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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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脸上微微一红,原来她隐隐想到的竟是“万一你要我脱自己的衣裳,难道我也要答应。”

其实赵英杰提出打赌只是被“穷鬼聚门,万事莫成”一句激怒,想收拾一下那单迢。另外再试一试自己所学。倒没思考过赢了之后又要如何,当下笑道:“这个自然,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少女感觉他不像是个坏人,当下不再迟疑,和他两指相勾道:“金勾银勾,一勾算数,若是赖皮,变成笨猪。”

两人勾罢,赵英杰哈哈大笑道:“可别赖皮,我变成笨猪还罢了。这么美丽的姑娘变成了笨猪,那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了。”

少女忙道:“什么你变成笨猪还罢了,啊,你想赖么。”

又道:“对了,我还不知你的名字哩。”

赵英杰一揖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英杰便是我了。”

少女嘻地一笑,也学着他地口吻道:“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丁红烛便是我了。”

两人互通完姓名,不由相视莞尔。

那方远志见不知从那里突然钻出个一脸虬髯的大汉来,顷刻间便和丁红烛打得火热,又是拉勾又是通名的,不禁哼道:“真是胡闹,烛儿一个女孩家。怎可随便与男子肌肤相触,通名告姓。”

正要招呼丁红烛即刻离开,无意中瞥见赵英杰昂首卓立在风雪之中,而他身后立着一匹黑马,蹄高身长,皮毛黑亮无比,神态更是与普通的马匹大有不同,眼中陡地精光一闪,到嘴的话又生生的吞了入腹,轻声道:“师妹,这小子好象有些古怪,咱们且静心瞧一瞧。”

这时赵英杰大摇大摆的走到门前,对几名家奴喝道:“喂,把‘落地猫’唤出来。说有高僧要渡化他。”

家奴们见他一付洋洋自得的模样,一时弄不清对方来头,一人道:“什么……什么‘落地猫’,我家主人叫‘飞天虎’。”

赵英杰大笑道:“不对,现在虽然还叫‘飞天虎’,等下一定会叫‘落地猫’的。”

几名家奴闻听这话,大怒道:“原来你这小子是来找碴子的,真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纷纷出拳向他袭来。

赵英杰施展“仙鹤九变”步法斗移,出手如风,在这些家奴身上各推了一把,几名家奴收不住足,全都撞成了一团,鼻子碰着了嘴唇,耳朵遇见了下巴,人人挂着彩,疼痛高呼。

丁红烛见这些人叠成一团,丑态可掬,不禁抿嘴而笑,说道:“喂,高僧度化别人好象不会动武。”

赵英杰道:“姑娘不知听过一句话没有,叫做‘以毒攻毒,以恶制恶’,你先前那般地轻言细语是度化不了他们的。”

说话间抓起一名适才模样最凶恶的家奴,在他双臂一拗一提,只闻那人杀猪般的乱嚎,手臂已然脱了臼。

赵英杰转身对另几名家奴道:“快去叫‘落地猫’,否则这个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几名家奴那敢再留在此地,连滚带爬的禀告主人去了。

赵英杰站在门外,与丁红烛聊了几句闲话,忽闻一阵嘲杂的踏雪声,知是正点子来了,怕动手伤着难民,纵身跃到外边雪地里。

没一会儿,大门内果然涌出二三十来人,个个是持刀提棒,口中乱嚷:“那里来的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惹到单大爷头上来啦。”

为首一人提着一柄雪光闪闪地穿耳厚背金刀,穿着灰色裘袍,三十岁上下,身长八尺有余,膀圆肩宽,虎背熊腰,一张大脸横r交杂,让人望而生畏。赵英杰心道:“这必是,飞天虎,单迢了。”

见一名家奴向自己一指,那人便率人大步跨来。

单迢到得赵英杰跟前,仔细打量他一番,沉声道:“你就是来我府无理生事的那小子么,你可知道我爹是大明的单御史,皇上曾下旨不许人惊扰单府的?”

赵英杰并不答话,只是道:“你就是为富不仁的‘落地猫’单迢么?”

