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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行板》作者:风疏桐影【完结】

前言风流云散的人物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与我们擦肩而过,留下一个微笑,一缕馨香,但却没有与我们同行,也没有随着岁月渐渐湮灭。在我的青春岁月里,也有这样一些人让我至今难忘,他们是我的青春记忆里的一道道茶点,或甜美,或麻辣,或酸涩,让人难忘,但却不是我这篇文章的主角。我必须把他们写在前面,否则他们将淹没在我的记忆深处,让他们淹没我可是太不忍心了。

写在前面的应该还有故事背景。背景就是多年前一群被挡在大学门外的莘莘学子,某省医学院办的校外医科大专班。名字虽然很大气,也就是个草台班子,挂靠在医学院的名字底下,其实根本就和正规大学有着天壤之别。我们毕业后,在工作、晋级、升职方面受到了和正规学校毕业生不同的待遇,屡受打击。这当然是后话,为着一个大学梦,不知情的我们从天南海北来到这里,一个个鲜美灵动,青春人。。。。。。

我不是一个欣羡权贵的人,但是,也必须把铁华放在第一位。铁华是那种并不漂亮的女孩,但她身上的某种特质让她从众多的女孩儿中脱颖而出。多年以后,我知道,那种贵族气质并不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儿所有。而当时,我们只是觉得她清高的很,总是独往独来,谁都不理。可是再怎么看也没有清高的资本啊,一米七的身材,瘦的厉害,又总爱穿宽大的衬衣,走起路来,飘啊飘的;头发长长的,黄黄的,一张苍白的小脸上,一个尖俏的小下巴,连鼻子都有点尖尖的;不过笑起来很甜美,然而笑的时候却不多。这样的人,我们虽然不排斥她,却也不会接近她,她和我们就像两条平行线,互相看着友好相处却不能相j。然而有一天,班里的一些男同学突然对她趋之若鹜,争着接近她、讨好她。那都是些什么样的男同学啊,教授的儿子,市里首富的弟弟,政府官员的公子。。。。。。这是怎么了?

我们虽然不关心铁华,却也好奇。有好事、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比如笑风同学。很快,铁华事件成了班里的新闻。原来,铁华的父亲曾是市里的领导,南部开发时,被调往南部任职。十年后南部开发的相当成功,铁华的父亲自然也成了功臣,地位显要。铁华的母亲当时也随丈夫去了南方,铁华和妹妹留下来跟着nn生活。十年后,父母亲回来,要接姐妹俩走,却是要姐妹俩自己选择,哪一个跟父亲,哪一个跟母亲。

原来,母亲到了南方,因为没有工作,又不甘心居家做夫人,就下海经商,想当然的成功。我们不去探究他们离婚背后的故事,但是铁华却无法接受父母离婚的现实。十年前,她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目睹爸爸妈妈离家远去的背影,拉着妹妹冰凉的小手,和年老的nn相守过了十年。十年后,面对父母的离婚现状却说不出一句话。妹妹拉着妈妈的手,再也不肯放开,显然已经选定了母亲。

铁华背转身,泪流满面,却很快抑制了抽泣。冷冷的说:“十年前,你们走的时候不带着我们。十年后,你们离婚了,要带走我们。我。。。。。。不走,我要跟着nn。”年迈的nn红着双眼:“铁华,好孩子。nn跟不了你一辈子,你跟着爸爸走吧。”

“nn,我不走。再有两年,我毕业了,工作了,养你,养我自己。”铁华坚定的说。

后来的事我们是不知道的。但自从我们知道铁华的故事后,有羡慕她的,有替她遗憾的,也有为了自己的利益接近她的,反正铁华一时炙手可热。可她依然是穿着肥大的衬衣飘啊飘的飘过我们的视线,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直到毕业,那些接近她的男生谁也没戏。我对铁花是充满敬意的,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做出一个人生决择不容易,更不容易的是面对拥有权力的父亲和拥有金钱的母亲,坚持了自己的主意。

多年后,我听说,铁华在nn去世后,终于去了南方。我很理解她,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但是并没有随意的去开启哪一扇门。

“ 笑风”,这是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我很难理解笑风,我不想描写她的形象。如果她不说话,随便往那里一站,怎么看就是一个模特,而且还是很欧化的那种。可当她一开口,你会发现:怎么回事,上帝搞错了吗?一个如此美丽的皮囊,一个如此恶俗的灵魂。笑风几乎说的每一句话都至少带一个脏字,经常以“妈的。。。。。。”开头或者结尾。

我其实真的不想丑化笑风,我们曾经有过j往的。记得一天下午,我匆匆忙忙收拾书本,她走过我的面前:“这么急,g什么去?”

