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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听了丁红烛的话,已料到事态严重,躬身道:“师父,你老人家放心,徒儿绝不会大意,做出危及泰山派的事来。”

方百忧知他外表虽是浮脱,但一向老成守重,拍拍他的肩赞了两句,便回头招呼众人启程。

赵英杰正要去后院牵黑魅,却被丁红烛叫住道:“赵大哥,泰山高远雄奇,带着马儿反是累赘,你就安心将你地宝贝马儿寄放在这里,包管少不了一两r。”

赵英杰那里舍得与黑魅分开,便道:“丁姑娘,你放心,我这马儿神骏得很,只要普通人能够上山,它就能上去。”

丁红烛见他说得坚决,自然不便勉强。

一行人走出客找从忠州之南登山,到了山脚,便见到一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建筑,一阵阵轻烟随风而至,却杂着浓浓地檀香味。丁红烛道:“这就是岱庙了,是供奉泰山神灵和历代帝王封禅的地方。听说外面的岱庙建于一千多年前,咱们这个岱庙却是师祖进来之后上请当时的大明朝庭所建,基本上还原了外界的样子。”

赵英杰望着这岱庙,想到当时这些江湖人士随着建文帝进来与外界与世隔绝,但思念家乡之情却定然越来越浓,顿时不由得一阵感叹。

上山道路皆砌石为瞪,向上迤逦延展,也不知有几千几万级,便如天梯一般。四人寻阶而行,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只见山上多石少土,而石头大多方正平顶,少有圆形,而山中树木多为松树,虽生于石中缝隙之间,却虬枝盘结,傲然兀立。

赵英杰没去过真正的泰山,但听说这里与外界相仿,放眼四顾,只觉雄奇高远,极有王者气派,平生罕见,想来外界的还要威严高大得多,怪不得有五岳领袖之称,而且还是历代帝王村禅祷天之所。

不觉到了一处险道,路狭且陡,斜竖触天,两旁怪石林立,赵英杰心道:“此处易守难攻,要是设一处关卡,敌人倒不容易攻入。”

正想着,怪石后忽地探出一个头来,跟着有人大声道:“是师父他老人家回来啦,大家快出来拜见。”

大石之后立时突啦啦的跳出四五十名留着短发,穿着劲装,持刀握剑的年轻人来,见到方百忧与郭静观,皆跪下高声道:“弟子恭迎师父,师伯回山。”

方百忧见是自己地四弟子欧阳清流,心中诧异,问道:“是不是大师兄叫你们在这里设卡的。”

适才那探头之人道:“回禀师父,这设卡的事,原本是二师兄的主意,他说咱们泰山派自创派以来可没少结仇家,师父和师伯下山后,若有强敌来犯,先前那些关卡可不容易抵挡,就给大师兄建议多在险处设些暗卡,已防不测。”

郭静观在一边赞道:“安之这孩子,心思真是愈发慎密了,这件事倒办得不错啊。”

方百忧却只嗯了一声,便吩咐道:“本派确有大敌将至,你们在这里须得时时提防,千万不能大意,若有疏忽,必以派规严惩。”

这二三十名弟子连忙齐声应是。

过了这道关卡,越过泰山中岭,复上西谷,途中果然多见泰山弟子设卡,除了过去的六处,竟又多了一倍。

又走了好一阵,一路上但见群峰巍立入云,绝壁哨岫,危崖悬叠,瀑水泄流,众人见到黑魅爬了这么久的山不见喘息,而且毫无疲倦力软之感,也是暗暗称奇。

丁红烛早就行惯了这山路,声如黄莺出谷,不停地给他解说沿途的风景,平白为这冷清的山中增添了不少生气。

过了走了没多久,远远便见着现出一座山峰,在两山夹峙间矗立如门,山上建筑棋布,峻宇恢宏,或数十间房屋围成一院,或三五间房屋聚作一处。只闻丁红烛道:“赵大哥,这便是中天门了,是咱们泰山派的总舵所在地。”

又行了大半时辰,已渐渐靠近那些房屋,路旁几株松树之中蓦地传出三声清脆的嗯哨,跟着又钻出十来名泰山派的弟子前来拜见。

过了一会儿,前面道路上匆匆赶来两人,一人在二十七八左右,容貌白俊,两眸炯炯,穿着黑色束身单裳,显得精悍强干,神采飞扬。

另一人则三十多岁上下,身着淡灰色传统长袍,面目平凡,神情甚是沉稳。

这两人瞧到方百忧皆流露出欢喜不胜之色,快步而来,一齐跪下道:“弟子恭迎来迟,请师父师伯恕罪。”

