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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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ecлn ectь пopox … дan oгhr。Вot tak!”

如果有火药,给我一把火!这真是太棒了!

催云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种澎湃,汹涌,酸楚,愤怒,狼狈……

他猛地起身,抓起手机打开。

“喂——”

陆拓穿着燕尾服,端着彩色的j尾酒,默默靠在落地的窗户旁。

这是一场庆功宴,军火部门的那些无聊老头子突然想出来的召集人员招数。而所谓的紧急任务,不过是将上半年的设计总结给其他技术员而已。

他望着窗外积满白雪的花园,他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天了,那些老头子说什么也不放他回去。

他已经知道事情必然不好,但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即使心急如焚,他也没办法。

肩上忽然被人一拍,他回头,就见军火部的两个老头子笑容满面地站在他对面。

“拓,为你的才能,我们干一杯。”

爱德华先生举起手里的威士忌,曹先生手里端的是中国白酒。

陆拓满心的不耐烦,却不得不赔笑应付,一口喝干杯子里红白分明的血腥玛丽。

伏特加特有的刺鼻味道因为加了番茄汁,变得意外的柔和。

曹先生似乎是喝多了,肥厚的鼻子都泛出红色,他拍着陆拓的肩膀,大声道:“陆小子是组织里面的王牌设计员啊!你上半年改良的那个小型火箭炮,让组织里其他人称赞个没完啊!嘿,劳伦斯那个老家伙想欺负我们军火组的人?让他做梦去吧!我一定罩着你的!”

陆拓没有说话,爱德华先生含笑道:“怎么,你今年满十六了吧?还这么害羞。被人夸两句怎么了?以后有的是被夸的机会呢!对了,说到王牌,这次宴会怎么没邀请我们的另一个王牌?”

他转头问曹先生,曹先生摊开手,“你是说催云?那只狐狸从来就没见过踪影,只有上帝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再说我们军火组的庆功宴,他恐怕也看不上眼吧。哼!这个人是被弗朗西斯宠坏了,谁都看不进眼睛里。”

爱德华微微皱起眉头,“但我听弗朗西斯说,他前段时间跑去劳伦斯那里,向他借了好几个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坏事呢!这小子!”

陆拓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一瞬间恍然大悟。

他急道:“催云借了谁?劳伦斯先生怎么会愿意借人的?”那个劳伦斯,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难缠。

曹先生神色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说道:“陆小子,不是我说你。你年纪还小,这个时候说什么情啊爱啊那都是放p。世界上只有利益才能永存。你和你那混帐老爸的事情,要不是我们极力压下去,恐怕就要传遍整个组织了!听说你姐姐是个大美人?居然把你们父子搞成这样!啧啧!女人啊!”

陆拓恼了,猛地放下杯子,“我走了!告辞!”

爱德华拉住他,“你还要冲动?!那好,我告诉你,就是现在回去也迟了。催云借了亚历山大和约翰,你应该知道经过他们手下是绝对不会有活人的吧?何况玛格丽娜与铃木健次郎也随在后面等候接应。那女人是必死无疑,不要说劳伦斯,就是我们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一来她知道了你和陆经豪的身份,二来她根本是个祸水!我们的确宠你,但不代表能眼睁睁看着你不听指示胡乱行动!你自己说说为了那个女人你做了什么?!扰乱商务运做,催云说的不错,打断你两条腿是绰绰有余!重一点的早就一枪蹦了你!”

陆拓冷道:“您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催云计划的?”

爱德华叹了一声,“组织里,你们两关系向来最好,你出了事,他当然比谁都着急。他自己请命,就是要帮你。如果你要怪他,那可真是枉费了催云一片心意了。”

陆拓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突然浮现出催云那句话:我来告诉你女人是个什么样下贱的动物,让你知道,她们不值得你断两条腿。

狗p!什么心意,什么帮忙!他分明是来抢夺东芹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头子在那个时机把自己调出来,也明白为什么催云会过去!

他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左东芹抢走,让她爱上他,然后当着自己的面杀了她!