“哦,我准备去洗澡。”我头也没抬。然而冷不防她的手就抚上了我的脸,我一愣,心里很是气恼:“g什么你?”

笑风“嘿”然一笑:“怕什么,妈的,我又不是男的。你这么白,还要洗澡啊?”

我被气红了脸:“哦,原来你是不用洗澡的啊。你牙这么白,是不是也没有刷啊?”

笑风虽然恶俗却也不笨,听得出我话里的讥讽。冲我翻了个白眼,我们的j往就此结束。

有一段时间,我们看到首富的弟弟在追求铁华无果后,改追求笑风,同学们都捂了嘴偷笑。笑风遇上“纨绔”,谁治得住谁;金钱和美s,谁在利用谁? 。要知道我们当时只有十八岁,而笑风还要小一点,只有十七岁。十七岁谈恋爱,绝对早了点,所以我们都看得出,“纨绔”是在逗笑风玩儿,毕竟带着笑风这样的美女出去是很拉风的。

有一天,我们看见笑风的脸上青紫一片。不一会儿,小道消息传过来:笑风被“纨绔”打了一大巴掌。为什么?“纨绔”带了笑风出去显摆,事先警告她少开口讲话。可是没想到,笑风为了一点小事不但对“纨绔”颐指气使,还当着众人的面对纨绔破口大骂,弄得“纨绔”很没有面子,于是大巴掌侍候。哈。。。。。。该,让她平时脏话连篇,口无遮拦,谁谁都骂。不就是她妈妈是教务主任吗,能管几个人呢?

我真的很是为笑风惋惜。有一段时间,看琼瑶的言情小说《哑妻》,我还离奇的想:如果笑风是个哑巴,会不会好一点呢?或者g脆改行走猫步,说不定会有很好的前途的。

毕业时,笑风和首富的弟弟没有结果,那时笑风也还不到二十岁。后来,没有她的消息。我想,对她来说,没有坏消息就是最好的结局。

没有忘记笑风,是因为她太过美丽的外貌和太过恶俗的品质。

有一首歌,叫《小薇》,我也有一位叫小薇的同学。开学不久,就是国庆节,大家还不太熟。大班长华彬组织了一个国庆晚会,每个人出一个节目。我没什么特长,只好联合了内蒙来的秀、江苏的林佳一起上个节目。我写一首长诗,秀的普通话很好,嗓子也是很好,播音员似的,林佳吹得好箫,我们准备合作一把。什么都准备好了,节目都过了好几个了,突然,小薇走过来,说她的舞蹈伴奏带坏了,想借我们的节目把她的节目也完成。我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你的节目是独舞,小天鹅啊,我们的节目伴奏是中国的萧,这一中一西怎么合作,不是开玩笑吗?”

“没事,你们只管朗诵你们的,我跳我的。”小薇很自信,去装扮了。

等到小薇装扮了出来,真是把大家伙都震了。小薇的皮肤不是很白,好像是太y赛多了似的微微透着点蜜s,但是很细腻;只是在眼角处扫了点茶s眼影,眼睛就显得微微的上挑;一头褐s的长发盘的高高的;小薇的嘴唇有点厚,很少涂口红,但是天然的红润;身上的服装却是真正的芭蕾舞衣,淡黄s的;脚上是金s的舞蹈鞋,而那两条腿,修长柔韧又丰盈;站在舞台中间,整个人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太美了。

这样的打扮要和我们一起合作,怎么可能呢?一个很中国,一个很西洋,我们都不自信,秀甚至都想退出。我拍拍她给她鼓劲儿:“没关系,只管读,别看她。”

接下来的 事实是,节目相当的成功,中西合璧,居然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小薇和着萧的节奏,放缓了舞步,伸臂伏腰,裙裾飞扬。秀柔和的嗓音朗诵着清新的词句,林佳的萧音婉转稍显哀伤,要是换了笛子更好。不过对我们来说,视觉、听觉已经是很享受了,节目结束,同学们疯了似的鼓掌。

