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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吃过东西之后,人们开始找睡觉的地方,无外乎就是找棵树,然后靠着树干睡,但又不能离火堆太远,否则夜里会被野兽咬死。

路上已经有不少人葬身野兽肚子,只是没人有精力为他们哀悼,那些零散的内脏和骨头,也不会有人帮他们收拾以后埋进土里。

埋进去也会被野兽刨出来,没必要。

男人甚至看到过有人会捡那些零散的肉和内脏,夜里背着人偷偷吃,甚至不敢烤热,毕竟肉香味能让所有陷入沉睡的人清醒。

孩子缩进的男人的怀里,他有气无力地问:“爸爸,还要多久才到啊?”男人拍了拍孩子的背:“马上就到了,明天就到。”这话他每晚都会说一遍。

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要“到”哪里去。

等第二天天亮,他们又要继续往前走,直直的往前走。

唯一幸运的事是,没有强盗来抢他们,可能强盗都觉得抢他们这群人是白费力气。

天亮时赶路,天黑时休息,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

等他们终于看到城市,已经麻木的人群没有半点欣喜。

他们途径过很多城市,那些城市并不会对他们这些逃难的穷人敞开怀抱,只会驱赶他们,像驱赶羊群一般,让他们换个地方吃草。

有时候他们还会遭到卫兵的殴打,女人还会被卫兵拖过去糟蹋。

等女人再回来的时候,不是神情恍惚一身是伤,就是被卫兵丢过来,拖过去的时候是个人,丢回来的时候只是一具遭受了无数折磨的尸体。

这次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大城,城边有人在种地,旁边还有临时搭的棚子供他们休息饮水和吃饭,他们远远的看着,麻木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神采。

他们慢慢靠近了那座城,还好,他们没有在城边看到卫兵,田地里只有种地的农奴——至少他们觉得是农奴。

“喂!你们从哪儿来的?!”正在种地的强壮男人放下手里的活,一边朝那群人走,一边高声喊。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男人把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后,孩子抱住了父亲的腿。

如果这座城也不接纳他们,他们就得继续走。

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被驱逐,并未抱有太大希望。

旁边正在种地的人也停下工作,朝着那群人走去。

带着孩子的男人站出来,他态度恭敬地说:“我们是从巴勒贝克过来的,我叫阿尔文。”“巴勒贝克,那是哪儿?”“没听说过。”“肯定很远。”正在草棚里喝水的管事看见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连忙跑了过去,他让人们回去工作,自己跟阿尔文他们交涉。

“巴勒贝克啊。”管事一副自己知道的样子,他点点头,对阿尔文一行人说,“跟我来吧。”阿尔文他们站在原地,最后还是迈出了脚步,跟上了管事。

管事的在前面说:“你们运气好!我们领主大人是个天大的好人!”他语气夸张,动作也夸张,一边说还是一边手舞足蹈:“大人跟我们说了,要是遇到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就把人留下来。”阿尔文他们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人,还有这样的好事。

可是他们由不得他们不信。

管事的把他们领到一个院子里,里面的女人走出来,跟管事的说:“今天只有这几个?”管事的:“就这几个,你快把他们弄干净,安排个住的棚子。”房子是没得住了,但棚子有很多,现在又是夏天,住棚子也挺好,反正不会冻死。

女人:“那给他们找什么事做?”管事的:“他们都瘦成这样了,还能干什么事?让他们先去食堂打下手吧,等身体养好点了再让他们自己去找工作。”女人答应的很爽快:“行。”然后,云里雾里的阿尔文他们就被领到了房子里,男人一边,女人一边,然后他们就被勒令脱了衣服洗澡,顺便把头和身上的毛发剃了,衣服也要过一遍水。

人人身上都有跳蚤,这个是不能避免的,头上的跳蚤是黑色的,身上的跳蚤是白色的,泾渭分明,谁也不触犯谁的领地。

他们洗出来的水都快黑了。

给阿尔文他们剃发的都是男人,一边剃一边问他们:“你们是怎么过来的?”阿尔文刚洗完澡,很舒服的说:“逃难过来的,我们那去年遇上了蝗灾,庄稼都被蝗虫吃光了,老爷们又要加税,实在没有办法我们才跑的。”剃头的人忽然说:“那我们一样!不过我不是因为蝗灾,是因为水灾,全都淹完了,只能跑。”阿尔文和一起来的人都抬起头看着对方,瞪大眼睛问:“你不是本地人?”剃头的人憨笑道:“我不是啊,斯德丁外地人多得很。”“反正你们能来这儿,就证明天母看着你们!”阿尔文迷茫道:“天母?”剃头的点点头:“对啊,斯德丁的人都信天母。”于是剃头的就这样那样的宣传了一波天母,最后还不忘拉踩圣灵:“圣灵只庇佑有钱的老爷们,可不管我们这些穷人,只有天母才庇佑我们。”阿尔文他们听的迷迷糊糊,但对方说的起劲,他们也就很给面子的点头。

剃头的继续说:“你们待会儿能领到一套干净的衣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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