方百忧点点头,道:“起来罢。”

两人谢礼站起。

方百忧指着年长的那人对赵英杰道:“这是我的大弟子雷汉。”

又指着那黑衣人道:“这是我地二弟子孔安之。”

接着向两人道:“还不过来见过这位赵英杰兄弟,他是我一位故友之徒,要在派中住一段时间,你们可要好生亲近亲近。”

雷汉连忙过来见礼,态度亲切热情,而那孔安之却一脸傲倨,只向他拱了拱手道:“赵兄弟,幸会,幸会。”

赵英杰则含笑回应。

第244章 小泰山(2)

一切礼毕,孔安之径直向丁红烛走去,和她并肩而行,脸上露起笑容道:“小师妹,这一趟辛苦你啦。怎么样,江湖上可比不得呆在派中舒服罢?”

他颇善辞令,丁红烛从小便爱与他说话,听他来问,正要给他讲讲船中的奇险,却见郭静观向自己一瞪,不由得就将话头收了回去,只拣些此行的趣事说。

说说笑笑走了一阵,丁红烛回头见赵英杰独自落在了最后,忽地退后几步,和他走到一起道:“赵大哥,到了咱们泰山派可不要见生,我这二师兄好客得紧,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泰山派的女弟子本就极少,丁红烛又愈大愈出落得美丽清雅,出尘脱俗,孔安之一向是暗自倾心,因此平时对她是百依百顺,呵护备至,只等她还大一两岁便向郭静观提亲,此时正谈得起劲,不料她竟去陪外人说话,瞧模样和那姓周的小子还甚是亲热,心中顿时一震,眼神微微有异。

赵英杰瞧得真切,以他的阅历经验,自然明白其中之意,暗暗一笑,轻声道:“你二师兄是想和你成为好朋友,和我倒未必。”

丁红烛道:“不会,不会,二师兄对人很好,用不了多久,你们一定会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赵英杰微笑不语。

说话间已有无数的吆喝声、兵刃撞鸣声传来,登上一排宽阔陡长的石阶,便到了一个极大的坪顶,坪顶上耸立着一座峻宇恢宏,气象庄严的殿阁,玉栏绕砌。青松拂檐,处处是金辉兽面,彩焕螭头,两排青瓦黑石房整整齐齐的依着大殿而建。外面是个约有八九十亩的练武场,场上此时有二三百人在修习武艺,有吐气挥掌地,有游走舞剑的。有疾行劈刀的,有挺枪刺挑的。有持g扫砸地,有跃身发镖的;有单人独练的,有双人对练的,有一人对数人地,亦有两人联手抗敌的,刀剑之耀与阳光相映,高呼之声与寂山互衬,数百人腾挪展动,真是尉为壮观。

方百忧见到派中这等气象。心中也颇感欣慰,对雷汉与孔安之道:“为师不在地日子,辛苦你们啦,只是很有可能大敌将至,还要加倍小心才是。”

雷汉恭恭敬敬道:“是,弟子记住了。”

孔安之则是一脸的傲意道:“我泰山派名满江湖。师父更是逍遥国里有数的高人,谁敢来惹咱们,不需师父你老人家动手,随便找几个师兄弟,一定能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

方百忧闻他言语之下毫不在意,不由喝叱道:“畜生,你这是井蛙之见。天下何其之大,高人何其之多,我泰山派虽有些虚名,但遇上真正的强敌,只稍有疏忽便会有灭派之灾,你这般轻敌大意,岂不让为师担心。”

孔安之见师父说得声色俱厉,心中惶恐,忙道:“是,师父教诲极是,弟子一时妄语,望你老人家见谅。”

方百忧这才叹了口气道:“生儿,不是为师的说你,你聪明有余但沉稳不足,这一点可要跟你师兄多多学习。你可知道这次的敌人是谁。”

孔安之道:“是谁,是镇海派么,还是飞镰帮?”