他想到这里,手心里一片冰凉。

爱德华见他脸色难看,以为是喝多了,便让他去休息。

陆拓默默走回房间,取出手机。

该不该用?他的所有通信都被组织监控着,一旦被发现,恐怕这次谁也保不了他。

陆拓想了很久很久,突然起身去厕所,上下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监视器。

然后他从口袋里取出另一块手机芯片,这是他没有向组织通报的私人号码,就算被发现,也要一段时间。

他等不及了,如果东芹还活着……如果东芹已经死了……

他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想下去,不然会马上发疯。

装好芯片,他按下拨号键,他的快捷号码一号就是催云的。

“嘟……嘟……”

接通了!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呼吸都掉在一线间。

等了好久,在他以为催云不会接的时候,突然通了。

“喂——”

催云的声音。

催云突然挑起眉头,神色复杂。

是陆拓,他居然还敢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近乎暴戾的冲动,想砸碎一切,又想将身子下面的那个女人杀死。

他撑在东芹身上,停了好久的动作忽然又开始,他用力向前一顶,东芹发出战栗的呻吟。

“哟,陆小子!”

他淡淡说着,满意地听到陆拓暴怒压抑的呼吸声。22.求救

东芹一听到这个名字,浑身都僵住了。

她喘息着望向催云,他神色复杂又恶意,也在看着她,似要看穿她的皮r骨头,把她看透。

“你是不是躲在厕所里打电话?不怕那些老头子发怒吗?”

催云悠悠地说着,另一只手伸出去,捏住她的茹头,细细把玩。

陆拓咬紧牙关,试图忽略电话里传来的熟悉呻吟声,他觉得那是钢金属的刀,一刀一刀切割他的r体。

“……东芹在你那里?”

他低声问着,喉咙里火辣辣地,声音异常沙哑。

催云笑了一下,“你说呢?这个声音,你不熟悉吗?”

他把手机放下一点,腰间猛然送力,东芹承受不了,发出压抑的呻吟,伴随哽咽。

陆拓觉得那把刀已经割在心脏附近,痛到直不起腰。

他说不出话来。

果然如此吗?果然如此吗?

他脑海里只有能力浮现这句话,他失去了一切判断力。

“她很乖哦……”催云笑着,一手将她的腿举高,扛去肩上,急促却进入得不深。

他想折磨她,折磨他,耳边听到她痛苦急切的呻吟,他恍若高c降临,天堂地狱轮回走过。

或许,他最想折磨的人是自己。

陆拓紧紧攥着手机,有将它砸去地上的冲动。

他想逃离这里,扑进雪堆里,就此埋下去,什么也不用看不用听了。

“催云……你是个畜生……”

他低声说着,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催云大笑起来,“陆小子,记得我告诉过你的话吗?世界上的女人都不是东西!她们很容易就会抛弃你!你看,她很喜欢我干她!想知道我们用什么姿势吗?啊,你是不是很嫉妒?是不是很愤怒?哈哈!她很容易就选择了我!我救她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女人这种容易变心的动物,你何必要留恋?让给我吧!我会让你看到贱人惨死的下场!”

他不知道这番话是说给陆拓听的还是说给自己。

此刻他只想用尽所有力气去干她,最好把她干死,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听!她的呻吟现在是为了我!不是为你!她的心里现在已经没有你的痕迹了。陆小子,你还固执什么?乖乖做你的技术员不是很好吗?女人以后多的是,何必为了一个人放弃以后的生活呢?”

他按住东芹,将她的身体撞击得一个劲往后倾,让她发出近乎癫狂的声音,夹杂着哭声,听起来分外妖娆。

“啊,她好象兴奋过度昏过去了。陆小子,你想听听她的声音吗?”

催云恶意地问着,低头抚着东芹的脸,她好象真的晕过去了,双目紧闭,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他伏下身体,把脸贴在她脸旁,蹭去她的眼泪。

完全情不自禁地,在她眼睛上轻轻一吻,他甚至说不出这样的行为有什么意义。

他把手机放去她脸旁,轻声道:“东芹,是陆拓打来的,你要和他说话吗?……啊,你已经昏过去了……抱歉,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催云!”

