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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有凤来仪 第九章 凤隐宫

“禀太子,梨妃娘娘到。”屋外,突然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声音。

我一怔,拿个衣服,需要梨妃亲自送来吗?接着我恍然大悟,太子要梨妃拿的是梨妃的衣服,也就是说,太子这里的客人,是一个女人,这种情况下,身为太子的侧妃之一,又有着送衣服的绝佳理由,怎么可能不来一探究竟呢?

可是,无论你怎么打好算盘,也要看我给不给你见才行,我可不希望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任人参观。

九天明显的一怔,看向我,我站起来,漠下脸,“殿下,我还有事要先告辞,改日有空再来拜见梨妃娘娘,请殿下好好关注一下你儿子的安全吧。若有事,请殿下通知我哥哥——云梦海,他会如实转达的。”

我转身要走,九天叫住我,声音有些柔软,“你现在还是浑身湿透着,不换衣服恐怕会着凉。”

“没事,”我低头查看了一下,“被外面的阳光一照寒气就驱散了。”

“可是清歌会担心。”

我回过头,九天固执地看着我。

“我想殿下还是好好为自己谋划一下吧,云梦洛就不劳殿下c心了。”我微微笑。

“云梦海——其实,曾是我的伴读,你应该猜到了。”九天叹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我为了什么突然闹别扭。

我从来没有想到,对外一副淑妃一派关键任务的大哥竟然会是一个卧底,可是昨晚当云梦海替某人传了话后,我脑中便再也抛不开这件事了。

为什么与雷渊年龄差距很大的云梦海会成为四皇子的伴读?以他的年龄和资历,起码也该是太子九天的伴读才对……

——终于,我明白了,云梦海不仅是九天安c在淑妃党阵营中的一颗棋子,也是九天安c在我云家的一枚隐形炸弹!

“我是猜到了,可是时间太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对您的信任。您是高高在上之人,我现在担心的是,私下里还有多少是您未知的人马,有一天,这些天人马手上的屠刀,会不会砍向我们的脖颈,我真的不敢想。”我长叹一口气。

九天早已有一肚子帝王权术,即使曾真心待过我们,却难保有一天不会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权势皇位,而翻脸相向,我现在已经知道,他完全是一个能够在顷刻间痛下杀手的帝王,但也只有这样的帝王,才能真正挽救已渐衰落的天日。

“我不敢保证对别人怎么样,但是对你,没有这种可能。”九天深思地看着我,慢慢地道。

“为什么?”总不会是为了可笑的儿女情长吧,我不认为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你忘了,你曾向我讨过免死金牌,本宫还欠你两个愿望。”九天一笑,似苍凉,似嘲讽。

也许,从今以后,他就在没有可以倾心相谈的对象了,但是,这是他想登上皇位必然付出的代价。

“梨妃娘娘……”门外的小太监突然急叫。显然,梨妃已经等不及,想要直接进来了。

“朗乾,带你云——叔叔从后门出去,这个女人父王会好好审判,还你一个公道。”九天当机立断地道。

“谢父王!”朗乾一本正经地道谢,再转向我时称呼已改,“云叔叔,跟我来吧。”

我们的身影刚刚闪到帷幔后面的木门边,前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

“怎么这么没规矩?”九天冷声道,不怒自威,更有一种绝对的无情默然。

“是臣妾失礼了,臣妾特地地拿了殿下要的衣服——”隐隐地,一道柔媚婉转的嗓音想起,声音中透着淡淡的畏惧。

“嘿,那是你娘?声音蛮好听的。”我摇头晃脑地推推朗乾,低声道。

朗乾根本不理我,领着我一个劲地往前走。后面的话我便没有听到了,朗乾因为披着父亲的外衣,总是绊到,我呵呵的笑声洒了一路。

“云丞相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儿子?还是,你的疯癫只是专门表现给我看的?”好不容易走到了鸣凤宫的边界,朗乾终于长吐了一口气,有闲情来调侃我了。

“你这小子,太精明了容易惹祸上身懂吗?”我哈哈笑着摸摸他的头,他直往旁边躲闪,但对于我说的话还是耐心听着。

“故人说大智若愚,就是说一个人明明拥有大智慧,看起来却像一个愚人,知道为什么吗?”我笑着问。

他偏头思索了一下,“藏锋?”