他说的这两派亦是幽州、忠州带的大系,与泰山派结怨已久,只是实力难及,不敢轻易挑衅,更何况虽然江湖上的事只要不涉及普通百姓,朝庭一般不管,但如今与天煞族正在大战,大家闹得凶了,只怕要令皇上震怒。

方百忧摇摇头道:“都不是,是灭龙教。”

他这一说,雷汉与孔安之皆是一惊,齐声道:“什么,是灭龙教。”

方百忧道:“不错,就是灭龙教,他们在逍遥国里藏了这么多年,皇上几次让咱们江湖人士联手围剿都没有让他们遭到重创,如今势力越大,狼子野心终于显现了,非独我泰山派,只怕要不了多久,逍遥国地各门各派皆要遭到他们的毒手。”

雷汉和孔安之见一旁的郭静观与丁红烛皆面目凝重,这才知所言非虚,想到灭龙教这些年来声势之大,高手之多,心下不由都是一沉。

方百忧叫孔安之去通知诸执事弟子到大厅中商议防御之事,回头对赵英杰道:“贤侄,你暂且跟汉儿去东厢房歇息,我处理些事务再来陪你。”

赵英杰一时也不便询问百花门的事,道了声别,便随雷汉而去。

这东厢房离大厅约有五十余丈,是泰山派招待贵宾的住所,赵英杰随雷汉进得一个大院,豁然有一排白墙青瓦房,院中生着一行翠绝傲曲的苍松,苍松之旁立着数十株碗口粗地芙蓉花,此时吐赤绽黄,显得娇艳欲滴。

雷汉打开左首第一间房道:“赵兄弟,你先在这屋子里歇着,闷了就到处转转,等会儿吃饭我再来叫你。”

赵英杰拿眼望了一下,见屋中布置古朴雅洁,抱拳一揖道:“劳烦雷兄费心了。”

雷汉笑道:“那里,那里,赵兄弟肯来泰山派作客,那是瞧得起咱们,要不是派中有事,咱哥俩真该多亲近亲近。”

雷汉客套了几句便告辞而去,赵英杰也不进屋,让黑魅呆在院中,自己去观赏那芙蓉花,只觉这花瓣怒绽,花x厚大,更绝的是有一种奇异的清香扑鼻而至,竟是要将整个人一齐浸透,赵英杰忍不住深深吸了两口气,他在外界当然也见过芙蓉花,只是这样的清香却没有闻过,这里的芙蓉花,应该是异种。

过了一阵,他闲不下来,就举步向院外而去。

来到院外,只见适才练武的弟子皆停了下来,一队队的匆匆朝山下而去,赵英杰知道方百忧定是已有安排,瞧这些人行事肃然有度,毫无慌乱之举。心中暗赞道:“泰山派建成已有数百年,是逍遥国有名的大门派,在过去地数百年里,逍遥国的江湖上应该有无数地厮杀争斗。而最终能保存一脉,必有其独到之处,灭龙教若真的想要将其毁灭一旦,想来也非易事。”

他四处乱转。但见此地正处于半山腰上,一条石径沿山而升。不知还有xx,山间处处巨石罗列,古松森布,不时有宫殿房屋从松翠中露出一檐片角,思及这些房屋修筑之苦,建派者经营之难,不由颇觉感叹。

抬头瞧到石坪之西面紧靠峭壁之处建着一个极大的高台,台上依稀有人在走动忙碌,一时起了兴致。便走了过去。近了一瞧,这高台竟全是用石头垒建而成,石级约有百步上下,甚是宽阔,约可容四人携手同行。

赵英杰登上高台,顿时有浓烈的酒香与药香之味袭人而至。高台之上又立着两间石屋,相隔有一丈远,分别写着“酿酒坊”、“炼丹房”地字样。

赵英杰见“炼丹房”外有数名泰山派弟子提着兵刃来回走动,知道不便进入,况且他的心思也不在此,快步走入那“酿酒坊”刚到里面,那酒香已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只见七名泰山派弟子正忙着酿酒,旁边则放着数十个大酒坛,想是已酿满了美酒。一名穿着灰色棉袍,长着老大一个酒糟鼻的老者正在出言指挥,见到有陌生人进来,虽料是泰山派的客人,却不去理会。

赵英杰呆了一会儿,腹中地酒虫儿被唤起,口中不觉发馋,笑着靠近那灰袍老者道:“好酒,曲更好。”

他虽然不熟酿酒之术,但也知道这酒要好,就必须酿酒的曲子好。

灰袍老者听到他此言,心中一愣,回过身来一揖道:“这位小哥想不到还是个会家,小老儿姓金,还未请教小哥地大名。”

赵英杰笑着回敬一揖道:“原来是金老伯,晚辈赵英杰,一时误入贵坊,打扰之处,尚请见谅。”

姓金的老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这例没有,小老儿本是泰山附近的村民,因世代酿酒,略有薄名,几年前才被方掌门请来司酿酒一职。刚才听小哥一言,似乎也精通酿酒之术。”

赵英杰喜欢喝酒在l国维逊市的训练基地旁边就有一个华人开的小酿酒坊,他小时候与奥多巴常常去看着酿造,当下微笑道:“说到精通可不敢当,但略知一二还是有的。”