单迢闻他口气托大,毫不畏已,心中一愣,斜眼睨到不远处方百忧二人气度端凝不凡,他虽是强横。却不是莽撞之辈。只恐这些人是一路而来有心寻自己晦气的,生生抑住火气道:“在下正是金刀门弟子单迢,家师雷成州,江湖中称他老人家为‘震天刀’,敢问小兄弟师承何派,为何今日偏偏与单某过不去,还请说个清楚,免得伤了好朋友间地和气。”

赵英杰哈哈笑道:“在下既无师承又无何派,只是自创了一门,唤作‘打猫门’。今日路过此地,见到有些恶狗在欺负穷人,又听到什么‘穷鬼聚门,万事莫成’的话,一时不怎么顺耳,就生出一个念头,想请阁下空出几间房间,煮上几锅米饭,让这些老人小孩歇一歇足。”

单迢听他又是“落地猫”又是“打猫门”的胡诌。摆明了是冲着自己这“飞天虎”地绰号而来,不由气得三尸神炸,七窍生烟,再也管不了许多,狂笑道:“好,若要我腾屋煮饭倒也容易。只是要想胜我手中地金刀只怕不容易。”

赵英杰摇头道:“要胜你手中的小刀么,容易,容易。”

单迢大吼一声,纵身一刀向赵英杰头顶劈下,他在这金刀下了二十来年地苦功,刀出风起。既狠且疾,委实不可小觑。

赵英杰不知这单迢的武功比起那陆安庭与姚元忠如何,不过他的打斗经验却已经提长了一步,侧身一让,瞧准那刀的来势,挥掌在刀背上一拍。

单迢只觉虎口巨震,金刀几欲脱手而去,骇然大异。心道:“果然是来者不善,这小子有两下子。”

刀意不绝,手腕在空中一旋,消了这一击之力,一套金刀门的“八方风雨刀法”惊涛拍浪般的向赵英杰席卷而去,刀气纵横,数尺之地,一片风声。

丁红烛大是担心,高声道:“周大哥,这人的刀法厉害,你要时时小心。”

赵英杰一掌没有将单迢的金刀震飞,知道他地武功果然不错,接了他十几招,见这刀法瞧来虽威风凛凛,气势惊人,然而无论是出招之快,还是变化之奇皆不及陆安庭,心想:“这金刀门的武功重在内力,招式却不怎样。”

心中便有了底。闻丁红烛关切,道:“放心,这只小猫儿伤不了人。”

说着掌势一变,以攻为守,运足内力,一掌连着一掌的朝单迢疾拍,不肯给他半点空歇。

单迢这套“八方风雨刀法”本来是以绵急凶狠见长,施之于敌,如同暴风骤雨从四面八方袭至一般,谁知刀法已用了一半,对方的衣角也没碰着一下,掌势反而愈来愈沉,给他掌风牵带,自己的刀法不由自主的愈来愈慢,这“八方风雨”眼看就要变成“和风细雨”酣斗中单迢陡然拔地跃起两丈有余,身躯跟着一沉,举刀直向赵英杰脑门疾劈而下。

这招“天外削峰”是金刀门掌门雷成州传他的绝学,以凌空下坠之力以助刀势发挥,煞是霸道狠辣,从未失过手。他这“飞天虎”的绰号便是由此而来。

赵英杰匆忙中见这一刀似藏有不少后着,不敢去硬接,一跃避过。单迢一刀无功,身躯又起,复出一刀。

赵英杰再次后纵,瞧他仍欲从上攻下,心念一动,笑道:“好啊,要比谁跳得高么?”

运起“仙鹤九变”中的一势“鹤舞长空”亦是飞身而起,片刻便赶过了单迢,先伸手在他脑门上使劲一敲,跟着又升上数尺,在他天灵盖上用力一踩道:“下去玩儿罢。”

单迢在空中无法闪避,吃他这一敲一踩,身子便如流星堕地般落在地面,只闻“喀刺”一声,却是这下坠之力太大,竟将小腿折断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痛得冷汗直落,再无力爬起。

赵英杰飘絮一般落在地上,只觉自己施展起《五毒秘笈》地功夫来好像越来越熟,越来越得心应手,正是高兴。

只听一旁丁红烛一边拍手一边欢呼道:“赵大哥,原来你这么厉害,真的把,飞天虎,变成,落地猫,了。”

见着单迢脑门上给赵英杰所敲之处肿了个大大的青包,甚是滑稽,不住的脆声大笑,道:“我瞧也不是‘落地猫’,明明是一只‘独角兽’。”

赵英杰微作一笑,走到单迢身前在他头上用力又是一敲,单迢脑门上顿时又起了个大青包。

他笑着对丁红烛道:“瞧我再把,独角兽,变成,双角牛”单迢吃了他这一敲,眼泪也疼得流了出来,虽不敢再行动手,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凶厉之色,不料被赵英杰瞧到,知道他还没有服气,向丁红烛又道:“丁姑娘,你瞧我还把他变成什么?”