“对了,你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小子,但是,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该藏锋时,记得把自己的实力隐藏起来,这样,你的敌人就会放松警惕,而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在适当的时机里,抓住敌人致命的弱点,一举击溃敌人,让敌人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我耐心地教导者这个无比聪明的孩子。

他怔怔地看着我,突然弯腰做了深深的一揖,“听云叔叔一席话,朗乾觉得茅塞顿开,谢谢云叔叔教导,他日朗乾若有所成,一定不忘云叔叔这位一日之师!”

我哑然失笑,这孩子真的只有十岁吗?

“你说的严重了,因为我觉得你若能继承大统,必然是以为勤政爱民的号皇帝,所以为了天下黎民,我才说了这些——算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现在最担心的事应该是如何保住你这一条小命!”

“云叔叔年纪轻轻却心怀天下万民,朗乾更应该和云叔叔学习,云叔叔会常常来鸣凤宫吗?”他期待地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慢慢摇头,心中有些凄然,鸣凤宫是太子软禁的地方,皇上怎么会允许态度不明的我像逛自家花园自有出入?

朗乾显然也想到了,他的神情顿时黯然,“对了,皇爷爷似乎不允许——”

他的神色突然明朗,“咦,我可以去求皇爷爷,出宫去看你啊!”

“最好不要。”我苦笑,我可不想被这小子不小心害死。脑中电光一闪,我突然想起一计,“你若想出宫,可以跟你皇爷爷说你想去找南若风玩,南若风一个人在安圣府,母亲在战场杀敌,皇上怜悯他孤单,一定不会拒绝你。”

“云叔叔好聪明。”朗乾璀璨的大眼睛里顿时放出一束明灿的光芒,绽开了灿烂的笑颜。

“好了,”我捏捏他可爱的粉腮,“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下次见面,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惊喜哦!”虽然只是短短的一面,可是我却觉得与这小子相当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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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住在凤隐宫,凤隐,非常好听的名字,也很合适清歌的气质。我一走进去,就发现这里与九天那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这里没有任何色彩鲜丽的花,有的只是合抱的大树遮天蔽日,藤蔓般盘缠的各种香料植物,遍地笔直修长的碧竹,形成风格清雅幽静的竹林。

青瓦红墙映列其中,褪却了皇宫的繁花辉煌,回归到最真挚的平淡中,仿佛是人间的一处宁静的净土,让人流连忘返。

可是,环境虽然宁静优雅,人为的破坏却让人难以忍受。

一队队内廷侍卫神情严峻,穿梭来往,只是不知道到底是防着此刻,还是防着自己人,大量的太监宫女守候在正殿门外,有的来回打转,有的急赤白脸,有的满头大汗,个个都面带苦恼之色。

虽然没有人喧哗闹腾,可是光是这副无声的聒噪场面就够让人直冒火气了。

二个梦池也在,他倒悠闲,靠在门边的走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晃悠而来的我。

我慢悠悠走上前去,一个太监迎了下来,声色俱厉而声音却压得很低,“什么人,敢在凤隐宫乱闯?”

我冷然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向云梦池。

“大胆,你竟敢乱闯凤隐宫,来人——”那小太监虽然尽责,却真是没有眼色,竟然打算叫人来拖我走——

“住口,你一个奴才,在凤隐宫喧哗,算怎么一回事?”二个懒懒地开口了,看不出倒颇有几分威严。

那小太监顿时不说话了。

“你们都下去吧。”云梦池摇摇手。

几个太监宫女迟疑地互相看了一眼,终于不敢违背云梦池的命令,慢吞吞地一个个退了下去,只剩三个不大像宫女的丫鬟,骄傲地站在门边。

“这演的是哪一出?”我挨近云梦池,看着那三个像孔雀一样趾高气扬的丫鬟,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惹得那三位同时瞪向我。

“殿下说就怕这群小的没有眼色,怕你受他们的气,特意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在这里等你呢。”云梦池笑的十分暧昧,口气又万分委屈。

我翻翻眼睛,懒得理他耍宝,“得了,你还有做哥哥的样子呀!这里到底怎么了?”