金老者在这山中难得遇到行家,听他这么一说,兴趣更高,拿了一个竹勺到一个开着的酒坛里满满舀了一勺递给赵英杰道:“你尝尝这酒如何。”

赵英杰等他这酒已久,当下也不客气,先是微微抿了一口,闭目沉思一会儿,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金老者见他当真像是内行模样,急问道:“小老儿酿的酒,你说如何。”

赵英杰睁眼道:“这酒清凉之中带着一股子回甜更有一种花草的清香,如果晚辈没有猜错,当是用山中地泉水与花草间的露水合酿而成的。”

以他的水平,自然绝对尝不出这酒里渗有花草的露水,不过这酿酒坊里处处都是一些花瓣树叶,他极是聪明,又懂一些酿酒的基本原理,自然猜得出来了。

金老者此时心中更喜道:“对,对,半点不差,还有呢?”

赵英杰又道:“老伯这酒初尝时入口清凉,但入腹后却是性烈如火,我瞧这酿酒地麦曲至少存放了三年以上罢。”

金老者闻言大喜,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我这麦曲确有三年,每年霜露最重之时,便拿出来渗浸一番,酿出的酒味就更加芳香了。咱们泰山在逍遥国境内是最高的了,气候也最寒冷,这酒御寒功能极好,小老儿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雪里火,”

赵英杰也不知道这逍遥国到底下过雪没有,笑道:“这名儿取是真是绝了,好个,雪里火“我今天来啦可不能错过。”

说着拿着竹勺到了酒坛之边,连舀了七八勺,一口气灌在肚里。这“雪里火”当然也比不上外界的酒那样浓烈,但比一路上喝的普通酒却要有劲儿得多了。

金老者见他所饮的酒足有三四斤有余,喝完后却是面不改色,他素知自己所酿之酒的劲道,常人不过喝到两斤便要醉得一塌胡涂,这汉子如此酒量当真是生平未睹。一时便如俞伯牙撞上了钟子期,哈哈笑道搂住他的肩头道:“好酒量,好兄弟,来来,咱们哥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赵英杰此时他喝了这“雪里火”肚腹里暖洋洋地甚是舒服,头脑却清楚如常,想到出来已久,怕方百忧叫人来找,便道:“金老伯,今日我还有事,改日一定再拜访。”

姓金的老者大失所望,又不好强留,只得道:“你可得说话算数,小老儿每日便在此恭候大驾。”

赵英杰笑道:“一定,一定,我还要向老伯讨教酿酒之道哩。”

告别金老者,下得高台,信步而回居所,老远见到雷汉急急走来,道:“赵兄弟,让我好找,师父叫我来寻你到饭厅一起进晚朦,快随我去罢。”

赵英杰应了声是,便跟着他到了大殿后的一排房子,无数的泰山派弟子正在一间大屋子里用食,赵英杰随雷汉到了旁边一间小屋中,里面却只摆着一桌子饭菜,方百忧与孔安之在一边等着。

赵英杰道:“方伯伯,让你久等了,对了,怎么不见郭前辈与丁姑娘?”

方百忧道:“本派素有规矩,男女弟子不能同桌进食,师妹和烛儿一干女弟子自有安排,贤侄不必放在心上。”

大家一齐入座,桌上的菜肴不过是些蒸鸭煮j熟牛羊r之类,远不如几人在泰安城里准备得丰富,而酒正是那“雪里火”但只是小壶小杯,饮来毫不畅爽,远逊高台之上的那番痛快。孔安之则不时拿冷眼瞧他,赵英杰知道是为了丁红烛和自己亲近之事,暗暗好笑,喝了几口酒,胸中藏着事情,道:“方伯伯,不知你什么时候指点我的武功?”

方百忧望着他道:“杰儿,我答应的事岂会食言,你放心,等这两天我布置好派中的防务之后,就会抽空教你的。”

第245章 观日谈心

赵英杰听到方百忧过两日传他“玉皇十八掌”也知道泰山派大敌将至,布置防务非常重要,自然不会勉强,又道:“方伯伯,派中若有小侄可以效劳之事,还请吩咐。”

方百忧点点头道:“你肯助我,那自然是很好,但那日你在船上被宋贤志所伤,只怕还未痊愈,先在山上好好歇息几日再说。”

赵英杰听他暂时无意让自己c手派中之事,一时也不再提及。

席间言语不多,用完膳,依旧是雷汉送他至客户,两人略说了两句话,雷汉便自行离去。

赵英杰上榻修习内功,只感到圆转无碍,所受宋贤志的那一掌已全然无妨。不觉一个小周天运完,正要倒床安息,忽闻窗外有衣袂破风之风传来,心中不由一惕。

来人在窗棂上敲了两敲,跟着有个娇柔的声音轻声呼道:“赵大哥,赵大哥,你睡着了么。”