丁红烛仰头想了想道:“你想把他变成三只角么,这就不对了,世上可没有三只角的动物啊。”

赵英杰笑道:“我可不能把他变成动物了,这次他的运道可好啦,咱们把他升一升位,让他做一做如来佛祖。”

说着在单迢头上一阵乱敲,单迢一阵杀猪般地乱叫之后,头上青包坟起,例真如庙宇里的释伽牟尼像的r髻一般。

赵英杰两掌合什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佛当以慈悲为本,不知佛祖为何倒行逆施,是否要小僧再来渡化渡化?”

他虽然经历甚多,成熟冷静,但毕竟还只有二十五岁,见到这丁红烛极是乖巧可爱,也恢复了些自己的本来年纪应有的心性。

单迢本是欺软怕硬之辈,这番给赵英杰整治得狼狈不堪,知自己万万不是这少年的敌手,赶紧伏首认输才是上策,摇着头哀声道:“不渡化……不渡化了,大侠武功盖世,小人是千服万服。小人马上腾屋煮饭,招待这些穷……这些老人家和小兄弟。”

说着便连声吩咐家奴快去准备。

赵英杰斜眼睨他目光闪烁不定,心道:“我若是一走,这人说不得要变本加利地迫害这些难民。”

第237章 船中巨变(1)

赵英杰心思如电,没多时便拿定一个主意。走到丁红烛面前狂声道:“丁姑娘,我瞧你也是江湖中人,身上必备着疗伤的药丸,随便与我一枚。”

丁红烛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白玉瓶,倾出一枚绿色小丸道:“这是我师门治外伤的‘梅香散’,你是要来给他敷腿伤么。”

赵英杰笑而不答,突然抱拳高声道:“多谢,万毒真君,的高足赐药。”

丁红烛一愣,正要开口相询,却见他对自己挤眉弄眼,便把话咽了回去。赵英杰转过身来,又向方百忧遥遥一揖道:“多谢真君你老人家了。”

回至单迢身前,在他下颌骨一捏,待他张开嘴,便将那药丸弹了进去。

单迢只觉喉咙中落入一物,清香无比,想起他适才说的什么“万毒真君”之语,料必不是好物事,颤声道:“敢问大侠,这是何物。”

赵英杰冷冷一笑道:“好教你知道,这就是五毒门的前辈,莫予恶的师叔,万毒真君”秘制的,穿心蚀骨断肠散,谁要是服了,三月内没有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肌肤一块块脱落而亡,这些难民你好好相待,三月之内我自会来给你解药,若是发现他们少了一丝毫发么……”

哼哼,可就难说了。不信你尽可一试。”

单迢虽没听过“万毒真君”的名头,但五毒门与莫予恶的名号岂有不知,转头去瞧方百忧,只觉他端坐马上如渊停岳峙一般,实是一派宗师的风范。顿时信了七八分,想到这毒药被冠以”穿心蚀骨断肠散“之名,定是天下极厉害的毒物,心中只是叫苦不迭。连声道:“不敢,不敢,小人一定待他们犹如亲身父母,只是大侠千万记得三月内要给小人解药。”

赵英杰见他满脸惶恐惊惧之色,不由摇头道:“说你是‘落地猫’真没半分错,一点胆量也没有。”

单迢道:“生体发肤。受之父母,小人这命,自己一向爱惜得紧。”

赵英杰摇摇头道:“你要是弃恶向善,自然会长命百岁,若是继续作恶不仁。一定会成个短命鬼。”

单迢不敢多说,只是不住点头。

赵英杰不再理他,任由一干家奴来扶他入府治疗,将身上剩下的所有天铁与金币取出来,到了那名给丁红烛下跪地老者面前道:“大爷。这点儿钱你收着,带人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咐在他耳畔轻声道:“今晚避过风寒之后,你便带人离开这府中,刚才我给他吃的毒药是假的,这人若是发现上了当,就糟糕了。”

老者只是哭着点头。又要跪下谢恩。赵英杰一把扶住,见他衣裳单薄,寒风之下,身子冻得抖动不止。连忙将自己的黑色紧身劲装脱下来穿在他地身上,不过他身材彪悍,那紧身劲装到了老者的身上就成了宽松的休闲外衣了。

见一众穷人陆续进入宅中,赵英杰向丁红烛道:“丁姑娘,我也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丁红烛善良活泼,在泰山派中极受宠爱,同龄的师兄弟们人人老成持重,守礼相待,她反觉得无趣之极。今日遇见赵英杰,既喜欢他的放任不羁,花样百出,又敬重他的武功高强,侠肝义胆,正有相见恨晚之意,忽闻他出言告辞,不由大为失落难舍,但自己一个女儿家与江湖汉子萍水相逢,怎好放声相留,春眉微锁,道:“你……你要走啦,我打赌输了,你还没说要我做什么事儿哩。”

