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世盛世江山[嫡子身份]_分节阅读_33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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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值夏末,园子里花树葱茏繁茂,流水清澈,荷香扑鼻,杨钦治正弹着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是曲调柔和悠远,正可让人心静,如有禅意流淌。

季衡在他身边坐下好一阵了,他才慢慢停下曲调来,然后起身由着丫鬟伺候着用荷花瓣水洗手,用巾子擦了,就慢慢坐下来,开始静静为季衡煮茶。

季衡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有种自己是在被名妓伺候的感觉。

而“名妓”杨钦治犹自不知,只是微微垂着长长的眼睫,神色平和,一行一动皆十分风雅而优美。

有季衡珠玉在侧,杨钦治便被衬得并不是长相多么出色的人,但他这一行一动之间,却是静若处子,如昙花夜间缓缓开放一般,季衡也见过京城中真正的花魁娘子,也没有他的这份优雅而出尘的气质。

季衡简直要丢盔弃甲不忍对他下狠手了,在杨钦治用一双素白的手将茶杯奉给他时,他赶紧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提醒自己切记不可坏事,将茶杯接了过去,道了谢,这才静静观色闻香然后才慢慢啜饮。

杨钦治看季衡会喝功夫茶,倒是深觉意外,便说,“我身边的人,皆是一群粗人,没人会品,我便也不在他们跟前煮茶。”

季衡道,“潮汕地方如此煮茶。”

杨钦治道,“我姨娘是潮汕人。”

季衡略微侧目,杨钦治道,“我并不是侧妃娘娘所生,而是侧妃娘娘身边的丫头所生。”

季衡倒不知道这事,杨钦治又道,“不过这事没有几人知道,大家都死了,隐瞒这件事便也没什么意义了。”

季衡沉默未言。

过了一会儿,季衡便直入主题道,“三公子,我恐怕无法应你的一个要求了。”

杨钦治抬头瞥了他一眼,他倒是通透得很,声音无起无伏地说,“你准备把我送到徐铁虎跟前去吗。”

季衡微微摇头,“不是。”

杨钦治本来低下去的头抬了起来,“那是何事?”

季衡说,“三公子,你自己也该知道你的要求有多苛刻,既要徐铁虎听话,又不给他一点好处。现下徐铁虎发恼了,要是我不能劝动你去见他和他一起,他便不在意之前的约定了。”

杨钦治说起来心性其实单纯,还没有明白季衡说这件事的严重性,只是看着季衡,季衡直接道,“若是徐铁虎真要撕破脸皮,那么,我为着朝廷和百姓,也不顾之前的约定了,定然直接让大军围剿他,现下他就在温州城里,他的船队分散,朝廷这时候将他围剿,乃是最好时机。”

杨钦治本来还是个风流雅人的样子,这时候突然就站起了身来,瞪着季衡道,“你敢!”

季衡只是神色平静地静静望着他,那样地镇定,便是这事他已经琢磨好了。

杨钦治气得不行,瞪了季衡一阵,似乎是要喘不过气来了,季衡便只好道,“三公子,你还是请坐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徐铁虎真是如铁如虎,到时候肯定会找我报仇的,我也不了要斩草除根,你说是不是。”

杨钦治用手抚着胸口,脸色发白,慢慢地坐了下来,季衡对他道,“你也不要怪我,这件事的主动权全在你的手里。你去见一见那徐铁虎又如何呢,也是让现在朝廷和徐铁虎之间的气氛能够缓和一些。不然他第一怀疑我将你如何了,第二怀疑我是没有诚意的,故意哄骗他,他对我着恼,我也不得不自保,不是吗。”

杨钦治早没有了弹琴煮茶的雅兴,坐在椅子上发呆,季衡由着他发呆,因为的确渴了,直接将杨钦治倒出来的另外几杯茶都一饮而尽了。

杨钦治好半天后便点了点头。

季衡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比较高兴,心想徐铁虎吃软不吃硬,杨钦治是吃硬不吃软,真是合该互相折磨。

而其实他在哄着这两个人很厌烦的时候,的确是想直接让人将徐铁虎围攻了,将他的部下慢慢剿灭,也比这样让他当红娘来得舒坦。

季衡又让人去请了徐铁虎,将他如何说动杨钦治的话对徐铁虎说了一遍,徐铁虎听闻季衡要对他下手,本来是要拍案而起的,季衡马上就又说,“看看,他在乎你的性命比一切都重要,看来他的心里是装了你的。只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方法没用对,兵法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完全没有明白他,他是吃硬不吃软。你不要对他狠心,你对自己狠心,他马上就范了。”

徐铁虎一个大老爷们,做洗耳恭听状,让季衡觉得十分有违和感,便又指点了他几句,就对他说了杨钦治约他的时间和地点。

徐铁虎兴高采烈地走了。

季衡只是安排了两人在某时某刻某地见面了,季衡觉得自己成了撮合张生和崔莺莺的红娘,为此总有种杀鸡用了牛刀的感觉,但是看到这两人扭扭捏捏的让他十分地厌烦,不由又想到了杨钦显,他甚至都很奇怪在他那般拒绝的情况下,杨钦显还能矢志不渝,真是不容易。

这份想念于是让季衡对他的思念一发不可拾,几乎想一包袱就回京了。

但是朝廷对徐铁虎投诚接受招抚之事还没有给个结果下来,而徐铁虎的脾气又是十分差,而他的确是一名猛将,失之可惜,季衡是真的想招抚他,然后让他任福建水师总兵,让他保证福建的海上安全,那这就真是天下之福了。当然,季衡也不会全然相信他,所以之后会渐渐在他身边安排其他人,分走权利,并将福建海域的卫所水寨完善,到时候,徐铁虎所起的作用就会更轻,朝廷也就不会再担心他反不反了。

这么重要的徐铁虎,季衡怕其他大臣来招降他,事情会办不好,反而将他得罪了,那就又是朝廷的一件糟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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