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何须剑_分节阅读_2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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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阙舒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格外开心。

何容锦打开葫芦喝起葡萄酒来。葡萄酒口味略酸涩,与女儿红迥异,他在嘴巴里适应了一会儿才将酒咽下去。

阙舒道:“那你打算何时嫁给我?”

何容锦置若罔闻地低头抹了抹嘴巴。

阙舒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打算立我为后?”何容锦嘲弄地抬起头来,“从此断子绝孙?”

阙舒眼底的笑意刹那冻结了,冷得让人打从心底发寒。那一眼的寒意让何容锦想起自己被俘虏那天的见面礼,冰天雪地里毫不犹豫的一鞭。

那一鞭子好似倾尽了阙舒所有的恨意和愤怒。皮袄破裂,鞭子上细碎的鳞片从胸前的肌肤上刮过去,翻出皮肉,痛彻心扉。

他经历大小战役无数,却从来没有一次受伤如那次那般刻骨铭心。不仅因为痛,更因为痛过之后,四周响起的陌生的欢呼,以及面前那人冷漠如铁的眼神。

在何容锦恍惚忆旧的片刻,阙舒已经缓和了脸色,低声道:“就娶一个,只要她生了,便再不碰她,好不好?”

何容锦嘲弄地笑笑道:“那我呢?我可否也娶一个,生一个?”

阙舒握着杯子的手一下子抽紧,杯子的碎屑从指缝中散落下来。其实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作为西羌大将军,他想要留下子嗣无可厚非,自己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可是一想到将有一个除他以外的人与何容锦产生如此亲密的接触,阙舒的心就忍不住拧成麻花,疼得直抽眼角。

何容锦悠悠然地喝着酒,看也不看他的神色,好似他的痛苦纠结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拙劣的把戏。

未几,车缓缓停下来。

阙舒深吸了口气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塔布打开车厢门,吆喝其他人把何容锦抬下来。

何容锦慢慢地转动轮椅,到了门口,才淡然道:“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有以后。”说完后,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舒畅痛快!他不再理车里人的面色,任由其他人将轮椅架下来,退到一边静待。

阙舒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毫无顾忌,仿佛站在两旁的都是木偶雕像。

祁翟走了过来,见两人神色不快,故意干咳一声,对前来迎驾的突厥官员拱手道:“有劳。”

突厥官员带了译官,一路寒暄着将他们迎进馆内安置。

安置好祁翟的房间,剩下的房间便有祁翟自己分派。他低着头,轻描淡写地将何容锦和阙舒安排在了一间房间内。

23、动魄惊心(四)

突厥官员问明他们愿意留在房内用膳之后,便体贴地送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虽知到了这里,不了要与阙舒朝夕相对,但同住一个房间还是大大出乎何容锦的意料。他推着轮椅到房门前,正要伸手,阙舒已经先一步将门推开。

窗户密闭,房内幽暗。

何容锦胸口突然感到一阵窒息,直到阙舒打开窗户,阳光洒落进来才略微舒畅。

阙舒扫了眼房间,眉头不满地皱起来。

里间有两张床,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两三尺的距离。

何容锦推着轮椅到床边,将行李放上去。

阙舒赶过来道:“我帮你。”

何容锦道:“你若真想帮我,便尽早离开吧。”

阙舒道:“你几时跟我走,我便几时离开。”他说完,以为何容锦会反驳,不想何容锦只是低头看着床铺。

他问:“你渴吗?我去打水?”

何容锦充耳不闻地拿起葫芦啜了两口。

阙舒看着他的背影,放在身侧的拳头握了握,转身出屋去了。

何容锦等他脚步声远去,才慢慢地转过轮椅,神色无奈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阙舒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亲自放在架子上,绞了把汗巾递给他。

何容锦仰头闭目,不搭不理。

阙舒抓着汗巾就往他脸上擦。

何容锦抓住他的手,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阙舒道:“连这点小事你也要与我争?”

何容锦将汗巾从他手中抽走,慢慢地擦着脸。

阙舒坐在一旁看着他。若不是亲身经历,他绝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只要看着他就能感到满足的地步。

“记得么?你曾问我为何不杀了你。”阙舒缓缓道,“因为我舍不得。我恨闵敏王不止因为父亲,也因为你。因为你们都站在他的身边。我嫉妒,嫉妒得快发疯。”

何容锦将汗巾丢入盆中,“闵敏王真的没死?”

阙舒站起来,背对着他,半晌才道:“我不想他死得这么容易。”

这句话其实是相当有歧义的。

如果闵敏王没死,这句话就是解释闵敏王没死的原因。

如果闵敏王死了,这句话就只是感慨。

但人有先入为主的思维。就如何容锦之前看过那封斥责察隆的书信后,便以为闵敏王果然通过一劫,被阙舒软禁了起来,这句话自然而然地理解成了第一种解释。

他道:“你说话算数?”

阙舒转身,谨慎地问道:“你指哪一句?”

何容锦道:“我若跟你走,你便离开?”

阙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欣喜若狂道:“你答应了?”

何容锦点头道:“答应了。”

阙舒觉得胸腔有一股热流涌动,几乎要将他的心撑裂开来。他连道了三声好,兴冲冲地往门口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解释道:“我让祁翟即刻进攻面见可汗,我们明日就启程。”

何容锦道:“我如今还是小可汗府的总管。”

阙舒的笑容顿时一僵,“你答应的。”

何容锦道:“取笔墨来,我修书与他,辞去总管之位。”

在小可汗府见过确珠和何容锦若有似无的暧昧后,阙舒早视确珠为眼中钉,闻言二话不说地冲出房间去,不一会儿就拿回来了笔墨。

何容锦提笔书写。

他写的是突厥文,阙舒一字不识,即使如此,他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何容锦写完之后,将信在信封中,推着轮椅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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