陆拓的声音在手机另一头炸了开来!

“够了!够了!”

他狂乱地吼着,抬手就要将手机砸个粉碎。

他觉得自己已经濒临疯狂边缘。

手机里忽然传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拓。”

他整个人在一瞬间僵住,动也动不了。

催云怔怔地看着原本应该是晕过去的东芹,她将手机紧紧抓在手里,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眯着眼,无比疲惫,无比妩媚。

“拓……你救救我……”

她说着,突然泣不成声,“求求你!来救救我!”她凄厉地喊着,手指因为将手机握得太紧,发出青白的色泽。

这个世界,一下子寂静了。

没有人说话。

陆拓合上手机,陷入迷离的状态。

他在茫然里,爆发出一种剧烈的冲动,不知是将困住他的一切全部破坏,还是把催云用枪打成马蜂窝。

他突然起身,脱下身上的燕尾服。

冲破困境,即使是死,他也想看她一眼。他是如此冲动,身体几乎要爆炸开来,承受不住那种强烈的感情。

他想看她,想拥抱她。将那个人藏起来,从此谁也看不到她。

厕所上面有一个排气窗,这是一条逃路,但对他来说,或许是太小了一点。

陆拓沉吟良久,还是决定放弃这条路。

他摸了摸腰后,那里藏着一把袖珍手枪,防身用的,只有五发子弹。

咬咬牙,他推门走了出去,打开窗户,一跃而下,在积雪的花园里狂奔。

身后传来喧嚣声,叫嚷声。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想化成风,在瞬间到达她身边。

“砰”地一下,他觉得肩膀上剧烈一震,先是麻木,然后是火热,最后变做剧烈疼痛。

那些老头子还是开枪了吗?

他按住伤口,头也不回。

东芹!东芹!

他在心底狂呼。

天上的诸神,请保佑我!这一生一次的背叛,这一生一次的疯狂!

即使到现在,他也说不清对她的情绪。

可是,死也不想放手!

他灵活得如同一只兔子,飞快地穿过花园,从后门跑了出去。

几声枪响,他一定是把看守的人打伤了。

曹先生大怒,冷声吩咐所有人,“通知劳伦斯,一定要把陆拓捉住!”

一个有用的棋子是珍贵的,但如果掌握不了那颗珍贵的棋子,就只有毁了他!

催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可以做什么。

他将手机从东芹手里抽出,合上,关机。

她仰躺着,脸色有些发白,却瞅着他笑,笑容畅快而且灿烂。这种绝对的快乐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猛然伸手按住她的脸。

“笑什么?!”

他不受控制地吼了出来,手下用力,直觉就想将她这样闷死在自己手里。

这样,她就逃不走,笑不起来,她就永远只能用那双死水般的眼睛看着他了。

只看着他!永远只凝视着他!

东芹觉得不能呼吸,眼前金星乱蹦,她挣扎着,用手去推,却丝毫也抗拒不了,只能在他身下抽搐。

催云忽然如梦初醒,一下子松开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它们。

居然动了真正的情绪,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东芹剧烈咳嗽着,一边咳嗽一边大笑,觉得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快活。

催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死了,化成灰,空空的。

他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只能看着她,好象要把这个人刻在眼睛里。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人!他活了二十四年,一向为所欲为,视人性为粪土。

今天却一脚踩进最大的迷宫里,迷路,出不来。

她不要他。

这个认知伤害他的自尊,以及灵魂。

真的不要他!

他坠身入梦,茫然不知所措。一直穿好了衣服,理好了头发,他都觉得这一切是不真实的。

他的计划,出了一个致命的差错。他算错了左东芹这个女人。

她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浪荡的时候疯狂,沉默的时候令人窒息,狡猾的时候又能隐忍。

他觉得自己面对一面多棱角的镜子,从任何其他的角度看过去,就是另一番景象。

东芹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的小吊灯。

催云只觉无力,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站了起来,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傍晚八点多了。

以陆拓的本事,应该能在十点之前找到这里。

他回头,“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东芹坐了起来,套上有些皱巴巴的袍子,轻道:“中国菜,你不是擅长烹饪吗?”