“你看到了,皇上知道清歌自小混迹江湖,身怀绝技,生怕一般的侍卫困不住他,所以派了皇宫中武功最高的侍卫每天来这里巡逻,说是防着此刻,实际上倒是防着殿下自己。”云梦池好笑地道。

“我就说,没事放这么多侍卫在这里,此刻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凤隐宫了。”我撇撇嘴,这个奇怪的皇上,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倒想问你,怎么弄的这一身水啊,泥的,脏死了,你不知道殿下很爱干净吗?殿下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会昏倒。”云梦池皱眉看着湿嗒嗒一身狼狈的我,嫌恶地道。

“去,还不是在鸣凤宫撞见了一场未做成的谋杀。”我抖抖衣服,跟他解释了鸣凤宫发生的事情,不觉鼻子发痒,“啊——切”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糟了,着凉了,就你这副身体,着凉了还了得?还不赶快去换身干净的。”

云梦池不再理会那三个丫鬟,抓住我的手,三转两转,好像转到了后门,一把推开,“进去吧,这是三殿下的寝殿里,里头有他的衣服,你换换吧!”

“我就这样进来了,妥当吗?”我迟疑地道。

皇宫中的纪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松散了?我怎么什么刁难都没遇到,就进了堂堂皇子的寝殿?

“有我给你护航呢,谁敢为难你?何况,此时清歌大概急需要你出现为他解围!”云梦池突然坏坏一笑,话一说完,立刻带上了门。

什么意思?我茫然。

说是寝殿,其实简单的几乎可以用空旷来形容了。

一张超级大床,看起来硬硬的,并不是很舒服,床上一床简单的薄被;旁边一个不大的普通深色衣柜,也不是镶金包玉的;床头的几旁对这大堆的书籍和奏章,几上满是蜡烛烧完留下的蜡泪,有点狼藉,但我却看出了一丝心酸。

几乎所有的奏章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清歌特有的端凝字体,见解精辟独到,同时又时时以天下百姓的角度考虑问题……

不管清歌想不想做上皇位,但是他时时刻刻都把天下的百姓放在了心坎间。

如果我不是知道清歌真心地不想当皇帝,我会认为清歌将来如果继承大统,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是,我不希望他太累,为了一个好皇帝的名声,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拉开清歌的衣柜,里面竟然只有几套衣服,我勉为其难地找出一套简单的白衫在身上比划。

我全身都湿透了,可是清歌这里当然不会有我这种型号的衣服,我总不能拿清歌的裤子穿……

想了想,不管了,就这样吧。

我迅速脱掉身上全部的湿衣服,将清歌的长袍里一层外一层地穿了几层,于是,我迅速变成了舞台上的戏子,袖子甩得长长的,卷又卷不起来,将裤腿牢牢地绑在脚踝处,总体看来,现在不伦不类比起刚才的无比狼狈要好得多了。

好香,是清歌特有的淡香味,令人心旷神怡,不是那种男人身上的麝香味,改天问问,这到底是什么香。这是,我突然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寝殿外,隔开了一个空间,外面传来了清歌的声音。

“麻烦各位回去吧。”淡雅,清逸,永远让人享受着那一份天籁之音的美妙。

“可是,殿下,是皇上要臣女来伺候殿下的……”一个女声响起,怯生生的十分害羞。

我脑子轰的一声炸了!

有女人在清歌的殿里?而且还不止一个?

“他只说允许你们留在皇宫中,可没说你们可以任意来凤隐宫打扰我休息。”依然淡淡的,但我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愤怒。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却什么都没有觉察。

“臣女只是想来伺候殿下,听说殿下这里没有一个宫女……”另一个比较大方的声音想起。

“那是因为我不能接近女色,想必各位也听说过吧。”

我的心砰砰打鼓,清歌的声音越来越冷,仿佛含了冰,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清歌对待别的女人时的态度呢……

“臣女知道殿下用心良苦,皇上都说了,殿下的那种病只是掩人耳目罢了,实际上殿下的身体十分健康。”有一个女声想起,还呵呵轻笑着。

“是吗?”清歌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了一丝似有似无的邪魅,荡人心魄,这是他作为凤十三才会显露的特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表露?

