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慌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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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恪早上到公司的时候接到宋黎的电话,说是不要忘了家里人晚上有个聚餐。挂了电话他才想起来这几天心不在焉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又叫张特助把晚上的会议提前几个小时。

他几乎是没有合眼,昨天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开了好一阵子,才想到自己本来是应该要回自己的住处的。但他看到路牌的时候,不知怎地又鬼使神差地开到海角那边,抽了一根烟,抬眼去看白穗那已经灭了灯的房间,过了不久,反应过来,又暗骂了自己一句有病,这才再掉头又回去。那时候天都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临近清晨的公寓电梯里只有保洁阿姨在工作,她抬眼奇怪地看了一眼宋恪。他起初没在意,但是直到进门脱鞋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穿着睡袍。

这一切让他觉得分外暴躁,这不像他,说出去谁都不可能会相信有一天宋恪会穿着睡衣走出家门。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黎那丫头还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冒出一句:“哥,你是不是公司做的不太好啊?”

宋恪还没回答,那边就已经有人替他应了过去:“阿黎,不要去烦你二哥。”

说话的人是秦澜琼。

宋黎吐了吐舌头,看向秦澜琼:“姨妈,我就是看我二哥脸色不大好,所以想关心他一下的,您误会我啦。”

“你不用关心他,他活该。而且你二哥烦的不是公司,他烦的事情可能比公司还更棘手一点。但他脑子不够灵光,迟早吃瘪。”秦澜琼很少这样说话,一语惊得在座的人都纷纷抬眼看她,又看看宋恪。

“宋二,什么事?”宋尊用餐纸抹了抹嘴角,好奇地看向他。

宋恪不说话。但他倒是颇有些后悔当初为了让已经不再教课的秦澜琼答应帮助白穗,所以不得不把同白穗的关系向他这个难以应付的姨妈交代了个七七八八。

秦澜琼看了他装模作样的表现,笑了笑,又对着宋尊,宋黎和那边一直在玩手机游戏的宋辰说道:“我前几天教了个学生,很刻苦,也很有天分,我还挺得意,觉得她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了。没想到宋二就是应了他名字里的那个“二”字,就因为路人几句话,一去试镜就把人家刷下来了。现在对我没办法交代,你们瞧他那个样子,连抬眼看我都不敢。”

宋尊笑了笑,了然地看着宋恪。

宋黎却是压不住好奇心:“姨妈姨妈,是谁呀?我认识那个人吗,很出名吗?”

“名字我就不说了,省的你二哥听了又惭愧。可惜了那小姑娘,心思清透,人又可爱乖巧,你哥到底是什么眼光,要把她刷掉。”她想了想又说:“试镜片段我已经看了,现在那个人选是肯定给不了王昱承想要的那种效果的。莫不是宋二你还在因为从前上小学暗恋的小女孩喜欢上王昱承而耿耿于怀,所以才这样打击报复?”

“这事情的确是我欠了考虑。”宋恪终于是低声应了一句。

“你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领头人,也要懂得去珍惜好艺人,让他们可以走上良性的道路,试着去成就他们。”宋尊也在一边说。

“是,宋大说的在理。你得懂得去珍惜,宋恪,趁着一切还来得及。”

“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了姨妈,弄得像是在给我二哥找女朋友一样。但是大哥说的我就很同意。

比如我家穗穗,她明明可以演得很好,但是为什么总是接一些不太好的只冲着她的流量才请她的烂片呢。我就觉得她要是可以再拿出来一部好作品的话,网上骂她的人就可以少点了吧,我就可以不天天看了那些话就心疼了,唉!”

秦澜琼听了这话,瞄了正握着筷子唉声叹气的宋黎一眼,又看看若有所思的宋恪,笑意更深。

“宋黎你这么喜欢白穗,不如就叫二哥努力努力娶她做你二嫂好了。”宋辰发扬了他一向不说话,一说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优良传统。

他才结束了一局游戏,之前的话就没听几个字,只抓到最后宋黎话里的几个词。却没想到自己锁了屏幕,再抬头的时候,所有人都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

“你们怎么了?二哥你袖子都要泡到菜汤里去了,有必要那么惊讶吗。”他毫不在意地朝宋恪耸了耸肩,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

“不说了,饭也吃了,我得回去学习,明天还有模考。”宋辰站起来,扯起自己的书包。

“宋辰,我也一起!”宋黎自然是离不得宋辰的。

“那我出去看着你们俩上车,秦姨,宋二,你们先坐着。”宋尊也站了起来。

三个人走出去,宋恪才无奈地摇了摇头:“宋辰这小子真的是越来越拽了。”

“你不要摇头,以前你也是这样子,你是忘记了。宋黎宋辰都是好孩子,而且很多时候,孩子比起大人看到的东西更纯粹。”

“我要和您说一声对不起。但是白穗她真的不能演这部作品,这个角色不适合她。”

她叹了口气“你还真是执迷不悟。这句道歉我不下,你说错了人。”

“您不明白,我实在是不想叫她出演这部电影。”

“宋恪,你究竟在害怕什么?你是在害怕和她对戏的男演员吗,我觉得不至于。还是,你在害怕她有一天终于可以自己站定的时候,不再需要你了?”

沉默。

“宋恪,你还记得你和宋尊小时候在花园里种过两棵杏树吗?那年天气也不够好,总是大风大雨的,你看不下去小树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非要犟着脾气把它移到室内来,没过一个月你的树就干枯凋亡了。宋尊却是没有管他的那棵,结果那树活了下来,这几年结的杏子也越来越多了,你妈到现在还经常给我们分享她做的杏子酱。”

“我记得。”

“我想你也是明白的,只会一味地占有不是对爱的事物最好的保护方式,建立在彼此尊重上的互相扶持和共同成长才是。”

“您说笑了,我对她没有任何特殊的情感,更不用提其他的。”

“那你现在到底在慌什么呢?”

宋恪没有回答。只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只藏蓝色的表,陷入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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