赵英杰听出是丁红烛,忙道:“还没呢,丁姑娘,是你么。”

起身开门而出,却见天空月魄如冰,院中石光如练,一个娇怯怯的身影站在那里望着自己,眉黛青颦,莲脸生春,月光下如花朦雾笼一般,正是丁红烛。

赵英杰道:“丁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丁红烛嫣然一笑道:“赵大哥,你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泰山,我带你去瞧瞧一处好景致。”

赵英杰也是少年天性。闻言有好景可观那有不去地,笑道:“好啊,上山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很不错,今日正要见识见识。”

说笑间两人已走出院外,只见仍有一队队泰山派弟子执着火把在各处巡逻,丁红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了拉他的衣角,两人躲过了这些人的视线,顺着石瞪,向山上行去。

赵英杰由丁红烛带着一路疾行。在山间时上时下。他见丁红烛脚下轻快,直如行云流水般,暗地喝了声采,道:“丁姑娘,你的轻功不弱啊。”

丁红烛听他夸赞,心中一甜,说道:“赵大哥,你可不要夸我。师父常说我练功懒得紧,咱们泰山派地武功连五成也没学会,只有这轻功和剑术要略好一丁点儿。”

赵英杰笑道:“你师父的话,也未必能全信,说不定她是为了勉励你才说的这话。”

丁红烛正要答他的话,不防山路湿滑,一只脚没有踏稳。失去了重心,“哎哟”一声,眼瞧着就要摔例在地,忽然眼前一晃,跟在她身后地赵英杰已赶上前来,握住她地手向上一拉,这才站稳。

丁红烛吐了吐舌道:“做人千万不要太自夸,这么快报应就来啦。”

赵英杰拉住她的手。见她胸口起伏不定,微一渡气,便知其此番疾奔,内力不免有些不济,说道:“丁姑娘,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丁红烛的手从来没有男子握过,只觉赵英杰的手宽大有力,自己竟无心抗拒,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所幸黑夜之中赵英杰也瞧不真切,但她却羞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等了会儿方轻声道:“不行,那地方还有些远,晚了就瞧不着好景致了。”

赵英杰握着她的手,虽是感到滑腻柔软,但他此时心胸磊落,也没想到其它,只是闻她说话之声有异,担心她再失足滑例,便道:“丁姑娘,这样好了,你跟我说方向,我牵着你的手带着你走。”

丁红烛脸色更红得厉害,但鼻里却不由得“嗯”了一声。

两人举步再行,丁红烛给他牵动身形,并没用多少力气便走得又快又稳,心中对这个长得粗扩不羁,但很有英雄气概,似乎比自己大得多的汉子有一种难言的安全感与信赖感,一时芳心纷乱,不知说些什么好。

赵英杰虽觉得她言语少了许多,但那里猜得到这般少女地心事,只以为她受了惊骇不愿说话,也不去多问,只在岔路时相询方向,一路疾奔,却是沿着山径越爬越高。

不知行了多久,月光下远远瞧到一排大房,走近了才知是个神祠,丁红烛道:“这是碧霞元君祠,是东岳大帝的居处,但东岳大帝的庙宇满山皆是,师父说这样可不让他老人家太孤单了么,就找人在这里给他的女儿碧霞元君建了个神祠,还说日后待派里再有钱些,便找来能工巧匠好好改造一番,以作咱们泰山的点缀。”

赵英杰见此地已至山顶,忍不住道:“丁姑娘,你说的那地方还有多远。”

丁红烛笑道:“赵大哥别急,就到啦。”

说话间没走一会儿,便现出一个奇巧精致的亭子,横匾上书着“日观亭”三字。

赵英杰恍然大悟道:“丁姑娘,原来你是带我来瞧日出。”

丁红烛瞧着他一扬眉道:“可不是么,这旭日东升是外界泰山地奇景,在咱们逍遥国这个小泰山也是一般,你既然来了,可不能错过。”

赵英杰笑道:“哈哈,丁姑娘侠骨仁心,带我这个乡巴佬来开开眼界,可真是天大的福份了。”

丁红烛闻他说笑,故意正色道:“非也,赵大侠名满江湖,纵横四海,肯行尊降贵到了泰山,那是给了咱们天大的面子,本派怎能怠慢,若是传到江湖上去,岂不说是咱们不识赵大侠的抬举。”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皆是一笑,在亭中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丁红烛见赵英杰离自己坐得甚近,寂夜之中,莫名的心跳,略略向外挪了挪,又用手在脸上拂了拂被寒风吹得散乱的发丝,这才掩饰住心中的慌乱。

