动作的技巧,亲自示范给他看。

幸王聪敏,当即一一记下,用心练习。

边走边练习,半个时辰下来,他感觉自个的动作纯熟了不少,便提议往深山里去。因为大山外围通常只有些寻常的野物出没,像白貂这种较为珍贵的品种也只有深入山中方可得见。

他们两队人马加起来也有近百人,秦可久自然不会让幸王亲身涉险,仔细考虑过后,才指了个素无庞然猛兽巢穴的方向。

愈是深入,林子愈茂密,只能徒步而行。秦可久让自己的一小队亲兵候在密林外,看守马匹,然后与幸王继续前进。

也不知是运气太好还是太背,顺利猎捕了三只白貂之后,他们遇上了一对既狡猾又凶猛的花王豹。

西南地域多虎少豹。对于南陵人而言,豹子绝对称得上是极品珍稀动物。

事实上,花王豹鲜少会主动攻击人类。它们善于爬树,又会游泳,日常食物以野猪、麋鹿、猿猴等为主。只要人类不侵犯它们,它们伏在树上睡懒觉,也懒得理睬。

幸王的随身侍卫不知底里,邀功心切,抢先射伤雌豹,惹得雄豹凶性大发,纵身扑咬,几下工夫就有十数人受了轻伤。秦可久临危不惧,一边指挥亲兵围猎,活捉这对雌雄豹,一边保护幸王远离险境。

退至安全之地时,幸王忽而仰首笑问:将军可敢与本王赌一场

深山风寒,枝叶婆娑,阳光细碎无声,洒在幸王柔婉精致的眉宇间,分明照出一对聪慧睿达,自信不疑的眼眸。

秦可久沉吟片刻:殿下想赌什么

幸王勾起唇角,浅笑倾人城,身边一干侍卫亲兵心跳加促。与此同时,秦可久的耳边响起了他那如流沙滑水般的嗓音

赌你秦氏一族的百世荣华。

日薄西山,当秋阳散尽最后一丝绚丽之际,幸王施施然地回到宫城,身后多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大铁笼,其中一对花王豹在琉璃宫灯的照耀下,全身毛皮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所过之处,人们目不转睛,赞叹不绝。

皇帝闻讯大喜,重赏了所有参与猎捕花王豹的皇家侍卫及秦氏亲兵,然后与贵妃一同前往御兽场观赏。

花王豹被囚禁在铁笼里,无视御兽师的安抚,凶性不减,四目杀气凛凛,吓得兽医不敢靠近为它们身上的伤口敷药包扎。

颜初静远远望见,心有不忍,走近铁笼后,伸手入内。

皇帝骇然而喝:爱妃不可

其余人等大惊失色,胆小者更是闭上了眼睛,不敢目睹贵妃被咬掉手掌的血腥场面。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人目瞪口呆。

这两只一直凶巴巴的花王豹竟然争相恐后地舔着贵妃之手,满身戾气不知飞去了哪儿,那动作神态,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透着一股讨好巴结的意味儿。

颜初静被它们舔得手心发痒,弯唇而笑,侧首道:皇上,此二豹识人性,关在囚笼里实在委屈了它们,不如放归山林罢。

皇帝眼见花王豹体态强健,毛色华丽,兼晓人性,十分喜爱。御兽场原也养有一只豹子,可惜数年前已老死,御兽师们一直未能猎及新豹。想不到幸王福源深厚,此番竟弄回了一对极品花王豹,还是雌雄的。御兽师即便不能驯服它们,待它们产下幼崽,也能自小培育。因此,皇帝对她的请求犹疑不决。

若是他人之求,皇帝早就一口拒绝了,可开口的却是他宠爱至极的贵妃,思及她自入宫以来,从未问他要过什么赏赐,若是为了两只豹子惹她不高兴

皇帝左右为难。

幸王背着手,挨近颜初静,好奇地盯着花王豹与她之间的互动:原来豹子也晓得讨美人欢心呀

花王豹瞥都不瞥他一眼。

本王喜欢小豹子。幸王说着,步及皇帝身边,扯了扯他袖子撒娇,皇兄,等小豹子出世了再送它们回山。

此话正中下怀,皇帝看向颜初静:爱妃意下如何

颜初静微微颌首。

两日后,宫中一片喜气洋洋,各司部筹备中秋晚宴多时,一切按序就班,只等着夜色降临,明月升天,庆贺佳节。

亦不知这一天幸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使得皇帝下旨释放江致远。

江致远被罢免太医之职,出狱后,不回江府,径直坐上马车,离开京城,住到京郊十里外的一处僻静宅院。

当夜,秦可久提酒上门,与江致远痛饮至夜半。

桌上的菜肴冷却多时。

红陶小炉里,炭火未熄,大肚壶子温在其上,酒香缓缓弥散,溢满室。

那人靠得住

生死之交,可信。

你师父留下的那样东西还在么

在的。

我明日起程,京城里的事就交给你了。这东西,等若护身符。你藏好,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打开。

珍重。

油灯黄,一行行字出现在桌面上,而后随着酒气蒸发而消失,无声无息。

窗外,月满如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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