小薇五岁就学芭蕾,十五岁就是市里舞蹈团的演员。可是妈妈始终认为,那不是个正经行当,在社会上没有地位,可小薇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她的手从小到大没有洗过一件衣服,没有做过一顿饭,妈妈一直当她宝贝似的养着,x子很散漫也很傲慢。虽然和我们一样,也在大专班学习,可经常参加市里的各项文艺演出,对学习一直漫不经心。国庆节过后,学业为主,对她,也只有那些多情的男生在关注了。

后来,小薇终于还是退学了。她离不开舞蹈,而医学和舞蹈没有什么内在的联系,以小薇的精力也不可能两者兼顾。再后来,没了信息。芭蕾,那是舞蹈中的孤独者,尤其是演独舞的,更要耐得“高处寒”,不知道小薇坚持了多少年。。。。。。

第一章201的房客

第一章

201 的房客

八月底,还是暑气不散。我站在学校的宿舍楼下,看着第一天报到的同学。我的行李早就搬进了201寝室,在朋友的帮助下打理好了床铺。送走朋友,现下有闲工夫打量新同学了。一个穿着水红s短袖衫、梳着乌黑马尾的女生站在楼梯间的门口,皱着眉头看着沉重的行李箱,不知道该怎样把它提上楼去。我微微一笑,走过去:“你好,我是田静文。你可以叫我晓静。”她犹豫地也伸出手,与我的指尖相碰:“你好,我是何珍。”

好凉的手指!我听妈妈说过,手凉的人心冷心硬没人疼。珍的手好凉。

“我住201。你呢,珍?”

“是吗,我也住201。可是我的行李太沉了,怎么都弄不上去。”她的眼睛渴望而又热切地看着我,但眼神闪烁不定。我心里哼了一声:想让帮忙还不想开口求助。

“好了,我帮你抬上去好了。”

201住进了八个女孩。我的上铺是秋淑,玉玲的上铺是何珍,林佳和江婷婷一起,齐敏和秀一起。第一晚,我们躺在各自的床上,气氛陌生而又冷场。不知道怎么开始接触,只好默不作声。后来,我忍不住开口说:“大家不要这么沉默,也不要躺着了。坐起来,我们来介绍一下自己好吗?”

听了我的话,江婷婷马上坐了起来,想是早就躺不住了。江婷婷j叉手臂,一只手轻抚脸颊,摆了个“poss”笑着说:“我是江婷婷,亭亭玉立的女子。”

一下子,八个人全笑了,婷婷自己也笑了。矮墩墩、胖乎乎的婷实在算不上亭亭玉立,不过看起来却是个开朗明快的姑娘,很可爱;秋淑人如其名,修长苗条,娴静文雅,一看就是个淑女;齐敏黑黑的圆脸上一双明如秋水的眸子,笑起来两腮梨涡隐现,很甜美;林佳是江苏人,一双眼睛微微凹下去,嘴巴有点大;秀从内蒙来,双腿微微有些内拐,秀说那是从小骑马上学造成的。我们不禁惊叹:

“天啊,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骑着一匹骏马去上学。多浪漫的事啊!”

看着大家羡慕又憧憬的目光,秀却一点也不在乎:“浪漫什么呀,在我们草原上,大家都是那样。每天骑马几十里地,一天几个来回,累也累死了,感觉不到浪漫。”

大家为秀能骑马上学惊叹着。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你的马什么颜s啊,跑起来什么感觉啊,草原上有没有树啊,是不是光吃羊r不吃粮食啊?正闹着,冷不防何珍从上铺跳下来,用手指把发带抖开,黑黑的长发披了一肩,姿态妖娆的迈步走向门口。我们看着她不知道她想g什么,谁知道她走到门口,突然扭腰回头,冲我们飞了一个媚眼,再莞尔一笑,声音柔媚的说:

“你们看,我像不像《封神榜》里的妲己?”