赵英杰毫无所觉,说道:“丁姑娘,你从小就在泰山派么。”

丁红烛摇摇头道:“不是,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过去了,是姑姑带我长大地,可是到了八岁时,姑母嫁了人,带着我到了她嫁的那户人家,可是姑父对我很不好,总是对我又打又骂,是师父她老人家外出办事遇上了我,瞧我可怜,给了姑父一些钱财,就带我到山上来了。”

赵英杰道:“你那真是可恨,不过你学成了武功,可以找你的姑父算一算旧帐了。”

丁红烛叹了口气道:“算了,其实开始我还是挺恨我姑父的,也想去打他一顿出气,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一家人的生活都落在他的身上,这也不容易,这次我下山去了一趟,还让师父给了些钱财给他们。”

赵英杰笑道:“你能这样做,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姑娘。”

丁红烛微微一笑道:“对了,赵大哥,你是怎么进五毒门的,听说那个莫予恶的脾气怪得紧啊。”

赵英杰便简单的道:“我与你一样,父母被一个大恶人所害,从小也是一个孤儿,被师父遇上,就成了他的徒弟了。”

丁红烛失声道:“啊,赵大哥,原来你也是个孤儿,咱们是同病相怜。”

说道”同病相怜“四字之时,丁红烛粉脸又不觉一红,但感觉与这汉子似乎又亲近了些。

赵英杰对一件事甚是好奇,就问道:“丁姑娘,你是知道外面的世界还很大了?”

丁红烛点了点头,道:“知道啊,逍遥国有些古书上面都有记载。”

赵英杰又道:“难道你就不想出去瞧瞧吗?”

丁红烛的脸上流露出了又是害怕,又是向往的神情,道:“想是想过,不过逍遥国已经与世隔绝五六百年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知道,而且咱们在逍遥国过得挺不错,还是不出去的好。”

赵英杰心中一叹,说道:“现在逍遥国并不平静,只怕外面还要好些。”

丁红烛道:“这些年天煞族重新作乱,灭龙教的势力也越来越大,国里是很不平静,不过总的来说,百姓的日子还是越过越好,就像我姑父姑母他们,拖着四个孩子,要是在过去,一定是活不下去的,但现在苦是苦,可是没有挨饿受冻,实在支撑不下去了,还能向官府申请救济,所以百姓们没有不感谢皇上,效忠皇上的,再加上皇上又那么英明神武,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场动乱就会让皇上平定下来。”

赵英杰也听说过近些年来加入灭龙教的逍遥国人都是些犯了罪被朝庭惩治过,或者死忠于大明朝与威远王的一些余党,这天煞族的作乱并不能引起逍遥国百姓的共鸣,自然很难成功,看来龙霄的皇帝之位还是能够保住的。

就在这时,赵英杰想起了母亲让自己夺取龙霄皇帝的话来,内心深处却是一阵的犹豫,这龙霄在逍遥国的百姓之中有着不可取代的至高威望,要取而代之又谈何容易,这其中少不了y谋、厮杀、血腥,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道会有多少逍遥国的百姓会因此丧命,妻子失去丈夫,儿女失去父亲,年迈的父母失去儿子,他,能够这么做吗?

第246章 强敌乍现(1)

就在这时,却听到丁红烛道:“赵大哥,你的心肠真好,那人要不是你,真不知道那些逃难的老人小孩该怎么办。”

赵英杰道:“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件事,说了你不要笑我,那日都因为天气太冷,我实在想找人打架活动活动手脚,姓单的一时运道不好,倒了大霉。”

丁红烛知他在谦虚,想到那“飞天虎”变成“落地猫”的狼狈样,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姓单的还在眼巴巴的等着我这‘万毒真君’的高足赐解药哩,只怕他知道上了大当,到时候要气个半死。”

赵英杰也是哈哈大笑道:“姓单的这样的人只怕恶人,行走江湖,光动嘴可不成,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大。”

过了一会儿,赵英杰想起一事道:“对了,丁姑娘,我瞧你们泰山派都是些年青弟子,难道你师祖只收了方伯伯和你师父他们几个徒弟?”