催云想笑,喉咙里却酸酸的,他以前开玩笑说过自己擅长做东方菜,她居然会记得。

他耸耸肩膀,“好吧,我做。你想吃什么菜?”

东芹靠在床上,懒洋洋地,“你擅长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没关系,我不挑食的。”

催云忽然起了冲动,走过去将她抱紧,想将她就这样揉进身体里。

“既然不挑,为什么不是我?”

他轻声问着,突然明白自己现在是在痛苦,被伤自尊的痛苦,被抛弃的痛苦,还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东芹没有说话,他很快放开。

转身就去厨房,一直到菜做好,他都没有再出来过。

门铃突然响了,欢快的圆舞曲。

两人都是一惊。催云望向时钟,才九点十分,是陆拓吗?他来得好快!

东芹坐直了身体,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叫做激动的光芒。

催云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人也没有,他看了一圈,正要关门,一把冰冷的枪抵上了他的额头。

“东芹在什么地方?”

那人低声问着,浑身是血。

催云不惊也不慌,淡然道:“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嘛,陆小子!”

陆拓的半边身体已经被血浸透,脸色苍白。

但此刻他的眼睛,却比太阳还要明亮。23.命令

催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咧嘴一笑。

“真狼狈!那帮老头子终于舍得动你了?”

陆拓把枪用力顶在他脑袋上,冷道:“别废话!把东芹还给我!”

催云举起手,苦笑,“好好,但你至少先放下枪吧?不怕吓到那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陆拓抵着他的脑袋,将他一直推进去。肩膀上的伤口不小心撞在门上,他脸色一白,胳膊放了下来。

催云并没有趁机会将他制服,只是歪着身体坐上沙发,指了指卧室。

他的语气是慵懒又带点不屑的。

“人就在里面。啧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狼狈啊!为一个这种女人值得吗?她又不是钻石做的,也不是处女。还被我干过了,我看也和别人没什么区别嘛!开始还以为是怎么个绝色女人,原来不过如此!我不玩了,让给你!”

他的话其实没能说完,一下子卡在了那里,因为眼角瞥到东芹从卧室里出来了。

催云回头,对上她深深的眼睛,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是秘密,不对吗?只有她和自己知道,这两天他的真正心思。说这些话,是为了伤害陆拓,但恐怕伤得最深的是自己。

催云猛然把脑袋别过去,手指在沙发上急急敲打。

“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陆小子你想活命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吧!玛格丽娜他们快到了。亚历山大和约翰也快过来了。不想死就给我赶快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将眼睛闭上,不想看东芹奔入陆拓怀里的场面,那一幕深深刺激了他。他怕自己会爆发出来。

一个人,一旦有了信仰,会不会勇敢一点?

他心里有些酸,有些痛。

左东芹,这个人像一根钉子,钉在他心头上,仿佛一个十字架。

无论是堕落,还是追求,那种过程都令人目眩。

他想将那种影象永远保存起来,她在某个方面,是他的神。

可她的神,却是陆拓。

东芹仿佛没有看到陆拓身上的血,那一个瞬间,她忘记了一切。

这个时候,只需要沉默决然,向她的太阳奔跑,用尽全身的力气。

在陆拓的眼里,她就像一只惊惶的鸟,扑着翅膀飞过来,将脸贴上他血湿的胸前,没有语言,没有眼泪。

手里的枪“啪”一声掉在了地上。他慢慢地,抬手,将她紧紧抱住。

一定要紧一点,再紧一点,让他们确定,这不是一个梦,对面的人不是幻影。

连呼吸都要轻一些,不要将对面的人吹化了。

过往的一切,都那么没有意义……东芹想,她终于拥抱了,她的太阳。天上果然还是有神在眷顾自己的,不然她不会在这个时刻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幸福。

那种,她从不敢奢望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个瞬间,又或许已经过了千万年。

陆拓垂头,低声道:“我们走。”

只有三个字。对她,相当于圣音,需要给予全身心的信仰。

两个人相拥着,沉默着,往门口走去。

她的头都没有回一下,连一个眼角也不愿施舍吗?