“殿下……”三个女人齐声娇叫道,很显然,他们被此时的清歌齐齐迷住了。

“既然父皇用心良苦,那么我也就不瞒各位小姐了,我之所以对外宣布严禁女色,那是因为我的喜好异于常人,比起你们这些软绵绵的千金小姐,我更喜欢——健康修长的少年!”清歌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天籁了,更像是邪恶的地域魔魅。

三女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我用被子捂着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父皇是怕我这一支绝嗣,所以才决定牺牲你们几位的幸福,娶了你们做冠冕堂皇的假象,好对外掩饰我特异的喜好!”清歌不经心地道,似乎泄露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殿下真爱开玩笑,”那个说话颇大方的女子强笑道,“这也许又是殿下的一个假象呢?再说,皇上大概也希望殿下能为自己留下子嗣吧?”

“你们不会认为嫁给了我,生了我的子嗣,那么就算是一生得不到我的心也值了?是父皇想你们灌输的这种思想吧?以你们家族的荣耀作为交换条件?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别说我对你们丝毫没有兴趣,即使你们对我下了药,想我就范,我就是随手抓一个太监来解决,也不会去找你们!”清歌的生意遽然冷到零下几百度,出口的话更是粗俗不堪,完全与他清雅俊逸的形象不搭噶了。

我张口结舌,原来,清歌就是这么对付那些想爬上他的床的女人的,好强……

那三个女子抽泣起来,“殿下……”

“我更不喜欢泪水涟涟的女人,恶心,滚——”这是我从清歌嘴里听到的最重的话了。

一直以为,清歌应该是那种对女人都温柔有礼的绅士,即使不喜欢,也一定能够保持冷淡的呵护,绝对不会对女人有任何粗暴无礼的言行举止,就像前世的我一样,总认为女人生来就是让人疼宠的。可是今天——看来还是我不够了解清歌,或者,是清歌不敢让我看到他的这一面?

“殿下——”

“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自尊的话,就马上离开凤隐宫,一生一世都不要再动入主凤隐宫的念头,我凤清歌可不像其他怜香惜玉的皇子,马上给我出去——”

一阵纷沓踉跄的脚步声响起,大门被遽然打开,三个女人争先恐后地哭着跑了出去,估计是去找各自的爹告状去了。

清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咕哝,“无聊的女人!”

我终于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我才不管清歌对别的女人多粗鲁呢,只要他对我全心全意就够了!

“谁?”一声凌厉的声音传来,帷幕后的门被遽然打开,眼前一闪,清歌已经站在我面前。

“你昨晚睡那么迟,都不需要补眠吗?”我妩媚地笑着,凤眼闪烁迷醉,双手蛇一般缠上他的脖颈。

清歌冷厉的脸慢慢融化,冷漠的清眸慢慢涌现波纹,显出动人的笑容,顺着我交缠的姿势,屈起一腿跪坐在我身边的床上。

“笑得这么高兴?很满意我刚才的表现?没有被我吓到?”

“我是什么人?能被你三言两语吓到?”我豪气地拍着他的胸膛,“你吓吓试试!”

“看你对身边的女子那么维护,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一直以来单独对待女子的态度,怕你会从此不愿再和我交往。你会觉得我太过分了吗?”清歌凝神问道。

我偏头想了想,“如果站在那些女人的角度,我会说你真的很过分,但如果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会说——爽毙了,就应该这样对不要脸的她们!”

清歌失笑,“爽?什么意思?”

我撇过头。

“你这是怎么回事?”清歌笑笑,眨眼包容下了我的任性,扯扯我身上的衣服,你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连圣人看了也会发疯吗?“

”不能怪我,我扁嘴,把鸣凤宫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清歌皱起了眉头,“有人害乾儿?知道是谁吗?”