我们七个人不禁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好像喝水被呛住了一般,一片咳嗽声。灯光下,何珍白净的脸泛着珍珠般地光泽,大大的丹凤眼斜斜的瞟着我们。黑白分明的眼睛,天然嫣红的嘴唇,一个浅浅的酒窝,很清晰的点在左侧嘴角。那做作的姿势和神态像是经过专业训练似的,看起来的确很。。。。。。妖媚。但是美女多了,像谁不行,非得说自己像妲己——那个祸水红颜。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样接何珍的话题。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彼此不了解,不能评论也不好意思随声附和。半晌,玉玲姐说:“珍真是漂亮的很呐。”

玉玲是我们几个里年龄最大的,十九岁。她对待我们就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她的钱我们花过,她的衣服我们穿过,我们不愿做的内务她整理,我们有了困难只要喊一声:玉玲姐。。。。。。

后来我们知道玉玲居然是一所医院院长的千金。而当时我们只是知道她温柔和善,亲切的对待我们每一个人。

我这个人一向是没什么心眼子的,想问题做事情不考虑很多。在珍说自己像妲己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笑了一声。后来才知道为了这一声没有什么意思什么内容的笑,珍居然恨了我两年。从那时起,珍对我一直不冷不热,连说话都不抬眼皮看我,我自己还茫茫然不明所以。别的人虽然没笑,但也没有随声附和珍,所以珍也是极端的不满意。“哼”了一声走出201,很晚才回来。

不久,我们从珍的老乡那里隐约得知,珍在学校学习成绩很好的,本来很有希望考上大学,可是高三那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电影摄制组,要拍《封神榜》,还要从珍的学校挑选一位女生当主角。漂亮的珍被选上了,但不是唯一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珍很不幸的被告知:可以回家了。珍不甘心,非要问个所以然。导演只好说,珍的个子矮了一点。珍无言了,先天不足,没办法。回到家,心也散了,大学也没考上。从此x格改变了许多,多疑冷漠而又偏执。而使x格改变的,还不只是这些因素,珍的老乡闪烁其词。。。。。。

第二章珍与骷髅

与何珍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太愉快,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成为很好的姐妹。很快,我们相互之间就熟悉了,我和齐敏、江婷婷最是要好。秀、秋淑、玉玲姐x格相似,走的更近一些。林佳好像有什么心事,和谁都不太亲近。相比,何珍就显得孤单多了,总是一幅冷俏俏的样子,独往独来。

医学把我们带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让我们知道了人体是一个多么和谐、完美、精细的有机体。

学医,必先学人体解剖。人体解剖开篇就是人体骨骼,为了方便大家学习,标本间就设在教室的对面,里面一排排的木架子上放置着大量的头骨、腿骨,还有许多大小不一装满福尔马林y的瓶子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心、肝、脑。。。。。。。每当从那里经过,总感到有一股y森森的冷气吹过,不由得心生恐惧,尤其是 对我们这些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来说,更是可怕的很。为了尽快让大家适应,每天白天上理论课,晚自习实践,教授要求大家人手一个骷髅骨,边学习边实践。那些枯骨不知道有多少人摸过了,颜s发乌,就像洗不净的白抹布,还散发着一股怪味,拿在手里,总感到腻腻的。

为了克服心里的厌恶和恐惧,我每天上晚自习时都把一个骷髅头骨放在面前,恶狠狠的盯着它,看它眉骨下那幽深的空dd的眼窝,幻想着里面的眼睛和脸部的肌r,想着它活着时的模样。克服恐惧心理,每个女孩子各有各的招儿,婷和敏各拿了一条大腿骨,两个人在那里“乒乒乓乓”的对抗。男孩子纷纷注目,大概是没想到世界上还会有这么疯癫的女孩儿。我看见珍拿着一条连着手骨的小臂骨,悄悄的伸到低着头的林佳面前。林佳吓得“呀”的一声大叫,跳起来,满教室乱跑。珍拿着手骨追着林佳,一不小心,撞到课桌上,“咔”的一声,枯骨断开了。两个人一下子呆住了,不知所措。有几个男同学还起哄似的叫道:“哇——疼死啦。。。。。。”,“还我的骨来——”

“闯祸了,珍。怎么办呢,许教授会杀了我们的。”林佳怯怯的说。

许教授是教我们解剖学的,他看这些骨骼标本如珠如宝如命根子,每次都是轻拿轻放,尤其是头骨。他经常说,头骨里面的每一个小突起、小凹坑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我们学医的一定要弄清楚他们的作用,才能做一个好医生。做医生难,做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医生更难。

眼下,众目睽睽,林佳和珍的玩笑开过火了,弄断了许教授的宝贝。怎么办呢?

