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破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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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既然能做这份工作,至少能写会算,怎么会落得这般境地?”

“小人先前只是能写,算却是不行。”何叔衡苦笑了一声:“小人自小便举业读书,想要考个功名,却不想三十多了连个秀才也考不上,家中财尽,父母皆亡,自己除了会写几个字,读读四书五经其他的什么都不会,若不是几个亲戚接济,只怕早就饿死了,幸好兰芳社开了学堂,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当官的料,便在学校里学了算术,来做了这个秘书,至少养家糊口是没问题了!”

“原来如此!”周可成叹了口气:“看来你和文长一般,都是被科举害了。”

何叔衡知道“文长”是徐渭的字,赶忙低下头:“老爷说笑了,小人如何敢和徐先生相比!”

“都是一回事!”周可成笑了起来:“他读书比你强点,二十不到就中了秀才,可光有秀才也没有官做,接下来十年里蹉蹉跎跎,耗尽了心血却一事无成,这滋味可不好受呀,我说的对不对呀,文长?”

“大人所言甚是,若非遇到大人,文长这一辈子只怕就这么蹉跎下去了!”说到这里,徐渭向周可成长揖为礼。

“罢了!”周可成摆了摆手:“文长,森可成毕竟是个倭人,在京城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我想派一个人过去做他的帮手,最好懂点四书五经,很多事情就要方便一些,你觉得用谁呢?”

徐渭看了何叔衡一眼,心知周可成的言下之意,他犹豫了一下道:“大人,京城那边的事情极为紧要,须得派一个知道根底的老人!”

周可成笑了笑,对何叔衡笑道:“何先生,你先到院子里去一会,等候片刻!”

“是!”何叔衡应了一声,走出书房。

“文长,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人信不过吗?”

“那倒不是!何先生平日里做事情还是很稳重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在我手下做事情!但京城那边的事情是何等紧要,关乎到我兰芳社的未来,人选还请大人您三思!”

“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文长,你也觉得京城那边关乎到我兰芳社的未来?”

“当然,若是裕王殿下将来继承大位,他念到大人您今日的汗马功劳,一定会向我兰芳社开埠的!难道这不是关于我兰芳社的未来吗?”

“文长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无情最是帝王家,裕王他现在说的话,和他登基后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的!”

“那您为何还出钱出力支持裕王?”

“因为裕王是天子最大的儿子,却又还不是太子,支持他破局的最简单办法!”周可成冷笑道:“文长,其实裕王成也罢,败也罢,其实都无关紧要。他成了,朝堂上会大洗牌,他败了,朝堂上也要大洗牌。花上几十万两银子,让朝堂上各派势力自相残杀,破了这个局才是我真正的目的。只有破了这个局,我们兰芳社才有资格站在棋盘边,才有资格下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棋盘上,生死操于他人之手!”

徐渭是何等聪明,听到这里脑子里灵光一现,周可成从倭国回来后的诸多行径就好像一串念珠被串联了起来。先是去京城冒险见了裕王,然后在金山卫见了胡宗宪的使者,又在金山卫忙着办学堂,竭力撺弄海瑞当上松江知府修水利。谁都知道大明现在南倭北虏交逼,形势危急,而当今天子却整日躲在西苑里,除了几个亲近的臣子内侍根本不见外人,而朝政落在首辅严嵩与其子严世蕃手中,这两人玩政弄权,一意媚上,早已是tiān nu人怨,只是天子一意庇护。这样一来,清流就将期望寄托在裕王身上,渴望其早日继位,改弦更张,而天子却始终不册封裕王为太子,还另立第四子为景王,以分裕王之势,以免危及到自己的权力。这样一来,朝中实际上就形成了一个均衡的权力,而嘉靖自己隐身幕后,操持其势力。而周可成此番回来从背后策动裕王夺取太子之位,若是事成,眼下控制朝堂的严嵩一党必然覆灭,如果事败,清流失去了寄托的希望,矛盾也会激化。而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掌握着东南大权,身为严嵩得力门生的胡宗宪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而这个时候才是周可成出手的机会。

“您是希望胡大人出事?”徐渭低声问道。

“不错,文长你果然想到了!”周可成击掌笑道:“圣上用严嵩来掌握朝堂,与将希望寄托在裕王身上的清流抗衡。而裕王的事情一旦爆发出来,无论成败,严家父子都要完蛋,严家父子今日死,明日胡大人在东南就坐不稳。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求我,而不是我求他了!”

“那您派这何叔衡去是为了?”

“把森可成隐藏在幕后去,裕王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牵连的太深了,到时候也好退一步还不天空!现在最要紧的是运人、运粮!东番才是我们的根本之地!”

“我明白了!我会立刻安排这个何叔衡去京城!”

“很好,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去中左所,然后去淡水。”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希望可以早日横舟长江,隔断东南!”

淡水。

“再加把劲,天黑前一定要把田里的稻谷收割完!”

听到管事的叫喊声,王阿宝用力吐了口唾沫,站起身来,用力捶了捶酸麻的腰杆,在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片翻滚的稻浪,相比起来自己不过是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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