她说了这话,又见到赵英杰赤着上身,肌r凸出,肩上还有三条青龙,脸上顿时又是一红,连忙低下了头去。

赵英杰对她颇有好感,摇头道:“算了,那是逗你作耍地。”

丁红烛急道:“那怎么成,说好了谁赖皮就是大笨猪,我可不想当大笨猪,这样好啦,你现在没想起来,便当我欠你的,下次见面再说。”

又道:“我是泰山派掌门师妹郭静观的弟子,你记住了,有空一定到泰山来找我玩儿。”

赵英杰闻“泰山派”三字,立即想起了所学的“玉皇十八掌”也不知道她口中所谓的“泰山”在什么地方,与真泰山有什么区别,见她眼光中尽是期盼之意,不便扫她地兴,笑着点点头,翻身上马,就要前驰。

这时那泰山派的掌门方百忧却纵马过来,凝视他好一阵,忽然道:“五毒门的莫掌门可是你的师尊,你刚才用的掌法杂而不纯,还有咱们泰山派地‘玉皇十八掌’,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莫兄的师弟。”

赵英杰不想他居然看出自己用的是五毒门的功夫,听他对莫予恶以“莫兄”相称,估计两人必有交情,也不想露馅,就点头道:“不错,前辈何以知道。”

方百忧流露出欣喜若狂之色,猛地伸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肩,接着仰天叹道:“莫兄,莫兄,我终于找到你的徒弟,也可以知道你地消息了。”

那中年女子郭静观与丁红烛素知掌门人修养真是已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境地,乍见他如此激动,不禁皆是诧异。

隔了好一阵,方百忧才松开手,凝视着他道:“言语至此,眼中却有泪花闪动,道:“二十年前,我在杭州与人交手,误中毒镖,是莫兄救了我,而且与我一见如故,交深恨浅,结伴在逍遥国同游了月余,我将泰山派的,玉皇十八掌,传给了一部分给他,平常每隔年余都会见上一面,喝上几杯老酒聊旧,谁知这五年以来,他就音讯全无,我真是担心无比,想不到今日会碰上他的徒弟,快告诉我,你师父在那里,他没出什么事吧?”

赵英杰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方前辈,师父没什么事,他只是被皇上派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做事去了,一时不能出来。”

方百忧这才一脸释然的点了点头,道:“你叫赵英杰是吧,按我和你师父的交情,你应该叫我一声方伯伯才对,你此行何往?”

赵英杰微微思索,道:“我武功才学成不久,想四处游历一下,提强自己地身手。”

方百忧又是点头,道:“杰儿,不是伯伯折你的锐气,你们五毒门用毒的手段自然厉害得紧,不过武学实在练得太杂,无法进入一流之境。”

赵英杰道:“这个道理小侄也明白,但我师父传给我的就只有这些。”

方百忧道:“你我相遇,也是有缘,这样吧,当年我因门规所限,传你师父的,玉皇十八掌,并不全,如今我已经执掌泰山,虽然依然不能违背门规,但可以将你练得不对的地方指正出来,你既然无事,不如先跟我回泰山,让我指点指点你的不足之处。”

丁红烛闻掌门师伯邀请赵英杰同回泰山,也在一旁极力劝说。

其实赵英杰看到了那些难民,对如何复仇正在一片犹豫,但知道现在自己的手枪已无作用,首要的就是练好武功,这方百忧一看就是个武学高手,能够让他指点一下,那真是受益匪浅,闻言思索良久,方点头道:“好罢,小侄便听从方伯伯的安排。”

丁红烛见赵英杰终于答应同赴泰山,不禁喜笑颜开,上前来搭话。而那郭静观却y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四人翻身上马,赵英杰在城里重新买了一件外裳,连辔出了城门,却向过去威远王领地的方向而去,过了济州、德州,宋州,便进入了幽州,到了此时,赵英杰更是暗自惊叹,如此看来,这逍遥国的面积应该接近l国的一半,不过人口的密集程度却远远高于已经被内战打得千疮百孔,百业萧条的l国,这真是一个奇异的世界。

出了幽州城六十里左右,一道惊涛卷雪,滔滔聒耳,芦花满岸的大河已横在面前。

丁红烛在赵英杰的旁边,道:“赵大哥,这就是松阳河,听说过去大明军队与威远王就是隔着这条河对峙了好长的时间,还是皇上忽出奇兵,绕道攻到渤州去,这才胜了那一仗。”

说话之间,却前面的河岸之边,停泊着一艘大船,船高两丈,长约六七丈,桅杆怒耸,垂帆而待。舱内建有层楼,窗花精巧,绿栏四围。

船头上有一名四十来岁,身着蓝色长袍,生得白白胖胖的男子正在朝岸边道路张望,见到方百忧等人,远远便喊道:“掌门师兄,郭师妹,你们终于来啦。”

赵英杰闻他的声音丝毫未被涛声所压,暗道:“这人的内力好生精纯。”

上得船来,那人细细打量赵英杰一番道:“掌门师兄,这汉子是什么人?”