“怕什么,会死吗?许教授要怪就怪我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难不成还要赔上一条。真是,我还就不信了,这能是什么大事儿。”珍淡淡的说。我摇摇头,这个珍,总是这样冷漠,对什么都满不在乎。

班长华彬半开玩笑的说:“哈哈,就许教授那脾气,没准真的把你给分解成标本。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还就不信了,看明天会怎样。”珍瞪了华彬一眼。

“好,有胆量。”华彬颇为欣赏的看了何珍一眼,伸了伸大拇指。

珍在大家的注视下,微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走出教室。林佳讪讪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十点,我捧起骷髅头骨走向标本间。以前,我总是把两根手指c进头骨的眼窝,提着它,悠啊悠的,表面上看起来很酷很潇洒,其实恐惧的心都在发颤,有种“提头来见”的感觉。今天,看了珍的作为,想想还是别玩了,小心捧着的好,免得再弄坏了,许教授非得气疯了不可。推开标本间的门,管理标本的王师傅居然不在。这时我看见珍站在一个角落里,目光y冷地盯着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眯着眼细看,不知道她想g什么。本来想喊她一起回去,可想想她这段时间都不愿理我,我还是省省事儿吧,就放下头骨,悄悄离开了。

自从学解剖,我总是觉得手洗不g净,每次都是肥皂洗了换香皂,指甲剪得不能再短。洗手间距离标本间不远,同学们下了晚自习都要把标本放回去。我洗着手,想着等老王师傅回去,销了档再回去睡觉。然而等我洗完手回去,标本间的门已经上锁,我想着明天销大概也可以,就下楼回寝室。

由于在洗手间呆了好大一会儿,室友们已经睡了。我不想惊动她们,就没有开灯,直接上了床。闻闻手,总觉得有股怪味儿,心里还是腻味的很:唉,过不了这个心理关,可怎么好!

夜深了,我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大叫,接着就是林佳的大哭。大家都被惊醒了,纷纷跳起来,玉玲姐拉开灯。

“啊——”

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标本笔直的站在我们屋里,正面对着林佳的床,骷髅头刚好高过上铺,龇牙咧嘴距离林佳的脸不过两尺。林佳半夜想上卫生间,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看到这幅情景,吓得魂都飞了,控制不住的大哭大叫。

一时间,201大乱。林佳在大哭,敏的脸当时都吓青了,后来她说:“晓静,你的嘴都是紫的。”;婷吓得躺在床上动不了,大睁着双眼也说不出话;敏和秀在打哆嗦,铁架子的双层床都好像在抖;秋淑大张着嘴,眼都直了,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玉玲姐抱着双腿半坐在床上,可也控制不住的抖。然而这时我却听见珍在冷笑,我一下子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何珍的恶作剧。我愤怒的伸出右手,抖动的手指向珍:

“何珍,是你。。。。。。。你太过分了!”

第三章教授的愤怒

第三章  教授的愤怒

201闹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珍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镇定自若的洗漱。除了珍,201的几个女孩都是面白嘴青,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林佳精神都有点恍惚了,走起路来轻飘飘的,看人的眼神空dd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我们几个也看不出好来,每个人都是身子骨发虚,声音发颤。那具人体骨架还端严地站立在201,何珍来来去去看都不看它一眼,仿佛所有的事都和她无关似的,这就很让人气愤。可也不能让它就这样一直站在我们寝室里呀!

我和玉玲姐对视了一眼,苦笑一声:没办法,还是我们解决吧。

可是怎么解决呢,我们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上午第一节课就是解剖学,许教授可能已经来了,我们根本就来不及把它悄悄放回去。因为许教授来学校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标本间,少了一个这么大的标本,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肯定的。我们是躲不过去的,这也是肯定的,看来只有先把它抬到教室里去了。

我和玉玲姐一边一个十分小心地抬着骨骼走向教室。所有路过的同学都惊诧的看着我们,好奇的探询发生了什么事。我和玉玲姐垂下眼帘,硬着头皮走向教室,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许教授将会有怎样的雷霆之怒。不多时,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再看我们201人的目光也就有点怪怪的,好像我们201全体女孩儿全都是惹祸的主儿。

上课了,许教授走进教室,一眼看到讲台旁边的人体骨骼标本,脸s立刻就变了。今天早上许教授检查标本间,发现丢失了一具完整的标本,已经对老王师傅发了一顿火。本来许教授就是那种容易激动的人,现在出现了这种意想不到的状况,更是气得红脸都快成紫茄子了。嘴唇颤抖着,话都说不完整:

“你们,你。。。。。。”

他手哆嗦着,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真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们低下头,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等着何珍站起来承认自己的错误。也许许教授会网开一面呢,毕竟是坦白从宽嘛,再说那具标本还完好无缺啊。可是何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满不在乎的看着徐教授。我猜她就是想让事情闹大,闹到大的无法收场就是收场。

