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父与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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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臣镰成下了床,这是他自从被火器打伤之后第一次下床,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膝有些发软,就好像踩在棉花团上。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看来自己的武艺倒退了不少,不过这没有什么,受伤本来就是武士生涯的一部分,伤痛能够击倒懦夫,却能让勇士更加坚强。他走到兵器架旁,用左手拔出自己的佩刀,正准备练习一下自己的左手刀,却听到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中臣镰成赶忙将武器放回原处,敏捷的回到床上,他刚刚重新把被子盖上,便看到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父亲!”中臣镰成惊讶的坐直了身体,他下意识的想要下床,却被周可成抢上一步按住了:“躺下,你伤还没好呢!”

“父亲,您这么快就到了!”

“嗯,路上都很顺利!”周可成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的长子,相比起在江南时中臣镰成瘦了、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是受伤后失血过多的结果。他伸手招来站在一旁的大夫:“镰成的伤势怎么样了?”

“回禀大都督!”大夫是个已经年过五旬的老者,他小心翼翼的答道:“殿下被火器击中时有穿着盔甲,那枚qiān dàn正好打中了肩甲和胸甲的缝隙,所以入肉并不深,骨骼也没有受伤,我们当时已经把qiān dàn取出来了,也用了药,现在伤口已经快要收口了,只要不再出什么意外,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反复了!”

“很好,这也都多亏了你处置得当!你先退下吧!我会重赏你的!”周可成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回到儿子身上:“怎么样,第一次受伤有什么感受吗?”

“感受?”中臣镰成脸色微红,想了想之后答道:“当时我没有感觉到疼,只觉得肩膀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在打倒了三个敌人之后才开始觉得疼,越来越疼,最后连剑都握不住了!”说到这里,他惭愧的低下了头。

“肩膀上挨了一下,还能打倒三个敌人,这可比你老爹我强多了!”周可成说到这里,笑着转过头对莫娜道:“莫娜,你说是不是呀!”

“夫君你这方面如何能和镰成比!”莫娜笑了笑:“论剑术、长qiāng、射术、骑术,他都比你强多了!”

“是吗?好像还真是这样呀!呵呵呵呵!”周可成笑了起来,中臣镰成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总是那么威严,镇定,少有在他面前这样大笑。

随着笑声渐渐平息,周可成挺直了背脊,他静静的看着长子的脸,一言不发,中臣镰成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记住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最后周可成低声说。

“您说的这样指的是?”中臣镰成不解的问道。

“亲自与敌人白刃相交,那是士兵和护卫们的事情,不是你的工作!”周可成沉声道:“你是我的儿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中臣镰成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到了莫娜那边,寻找解释。

“夫君说的对,这次让你参与如此危险的行动都是我的过错!”莫娜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请你接受我的道歉,镰成!”

“不,莫娜阿姨你没有错——”中臣镰成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周可成打断了:“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必再提了,你只需要记住为父我的叮嘱就好了。你现在可以感觉怎么样,可以下床了吗?”

“可以!”中臣镰成感觉到了周可成的言外之意,他挺起了脖子:“我刚刚下床试过了,还用左手试着挥了一下剑!”

“那样就最好了!”周可成笑道:“接下来我军就要和北军决战了,镰成你就跟在我身边,学着怎么调度大军吧!”

“真的?”中臣镰成闻言大喜。

“当然,这种事情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周可成笑道:“这样吧,一开始你先和我同乘一头大象吧!等到伤好些了,我们就都骑马!”

周可成抵达天津卫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和儿子乘坐着一头巨大的白象,开始巡视前线。这让原本还有些士气低沉的靖难军迅速高涨了起来。古往今来的军人可能是最迷信的一群人,对于那些带领着他们赢得一次次胜利的统帅,这些如铁男儿都有一种顽固的崇信,他们认为胜利总是会伴随着这个白象上的男人,并发现了各种各样吉祥的征兆。

“父亲,您一出现士兵们的士气就高涨起来了!”中臣镰成目光中满是崇敬之色。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我就没输过!”周可成笑道:“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的!”

“不,您不会输!”

“很好,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要乘着士气高涨的时候与敌人交战!”周可成笑道:“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应该选择哪里作为战场?”

中臣镰成开始回忆老师讲授的内容,片刻后他答道:“我们应该选择一个狭窄的战场,因为敌人的兵力比我们多很多!”

“很好!”周可成笑了起来:“那怎么样才能让敌人接受一个狭窄的战场呢?”

这一次中臣镰成答不出来了,课本里没有类似的内容,周可成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一般在这种情况,我会先发起一两次试探性的进攻!”

每个在九边待过的士兵都知道冬雨比雪更让人难受,那些寒冷的雨水会渗进你的骨髓,夺去你的体温,让你咳嗽、流鼻涕、发烧,最后带走你的生命。所以在冬天下雨的时候,就算是最穷凶极恶的鞑子也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狗洞里,苦苦熬着,直到天晴或者变成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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