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玉三姑的眼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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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寒心里一软,叹了口气后说道:“走吧!”他别的不怕,就怕女人的眼泪。即使能硬下心肠,也担心这妞偷偷跟过来,与其那样,还不如带在身边盯着。

墨玉秋马上转悲为喜:“你答应了?”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后又是一愣:“怎么没骑马?这要走到什么时候?”

于寒恨不得给她一个爆栗:“雪这么厚,还骑马?给你!”说着从背后摘下滑雪板和手杖递了过去。

“会滑雪吗?”于寒见她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禁直摇头。

“哼,你小看人。你怎么办?咦?”墨玉秋一抬头,惊诧道:“怎么还有?我明明看见你只有一副的。难道传言是真的?”

“天机不可泄露。”于寒可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不说算了!”玉三姑撇了撇嘴后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足足十分钟后,终于绑好了滑雪板,在于寒质疑的目光中,握着手杖双脚呈内八字,很快就借助坡势滑行起来。

于寒也迅速跟了上去,也知道自己多虑了。

不用问,墨玉秋平时滑雪时肯定是别人帮她绑的滑雪板,敢情这妞还有让人伺候的习惯,肯定是以前当胡子时落下的习气。

于寒就不说了,连续滑行一整天也不会累,墨玉秋由于常年锻炼的缘故,竟连续滑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嚷嚷着要停下歇息。

于寒见状也放慢了速度,找了个背风处停了下来,解下滑雪板后取出两个饭盒递给墨玉秋一个。

墨玉秋打开饭盒一看,竟然还有些烫,她惊奇地问道:“你放到哪里了?怎么这么热乎?”说完后朝于寒怀里瞅个不停。

于寒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饭,一边含混不清说道:“再不吃就冻成冰淇淋了!”

冰淇淋是什么,墨玉秋不知道,但也猜了个大概,也许就是冰糊糊吧?这下好奇心也没了,抓着一双短筷子呼噜呼噜地扒拉起来,速度比于寒也慢不了多少。

吃饱喝足后,于寒没有急着出发,胀着肚子做激烈运动对肠胃不好。他收起饭盒后说道:“你其实不用和我去营口,等我回来后再一起去,也省得来回折腾。”

墨玉秋撇撇嘴说道:“下次?恐怕这次回去就被你关小黑屋了吧?就算不关,我还出得了营地吗?”

于寒还真没那个想法,他摇头说道:“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阴险,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做到。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去,等我从北边回来,再带你去京城。”

墨玉秋也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太忙,下次说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万一你又要外出打仗,岂不是遥遥无期?还不如现在就跟着,你已经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算了,跟着就跟着吧,但任何事都要听我的,不然,回去关一周小墨屋!”于寒又打了一记预防针。

墨玉秋也干脆:“没问题。”也不知指什么没问题。

“能告诉我你的仇家是谁吗?又是怎么结仇的?”于寒一边收拾着东北,一边问道。他不是八卦,要帮她报仇,至少得弄清真相,如果墨玉秋家不占理,他也不能傻乎乎的被人当qiāng使。

一说到仇家,墨玉秋眼珠子都红了:“我的仇人不在京城,而是在直隶省河间县,他叫崔世纶{纯属杜撰,勿对号入座},是河间县县丞,父亲因为做粮棉瓜果生意,所以常到河间进货,无意中认识了崔世纶,得知他是县丞后,便特意打点,起初崔世纶颇为照顾,帮父亲解决了不少麻烦。

可到了后来,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最后竟想占据我家生意的六成份额,父亲当然不愿意,心想他只是河间县一个小吏,我家在京城定居,哪怕他掌管整个河间府,手也伸不到京城来,于是便借故拖延,之后便另寻货源。

谁知前年六月二十二日,家中突然涌来十几个官差,说是我父亲与捻军余党勾结,暗中资助他们钱粮,还从我家搜出一封书信,署名是一个叫张宗禹的人,信中承诺,只要举事成功,封父亲为什么总旗主。

父亲当场就昏厥过去,我不知道张宗禹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旗主是干什么的,但看到父亲的反应,也知道大难临头了。

我们全家被抓了起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关入大牢,而是被押到郊外一个农庄中关了起来。当天晚上,父亲被单独带了出去,回来时仿佛老了几十岁,好在并没有受刑。