“谁g的,说!谁g的?”许教授突然大吼一声如同咆哮,吓得我们魂飞魄散,好像昨晚的情景重演。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何珍。珍的丹凤眼“唰”地睁大了,目光莹然隐约有泪痕,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奇了怪了,她还委屈了,所有的事儿都是她g的,她委屈什么?尽管众目睽睽,可何珍还是冷然端坐,没有一点承认错误的意思。气氛僵持,同学们不满何珍的态度,就在底下窃窃议论着了。

“我g的。是,是我g的。”林佳突然站了起来,嘴角颤抖,脸s苍白。而我看她不只是嘴唇,而是全身都在发抖,手指更是抖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手臂骨是我弄坏的,骨架是我搬进201的,这一切都是我g的。”

林佳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已经是语不成声,泪流满面。谁也没想到林佳站起来顶罪,我们201的人更是诧异。珍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显然是傻了,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她。在我们目光的谴责下,珍的脸红了,渐渐低下了头,收敛起了桀骜的态度。

“不,不是你。林佳,我知道不是你。你。。。。。。”许教授稍稍冷静了一点。他是一个大学教授啊,看大家的目光就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了。许教授的手一下子指定了珍:

“那个女同学。你,你叫什么名字?”

珍缓缓的站起身来,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奇怪,刚才的惭愧到哪里去了?她斜着一双丹凤眼,魅惑地看着许教授,拉长了声音,拿腔作调的说:“啊——?你问我是谁,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啊?许教授。”

同学们从来没听过如此柔媚刻骨的声调,许教授显然也没有。女同学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鄙夷的撇了撇,男同学也发出一声哄笑。许教授看向何珍的目光里充满讽刺:“是,你的名字。”

“嘻,那我告诉你啊。我啊,叫何珍。”

何珍说完,挑衅似的用那双丹凤眼邪魅的看着许教授。没有人会预料到出现这种状况,男同学甚至开始小声吹口哨:美女横行天下,所向披靡,看你许教授怎么办。

许教授挥手让珍坐下,站在讲台上,平静了一下情绪。半晌,他说:“同学们,我好像把你们当做成人看待了,现在我才知道,你们还是那么。。。。。。不成熟。”

感谢许教授,他没有用“幼稚”这个词。

许教授接着说:“同学们,你们知道这些标本的来历吗?我想,有些事儿是该让你们知道的。当初创建医学院的时候,我们的标本很少,根本不够用。而学医是离不开标本的,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些标本,都是医学院的教授利用业余时间带着学生们,从野坟圈子里,从乱葬岗里扒出来的。为了这些标本,教授们多少次被当成盗墓贼,被农民追着骂、撵着打,多少次被腐气呛的晕过去。”

许教授显然又激动了,眼睛里包含着泪水,嘴唇哆嗦的几乎说不出话:“还有。。。。。。,教授们始终也没有找到一具完整的人体骨骼标本。他们其中的一位老教授,最终积劳成疾,卧病不起。临终前留下遗言,把遗体无偿捐献,制作成人体骨骼标本。你们。。。。。。昨天。。。。。。搬进。。。。。。201的,就是那位老教授。”

许教授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下来。我的手心、后背“刷”的冒出冷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同学们都震惊了,没有人再嬉戏玩闹起哄,很多同学眼睛也红了,婷甚至哭出了声。珍也低垂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有泪光闪烁,珍也被打动了吗?

“你们一个个自命不凡,自诩年轻帅气,自夸红颜俊美。其实剥去毛皮,剔去骨r,未必有这些骨骼来的完美。试想,你们中的哪一个可以做到那位老教授的精神境界。”许教授嘲弄的看定何珍:“一个人,首先要认清的不是别人,是自己。你现在正在g什么,你未来准备g什么,不要只顾沉浸在过去的种种。”

许教授太厉害了,仿佛一眼就看穿了珍,这让珍很羞愧。尤其是许教授的最后那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惊醒梦中人。珍一下子被震了,她也许没有料到自己的故事会传说的很广,连医学院的教授都听到过。对过去的事,是遗憾,是留恋,抑或是绝望后的心灵扭曲,恐怕何珍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的心理。只是从此后,珍的丹凤眼在许教授面前再也没有抬起过。可是,解剖学最终考核,珍是全班唯一的满分。

201最终被罚全体帮助王师傅整理标本间,我们倒也心甘情愿受罚。再整理那些标本时,我们不再儿戏,不再玩闹,而是充满了尊敬。

我转到林佳的面前,看看远处的珍。小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她顶罪?”

