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极力劝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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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对射后,qiāng声渐渐变得稀疏,等二、三、四团合围过来,一千多镇边军陆续放下武器,乖乖做了俘虏。

“报旅长,我方轻伤四百三十一人,重伤两百六十四人,牺牲两百二十五人;

歼敌两千六百一十三人,俘虏九百零三人,还有一千多人逃走了。”

听到手下汇报,郭铁生嘴唇咬了咬。抛开轻伤员不算,重伤与牺牲的士兵达到了五百,歼敌近两千,也就是一比四的战损比,这算是一场大胜,新兵成立不久,面对声名赫赫的镇边军能打出这样的战果,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只是失去的都是鲜活的生命,一下子就是两百多,让他的内心不由沉重起来。

“呼——”

长吐一口气后,郭铁生说道:“救治伤员,收殓好阵亡的弟兄们,甄别俘虏;

休息三个小时,明天早上六点出发。”

伤亡最大的是三团,一营有一大半都打没了,好在建制还在;二营则伤亡近半,其他各部因为参战晚,伤亡要小得多。

“旅长,俘虏甄别完毕,他们的指挥官、步军统领跑了!”两小时后,郭铁生再次收到了汇报。

“寿山跑了?跑了就跑了吧,镇边军主力已灭,一个光杆司令没多大危胁了。”郭铁生虽然有些遗憾,但并未懊恼。

辽河西岸,九里囤。

在于寒的原时空,这里已是都市的一部分了,但这时只是个不起眼的村庄,距辽阳城更是有十几里地。

“把总大人,有个村庄,我们进去歇歇脚吧,再找点吃的。”一个镇边军士兵哑着嗓子央求道。

士兵所称呼的把总大人,正是喀达喇库,他带着十几人一路没命地赶路,到了这里已经疲乏不堪,当时怕引起注意,所有人都没有骑马,被打晕的寿山也被换成了小兵装束。

听到小兵央求,喀达喇库下意识就要拒绝,已经快到了,至少先过了河再说吧。

希律律——

一声长嘶从村中传来,听着雄浑的叫声,这马还不错。

喀达喇库眼中一亮,哪怕只有一匹马,也可以让寿山先行回到辽阳,这样那边也好有个准备了。

“进村可以,别折腾出太大动静,找些吃的,取了那匹马就走,可不敢磨磳了。”喀达喇库很快同意了,他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十几个士兵立刻松了口气,要不是肚子抗议,他们都想躺下睡一觉了。能逃得一命,实在是太幸运了,至于回去受罚倒不担心,还有一个大个子顶着呢。

“嗯,这是哪里?放我下来吧。”刚走进村口,寿山便醒了过来。

喀达喇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恕罪,当时情势危急,喀达喇库实在逼不得已。”

“将军恕罪!”十几个士兵也有样学样,纷纷跪下请罪。

寿山没理睬众人,环视四周自言自语道:“到九里囤了?”随后脸色一变:“喀达喇库,你好大的胆子!掳劫上官该当何罪?”

喀达喇库将头一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寿山见状也没再为难,语气一缓说道:“喀达喇库,我命你火速前往辽阳传信,让依克唐阿将军及早准备,贼兵经此一役,气焰更胜,一定会挟威北上,辽阳是大清发祥之地,万不可有失。”

“末将遵命!”喀达喇库条件反射般应了下来,突然又问道:“将军,你不回辽阳?”

寿山惨笑一声:“此役全军覆没,我还有何面目回去?”说着伸手一掏,只觉腰间一空,无论佩刀早就不见了。他反应也快,探手抓向一个士兵腰间。

喀达喇库在寿山说话时就觉不妙,知道他有自决之心,连忙将他拦腰抱住,同时大声喊道:“都过来帮忙!”

其他士兵却没喀达喇库这么快反应,一时间竟愣住了。

寿山抓住喀达喇库一条胳膊,双手一叫劲便已掰开;侧身、微弓、上肩一搭,一个过肩摔将喀达喇库抛飞出去。

随后探手一抓,一柄刺刀握在手中,又往颈上一横,双目一闭,便欲刎颈自决。

“将军——”

喀达喇库眼见阻止不及,立时肝肠欲断。

就在这时,只觉一阵劲风掠过,再看寿山,竟消失不见。

喀达喇库惊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抓住一个小兵使劲摇晃:“啊,将军呢?你们看见了吗?”

过了半晌,一众士兵突然满脸惧色:“鬼啊——”

咔咔——

似曾相识的声响传来,在深夜里无比清晰。

喀达喇库心中一凛,这是拉栓的声音,他急忙大声呼道:“不好,有埋伏!快退!”

“放下武器!缴qiāng不杀!”

“抱头,蹲下!”

“老实点!”

一阵喝斥声传来,五十来个人影由四面慢慢逼近,到了近前一看,全是救国军的装束。

喀达喇库看了看几近瘫软的手下,长长叹了口气,带头蹲了下来。就算没被qiāng指着,己方疲惫不堪、心胆俱丧,丝毫没有取胜之机。

为首的正是特种连副连长杨从望,他一个手势打出,几名士兵上前将对方武器收拢一旁,又将俘虏挨个倒剪捆上,随后押进了村中。

村口几户人家已被特种连劝离,给了些钱后让他们在别处暂住,但天亮前不得离村,几个院子也就被特种连暂借了。

俘虏们被押到了最大的一个院内,窝在一个墙角,十几个救国军士兵围成半圈,qiāng口低垂,隐隐指向俘虏所在。

一个俘虏被押入屋内,还被解开了绳索,正惊疑间,就听到一道戏谑的声音:“欢迎加入救国军。”

“啊?我没有啊?”俘虏一脸懵比。

“呵呵,我说有,那就有。”对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一招手后,两个士兵上前抓住俘虏右手,掰直食指往一个盒里一按,又重重印在一张纸上。

“啊,这是什么?”俘虏不识字,但也能猜出不是什么房契地契。

“你的投诚书。”

俘虏又懵比了:“投诚书?”

