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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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才的教学楼被隔成了两个世界,属于高叁的那栋楼即使下课了,也丝毫看不见下课的痕迹,唯有几个同学离开教室,椅子的滑动声。

“自检结束了!”陈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亏是沉斐之,照着你的重点,我背了好几题,没白熬!”

沉斐之只恩发出了鼻音,眼睛却盯着桌上的基本复习资料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考完了还不开心,真不知道你最近不开心什么。”

上课铃钟声响起,过了一会还是没有老师来,教室里微微有些躁动。

“哪个老师的课?”

“老陈的吧?”

“怎么还没有来?”

“不然打一个电话吧?”

“.........”

沉斐之刚拿起手机,老陈就从教室外走进来,带着一脸喜悦:“考试科目改了一点,大部分人都考的不错。”

同学们压低了声音在议论这次的考试结果。

老陈接着说:“奖励你们,出去放松一下,这节课不上课,放你们上体育课。”

顾择慧在底下小声说:“不想去,都没多少时间,考完高考多的是时间。”

“顾择慧我发现你这个人啊,就喜欢和人民群众对着干,老陈都发话了,你怎么还在唱反调?”陈煜说完,大声附和,“老陈万岁!”

林青是被新同桌左枢摇醒的,难得放松,补了一觉,她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上体育课,走了。”

她抬起头,脸上还有被手臂压红的印,衬得她脸愈发白皙,就是眼下泛着黑,有些失了美感,“体育课?”

“老陈放的,走吧。”

林青看着大部队往外走,上面还有老陈一个一个从教室赶人,只能跟着左枢一起走。

沉斐之一群人走在林青后面,前面还隔着两叁个人,在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林青,梳着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在空气中一晃一晃,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左枢,和他讲着话。

“林青什么时候和左枢关系这么好?”陈煜发问。

李志成答:“同桌关系就会好一点。”

“当初和我们也没有这样。”陈煜想了想,“感觉上,和左枢这么熟。”

顾择慧发出了一声嗤笑:“你们不知道啊。”

“什么?”

“他们在一起了啊。”

沉斐之停了下来,转头问顾择慧,他的眼神像在质疑,口气却是十足十的审问:“再说一遍,你刚刚的话。”

顾择慧的头发被一股风吹散在空气中,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出了紧张,好像说错了什么话:“林青和左枢在一起了。”

陈煜也被顾择慧的话说蒙了:“什么叫在一起?”

顾择慧看着沉斐之的脸沉到了谷地,风肆虐绞着他的头发,平添生出了乱糟糟的颓然感:“就是男女朋友。”

陈煜老是拿林青跟她比较,暗地里生出了较量,她想林青原先的乖顺,只怕是装出来的,还不是背地里偷偷早恋,她害怕他们不信,拉住了同宿舍的怡静:“你说上周,林青搬出宿舍的时候是不是左枢过来接她的。”

怡静做了证。

“她搬出来了?”他一字一字说的很清楚,似乎在问,似乎又是对自己说的,“上周就搬出来了?”

顾择慧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不信,她今天非得把她的面目揭出来不可:“现在每天都是左枢送她回家的,不是男女朋友谁会每天送?之前每天晚上十二点多才到宿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约会,可能怕不方便所有就搬出去。”

“你是说她之前每天十二点才回宿舍?”沉斐之目光沉沉,虽然在克制,但是还是能听出带着怒火。

“林青明明就在宿舍楼下读书,哪里来的约会!”

听到陈煜的质疑,她不甘心:“你怎么知道没有呢?”

沉斐之问陈煜:“在宿舍楼下读书?”

“是啊,之前看到她在楼下,宿舍熄灯了还在楼下。”

“你没有和我说。”

“你也没有问,我还以为你不关心,你不说我们哪会知道。”陈煜补充道,“不过后来就没有看到了,原来是搬出去了。”

前面突然有一对男女,抓住了手,又匆匆放开,脸上却带着甜蜜。

顾择慧像抓住了什么:“看,林青最近变了很多吧。”

这种变化只有女生们之前能感觉出来,说不出有什么大的变化,或许是突然挽起的头发,或许是突然带起的手链,或许是突然谈论某件事情变多,细微到很容易忽略它。

而林青的马尾就是最好的证据,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能感觉到她变了,她的额头露出,恰好将她一双小鹿杏眼展示出来,原来被遗忘的,现在却大胆展现。

他看见林青的马尾晃动更厉害,不知道左枢说了什么,让她笑个不停,他只觉得刺眼,有什么东西啃着他的心脏,密密麻麻疼的难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哪怕是一句话,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别人那里知道。

他又不争气在想,晚上那么冷,不知道有没有着凉。

林青有时候觉得世界很小,兜兜转转和左枢又成了同桌,左枢说是他和老陈申请的,她倍感意外,左枢吞吞吐吐地说,那天办案民警是他爸爸,知道她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麻烦。

他们穿过花坛,往操场的长椅走。

“田老板好像还没有放弃。”

林青抿着嘴,倒生出了几分凄凉的美感:“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进监狱了吗?”

“最近接到线人的消息,虽然他进了监狱,但是田老板那边。”左枢观察林青的表情,拿捏着语言:“田老板的线查了很久,他做事太过明,每次都摘得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抓他。”

大概是因为左枢什么都知道,不必心说导致她竟然生出了安心的感觉,她也把这种心安归功于他有一个警察父亲,毕竟了拯救,而她想着的父亲也是那样的,挺拔的站在阳光底下:“那我是不是?”