催云静静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什么东西膨胀了开来,一根根尖锐地,要刺穿他。

再也忍受不了,他忽然开口。

“等一下。”

陆拓顿了一下,冷冷回头,迎面却丢过来一个医药箱,他茫然地伸手接住。

“不要去酒店,会被发现。”

催云淡淡说着,并没有回头。

“子弹要快点取出来,不然你的一条膀子以后就不能用了。”

陆拓捧着医药箱,不知道说什么。

催云突然站起来,转身目光y冷地瞪着他,“你要记住,这次保护她的人不是你。如果下次你还保护不了,就别怪我狠毒。”

陆拓还是没有说话,脚步一转,拥着东芹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了。

催云怔了很久很久,长长吐了一口气。他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发觉不止是自己,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了,他像一个小黑点,自己都觉碍事。

喉咙里酸而且痛,他不明白为了什么。

突然有些烦躁,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抽到胸口发闷发疼,他却总觉得不够,一直不够。

搞不清楚自己要什么,他陷入一种茫然的情绪里,好象一个迷路的小孩。

猛地想起了什么,他缓缓取出手机,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的是初次见面时,他给东芹拍的照片。

他一直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将它们删除。

茶几上是他的笔记本电脑,他把那些照片传送进电脑里,然后关了所有的灯,用放映灯将她的照片打在白色的窗帘上。

他沉溺在那片漠然的死水里,出不来。

每一个角度,都值得研究探索,但他却没有时间去做。

即使喝干了一瓶白兰地,他都不明白自己心头来回游荡的是什么语句,好象已经失去了一切判断力。

拥有了她,那些时刻片段现在想起来都是空虚的,甚至连当时的感觉都忘记了。

原来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真心将一个人抱在怀里,是怎么样的感觉。

催云丢下酒瓶,往沙发上一仰,陷入醉酒的半迷茫状态。

那究竟是什么?在他心口呼啸的,让他痛不欲生的,使他失去正常思考能力的句子。到底是什么?

他闭上眼,翻了个身,困倦的感觉侵袭而来。

嘴里喃喃地,仿佛在说梦话,泄露他真实的心意:“……为什么?”

他猛然惊醒,潮水拍打而来,他被冲去顶端。

为什么?!

原来让他困扰的,只有这三个字!

他沉吟良久,忽然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玛格丽娜?你们不要过来了,回去劳伦斯那里。……你替我告诉他,陆拓的事情,不劳他c心。自有军火组的人出手。……什么?怕我去帮他?哼,告诉他他没权利管我!……替我叫他去死!哦,你们也一样,都给我去死!”

他摔下电话,合上眼,真的睡着了。

他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梦,醒过来的时候嘴巴和喉咙都发苦,胸口也闷到几乎要爆炸。

地上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催云半梦半醒间,忽然想起那是昨天被他摔去地上的手机。

他抹了抹脸,疲倦地起身,把手机捞起来。

“喂……”

他忽然愣住,“弗朗西斯先生?”

手机对面的人声音十分慈祥,仿佛一个多年的老教授。

“催云?你听起来很累,是生病了吗?”

催云吸了一口气,“不,我没事,刚睡醒。您有什么事情吗?”

他直觉不好,情报组向来不管其他部门的事情,但这个节骨眼上弗朗西斯却找来了,是为了什么?

他脑海里如同电光火石,猛地想到昨天陆拓满身鲜血的模样,不由悚然一惊。

昨天他大概是发了疯,脑子不好使,居然没有深想陆拓为什么会变成那付模样的原因!一定是他把军火组的老头子们惹怒了,才搞成那样的!

如果是这样,陆拓恐怕要糟!

该死!他在肚子里咒骂一句,昨天不该让他们走的!陆拓带着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东芹,不出三天就会被人发现!