对方叹气道:“真是愚钝,上面写着,你愿意为救国军效力。”

“啊?”俘虏一惊,扑通一声跪倒:“大人饶命,这东西会害死我全家的,我愿意效力,千万别把这玩意传出去了。”

“哈哈,很好,只要你按我说的办,保你家人无忧。你这样这样去做…”

隔壁屋中,寿山咬牙切齿道:“原以为阁下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没想到手段如此下作。”

于寒嘿嘿一笑,将一杯热茶递向对方:“兵不厌诈嘛,将军不必耿耿于怀。英雄结局都不妙,我还是做个枭雄好了。”

寿山先是一恼,随后缓缓说道:“以你的本领和功绩,若是为国効力,朝廷必定委以重任,又何苦舍易求难、谋逆作乱?若是迷途知返,我会劝说依克唐阿将军为你求情,保你和麾下弟兄都会有个好出路。”

于寒故作迷茫:“为国効力?我从到辽东起,一直以驱逐倭寇为己任,死在我手中的倭寇十占其九,难道不是为国效力?”

“咳咳!”寿山面泛不豫:“那你为何拒见我等?又以兵戈相加?”

于寒面色一正:“拒见你与依克唐阿将军,是不想彼此尴尬;我知道你们的用意,无非招抚罢了。招抚后呢?成为另一个李中堂,既受驱使,又被防备,最后还顶个丧权辱国的名头?”

寿山不禁哑然,对倭国一战,几乎是以北洋一系独抗倭国举国之力,这也是惨败的重要原因。

如果于寒接受招抚,连北洋都不如,后者还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十数万军队和三十年的底蕴。于寒有什么?一支刚过万的新军,巴掌大一块地盘,至少目前如此。当然,算上zuo bi qi就不同了,但寿山不知道啊。

沉默片刻后,寿山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我?我不会背叛朝廷的。”

于寒瞅了他好几分钟,冒出这么一句:“你已经背叛了朝廷。”

寿山勃然大怒:“你胡说!你那些把戏对付小兵还行,想用在我身上?门都没有!我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受你摆布!”

于寒叹息道:“你不但背叛了朝廷,还背弃了祖宗。”{注}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寿山像见了鬼一样瞪大了双眼。他顿时明白,于寒所说的是哪个朝廷。

于寒摇头道:“看来传言未必为虚,不知道世受满清恩典之后,是否还记得自己姓袁?”

良久后,寿山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世,一定知道先祖的下场吧?”

袁崇焕在后世备受争议,但那些说法讲给他的后人并不明智,于寒只能挑捡着来说:“袁督师一心为国、屡挫后金,却身死名裂,于寒也叹息不已;说句良心话,明朝覆灭不足为惜;

但满清呢?杀戮我华夏子民愈千万,设wén zi yu、篡改经史典籍、断我华夏传承、毁我上国衣冠,使我泱泱华夏子民皆成了俯首帖耳的奴才!自汉唐以来的铁血雄风毁于一旦!

将军身为英烈之后,却为一个沾满华夏子民无数鲜血的蛮族效力,袁督师若是有灵,不知作何感想?”

“噗——”

“呕!”

寿山一捂胸口,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于寒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将军保重!”

“呼——”

寿山长吐一口闷气,眼中闪过一丝惨然:“自先祖羅难,亲族流放汝宁,后文弼祖以战功入汉白旗,至此世受皇恩,是以眉峰断无叛清之念。今日既落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下可把于寒噎得不轻,感情人家只记家仇,不念国恨。不过想想他所说的“世受皇恩”,也就释然了。

“罢了,既然如此,于寒也就不再枉费口舌了。将军先是连夜鏖战,又一路奔波,想必早已饥肠辘辘,于寒略备薄酒,望将军不要推辞,权当是当初共拒倭寇之时。来人,呈上来!”

一个士兵闻听后端着盘子进来,到了桌前一一摆上,一只烧鸡,一只烤兔,一盘酱肘子,还有一盘清蒸鳜鱼,四个盘子中间则放了一个长颈酒壶。

“哈哈,还好,不至于做个饿死鬼。”寿山每样尝过两口,撕下一块肘子后,将四个盘子一推:“给我弟兄们送去。”

“放心吧,他们饿不着。”于寒笑着将盘子一一摆正:“将军可有什么话给他们交代?”

寿山摇头道:“落在你手中,交代什么也是枉然,只要他们老老实实,你不至于斩尽杀绝吧?”

于寒说道:“我虽然杀敌逾万,却只杀该杀之人,将军放心好了,只要没有滥杀无辜者,于寒绝不为难。”

“嗯,料你也不至于骗我。”寿山说着,三下五除二将肘子吞入腹中,抓起酒壶掀开盖子,脖子一仰,咕咚咚灌了个底朝天。

“好烧锅酒。”寿山擦了擦嘴角,脸色骤然大变,手捂腹部趴在桌上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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