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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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再来壶茶。”

茶楼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两只手各拎了一壶茶,肩上搭着泛h的抹布,脚步飞快,穿梭在各桌送茶送菜。

客栈门被推开,风雪刮了进来,坐在门边的客人被冷风冲的头皮发凉,腿不住的哆嗦,忍不住骂骂咧咧。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头上戴着貂皮帽子,化了的雪水顺着蓑衣往下滴。

?货郎赶忙放下担子,赔笑着给客人们道歉:“对不住啊,俺是来城里做生意的,不想遇上大雪,回不去咧。”

“来来来,各位爷尝尝俺家的花生,不要钱!”

?吃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再抱怨,刚才吹胡子瞪眼的人这会儿都没了声。货郎脱下了身上的斗笠蜷缩在桌子的一角听他们讲话。

?“要说这通畊城最近发生的大事啊,非恭员外家的大小姐了!”说话之人面部消瘦,鼻下的八字胡随着他一呼一x1微微颤动。

?货郎一个乡下人,自然不知道近来城里发生了什么绯闻轶事,多嘴问了一句。

?“八字胡”瞥了一眼货郎,一双绿豆小眼掩不住的得意,道:“恭员外你知道吧?”

?货郎点了点头,这恭家可是数一数二的有钱大户,通畊城里哪家的农具铁器不是在他家买的。

?八字胡继续说:“这恭家的大小姐又出事了!”

?“哐当”货郎手里的茶杯倒了,他瞪大了眼望着“八字胡”,问道:“这位爷,你说的可是那位三岁识千字五岁背百诗的恭大小姐?”

?同桌的人嗝嗝嗝一阵嘲笑,cha嘴道:“老汉,你究竟多少年没进过城了?”

?货郎脸憋的通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五六年咧。”

?“怪不得。这恭家大小姐幼时确是远近闻名的神童,大家闺秀之典范,谁知及笄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跟世家小姐往来,也不再碰笔墨纸砚,整日闭门不出,家里请了大夫来看,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又请了巫师来,说是得了什么聪明病,知道的太多,想不开,这是个什么奇怪病咱也不懂。”

同桌之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见众人的焦点离了自己,“八字胡”不满的敲了敲桌子道:“三四年前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刚才接话之人有些恼,“那你有啥新鲜事?倒是快说出来让大伙听听。”

?“八字胡”整了整衣襟,喝了杯茶又清了清嗓子才缓缓说道:“恭家大小姐疯了!”

又是一声“哐当”。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这好好的人怎么会疯了,小心让恭员外家的人听去拔了你的舌头。”有人cha嘴,显然是不相信“八字胡”的鬼话。

?“八字胡”往四周瞟了瞟,确定这里没什么恭家的人后,压低了声音说:“千真万确,我家那口子她远方表姐就在恭员外府里做事,前些日子回来跟我们说起了这事。”

?刚才还质疑“八字胡”的人忍不住追问:“钱老大,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唤做钱老大的人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待茶水“咕咚咕咚”下肚方才缓缓开口。

?“据我那远方表姐说啊,这恭家大小姐整日在府里伤春悲秋,恭员外希望她能重振jing神就给她报了明年的秋试。你们说,这nv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去抛头露面算哪门子规矩,朝廷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允许nv子参加科举,传到别国也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迂腐!各国国情有所不同,我国地处北界,气候寒sh不利于nv儿家身t,nv子大多早衰早亡,我们先祖都是从别地流亡至此,故开国之初这个问题并不明显。但长此以往nv子越来越少,生育率不断下降,人丁稀少必定逃不开被他国蚕食瓜分的厄运。朝廷准许nv子参加科考,意在鼓励她们走出家门,开阔心境,强身健t,皇帝陛下富有远见,岂是尔等庶民能够理解的了。”花白胡子的老翁站起来冲着头上拱了拱手。

“结果呢,今年参试的nv子寥寥无几,考上的也就只有徐老将军的独nv一人,说明什么?nv人就不适合当官。”钱老大言语里满是鄙视。

老翁反驳:“可这徐家nv儿考上的可是武状元,压参试的百位男儿一头,你的话未免太过狭隘。”

钱老大是个粗人,说不过这个教书先生,“就你懂得多,nv人都考上武状元了,你呢?”