方百忧不愿多说,只淡淡道:“是我的一位故人之子。”

跟着即道:“大师兄和二师兄来没有?”

那人堆着笑道:“来了有一天啦,都在楼上船舱里。”

方百忧点点头,向楼上走去。

第238章 船中巨变(2)

赵英杰随在他身后,丁红烛轻声道:“这是我的四师伯宋贤志,江湖上称他为‘碎碑神掌’。”

那宋贤志引众人上楼走入一间房屋,却是个极宽阔的大厅,厅中陈设豪华,檀桌楠凳,金瓶玉炉,东角置一紫鼎,袅袅的飘着微烟,香气袭人。此刻正有一名黑袍男子和一名青袍男子坐在檀桌前品茗闲谈。

瞧着方百忧等进来,黑袍男子站起身一揖道:“方师弟,睽别多年,风姿还如此飘逸如旧。”

那青袍男子却恍若不见,脸色冷漠,只是举手自茗。方百忧急忙合拳向黑袍男子还礼,道:“大师兄,别后经年,愈发年轻了啊,怎地难得回泰山相叙。”

又向青袍男子揖手道:“二师兄,好久不见。”

青袍男子鼻孔里“哼”了一声,眼中只是盯着茶杯。方百忧也不以为杵,唇角飘过一丝笑意,又去和宋贤志说话。

赵英杰与丁红烛立在后面,见黑袍男子衣着简朴,约五十来岁,两鬓微白,浓眉矮鼻,嘴唇甚厚,若无人相告,人人会认为他是名普普通通乡下老农,哪会把他与武学高手相提并论。

而另一青袍男子却与方百忧年纪仿佛,面容清俊,气质不群,只是满脸的风尘沧桑之色。

他悄声道:“丁姑娘,你们泰山派的人何以不住在一起?”

丁红烛道:“我也这样问过师父,为什么咱们泰山派只有她和掌门师伯住着。师父总是不答,只是有一次不知怎的喝醉了酒才提到,说当年师祖把掌门之位传与了二师伯,大师伯一气之下。便离开了泰山。而四师伯原是富豪,家中有良田千顷,奴仆如云,自然不会留在本派。只有三师伯。本来是一直住在泰山派的,后来不知为什么事和掌门师伯争起来,好象还动了手,不过后来败了,再后来就走啦。”

赵英杰道:“是什么事让他们同门相争?”

丁红烛摇头道:“我也很好奇去追问师父,师父反把我狠狠训了一顿。接着又大骂了一通天下的男子不是好东西。从此我就学了乖,闭口不问了。”

她见赵英杰正凝神细听,又道:“我大师伯叫,十拳无声,言无过,是说他沉默木讷,与对手相搏。半天不出一语,更是指他拳脚功夫了得,只须十拳,就能将对手击毙。我二师伯的叫‘玉面游龙’铁铮,他不仅人长得俊。还爱在江湖上四处行侠仗义。”

赵英杰道:“那方伯伯和你师父呢?”

丁红烛道:“掌门师伯在江湖上地名头最响,叫做‘凌云仁心’,是赞他不仅武功高绝,对人的仁心侠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我师父的绰号却不好听,叫‘冰心罗刹’。”

赵英杰心道:“你师父叫‘冰心罗刹’,自然是说她对人心肠刚硬了。”

这话万万无法出口。便道:“你师父师伯都有绰号,你地呢,想必是又威风又好听。”

丁红烛脸一红,道:“这次还是我第一次离开泰山,怎会这么快就有了绰号。”

赵英杰道:“你人长得美,心底又善良,我赐你一个绰号,叫‘慈心玉女’如何?”

丁红烛嘻的一笑道:“你人长得俊。心底又善良,我也赐你一个绰号,叫‘慈心金童’如何?”