弗朗西斯说道:“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我为了什么事情。昨天你让玛格丽娜传的话,让劳伦斯气个半死。本来我该赞赏你的大胆,劳伦斯那老家伙向来不讨喜。如果只为了这个,我是不会管的。我只问你一句,陆拓昨天去了你那里吧?”

催云本能地想否定,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是的。是我失职了,请您责罚我。”

弗朗西斯叹了一口气,声音更加慈祥,“催云,我看着你长大的,也一直很喜欢你的狂妄,觉得那就是你的特色。但我从来没有希望过你有一天会把这种狂妄用在对付组织上。你让我很失望。”

催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弗朗西斯慈祥的语气,比任何发怒的狂人都令他胆战。

弗朗西斯并没有过多地责罚,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又道:“既然你昨天已经接触过陆拓,相信你也一定知道军火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陆拓从紧急任务里擅自脱身,而且拒绝劝服,他打伤了三个人。虽然他们都伤得不重,但曹先生非常愤怒。这是一种公然挑衅的行为。他昨天晚上通知了各个组的领导,要求全面封杀陆拓。你怎么看?”

催云怔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觉得……既然没有发生严重伤害……但是这种行为的确过分……我……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简直语无伦次。

弗朗西斯笑了一声,“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组织里你和陆拓的关系最好,所以我也可以原谅你昨天晚上擅自放走要犯的行为。但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催云,我劝住了曹先生,我跟他提出希望这事仍然由你来解决。劳伦斯还会借人给你,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内,把陆拓捉回来,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一定要死。”

催云心里一惊,“不!弗朗西斯先生!我不……!”

话没说完,弗朗西斯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y森,“你不想做?还是说你也打算学陆拓干脆背叛组织?催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记住,人才什么地方都有,我们要的,只是忠诚!”

催云吸了一口气,脑子里无比混乱。

过了半晌,他才轻道:“好的……我接受任务。一个月之内,一定把陆拓捉回来,一定让他身边的女人……死。”

弗朗西斯欣慰地笑了,“很好,催云,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天才。只要你努力为组织效命,我一定让你平步青云。关于陆拓,曹先生有一个重要吩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相信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就说到这里吧。玛格丽娜他们会和你联系的,你好好休息。”

催云合上手机,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正在往深渊里陷落,没有人拉他一把。

他的神,好象已经完全遗弃他了。24.离开

东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关于以后的事情。

该去什么地方,该说什么,她都不知道。甚至或许两分钟之后她就会被人打成马蜂窝,她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她是该被嫉妒的,这一个瞬间,她拥有了全世界。

所以,死也不要紧。

“我们该去哪里?”

陆拓忽然低声说着,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她没有任何损伤。这个认知令他放松,肩膀上的伤顿时开始剧烈疼痛。

他出了一身的汗,脚步不由自主放慢,却不想放手,将她紧紧揽着。

现在是深夜,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有汽车呼啸而过,只带过股股寒风。

路灯是一种寒冷的晕黄,灯光下,几片雪花飘过,分外萧索。

然而这种景色在两人眼里,却是那么完美,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修饰。

东芹抬手替他擦汗,柔声道:“不能去大酒店,难道小旅馆不能去么?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钟点的小旅馆,住进去不需要登记,一个晚上也不贵。”

陆拓眼神有点怪,“我怎么忘了你以前玩得有多疯!我才不去那里!”事实上,想到她以前和不同的男人去过那家钟点旅馆,他就不爽,这种不舒服,好象让肩膀上的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而且,不能在这附近找旅馆。太危险了。”

他想了想,干脆靠去电线杆上,轻道:“我的胳膊抬不起来,东芹你去招一辆出租车,开得越远越好。在其他地区找钟点旅馆。”

东芹点了点头,走去路边,抬手招车。

陆拓眼睛一眯,突然发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短浴袍,不说两条细腻的腿全露了出来,光是那种单薄就足以让她在这种寒冷的冬天感冒发烧。

他低头看看自己,燕尾服脱了,下面只有白色的衬衫和西裤,他居然也没衣服给她暂时披一下。

而且,他的衬衫上已经全是血了。

陆拓突然说道:“等一下,东芹。我们还是别叫出租了。我的样子太显眼。催云的车停在什么地方?”

