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交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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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套好衣服,坐到饭桌前的时候,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因早些时候吃了些,孟昭平简单吃了一点就没有了胃口。

抬头看她吃的正香,将眼前的羊肉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这个。”

林清容握着筷子有所踌躇,她自小生在江南,饮食清淡,这浓油赤酱的烩羊肉,以前在金陵时,她吃了几次着实吃不惯。

来到长安后,厨房送来的也多是江南的菜色。

如今让她吃这个,林清容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孟昭平见她犹豫,夹了一小块放到她的碗中,“这个肉比你在金陵吃到的都好。”

听他这么说,林清容拨弄着碗里的肉,说出了她一直想问的,“王爷对清容以前的事,都知道吧。”

对上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孟昭平点了点头。“你的事,我都知道。”

林清容呼吸一滞,手不自觉的握紧了筷子,脸上不知该笑还是什么,连做表情都不会了。

伸手斟了一杯茶,“你的父母,你的外祖家,很多事情我都知道。”

“想来我那个表嫂,之所以能被徐家弄出来也是王爷给开的门路吧。”不知怎的,林清容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此生再也不能与父母团聚的徐家大小姐,她的表嫂。

把玩着手上的瓷杯,孟昭平淡淡说,“若不是不想自己女儿受辱,徐家也不想与我扯上关系。”

感觉到自己双手微微发颤,林清容放下筷子,整个人说话不自觉的带了颤音,“除了表嫂,王爷还问过何人?”

拿起布帕抱着铁壶的壶柄,孟昭平将热水徐徐倒进瓷壶中,借着倒水的空隙,孟昭平做了一个决定。“我只问过她,其他的,都是你的舅母和外祖母主动跟我说的。”

怎会!!!

林清容不可置信的看向孟昭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说的……可是真的?”

挥挥手让茂吉进来收拾了桌子,孟昭平看着门外,“许是知道了那日我带了你和璇珠去老王爷的马球会,想着也许能像徐家那样把人捞出来,她们找到了我,说要用你换你甄家几个姐妹。”

扭头看着林清容,“还有你的表哥。”

表哥!

虽然已对表哥渐渐没了那份心思,可是听到这里,林清容心中难免起了波澜。“王爷答应了?”

孟昭平眼神微动,脸色从刚才的无波无澜渐渐有了几分动容,“若是旁人,说不定还能捞出来。你舅舅的案子,朝廷百官都看着,甄珉兄弟俩贪墨了千万两银子,若是轻轻放过,律法威严何在。”

贪墨了千万两银子……林清容知道二舅舅甄瑚接任了父亲的官职,她依稀记得小时候在扬州时,每到年节都有人来走动,那时父亲都会把送来的东西退回去。

哪怕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不得不收的人情往来。

那些被舅舅挪用的父亲的积攒,便是这么来的。

“外祖母与舅母都说了什么?”每说一个字,林清容都觉得是在用刀子割自己的心。

“就是说了说你的喜好,读过那些书,素日里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喝哪种茶,当年怎么接你去的金陵,”自斟自饮了两杯,孟昭平又给她续上茶,“还有,”

“还有什么?”旁的也就罢了,不过是她的喜好,她小时候的事,除了这些,关于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还有你的婚事!”

林清容心中一惊。

“难为她们,为了你的姐妹们,为了你的表哥,事无巨细的,把那些事全都说了出来。你的外祖母也是真的疼你,怕你嫁去别家受委屈,想你嫁给与你青梅竹马的表哥。”屋外清风吹过,看着随风而动的柳枝,孟昭平言语中竟有淡淡的怅惘,“若不是甄家被抄,恐怕这个时候,你已是甄家妇了。”

说出这些,孟昭平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其实那日甄老夫人与甄夫人在自己面前并不是他说的这般,恩怨往事,叁个人都知道。

甄老夫人只想换甄舫出来,甄夫人求得多了些,想让自己的女儿们逃出生天。

可是生意不是这么做的,他不会放过诱奸林清容的甄舫,也不会让甄家姑娘齐齐离了青楼。

自己只给了她们一个选择,要么是甄夫人的孙子,要么是甄夫人的幼女。

思及表哥与姐妹们,林清容的心情很复杂。

对表哥,那时自己是真的爱慕,哪怕不情不愿的将处子之身给了他,事后他哄了哄,这事变过去了。

对姐妹们,虽然大姐姐几次给她难堪,可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们遭难,自己也是难过的。

“想不到,我得王爷垂怜竟成了别人交换的筹码。”

林清容自嘲的笑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孟昭平神色复杂的看向她,抬手给她斟了杯酒,“若是难受,就哭吧。”

“人都有私心,外祖母有这般选择,”凝视着杯中物,林清容酸涩开口,“我无话可说。”

现在回想,说不定从抄家那日起,外祖母就恨上了自己。

以前没少听那些风言风语的东西,外祖母虽然极力约束下人,可是总有管不到的地方。

这么多年了,林清容渐渐也有些习惯。翻来覆去的也不过是说自己是灾星,克死了父母,再难听的话也不会传到自己耳朵里。

从金陵来长安的路上,被羁押的甄家众人将怒火、不满全都倾泻在了自己身上,很多她不想听的话都被迫灌到耳朵里。

而素来疼爱她的外祖母,从来没有为她说过话,甚至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冷的。

孟昭平看她整个人呆呆地,脸上看不出悲喜,向茂吉挥了挥手。

起身扶了她往书房去,“看你这个样子,我反而后悔了。”

林清容黯然,“王爷何错之有,要后悔也该是我后悔。我不该多嘴问这个。”

掀开桌上的白纸,铺在桌上的宣纸上画了一个圆圆的纹样。“是我忘了你是个爱多想的人,这事又牵扯你的亲人。如今已经不再与她们往来,也不必再为她们伤神。”

话虽这么说,可是过去十余年的亲情,岂是这么容易断下的。

林清容还欲再说,孟昭平指着纸上的纹样说道,“你帮我看看,这个雕成玉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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