赵英杰早就照过镜子,知道自己留着虬髯,威风是威风,不过和一个“俊”字绝对沾不上边,知道她在说笑,也轻笑道:“好啊,金童玉女,岂非正好是……”

忽然思到此话大有语病,生生把那“一对儿”三字止于唇齿之外。

丁红烛岂有不知他想说什么,不由得满脸绯红,将头深深下垂。赵英杰见她含羞欲滴,忽然想起叶楚倩与龙雅萱来,一时神思恍惚,瞧得痴了。

谁知这时方百忧回头来招呼赵英杰与丁红烛,瞥见此景,心下一动,却毫不露出声色。说道:“红烛,杰儿,快来拜过各位长辈。”

两人急忙过去见礼,丁红烛走至那铁铮跟前,想起小时候此人最爱逗她玩耍,不由大起亲切之感,一揖道:“二师伯,你还记不记得我。”

铁铮也认出了她,眉宇间罕有的浮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头。

言无过瞧了一眼赵英杰道:“二师弟,这是你新收的徒弟么。”

方百忧闻他不称自己“掌门师弟”暗付:“此人还在为师父传位于我一事耿耿于怀。”

微笑道:“不是,是我江湖上的一位朋友之子,这次随我去泰山小住。”

言无过“嗯”了一声,便沉默无语。

没过多久,宋贤志便安排人送来饭菜酒水,席间大家无甚言谈,只有宋贤志笑嘻嘻的四方敬酒,赵英杰察颜观色,见方百忧与郭静观神态沉凝,似有事情将要发生,心中暗惕。

吃罢饭,宋贤志唤人将赵英杰带到楼下一间卧室,隔了一阵,丁红烛走了进来道:“赵大哥,适才掌门叫我来告诉你,今晚你早些歇息,不要随便外出。”

赵英杰道:“这是为何?”

丁红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师父和掌门师伯这次下山,便是因为接到了宋师伯地一封信,师父说事关我泰山派一脉的存亡。唉,总之今晚你蒙头大睡,不出去便好啦。”

她讲完这话,不再停留,匆匆的走出房间。

赵英杰甚是好奇,在屋中坐了一阵,终于忍不住走了出去,此时天色已晚,船中各处燃起灯火,河里起了寒风,如刀般的时时割颊,桅杆上的白帆奋然怒鼓。大船在宽阔地河中行进。

沿着舷壁正踱到船头拐角处,忽地人影一闪,跟着有声音道:“这位大爷,主人有吩咐。今夜一律不许有人外出走动,请回屋中去。”

隐约的灯光下,只见这人高鼻阔嘴,长相极是丑陋。

赵英杰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小人唤作胡七,是宋老爷地家奴,奉命守在此处。还望大爷别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

赵英杰听他言辞虽谦,但话音中却挟有命令之气,一时大为恼怒,欲要发作,但思客店他人之处。未免太过无礼。强自抑忍,转身回走,那胡七一直随他到屋前方停住脚。

关上房门,赵英杰暗道:“这泰山派的要事不在泰山商议,真是古怪了。好,你不让我知道,我偏偏要探过明白。”

拿定主意,在屋中又等了好一阵,估计那胡七走远,这才悄悄拉开门。

外面果然已空无一人。他这次不走船头,直奔船尾而去,怎料将至之际,瞥到人影憧憧,却仍是有人把守,一时无计,斜睨见侧手有一道房门未锁,未及细思。推门而进。

这屋中黑漆漆的毫无灯光,赵英杰取出前些日子在广州所买,随身所携地铁镰打着火石,星火交迸中,已瞧清这是个极大地畜仓,仓中用厚木板隔为两层,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清水、菜蔬、米r之类。

他大失所望,便要出门离开。忽闻脚步声由远而近,匆忙间跃至上面一层,匿身在一堆杂物中。

却听着有人进来,一人道:“噫,怎地门大开着?”

另一人道:“定是你适才取了牛r没有合紧。”

先前那人便不再说话。又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接着是推门及锁门声,屋中复归寂静。

赵英杰知道那两人已将门锁上,暗暗叫苦,站起身来四处寻觅出路,正自心焦,无意中撞倒一堆货物,一道亮光直泄而入,头上霍然现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孔d。他一时狂喜逾怛,爬了进去,幸喜这孔堪堪能容下一人。放眼而望,孔d长约十来尺,灯光是从一间房屋中透出。原来这竟是船内的一条通风孔道。

向前匍匐钻行,已至通风孔地外缘,俯而下视,这房屋地景致尽收眼底,却正是晚宴时的大厅,厅中坐着方百忧几师兄妹,丁红烛则站立在师父身旁,唯独缺“玉面游龙”铁铮。

只见着郭静观神情激动道:“我不信,铁师兄为人一向高傲耿个怎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宋贤志搓手道:“是啊,最初我也万万难信,但事实如此,不由得人不信。”