东芹指了指旁边那辆吉普车,“不是他的,是你爸爸的吉普车。”

陆拓眼睛一亮,“那太好了!”

他走过去,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一下子把车窗砸碎,钥匙果然挂在车里。

他打开门,先把东芹推了进去。

“你去翻翻后车厢,座位下面会有一个箱子,里面有一些压缩食品和衣服。我们需要先换衣服。”

东芹果然找到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件男式的风衣,下面还有两盒压缩饼干与一把枪和散装的子弹。

两人套上风衣,觉得暖活了许多。

陆拓忽然笑了,将东芹搂进怀里,轻道:“原来我不是在做梦。东芹,是你吧?”

先前冷得意识混乱,现在他才觉得有点真实感。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仿佛远隔了几千年。其实只有两天没见,却好象过了一辈子。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他才放开,把钥匙一转,发动引擎。

“先找地方过这一夜,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再说后面的安排。”

他捏了捏东芹的脸,笑得很欢畅。

钟点旅馆的宽松,甚至超过了陆拓的想象。

两个人把车停在较远的地方,然后一路走过来,前台的大叔居然正眼也不看一下他们的狼狈,飞快丢过来一把钥匙,说了一句,“别弄太脏。”

陆拓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既然如此宽松,条件一定不会好,房间里有一股怪味,厕所和浴室也不太干净,所幸床单还算洁白。

东芹打开床头的柜子,里面果然是一打一打的情趣避孕套。

她笑了笑,“好象这种地方一直都是老样子。”

她回头见陆拓要开电视,急忙说道:“别开,里面全是a片!”

陆拓撇了撇嘴角,“那还是不看了,心里急身体却不听使唤,这是折磨人。”

他脱去风衣,从柜子里找来剪刀,把衬衫剪开。

“东芹,你是不是怕血?”

他问着,一边从医药箱里找棉球纱布镊子。

“你先去浴室,等会再出来。”

东芹摇了摇头,“我们一起去,在这里弄,会把床单弄脏。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抓起医药箱,把他推进浴室,让他坐在浴缸边上,然后蹲下来仔细端详他的伤口。

“别看。”

陆拓想去遮她眼睛,东芹躲开,“没关系,伤在后面,你不方便弄。我来取子弹。”

她学着催云那次的动作,往棉球山沾了一点消毒水,清理伤口周围的血块。

子弹是打进了他身体里,伤口周围的皮r是黑色的,因为子弹打出的高温而灼伤。现在似乎已经停止流血了。

陆拓递给她一把小刀。

“用火好好烤一下,然后在伤口周围剖一个十字。会流血,不用怕,不会太疼。然后用镊子把r拨开,你会看到弹头,把它夹出来就可以了。”

东芹面上冷静而且严肃,双手却在微微发抖。

照着陆拓的话,她拨开皮r,果然看到一点金属的光。

“我……要夹了。你忍着点。”

陆拓浑身是汗,咬牙道:“没事,不疼。”

话音一落,她已经飞快地取出了弹头,鲜血又涌出来,她手忙脚乱地用棉球去压。

陆拓脸色惨白,虚弱地说道:“医药箱里有药,等血稍微止住了,涂上药,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他晃了晃,轻道:“我要睡一会……不用担心。东芹……辛苦你了。”

东芹将他架了出去,他立即半昏迷地趴在床上,一点声音都没了。

东芹找来一个陶瓷脸盆,将那些沾了血的纱布棉球放进去点燃,烧成灰之后全部倒进马桶里用水冲了。

忙完这些,她才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匆匆打了一点水,她用毛巾替陆拓擦干净身上的血和汗。