“太子会处理的,我没有听结果,这毕竟是他的家事,万一被我这外人听到尴尬的,对我和太子都不是好事,我只是要朗乾自己以后注意。”我耸耸肩。

“你做的对!”清歌紧紧地搂着我,“你一向是这么的聪明。”

第二卷 有凤来仪 第十章 再次吐血

“那几个女人就是皇上要你娶的?”我扁着嘴,心头还是很不高兴。

虽然清歌的态度绝对证明了他的忠贞,可是吃醋也是我的特权啊!

“一方面也是想牵制朝政吧,是几个高官家的孩子,本来想塞给九天,没想到九天现在跟以前也大不一样了,死活不点头,只好塞给我,估计经过我这么一闹腾,也没人再敢往凤隐宫塞了。”清歌不在意地一笑,吻吻我的脸颊。

“你猜到皇上的心思了吗?”我问。

清歌的脸色沉了一点,但只是一瞬间。

“我也不敢相信父皇竟然这么做,难道,父皇对母后当年的病逝心中也有存疑?”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着手为你母后报仇,而是选在这个时候去做这种事情?”不是我爱猜,是皇上的心思太曲折离奇了。

“帝王也有属于帝王的优柔寡断,从现在的局势看来,父皇不动是对的。我是怕父皇知道了什么却不告诉我们,那才真要担心!”

“我奇怪的是,为什么淑妃那边丝毫没有风声,好像他们已经完完全全收敛老实了。”

“雷渊和雷泽都被禁锢,他们哪还敢动?要知道,帝王发起狠来,是完全可以做到六亲不认的,他们怕父皇一时恼怒之下,会对雷渊兄弟不利,雷渊兄弟俩出了事,他们还有什么盼头?除非他们自己想……”

我捂住清歌的嘴巴,了然地笑道,“有些话放在心里就好。”

清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让我似乎被阵阵温柔温暖的和风包围着,“要是父皇知道雷渊其实根本没有成为帝王的野心,而是一心要成全我,父皇不知道会不会放了他。”

“雷渊——没有自己的野心,或者理想吗?”

我不相信,同样是一个父亲,兄姐的表现都是那么的出色,我不信在民间威望颇高的雷渊会淡然处之,丝毫不会产生嫉妒、羡慕、压抑……

“我记得他小时候的愿望是成为天下第一臣,管尽民间不平事。所以长大后,我向父皇请求放他出宫,他在宫外一直以钦差的身份巡视,破过不少悬案大案,也曾三年没有回京,倾尽全力治理河工水利,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我想,如果他成为九天的宰相,天下百姓一定能够过上安宁幸福的生活。”

“原来他也是聪明人。”我低喃。

“雷泽也是聪明人,如果不是他年幼的遭遇太过悲惨,我想他也不会变成这样吧。那时候我已经不在宫中,不能像护着雷渊一样护着他,一直是雷渊在保护他,可是雷渊的力量也很弱——所以,他才不策余力地要为雷渊得到权力,当他得知雷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时,他就决定——去为自己争取了。记得那天父皇和母后在争论谁更适合成为太子,我最先躲在帷幕后,所以我清楚,九天躲在衣柜里,而雷渊和雷泽躲在石柱后,以我母亲的本事,按说应该知道几个小童躲在里面,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就是你们兄弟之间的权力争夺内幕?好复杂。”我咋舌。

“可是也很有一点悲凉的温馨,你不觉得吗?”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你们的父母太失职了,结果伤害了一群幼小的心灵,致使你们心灵扭曲变形,结果即将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手足相残的大事。”我故意揶揄他。

“绝对不会,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会让他们有相残的机会。”清歌断然道,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但愿他们都明白你的心。”我微微笑。

这就是我的清歌,乍一看俊逸温柔,似乎温柔至极,一副明净无害的无辜样子,翩然如天仙下凡,并不具备任何威胁性,可是骨子里却有着一种无比强悍大气的力量,令他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刀光,似剑影,凌厉无匹,冷贵人。

“我并不在乎他们明不明白,我只要你明白就够了。”