丁红烛微微一笑道:“赵大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泰山派掌门人授徒,其实都只是找几名天资聪慧的弟子细心调教,然后由这几名弟子再代师传艺,所以掌门师伯和师父他们算是师祖的入室弟子,却不是唯一几名弟子。我师祖虽不如现在方师伯收的弟子多,但总的算起来也有三四百人,只不过十年前方师伯当上掌门之后,便要这些师叔全都下山回乡。要他们各自在当地授徒,好让咱们泰山派弟子遍及各地,威名远播。”

赵英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般说来,你这些师叔们回去就算只收十来名弟子,如今也有好几千人了。”

丁红烛面有得色道:“那当然。咱们泰山派可不是浪得虚名地,我方师伯真了不起,收的弟子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有的是各地流浪的孤儿。到如今将他们统统抚养成才。实是积了大德。”

赵英杰应了声是,也觉得方百忧确然值得让人敬服。两人说着话,不觉曙光渐至,先是天间的云朵渐渐被浸成红霞,一个小小地亮点露出头来在云霞中时隐时现,过了一会儿,忽然之间,一个赤红如朱砂般的巨轮从云彩中跳将出来。天地之间顿时为之一亮,霎时之间,光耀宇内,五彩纷披,灿若锦绣。红光摇托之中,巨轮冉冉而起,天色更明。

赵英杰见了这大自然的奇观。也是心神俱醉,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出亭外,俯望山际,但见云海跃腾,翻滚如浪,无数的山峰露出云层,便似海上地浮萍。一阵山风吹击,云烟四散。隐隐可见汶水若线,千峰竞奇,直如在凌霄天宫向下俯观一般,让人一时真不知天上人间。

赵英杰神醉许久,方道:“这小泰山都有如此壮观之景,也不知道那真正地泰山是如何了。”

丁红烛一直在偷偷注视他,只觉在这光彩映照之下,这汉子昂首而立,长风击面,须发飘舞,威武沉静之态,远非自己诸师兄可比,一时芳心亦如云浪般的翻腾澎湃,久久不息。

她听到赵英杰的话,却不答言,过了一会儿才道:“赵大哥,你说你的父母被大恶人所害,以你的武功,应该已经报了仇吧。”

赵英杰一脸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的仇人很有权势,武功也极高,我还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会到泰山来请方伯伯指点武功。”

丁红烛一听,顿时道:“啊,比你武功还高,那是什么人,赵大哥,如果你没有信心报仇,不如将这事给我掌门师伯说,他为人仁义,一定会帮你地。”

赵英杰没有回答,只是望了一阵远方,回过头来对丁红烛道:“丁姑娘,你知道这泰山是怎么形成的么?”

丁红烛摇着头道:“这我可不知道,师父师伯他们只怕也不知道。”

赵英杰一笑道:“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东海不弃细消,故能成其广,泰山不弃微石,故能成其大。丁姑娘,你瞧,这里虽然不是真正的泰山,但也是这一块块石头慢慢堆成了这般雄奇的大山,现在我或许不是这仇人的敌手,但终有一天,我会超过他的。”

他说到这里,心潮汹涌,暮地仰天高声大呼道:“爸,妈,你们放心,总有一天,儿子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这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峰数谷口,流云飞雾间处处激荡着他“报仇雪恨,报仇雪恨”地回音,良久方息。

丁红烛被他的声音所感,伸臂紧紧拉着他的手道:“赵大哥,不管你的仇人有多厉害,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超过他的,你一定能成。”

赵英杰给她柔滑的小手握着,心中也一阵温暖,正要对她说话,忽然山脚之下传来一声尖厉的响箭之声。

丁红烛脸色一变道:“不好,这是我泰山派遭袭的信号,赵大哥,对不住,我要下去啦。”

说完松开手就向山下跑去。

赵英杰施开脚步随她而行,丁红烛道:“这已是白天啊,敌人怎地还会进攻。”

赵英杰道:“这正是敌人地狡滑之处,他们不知泰山派地形,黑夜进攻,不免要吃些亏,况且天色刚明,你们的人戒备一夜,此时正是最松懈防务的时刻,再行攻山,便少了许多伤亡。”

丁红烛啊的一声道:“这敌人好厉害。”

赵英杰道:“不错,特别是这为首之人,我瞧深通攻略之道,只怕你们不易抵挡。”

说话间两人刚过碧霞元君祠,山脚下又传来响箭之声。

丁红烛惊呼道:“敌人要攻破第二关啦。”

赵英杰微一思索,道:“敌人忽然袭击,必是处心积虑已久,第一声响箭时,想来头道关卡已破,是泰山派有人趁敌人不防,拼死才发出的警告,这第二关准备不足,也守不了多久。”

他说完这话,果然没过一会儿,暮地又有第三支响箭发出。

丁红烛见他所料不差,大是佩服,道:“赵大哥,你说咱们能不能守住。”

