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你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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轶军的目光在微生钥身上停留片刻,指尖一弹,扔掉了熄了火的烟头。

在这个古怪的男人身后,一台移动病床跟着他正在被推出手术室,病床上盖着一张白色床单,正中央渗透出几抹湿润的红……

眼神暗沉下去,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死了吗?他救活了吗?

微生钥上下打量面前这人,心里纳闷。隋烈国的儿子?不像啊,这身材上勉强算得上类似,这脸型五官差的也太远了,隋烈国是个瞎子吗,还是……这人不是隋星耀?

不是隋星耀还会是谁,年纪相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就是老大的气息——微生钥眨了眨眼睛,伸出一根手指,“你,哪位?”

轶军缓步上前,无视微生钥那根手指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在病床边站定。

指着空气的微生钥:“……”

目中无人的狂妄家伙。

“他怎么样了?”轶军把手放在白色床单的一角,抬眸望着推车的诸霖,在他看来唯一穿着白大褂的应该就是主刀医生,他语气森冷,“救活了吗?”

诸霖瑟瑟发抖:“……救、救……”

手指用力,却还是没打开床单。轶军心跳得很快,他的手这么贴近床单下的这具身体,却还是没有感觉到一点生机。床单下躺着的似乎不是个活人,活人不会这样安详冰冷,胸部没有一点呼吸的起伏。

“怎么样,快说。”

诸霖用力咽口水,偷眼看微生钥的脸色。经历过这一场手术,他已然明白自己不过是个顶着一顶“外科医生”帽子的小丑,微生钥不发话,他根本就不敢说什么。

“呃,对不起。”耳边响起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是站在这个唯一穿着白大褂的胖子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人,“你是不是叫轶军?”他语气很吃惊。

轶军眼神锐利的盯住了叫出他名字的这个男人,确认根本不认识此人,“你是谁,怎么知道我?”

曲奕反问,“你们是来调查我们院长的吗?”

微生钥挑眉,“什么?”

“什么?”

轶军的表情也很奇怪,他上下打量一番曲奕,“……罢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他是不是救活了。”

“我是微生整形外科的麻醉师,我叫曲奕。”想到房若明的话,曲奕语速加快的解释,努力想取得这位军方人物的信任,“我们刚刚抢救成功一名枪伤患者,并不是给罪大恶极的人做整容手术,我们院长他不是……”

“抢救成功。”听见了最想听见的,盖在隋青身上的白色床单被轶军一把掀起。

曲奕:这人给人的感觉怎么跟隋烈国他们差不多。

看见隋青脸上的氧气罩,轶军松了口气,粗糙指尖拂过他苍白的额角,“听说你胸口中枪,我还以为……他什么时候能醒,我能马上带他走吗?”他又问诸霖。

诸霖又在觑着微生钥的脸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就盯着他问,他只是个提供场地的人而已啊。

看着那根流连在隋青额头的手指,曲奕忽的又想起了借手机的事情。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这人出现在金汇中心根本不是为了微生钥,而是因为隋青吗?

那他究竟是谁,他和隋青又是什么关系?

“我好不容易把他从奈何桥上拉回来,如果你现在要随意移动他的话,也就是要让他再死一次。”冰冷不屑的语调响起,“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在这里,我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轶军直起身,“你又是谁?”

果然,曲奕挠了挠头,发觉自己好像被房若明误导了……好险啊,差点就上当了。

“我是给他做手术取出肝脏里的子弹的人。”微生钥扬起下巴,“唔……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谁了。这可真让人意外,一场铁窗内的露水情而已,难道还能升华成真爱吗?”

轶军细眯起眼睛,“真爱是什么狗屁东西,花里胡哨的,不懂。隋青是我的人,我要带他走,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走就行。”他想起了些什么,猜到,“你是金汇中心那家整形医院的医生?”

微生钥没理他,他摸出手机解除静音模式,迅速看了几条信息后手一挥,“把人送去病房,保持病房安静,把无关人员赶到一楼。”

“哦哦。”头号狗腿诸霖点头哈腰地推着病床往前走,走廊里的几个穿迷服的男人看了看轶军,放手让他们通过。

无关人员压制着怒气,“独眼水龙呢,不是说他带隋青来做换脸手术吗,他人呢?”

微生钥拿出湿纸巾仔细擦拭手机的屏幕,“唉……还好先了钱,要不然按照目前这情况,我花了这么大功夫做手术,患者的家属因故不能赶到的话,事后不认账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他打断轶军继续提问的势头,给他看了屏幕上来自隋烈国的最后一条短信:

“隋青拜托你了,手术完成后给我个电话,我大概短期内动不了身。钱方面,去接人的时候加一点你看怎么样?”

“啧啧啧。”微生钥扁了扁嘴,回手机,“人都救回来了,他要是一分不给,我也不能再把人掐死。你怎么说,今天的手术可比之前约定的整容手术难度大多了,更别提我和我的人经历了枪林弹雨的洗礼,独眼龙给的那点钱我有点亏啊。你不是隋青的男人吗,睡了他不下几千次了吧,怎么样,要不要为他支付一下今天的额外用?”

轶军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遍,扭头跟着病床走了。

……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微生钥转头看了一下曲奕,“什么?”

“我以为……”曲奕脸红了一下,低头把诸霖送来的干净衣服抖开抹平皱纹,“微生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是关于一个记者的。我……他……”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曲奕有些心虚的别过头,“我早该跟你说的,希望你听了以后不要生气,我从来都没信过那个人。”

“什么记者……”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微生钥追问的势头,他扁了扁嘴,挑了一件看起来不那么肥大的衬衫走进盥洗间,“肯定是那个真·强奸犯,我不想见他。你对付过去吧。”

“……好。”

微生钥猜得不错,进门的正是轶军。

“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一进门就说,“这里并不安全,隋青必须要转移。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能走吗?”