几天后,我们又被押到了河间县大牢,当天夜里父亲又被带了出去,回到牢房时听说本来要处以附逆之罪,但念受贼人蒙蔽而从轻发落,处以抄没家产、全家流放漠河。”

墨玉秋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我们从河间县被押往天津,之后和一大帮人被一起押一艘大船。路上听父亲说,那天他见的人就是崔世纶,对方声称听说故友蒙难,特来施以援手。

父亲一见他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因为家中财物大多藏于它处,官府搜查不到,所以崔世纶才会找来,父亲也是以这个为条件,让他为我们开脱罪名。

但崔世纶说此事已经有不少知情者,无罪开释做不到,如果运气好,或许能保住一家人性命。

父亲便与他约定,等判决下来,再告知他钱财所在,后来你就知道了。”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这些我知道;却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县丞竟有这么大的本事。”于寒叹了口气后问道:“后来你怎么上山做了胡子?”

“过海之后,走到一处山脚,也就是我落草的前岭山,押送我们的官差突然分出六人将我们全家留下,说是我们家有老幼妇孺,连日跋涉恐怕吃不消,让我们休想片刻,其他人先行一步。

父亲知道不好,就悄悄说,要是有性命之忧,所有人分头逃跑。

后来官差果然凶相毕露,拔出腰刀将要砍人,父亲拼死拦住一个,被当场…呜呜呜…”

墨玉秋说到这里顿时泣不成声,于寒拍拍她的肩膀,递了条毛巾过去:“别说了,只要你说的属实,这个仇迟早帮你报了!”

“不,我要说!”墨玉秋擦了擦鼻涕眼泪哽咽道:“我不敢回头,就一个劲地往山上跑,谁知竟进了土匪窝,当场就被抓进去了。

当时的扛把子叫一本万,见到我后就要我做压寨夫人,我当时已经没了选择,就要他下山救下家人,一本万不顾其他人反对,马上带亲信下了山,结果发现弟弟已经不知所踪,父亲、母亲他们都被害了,呜呜呜…”

抽噎了一阵后,墨玉秋又接着说道:“安葬了家人后,我说要为父母守孝三年,一本万哪里等得了那么久?

我据理力争之下,最后勉强答应让我守孝三个月,等父母过了百天后再与他拜堂成亲。

因为我识字,又会算帐,一本万便让我做了粮台,在山中也算有了事情可做,还学会了打qiāng。

一本万虽然粗鲁蛮横,但对我还不错,始终没有强迫过我,一直等到了成亲的日子。

就在拜堂之后,山寨的二当家独影子趁他毫无防备下突然发难,一本万身中数qiāng后当场身亡,但独影子也被一本万的亲信打死。

山寨没了话事人,但剩下的几个头领谁也不服谁,无奈之下只好让我来主事,毕竟我已经和一本万拜过堂,算是他的遗孀,也算名正言顺。”

“你也猜得着,一开始我说了不算,后来我拉拢一派,打压一派,慢慢掌控了山寨,并让山寨一部分人贩卖粮食、皮货,赚了一些钱,那段时间钱粮充裕,几乎没做过无本买卖,山上的日子比一本万在时好得多,我的威望也竖了起来。

结果好景不长,倭寇这一打过来,什么生意都没法做了。无奈之下又重操旧业,没想到一开张就碰到了你们。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于寒想不到她的经历竟如此坎坷,再添一点内容,都能写一部《辽南女匪传》了。

“对了,有一点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在河间县动手,非要到了辽南之后才发难?”于寒突然问道。

墨玉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发突然,父亲也没有告诉我们。”

“可能你父亲还留了一手。”于寒猜测道,这种性命攸关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把老底托出,他们一家老小早没命了。对方后来为什么又失去了耐心,也是一个谜团。现在也懒得想那么多了,等找到那个崔世纶,一切都明白了。

一天之后,两人到了普兰店wài wéi,原以为这里会有倭军驻守,没想到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从普兰店西侧履冰渡过仅一千来米的海湾汊道,又向北偏西行进,于3月12日抵达了大石桥附近,就在三天前,下了一场小雨,地面积雪也消融得七七八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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