“那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的,你放心吧。”左枢身上带着淡淡的责任感,不久前他爸和他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谈到社会新闻的问题的时候,刚好讲到她这件事情。

“我记得是英才高中的,小枢不是也是英才高中的吗?”

左枢听到这件事情先是震惊,而后觉得气愤,原来觉得社会新闻离他特别远,现在才发现这么近,近到可能是离着几扇窗,几间教室的同学:“叫什么?”

“林青。”

他的脑袋里闪现出林青的脸,也不说话,甚至连笑都很少,唯有那次换位置和她搭过几句话,原来她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如果不是有人帮她,或许她就在不久与暗夜为伍:“是我同班同学。”

左响隐隐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故意推着他们往前走,他和左枢说了田老板的事情,并且交代他,让他看着林青,一有不对劲就快点找他,左枢领了这个任务,目前为止他都完成的很好。

他对林青说:“睡觉前窗户都检查好没有?”

“检查好了。”

“虽然我每天送你,但是,不能保证你一天都是安全的,你住的地方虽然备考的家庭不少,但是万一田老板入室劫人。”左枢想了想,“要不要搬回宿舍?”

林青坚决摇了摇头,左枢见扭不过林青只能作罢,却还是提醒林青记得不要乱跑,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还没坐在椅子上,就被陈煜叫走了,说什么好久没有打球,差一个人,左枢走之前提醒林青晚一点要等他一起走,陈煜看林青的眼神,让林青不明所以,她只得不自在闭眼假寐。

还好今天天公作美,眼光刚刚好,几缕眼光透过树叶,洒落在林青的脸上,让她暖洋洋的,不知不觉竟然睡了一觉,等她从睡梦中找到意识,隐隐约约觉得长椅的那一头坐了一个人。

两个人都不曾说话,一阵风吹来,光影在她的脸上摆弄,脸庞突生痒意,她用右手挠了挠。

“为什么不回短信。”这语气倒像是几分质问。

林青的一根紧着的弦,抖了两下,她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又假装睡,迟迟不睁眼。

沉斐之看她不说话,认为她是心虚,反而验证了顾择慧的话,他只觉得被气得全身疼:“说话,我知道你醒了!”

只有凉意刮过脸庞,正当以为沉斐之要走的时候,林青觉得自己的手被抓住了,她惊得睁开了眼睛,一个脱力,甩开了沉斐之的手。

这样的动作无疑对沉斐之来说是火上浇油,他的无名火从胸膛直逼出来,他想了往日种种,没有一次林青推开他是这么快,像是甩开什么不必要东西,他肯定她知道是他:“醒了?”

林青答:“恩。”

连一句话都说不了,对着他有这么难吗?刚刚还和别人有说有笑,到他这里全变成勉为其难,沉斐之压着情绪:“为什么不回短信?”

林青挑着手,没有看他:“手机没电了。”

她怎么能说的这么轻巧,他知道她就是故意的:“手机呢?”

林青只觉得手机今天特别重,尤其是搁在自己的口袋,支支吾吾说:“没带。”

沉斐之不知道为什么就要死逼着她做出一个解释,原因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是不是只是想要心安,每日定时汇报,保证他的心安,她没这么光明韦正,她宁愿成为一根刺,每日刺他,让他愧疚。

“翁”

右边口袋的手机响起来了,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她抬头看沉斐之,果然是他,他的屏幕正闪着她那台手机的手机号码。

是他不甘心,他看到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在撒谎,沉斐之只想着他每日等短信的期盼,焦虑,再到失望,周而复始,得到她谈恋爱的消息,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想要揭穿她的谎言:“拿出来。”

林青的动作慢慢的,不知道在磨着谁的心,待林青把手机拿出来,沉斐之就把手机拿过来,他在验证,希冀能在草稿箱找到一丝一毫,林青有准备回他的信息,只是一翻,他就觉得一阵一阵心凉,她全部都删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他只觉得突然喘不过气来,更甚的是,她在已发送中,留着和左枢的短信,他不敢看,沉斐之压着眼睛,半点才恢复过来,他的语气变得脆弱又飘忽:“为什么不回短信。”

错的难道是她?林青也觉得恼了,她不知道沉斐之竟也有无理取闹的一面,来来回回都是这句话,和短信一样,从来就是别的事情,是她,是她被拒绝了,而肇事者还在问为什么:“回什么?沉斐之挂了别的牌子的猫,就是别人的了。”

别人的?她承认了,心脏又传来一阵阵麻,他受不了了,半点都受不了,他后悔了:“我只想知道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一些别的事情。”

“我很好,可以了吧,起你的同情心。”林青努力压着自己的心情,她只觉得委屈,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只想逃,逃离这里。

她想站起来,只是一起身,就被拉住了,果然她又要输了,又一次。

“林青,走了。”

远远传来左枢的声音,他们两握着的手刚好藏在左枢的视线死角,差一点,还好,林青只觉得心中一颤,冷静了下来,还没有到时候。

林青刚想走,只觉得被握着那只手又加重了几分:“手机还你了。”

她用了一下力气,但是还是被套住了,沉斐之心里透着凄凉,他不敢问,他怕她会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只能抓着她不敢放,只觉得一放就再也抓不回来,但是还是听见她说:“左枢过来了。”

这五个字终于敲得他力气全无,只能放手,那马尾在空气中晃动得越来越远,唯一的信物也被她舍弃,这冬风真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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