“晓静,你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说出去啊。”林佳悄悄的附上我的耳边:“我的叔叔和许教授关系很好。我认了,许教授就不会罚珍了。可是,不知道谁把事情给捅出去了,结果害大家受罚。”

“林佳,你这个笨呐。我们每次借标本时,王师傅都要记档。她借走什么样,还回来什么样,王师傅不要查看啊?你啊,真是枉费好心。”

“我也是想帮何珍,毕竟我们一个屋住着。还有,我认了,珍就不会再恶作剧了。说实在的,我真是被她给吓坏了,真的很害怕,总是做恶梦。”林佳苦笑一声,“晓静,我要怎么才能过去恐惧这一关啊?”

“这你就害怕了?接下来还有肌r,内脏,血管,神经,尸体解剖实验。到时候你咋办呢?”

林佳苦恼的皱起了眉,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说的林佳,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既恐惧又腻味。整理完标本间回来,在洗手间呆了近一个小时,手都快被刷子刷烂了,中午饭都没有吃。唉!精神上的感动和心理上的反应是不一致的。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时,夕y正照在西窗上。喔!好美的夕y啊,红s的,金s的,乱云翻滚,灿烂夺目,华美壮观。我一时看呆了,连室友们回来都没发觉。齐敏笑嘻嘻的看着我:“睡醒了?恭喜恭喜,逃课一次。”

“嗯,下次我们一起逃。告诉你,逃课的感觉超好。”我也笑嘻嘻的。敏一向很讨好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连穿衣服都要模仿我。啊,齐敏,可爱的齐敏。

可恶的、发了疯的许教授啊,有一天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骷髅头,宝贝似的捧在手里,笑嘻嘻的站在讲台上激动的说:“同学们,给你们看一件宝贝。我三十分钟前做好的,新鲜着呢。”说着,他举起了那个小骷髅头,炫耀似的让我们看。

我离讲台最近,看的最清晰。那个小骷髅头的白骨发出白玉一般柔和晶莹的光泽,真的很新鲜,比起标本间那些陈旧发黑的骨骼,不知道要美多少倍。可当我一眼看见它的眉骨和眼眶连接处还有一丝鲜红的肌r纤维没有剔除时,我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几欲呕吐。伏在课桌上,强忍着胃部的不适,耳边响着徐教授得意洋洋的声音:

“婴儿的骨骼是最柔软的、最美丽的,但也是最不好保存的。我带着你们看过了成年人的、老年人的骨骼,唯独没有找到婴儿的骨骼。怎么办呢,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许教授拿着那个小骷髅头下了讲台,在教室里转着,让每一个同学都看清它:“昨天我吃过晚饭,就在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院墙外散步。医院的妇产科挨着围墙,我听人说过,那里可能会有扔掉的死婴,我一直在找。昨天终于给我遇上了,可惜的是,身子给野狗吃掉了,只剩下头。我拿回去,清理了一夜,终于做成了这个标本。今天,先拿给你们看,算你们有眼福。同学们要注意看他的囟门处和成年人的区别。”

许教授回到讲台,我看着他嘴角的白沫和眼里的血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特别的厌恶,眼下的许教授和前几天的许教授差距那么大。几天前,他就像一个神父,今天则像一个屠夫。

我站起来:“许教授,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可以啊,请讲。”许教授渴望的看着我,希望我提出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可是,我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教授,请问,对待一个已经死去的婴儿,你这样做,人道吗?”

显然,许教授没有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一下子语塞。半晌,他放下小骷髅头:

“如果仅仅就这件事来看,你们会觉得我做的过分。或者就如这位同学所说,不人道。”他顿了顿:“可是,同学们,你们知道吗?当年r军侵华,在东北,我们的同胞变成了他们的活的人体标本。他们不仅蹂躏着我们的国土,还肆意的拿我们的同胞做实验,以至于今天,他们的医学水平远远高过我们。每想到此,我都寝食不安,我们同胞的血r之躯反倒促成了他们的医学发达,这是我们医务工作者的耻辱。人道,什么是人道?我认为人道就是要让所有的中国人活的健康、活的有尊严。而这些仅仅凭着一颗善良的心是不够的,还要有高超的医疗技术。否则,空谈人道,无异于痴人说梦,小姑娘。”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