赵英杰摇了摇头道:“敌人是多是寡,武功是强是弱,我也不知道,但他们垂涎你泰山派已久,有备而来,这次恶战,只怕是凶多吉少。”

丁红烛闻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大急,再不多问,身法尽展,向大殿而去,没多久又有第四支响箭发出厉响。

一路上只见无数的泰山派弟子手执兵刃向山下奔去,想是前方关卡已非常吃紧。两人匆匆来到大殿,却见郭静观面色焦急,在殿内来回渡步,眼睛不停的向外张望,身边跟着十数名泰山派的女弟子,而方百忧则端坐在大殿正前方,面色凝重,也不知是忧是急。

瞧到两人进来,郭静观连忙迎了上来对丁红烛道:“烛儿,你走那里去呢,你知不知道,如今大敌来犯,我真担心你出事。”

赵英杰见丁红烛悄声对师父解说,向前几步对方百忧一揖手道:“方伯伯,泰山派遇难,小侄岂能袖手旁观,有什么效劳之事,还请吩咐。”

方百忧脸色一缓,含笑道:“杰儿,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派自南宋而建,就是在逍遥国里也有六百年基业,又岂是外人轻易能觊觎的,汉儿和安之已带了派中百余名精英前去增援,泰山山势易守难攻,他们想来能抵挡一阵子。咱们在这里等等消息,然后再作打算。”

赵英杰应是,退在一边,整个大殿此时没人言语,静若无人一般。隔了良久,仍无第五支响箭发出声音,郭静观面容一松,微笑着道:“好啦,瞧来敌人的攻势已没那么猛了,汉儿他们还能对付。”

赵英杰闻了这话,心中却是一动,大觉异样。

而方百忧也是毫无喜色,双眸紧闭,似有所思。

不多久,山脚下隐隐传来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和铜锣声。

郭静观听了一阵,大喜道:“是镇海派与飞镰帮撤退的信号,瞧来他们已无力来攻了。原来进犯咱们泰山派的是这两帮人,我还担足了心事,以为是灭龙教杀上门来了哩。”

丁红烛及殿上的一干女弟子听她这么一说,全都放下心来,大家抱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皆言镇海与飞镰两派不知死活,胆敢打泰山派的主意。

赵英杰与方百忧同时脸色一变,方百忧豁然从木椅上站了起来,赵英杰则呼了一声“不好。”

方百忧望着他道:“杰儿,你有何见解。”

丁红烛也道:“是啊,赵大哥,明明是镇海派与飞镰帮打不过咱们,准备撤走啦,你干么说不好。”

赵英杰一脸沉肃的望着丁红烛道:“丁姑娘,我虽不知什么镇海派与飞镰帮是何来头,但想来绝不是泰山派的敌手,其中定是有所强有力的依仗。况且从早间敌人的攻势来瞧,对方是有备而来,而今又如此虎头蛇尾撤走,实是大违常理,只怕下一步还有更厉害计谋。”

第247章 强敌乍现(2)

丁红烛听赵英杰说对方另有y谋,连忙问道:“赵大哥,你说故人还有什么j计?”

赵英杰思如电转,沉声道:“丁姑娘,你先别着急,我问你,泰山除了咱们来的那条路,可有别的路可通这里。”

丁红烛想了想道:“后山是有一条,可那不能算是路啊,是咱们泰山派的弟子平时练习轻功用的,只是在山壁上钉了些铁链,桩木之类,这条路外人可不知道,况且师父也派人去守了,敌人想要从那里上来可不容易。”

她话音刚落,郭静观脸色大变道:“糟糕,刚才都是汉儿在调派人手,也不知他动了后山的人没有。”

方百忧不待她说完,身形一滑,便向殿外掠去。赵英杰知他要去后山,急忙跟了出去,郭静观、丁红烛等随在其后。

到了殿外石坪,尚未及掠出三十丈,只闻得山上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尖笑声,方百忧神色一黯,停下步来。

赵英杰刚行到他身后,见状也停下不动道:“方伯伯,那是谁。”

方百忧冷笑道:“鬼笑三声,毒王索魂。正主儿终于到啦。”

就在此时,山上被雪覆盖的岩石后闪出一面旗帜来,这旗面以白色为底,中间绣着一条没有头的龙,断头处用红线所绣,显着一片血色,甚是可怖。

有人高声喊道:“灭龙教主座下毒玉拳玉佛王向泰山掌门请安了。”

这大石坪的山上的壁石松木后忽然涌出三四百人来,人人身着黑裳,竟是已将上山的道路封死。

此时大石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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