触到他光滑结实的身体,她忍不住流连,轻轻抱住,在上面吻了一下。

她的太阳,她的信仰。

无论他如何而来,她也不在乎,他触了满头的血,是为了来拯救她。

这样,已经足够了。

她闭上眼,想哭又想笑,方才如梦的那种茫然全部消失,变做了无比斑斓的兴奋。

陆拓有点低烧,正常的反应,她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要多喝水,最好吃一点消炎药。

她想了想,披上风衣下去24小时的药店买了一板药,塞去他嘴里,然后喂他喝水,用舌头把药送去他喉咙里。

照顾他,是一件荣幸而且快乐的事情,当第一次学会关心别人的时候,居然是这么幸福。

她躺去陆拓身边,他的脑袋自动凑了过来埋进她怀中,深深呼吸她的味道。

窗外的路灯晕晕地映进来,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原本是如此厌恶这样的景象,它是她的噩梦,但现在,却只觉心满意足。

陆拓睡了一夜加一天,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拥抱她。

“我的伤口好象不痛了,你用了什么魔法?”

他舔着她的脖子,笑吟吟地问。

东芹拍了拍他的脑袋,“黑魔法,用完之后你就逃不走了,只能待这里被我使唤。后悔还来得及。”

陆拓低低的笑,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细细爱抚她的肌肤。

“怎么会,为女王服务是我的荣幸……”

他的话消失在她的胸口,一路向下,极度渴望地。他想了太久,生锈的身体都因为她的靠近而迸发出活力。

他撑起身体,忽然牵动了伤口,痛得吸了一口气,颓然躺回去。

“呀,有色心却没体力。太可惜了……”

他喃喃说着,揉捏着她的胸,舍不得放手。

东芹笑了一声,翻身坐去他腰上。

“陆拓。”

她握住他的灼热,上下轻轻套弄,惹得他呼吸急促起来,然而见她神色正经语气严肃,他一时竟又愣住。

她深深坐了下去,发出轻轻的呻吟,陆拓身体一抽,眼神暗了下来,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身。

“你该是我的。”

她说着,腰肢开始扭动,陆拓几乎要疯狂。

他不顾身上的伤,撑起身体想去吻她,东芹弯下腰,迎着他的动作,两人吻在一起,再分不开。

“我再不想你离开了。”她的眼泪都因为这句话而流了下来,尝在纠缠的唇齿间,分外苦涩。

陆拓抬手,将她抱住。

“好,那么就是死,我也不走。东芹,你要记住今天的话。以后要是忘了,我会发火的。”

她把他的手放去脸旁,笑了起来,“你怎么发火?再打我一顿?”

陆拓眼神陡然变狠,“我会杀了你,亲手。”

东芹没有说话,腰上加力上下舞动,陆拓发出急切的喘息,汗湿的手在她身上紧紧地抚揉,留下一道道痕迹。

“东芹,你跟我走。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筋疲力尽之后,陆拓环着她 ,轻轻说着。

“我们离开这里,再不回来。”

组织的追杀一定会如影随形,或许一辈子都会处于这样的y影之下。

他吻着她的脸,说道:“东芹,只要你在我这里,什么困难我都能捱过去。”

25.隐居

这里是一栋六成新的公寓,七层楼,大多是工薪阶层的家庭入住。

如果说的确切一点,这里是一片生活小区,地处比较繁华的地区,无论是购物还是交通,都很方便。

东芹不知道陆拓是怎么在里面弄到一套房间的,看他掏钥匙开门的熟练模样,她觉得那个组织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私人的秘密。

好象催云,他也有一套没有通报的房产。这些人好象都不喜欢在郊区买别墅,都选择在闹市区居住,这是为以后的万一情况做准备吗?

房子在三楼,里面几乎是白墙黑地,完全没有任何装潢的痕迹,但家具倒是比较齐全的。甚至连网络连接都有。

“冰箱在厨房,容量很大。以后我们只需要一个星期购物一次,尽量减少出门次数。东芹,你去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陆拓吩咐着,他也一样,一进门就先开了电视,不出所料,也是监视器。

他转身把床推了开,露出木制地板,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是好几个黑色的箱子。

“在闹市区架这个好象有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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