我很惭愧,颓丧的坐下来。教授就是教授,传道、授业、解惑,无一不能。

第四章 醉酒

何珍自从被许教授当堂提点之后,收敛了许多,再也不用邪魅的眼神看人,却也不大看人;也不再拿腔作调的说话,却也很少说话,冷不丁地说句话又生硬的让人难以接受。慢慢地,大家都习惯了,也不怎么当回事了。奇怪的是,林佳和珍反而成了好朋友,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给人很神秘的样子。珍的确漂亮的无与伦比,偶尔的一笑,给人以“百媚横生”的感觉,也难怪当初会被《封神》的导演看上呢。

201的人除了我、婷和敏之外,学习都很用功,尤其是秀、秋淑和珍,夜自习有时候能到十一点钟。我是散漫的人,对什么都不大在乎,凭着半点聪明劲儿,成绩倒也不差。使我感觉异常的是齐敏,这个有着一双亮晶晶大眼睛的女孩,经常偷偷地打量我,使我有种被窥探的感觉,很不舒服。

星期天,室友们忙着洗衣服,洗被单。秀、秋淑几个平时用功的人在补觉,睡的一塌糊涂,敏拿着小钱包点点看看思量着。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我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红楼梦》,想睡又睡不着,觉得百无聊赖。爬起来发了会儿呆,想起来已经半个月没打理头发了,也好久没有见到悦人姐姐了,就想去看看她。

悦人姐姐是我来到这座城市认识的,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却很能g,长长的头发总是高高的挽着。第一次来这里,我就喜欢上了悦人姐姐和她的美发厅,而悦人姐姐似乎更加喜欢我一点,仿佛她真的就是我的姐姐一样。我笑嘻嘻,慢条斯理地走进悦人美发厅,悦人姐姐热情的迎出来:“来了,坐。还是老样子吗?”

我“嗯”了一声坐下,悦人姐姐利索地给我收拾齐眉刘海。梳娃娃发型其实很烦,半个月就要修剪一次,幸亏了悦人姐姐,我的头发一向护理的很好。在我的推荐下,201的人都成了悦人的常客。我们来了,不用排队不用等,悦人姐姐亲手打理。悦人姐姐经常说,这些小姑娘,新鲜小面包似的,细软柔滑,美得很呐,看着就养眼。

悦人姐姐手艺真的很高,十分钟后,我已是容光焕发。姐姐站在在身后乐滋滋的说:“小姑娘长得真不错,眼睛都会说话。”

我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美美地一笑:“是悦人姐姐的手艺好。”悦人姐姐更乐了:“今天怎么自己来的啊,她们几个呢?在偷懒睡懒觉吧。”

“哈哈,是啊。难得有一个休息r呢!”

“只有我们小静乖,记得来看姐姐。”

我开心的和悦人姐姐聊着,看看顾客渐渐多了起来,就站起身告辞。

辞别悦人姐姐,我心情很好的走在林荫道上。风吹过来,隐约夹带着桂花香,有点凉意,已是夏末秋初,该买几件换季的衣服了。我转入服装一条街,这里的服装主要是批发,偶尔的也走零。我们做学生的,口袋里钱紧,不可能去逛大商场、精品屋,所以服装一条街就成了我们常来的地方。在那些成堆的衣物里像淘宝一样淘自己喜欢的衣服,也是一种乐趣。一个小时后,我手里拎着服装袋转了出来,袋里装着我淘到的“战利品”:一条蓝白格子的背带裤、一件白s羊毛衫和一双白帆布坡跟护士鞋。

我愉快的哼着歌回到201。轻轻推开房门,室内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都没有。怪了,人都上哪儿去了?再一看表:哦,都中午了。想必都到餐厅吃饭去了。

换上新衣服,站在镜子前,我打量着镜中人的甜美清纯,两腮渐渐泛起晕红,一双眼睛波光粼粼。正自我欣赏时,门被推开了,秀和敏走了进来。齐敏一看见我就扑过来:“晓静,我真想咬你一口,去逛街也不打声招呼。”

我忙不及的躲开她,这个敏,一点都不掩饰对我的热情。秀“呵呵”一笑:“敏呀,你消停会儿,还是让晓静先吃点东西吧。”说着递过来一个包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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