教书老翁年年参加科举,次次名落孙山,钱老大这话戳中了他的痛点,“你!”

两人剑拔弩张,旁人纷纷劝和,货郎也做起和事老问,“这位老哥,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恭家大小姐不是要参加秋试吗,怎么就疯了?”

钱老大“哼”了一声,不再与老翁计较,继续说道,“大小姐估m0是不愿意吧,闹脾气离家出走,她大哥连夜出去追,不知怎地这大小姐在路上磕破了头,城里的郝大夫在恭家救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救过来,没成想这大小姐一醒来,谁也记不得了,还跟她哥打了一架,以前的教养都失了踪影,天天往树上跑,活脱脱一个野猴子。”

?钱老大越说越激动,满意的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

?良久才有人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感慨:“天妒英才啊!定是这恭家偌大的家业x1走了nv儿的福气,怎就报应在了恭家小姐一人头上。”

?又一人感叹:“幸亏还有大公子,虽风头不及幼时的小姐,倒也是位做生意的好手,听说恭小姐耍混的几年都是大公子帮着恭员外处理生意场上的事,这大公子将来也该是个厉害人物!”

?钱老大不屑的“嗤”了一声:“再厉害有什么用,毕竟是旁系抱过来的,b不得血脉相连的亲儿子,我就不信恭员外还能把家业传给他?”

“怎么不能?恭老爷就这一个nv儿,嘿嘿,说不准这大公子就是给恭小姐准备的上门nv婿,这么久不成亲可不就是等着呢”,席间有人不怀好意的笑了。

教书老翁怒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大公子再怎么说也是恭员外亲手养大的儿子,恭小姐的大哥。”

钱老大这一次倒没跟教书老翁呛声,“刚才李老头不还说了,现在nv子也能c持家业入朝当官,恭员外把nv儿送去参加科举安的什么心。再说了,这恭小姐磕破头不定是天妒英才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呢。”??

“小心祸从口出。”有人提醒。

?众人缄默,钱老大也不再吭声,大家宅院里的水可浑着呢,岂是他们小老百姓能看透m0透的。

?三两杯热茶下肚,身子暖和了,腿脚也放松了,货郎打破沉默问:“俺刚才进来的急,也没顾上看,现在一瞧,这茶楼里又是大红灯笼又是花剪纸的,离过年还早,这是有什么喜事?”

?凑巧小二来送茶,听见了货郎的问话便答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东家公子年二十九成亲。我们掌柜的想着挂上这些一来让这来来往往的客人沾沾喜气,二来还能给我们东家公子积攒些福气。”

“哦?那俺老汉可要向你们多讨些茶,沾沾新郎官的喜气。”货郎露出憨厚的笑容。

?小二笑盈盈的给桌上的人看完茶,就被掌柜的喊过去了。

?货郎看了看门上的大红贴纸,感慨道:“年二十九是个好日子啊,不知这东家公子年方多少了?”

?桌上有知悉的人答了一句:“刚行弱冠礼。”

?“是该娶妻了,不知娶得是何家小娘子?”又有一人问道。

?钱老大m0了m0自己那两撇胡子轻蔑的说:“这你都不知道,百里公子娶的可是告老还乡的程侍郎之nv。哎我听说啊,二人的婚事打小就定下了,只是这程侍郎舍不得nv儿嫁个哑巴一直推脱,才耽搁下了,这回是程小姐发话了非百里公子不嫁,陈老才勉强同意。”

?又一声叹息。

?“论才华,百里公子不b幼时的恭家小姐差,只可惜口不能言,若不然去参加科举定能高中!待在通畊城里经营茶庄生意真是可惜了。”

?“我算是明白了,还是这书上说得好,人无完人金无什么来着……咱们这一穷二白的好歹身t康健,无病无灾就是老天爷眷顾了。”

?货郎认真的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不谈这些了,城西的锦瑟楼怎么回事,关门好几天了,天天跑这儿喝茶,我都要成仙成佛了。”

钱老大抱怨了两句。

马上有人接话:“你是去喝酒啊还是看上楼里卖酒的姑娘了,嫂夫人要是知道你天天往锦瑟阁送银子,那还不扒了你的皮。”

众人哈哈大笑,谁人不知他家里那位是个名副其实的母老虎。

?茶楼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货郎担忧的看了两眼,这两日怕是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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