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番外?宁不遇—我心如衡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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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遇天生就是个有些冷血的人。

他的母亲是位青楼妓子,父亲则是当朝得势的七皇子。

作为高贵皇子在青楼一夜风流后所得的产物,宁不遇本应该在胎中时就被一碗汤药带走生命。

但,没有。

七皇子没有赐滑胎汤,妓子也没有偷偷打掉肚子里的小生命,而青楼里的老鸨也没有在他还只会哇哇大叫的时候掐死他。

这个孩子甚至还有了姓名,叫做阿贵。

阿贵是他的小名,因为那位妓子觉得大名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由皇子殿下决定,而且心里也认定这个孩子不久就会被皇子殿下接回去,于是就只取了小名。

可能作为在青楼里出生的孩童,天生便比其余同龄的孩子要更加擅长察言观色,加上皮相俊秀,整个青楼的人都十分喜爱这孩子,就连他的妓子母亲也以他为荣。

只不过,他的母亲是在为他体内的皇族血脉而骄傲。她期待着这个孩子能为她带来无尽的荣华富贵,所以从宁不遇幼年时,这位母亲就开始努力培养他,只希望到时七皇子接他入府时不要嫌他和市井莽夫一样无才。当然,若是宁不遇争气,能跟七皇子其他的孩子争一争继承位也是可以。

所以她一边听着七皇子后院的女眷们还是没能诞下男胎的消息,一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了宁不遇身上。

她心想:七皇子肯定会来接这个孩子走的,这可是七皇子唯一的儿子。

正如她所愿,七皇子真的接走了宁不遇。

但是在她死之后。

从口鼻流出的黑色血液在妓子擦满脂粉的脸上缓慢流动,好似叁条黑色虫子在她的脸上蠕动,这场面和妓子老去、却硬要擦多层脂粉来掩盖皱纹的脸一样恶心。

负责来接宁不遇的人甩了甩溅到手上的毒药,旁边的少年见状递了条毛巾给他。

“你倒是镇定,这可是生你养你的娘。”那人接过毛巾后冷笑一声,对宁不遇嘲讽道:“果真是妓子生的东西,连孝心都不知道有。”

“啊?”宁不遇听到这话似是十分惊讶。年少时的宁不遇并不像未来的自己,若是未来的自己,可能会装模作样地痛哭流涕,红着眼睛瞪着这个杀母仇人。但现在的宁不遇,一切随心,他心里没有对母亲的逝去感到一点悲伤,就决不会假惺惺地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给别人看。

宁不遇:“我娘一直都很期待我爹能来接我走,现在她的心愿已了,就算走了也是开开心心地走吧。”

受命来接宁不遇的人皱着眉看着他,不知道宁不遇这孩子到底是年纪小还不懂这些,还是天性冷漠无情。

在来之前,接宁不遇回七皇子府的消息就已经告知了青楼里的老鸨。老鸨在接到消息后也早早地将宁不遇与妓子的行李打包好了。只是这番下来,妓子东西算是白拾了。

“再见了梅姨。”尚未褪去婴儿肥的宁不遇挥着小手向老鸨与青楼里其他的姐姐们告别,语气轻快地说道:“我以后有空回来看你们。”

青楼里的姐姐们自他出生便对他特别的关心与爱护,虽然没人说得出来这究竟是为什么,但连乳牙都没换完的宁不遇的的确确很受女性的欢迎。

见宁不遇要走,这群漂亮姐姐们都十分不舍,还有几个年轻一些的女孩子想要偷偷给宁不遇塞些铜钱糖球,但都被老鸨一个眼神给瞪缩了回去。

在那群莺莺燕燕中,一个小小的、穿着破旧衣裳的小男孩非常显眼。

宁不遇记得他,那个人是上叁任花魁的儿子。

如果不是那一任的花魁莫名其妙怀了孩子,还整天神神叨叨地说她肚子里怀的是神仙的孩子,那位七皇子也不会退而求次临幸宁不遇的母亲。

接宁不遇回府的人一听宁不遇还要回这等腌臜地,当即斥责道:“你以后就是皇孙了,哪里能跟这些买皮肉的妓子扯上关系,丢不丢人!”

老鸨也赶紧赔笑附和道:“对对,你....您以后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再跟我们这种人混在一起了。”

“啊....”宁不遇稍稍有点失望,但随即又开朗起来,说道:“那好吧,我以后不回来了,反正我在那边也会交到新朋友的。”

老鸨点头:“对对。”

没有人在意宁不遇是否已经跟青楼里的人告别完毕,那人一挥马鞭,马车缓缓移动,宁不遇也缩回了马车里,不再看一眼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姐姐们。

马车渐行渐远,那个与他相同年纪的孩子藏在女人的裙摆间,毫不掩饰地将嫉妒与羡慕展露在自己的眼中。

没了青楼里的姐姐们,宁不遇却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同父异母的姐姐们。

虽然七皇子努力了七八年依旧膝下无子,但他的女儿却不少,嫡出庶出加起来足足有九个,宁不遇一回族谱就白得了七个姐姐和两个妹妹。

宁不遇一进门,王府内的侍卫便恭敬地将他请进了前厅,半刻也不敢耽误地带他见了七皇子与其后院的女眷们。

七皇子...不....现在应该叫七王爷了,这位爷现已成婚封爵,搬出皇宫独自开府了。

七王爷对自己的新儿子很是满意,因为在滴血认亲后还得知了宁不遇会识字会武功,甚至张口就能把长达几百页的君子录背出来,这等才学加上他七王爷之子的身份,无论未来是学文从政还是练武卫国都可以出人头地。

加上宁不遇全程表现的落落大方,丝毫看不出有拘谨羞涩的情绪,七王爷对这个半路才领回家的儿子更加钟意了。

七王爷对宁不遇越是满意,端坐在七王爷身旁的七王妃就越是生气。

“这孩子姓甚名谁啊,若是不姓白,那可要趁早改过来为好。”七王妃一瞥,俯视着底下站着的宁不遇,字里行间都是对宁不遇的挤兑。

七王妃未出阁时就生性霸道,若不是七王爷需要她的将军父亲,哪能忍着她这顿讽刺。

七王爷刚要发声,底线乖乖巧巧站着的宁不遇就举起了手。

正好,七王爷顺势下了个台阶,问宁不遇:“怎么了,说。”

宁不遇:“我娘......我的姨娘没给我起名字,只给我起了个叫阿贵的小名,说是大名这种事情应该要父亲和母亲您俩来决定才行。”

七王妃冷笑一声:“这孩子真是生的聪明,我这茶还没凉呢,就多了个儿子。”

七王爷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也得了,你是主母,他不叫你母亲叫你什么?”

七王妃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没将那句‘我可没有从青楼里来的儿子’说出口。

七王爷又稍稍缓和了表情,对宁不遇道:“既然这样,那你以后就叫白年光吧。还有,你的生母没有入府,还称不得姨娘。”

这个名字就是七王爷顺嘴起的,没有什么涵义与期望。

得了名字,宁不遇规规矩矩地地行了礼,七王爷又吩咐了几句,这场并不温馨的亲人相逢便匆匆了场。

老管家身后跟着几个丫鬟,走到宁不遇身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道:“八少爷,老奴带您去您的院子里吧。”

“多谢..您了。”宁不遇不知道自己该管这人叫什么,便用您字代替了称呼。

“您客气了。”老管家道:“老奴是这府里的管家,是服务于您的,往后八少爷不必这么客气。”

宁不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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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古代的天平,用来衡量砝码和物品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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