旁边方百忧一脸沉凝,道:“四师弟,你说三师弟背叛我泰山派投入灭龙教门下,事关重大,你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宋贤志一叹道:“我与三师兄平素虽不甚往来,但同门连枝,岂有毁誉诬陷之理,小弟有一封信,此信是三师兄写给灭龙教主血弃子的,信中是求灭龙教助他登上掌门之位,若是此事一成,便率泰山派尽数归附于灭龙教。”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方百忧。

方百忧接过信,打开细观,良久无语,只是脸色愈发难看,道:“果然是三师兄的笔迹无疑,唉,其实他又何必求助外敌,他要想作泰山掌门,我让位于他便是。”

又将信传与言无过,言无过看毕,只道了一句:“可恨,该杀。”

便即不再说话。

郭静观也接去瞧了,却是一脸地黯然失色。丁红烛在旁边瞧见几人神情,知此事无假,师伯师父们定是立马要对付铁铮,想到自己幼时此人的呵护之情,不禁一阵伤心。

方百忧道:“四师弟,这封信铁铮这厮写了多久了,你又是怎样得到地?”

宋贤志道:“掌门师兄,你知道我与朝庭有联系的,这封信是朝庭的人弄到后转交给我,要我通知你清理门户地。”

方百忧道:“四师弟费心给本派立下大功,为兄真不知怎样感激。”

宋贤志道:“掌门师兄这是什么话,小弟幼蒙师恩,生死皆是泰山之人,本派有事,岂能袖手旁观,何况这事本是朝庭派出的内应所为,我有什么功劳。”

方百忧不再说话,向言无过作揖道:“大师兄,恩师已逝,此地以你为尊,此事如何处理,全候师兄定夺。”

言无过道:“事关泰山门户,你身为掌门,正应自作主意。只是此人背师叛派,绝不可再留在世上。”

方百忧点头称是,沉吟半晌,这才道:“四师弟,铁铮这厮如今在那里?”

宋贤志道:“我安排他在楼下歇息,外边都有家奴瞧着,只要此人一有动静便会来知会。”

方百忧道:“好,等一下你去唤他到此,便说有派中大事相议,只要这厮一到,我突然出手制住他的x道,谅仓促之间这厮必难抵挡,到时大家再痛责其罪,要他死得心服口服。”

言无过道:“就这么办。四师弟,你去叫那叛徒。”

宋贤志道:“是,我这就去。”

转身走到楼下。

赵英杰趴在通风孔中,不料无意中竟窥到泰山派之秘,他对龙霄虽然是恨之入骨,但一路之上已经打听清楚,灭龙教是天煞族的血弃子所创,一直在逍遥国各州秘密活动,这些年一直在发展势力,祸害逍遥国的百姓,手段极是凶残,听见铁铮变节投靠了灭龙教,也是暗骂铁铮死有余辜。忽闻咚咚的脚步声,那铁铮已随着宋贤志走了进来。

铁铮走入大厅,仍是不用眼去瞧方百忧,只向言无过道:“不知大师兄有何事相告?”

言无过道:“三师弟,你且上前来说话。”

铁铮不知有诈,跨步朝他走去。

宋贤志见他正路过方百忧地身边,方百忧似乎却毫无所动,不由连连向他使去眼色,要他向铁铮动手。

方百忧微微一笑,身形蓦动,竟电掠星迸般的出指袭向宋贤志。

宋贤志万万料不到他会有此举,骇然惊悸中待要躲闪,但“玉堂”、“步廊”、“中庭”数x早被他点中,软软的瘫倒在地。这正是泰山派“拂云手”这一下真是峰回路转,变生肘腋,人人大出意外,铁铮固然是惊异,言无过更是失色道:“二师弟,你这是为何?”

第239章 船中巨变(3)

方百忧听着言无过的质问之声,也不回答,从郭静观手中拿过那封信掷给铁铮。沉着脸走到宋贤志面前,厉声道:“四师弟,你为何要背叛师门。”

宋贤志x道被制,口中却能言,大声道:“掌门师兄,你疯了,背叛师门的怎会是我。”

方百忧摇摇头道:“以血弃子的慎密,怎能轻易将一封如此重要的信让人偷到。”

宋贤志一脸无辜的大声嚷道:“那血弃子不是神仙,所谓百密一疏,自然也是有的,况且皇上派出的内应可不是吃素的,这封信是三师兄写的没错罢。”

此时铁铮已将信瞧完,心中既惊且怒,想到一个叛师求荣的大罪竟骤然落在自己头上,闻听宋贤志之言,怒焰高炽,走去两耳光煽在他脸上道:“姓宋的,你这个无耻小人,放你娘的p,老子什么时候写过这村信来。”

方百忧也在一旁道:“这封信确实并非三师弟所书。”