“情况稳定的话,用救护车一路拉走没什么问题。”曲奕提出一个疑问,“但隋青这样的情况,从废弃的医院拉走,受的又是枪伤,这样子到了正规医院会受到盘问和调查的吧?”

“这些不用担心。”

“这样的话……”

手术虽然成功,但术后调理和保养也很重要,曲奕明白这间医院已经失去了良好的疗养条件,能让隋青进入正规的医疗环境是最好的,但,“我们都不能代替他做出任何答复,等麻醉过后,我们会让你跟他见面。到时候如果他愿意接受你的安排就让你带走,如果他摇头,那么对不起,我们还是会尊重本人的决定。”

“可以。”

轶军对隋青的态度很有自信,这些人包括隋青那个只管生不管养的爹都不懂,隋青最想要的是什么。

隋青是个软弱胆小的男人,但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他最想要的是个能让他寄居的壳子,即便这壳子看起来并不牢靠。

他跟别人不一样,他入狱的时候高中刚毕业,还没走上社会就被扔进了监狱,他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没有朋友和亲戚能让他依靠,没有工作,没有存款,没有住所,连身份证都还没办理。

他这样的性格注定他不能很快的融入到外面的社会里去,用人单位一看他的履历,十有**会说“no”,隋烈国或许会妥善安排一份工作给他,但显然不会在他身边照顾他。

隋青想要一个容身之处,想得到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屋檐,轶军能感受到他这种无处可去的依赖感,他愿意把人护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

……

隋青睁开眼的时候,记忆还留在子弹抵着胸**进身体的那一刹那。

他脑子一片浆糊,混混沌沌的,脑子里有个讶异的声音,不明白前一刻被黑暗笼罩,下一刻睁开眼就是光明的这种神奇的感觉。

“……听见声音了吗?隋青。”

隋青,是了,这是自己的名字。

他努力汇聚涣散的思维,慢慢定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那一盏白色的吸顶灯。

耳鸣时断时续,有人在耳边呼唤,他转动眼睛,看见了一个一头长发的女人……不,是一头长发的男人。

被封印的大门一打开,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对,这个长头发的男人是那个整形医院的护士,他是隋青见过的最有特点的人,一个留着长发,穿着长裙的美貌的男人,职业还是护士。活得那样肆意的人他第一次看见,对他的冲击比那个喜欢夸夸而谈的微生钥还要大。

嗯?

隋青脑子里某个点亮了一下,刚才那个呼唤他的声音,那个声音并不是这个男护士的声音,那个声音他很熟悉,是他二十多年里除了妈妈最为密切的人发出来的声音。

他艰难的转头,脸上的氧气罩仿佛有千斤重,压的他脖子都僵掉了。一只粗糙的手掌托住了他后颈,一张男人味儿十足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啊。”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全身的知觉瞬间苏醒。

肚子好疼,头也很疼,浑身都疼,但他知道自己活过来了,“……来,了。”他用力咬字,舌头不听话,喉咙深处火辣辣的,刺疼,辛辣,咸咸的。

“嗯,来了。”轶军给他擦干满头的汗水,“感觉怎么样,疼吗?”

仰躺着的人开始痛苦的咳嗽,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轶军不知道该不该把人扶起来,拿着水瓶问沈芳,“要给他喂水吗?”

“他是被气管里的血沫子呛住了。”沈芳熟练的拿过吸引器和水盆,为隋青摘掉氧气罩吸取喉部的血块和痰,“插了喉管的后遗症,等里面的伤口愈合之后就没问题了。”

“你们工作怎么不小心一点。”轶军用上究责的语气。

沈芳白他一眼,“谁插喉管都会有一点气管擦伤,跟生命比起来这点小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嗯……”浑身恶寒,痛感越来越强烈,可是为什么,他心里充满了喜悦。

沈芳重新为他装好氧气罩,“再过一个小时,如果能自主通畅呼吸的话就去掉输氧,暂时不要喂水,等氧气罩去掉之后可以少量喝一点。输液一直在持续,补水方面没有问题。”

轶军拿过纸巾给隋青擦干净嘴边的血迹,“他要上厕所怎么办?”

“插了导尿管,记得给他及时换尿袋。”

轶军一一记在心里,又问了些要注意的问题。

隋青昏昏沉沉地听了会儿,突然觉得室内热得难受,“开……一下窗。”

沈芳把窗子打开一半,傍晚微凉的空气带着绿野的清香飘进病房,吹散了浓重的消毒水味儿。

这风非常清凉,吹在脸上舒服极了。隋青好受了很多,他又想起了微生钥在手术之前说过的“好兆头”的话。氧气罩下的嘴角缓缓上扬,没错,那么灿烂的春光他也很久没看见过了,真的是个好兆头。

他朝轶军示意,轶军俯**,“要什么?”

隋青艰难地吐字:“谢……谢。”

粗糙手掌拿着毛巾给他擦去泪水,“傻子一样。”

“嗯哼。”冲破各种艰难成功完成手术的某个天才非常不满的拍了怕床尾的铁架。

“在这种绝处逢生的时刻打扰二位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件事,隋青,你是不是搞错了感谢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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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昨天是不是忘记感谢给我投喂了的牧奎笙和紫色a字裙,我就是个傻子!话说看起来隋青这个故事要he了,哈哈哈哈,我告诉你们,还不一定,提示一下大转折就要来了。这个转折真的很大,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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