宋贤志被铁铮打得脸肿牙松,闻方百忧语气斩金截铁,极是肯定,道:“不对,三师兄的笔迹我熟悉无比,绝不会有错。不然你叫他写几个字来瞧瞧。”

方百忧仰天长叹道:“百密一疏,百密一疏,四师弟,你临摹三师弟的笔迹实是已可以假乱真了,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并不知道一件事。”

说到此处,向铁铮道:“三师弟,把你的右手让大家一观。”

铁铮鼻孔冷冷一哼,但知事态严重,还是伸出右臂,张开五指,用左手朝右手食指一折。那食指竟生生给他掰下,然而他神情自若,断指处也无鲜血流出。

丁红烛“啊”的一声道:“三师伯,你的手指怎么了?”

铁铮沉脸不答,方百忧却道:“唉,说起来还是我的罪过,我和铁师弟自幼相处,情同亲生,不料后来为一件恨事有了误会。甚至发生了争斗。铁师弟一时偏激。便自己用刀削下了这根手指,并发下重誓。终身不再回到泰山派与我见面。四师弟,你和三师弟这些年少有住来,自然不知他的这根食指虽是后来巧匠所制,但已失去了功能,再写起字来。又怎会跟从前一模一样。”

他此话一出,场中除了郭静观隐约知道一些,其余之人皆大是诧异,实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能令两人翻脸成仇。丁红烛悄悄向郭静观道:“师父,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事?”

郭静观狠狠向她瞪来,丁红烛连忙把舌头一吐。不敢再追问。

宋贤志道:“好,就算此信不是三师兄所书,也是官府一时糊涂,上了灭龙教地大当,怎说我便是叛徒。”

方百忧道:“四师弟,你还要狡辩,若不是和三师弟相近之人,谁又能仿出他的字迹来。而且这肯定也不是官府交给你的,你要害三师弟,是何用意?”

这时言无过大步而来,一把从地上揪起宋贤志道:“你这个无耻的吉牲,我等险些中了你的诡计,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宋贤志颤声道:“大……大师兄,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言无过勃然大怒道:“畜牲,到如今还不肯认错,留你在这世间又有何用。”

说毕,大喝一声,挥拳正击中宋贤声的胸口,将他震飞出两丈之外,在地面挣扎了几下,就此不动。

方百忧等皆知泰山派中单以内力之强,当推大师兄为首,便是肥大壮硕地大牯牛也是一拳而毙,宋贤志全身被制,已无反抗之力,言无过这般含怒出手,只怕将他地内脏震得尽碎了。思及此人与自己二三十相交之情,都不禁唏嘘感慨。

方百忧望着宋贤志的尸首道:“四师弟生于大富之家,胆识向无过人之处,今日竟敢用嫁祸江东之撺拔我同门相残,此事定另有幕后主使,这个人只怕……只怕便是……”

忽听有人脆声道:“只怕便是灭龙教主血弃子,大师伯,我说得对不对。”

说话地却是丁红烛。

她此话一出,场中一阵沉默,皆思这件事若真是血弃子的唆使谋划,以此人的绝世武功及灭龙教当前之盛势,如果欲图倾力对付泰山一派,那本派数百年基业必然是危在旦夕,阖数尽毁,从此在逍遥国江湖中再无“泰山派”这一名号了。

方百忧紧锁双眉,向言无过道:“大师兄,泰山派已在生死关头,不如请你随我重返泰山,共商良策。”

又向铁铮道:“三师弟也跟着一道罢。你我的私人恩怨尽可弃于一边,泰山派对我等有大恩母慈,师弟不会眼睁睁瞧着祖宗的基业就这般落入夷人魔掌罢。”

铁铮沉默不语,竟似已经应允。

只听言无过道:“好啊,我们师兄妹自然是誓与泰山派同生共死了,二师弟,你去将叛徒地尸体抛于河中。三师弟,你我出去将宋贤志手下那群狗奴才料理了。”

方百忧与铁铮皆点头称是。

方百忧走到宋贤志的尸体之旁,曲身提起,正要迈步走出大厅,陡闻嘿嘿两声冷笑,那宋贤志的尸体忽然动弹起来,方百忧闪电般转出一个念头:“糟糕,上了恶人的大当了。”

便要奋力抛出,但那里还来得及,跟着胸口诸x一麻,全身无力,软软跌倒。

这真是变生肘腋,无人能料,人人大惊。郭静观第一个拔剑跃至道:“原来你这畜牲还没死。”

铁铮立即想到:“大师兄拳下岂有活口。”

眼见言无过与自己并肩而立,慌忙飞身倒纵。言无过却如影随形,跟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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