清歌一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温柔地道,那神情的目光,几乎能将人溺毙在那一股甜醉中。

随着他轻缓的动作,一股莫名的热力缓缓地从我的心头升起,是最近一直觉得仿佛少了一块似的的心头,不是欲望的发源地——腹部,所以我分得清……

可是,慢慢的,那股心火开始走向我的四肢百骸,每到一处,便令我那一处酥麻慵懒,仿佛被一阵温柔的潮水轻轻刷过,带来了无端的神秘的舒服的战栗,然后又移到另一处,前面的身体依然瘫软,后面的充溢又紧跟着来临,我的体温开始直线上升。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我的脸颊正往外拼命散发热气,跟着全身都开始发烫起来,心中的那股火离心头越来越远,我的心里越来越空虚,急需要什么来填满它……

眼睛,嘴唇,皮肤,四肢,甚至……

全身每一处都是那么空虚,需要一种关怀,或者,爱抚……

我悚然而惊,这种感觉,至于前世的我而言,绝对不陌生,可是,从来没有如此诡异的到来,而且来势如此汹汹,我甚至觉得我那引以为傲的理智都即将被它取代——

“嗯——清歌,”难以相信,如此甜腻的而迷离的娇吟竟然会出自我的口中,可是我的理智已经控制不住我的心了,奔腾狂肆的心火一改刚才的温吞,狂猛而强悍地冲击着我的理智的防线。我心中隐隐觉得事情好像不对——

“绮罗,怎么了?”清歌发现了我身体不正常的热度,一惊,连忙托其我无力地低垂着的脸庞检查,一边伸手往我的左手脉搏上搭。

可是这时候的我浑身已经被一种难以忍受的胀痛充满,理智终于屈服于身体叫嚣的欲望,也许,我下意识里清楚对面坐的是清歌,所以根本没有用尽全部心力去抵抗吧?

我媚眼如丝,双颊晕红如芙蓉初绽,微微扭动着身体,蛇一般缓缓攀上清歌笔直昂藏的身躯,慢慢地,轻吻他的脖子,他微微凸起的喉结,他的下巴,再慢慢移到他温润如玉的唇边,清浅地诱惑地轻舔,画圈,不安分的手偷偷解开了他的腰带,衣结,溜进了他的怀中,当我的手贴上他赤l的胸膛的一刹那,他一震。

此刻,我和清歌的身体已经分不清谁更加热烫了,清歌的额头密密地冒出了细汗,清澈的眼神氤氲起了令人心荡神驰的迷雾,当我亲吻他的喉结时,他难耐地呻吟了一声,我扭动攀爬在他身上,我已经感到了他的悸动,感到了他迅速弥漫的欲望,这更加刺激了我。

“绮罗,停止,别让你的理智被控制,绮罗,集中你的精力……”清歌反复低喃,好不容易握住我扭动的腰,却迟疑着,拿不定主意是推开我还是将我搂紧,可是他清冷而性感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无疑是火上浇油,我更加控制不住心头胡冲乱撞的那团火了!

尽管被清歌搂紧腰固定住我扭动的身体,可是我还是咬着牙,用力扯开清歌的衣服,轻舔他性感的蜜色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我已经不知道此刻我在做什么了,我身上的衣服更加容易脱去,就在我脱去上衣,露出两条光洁白腻的胳膊时,清歌无意间扫了一眼,顿时,他如同被霹雳惊道到,僵住了,浑身的热度一刹那走得丝毫不剩,仿佛一瞬间调入了万年冰窟中。

他身体遽然的冰冷冻得我拉回了一丝丝理智,就在这一瞬间的回神间,我只觉得鼻头一热,喉头一甜,几个月前的经历突然回到我的脑海中。

我猛然推开清歌,张口,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又一口鲜血涌了出来,鼻子滴滴答答地流起了血——

殷红灿烂的血在地上只停留了片刻,瞬间便消失无踪,可是我的鼻子和嘴角的鲜血仍在——这次,绝对不是我眼花了。

两口血吐了出来,我的脑子瞬间清明,心头失落的地方又大了一点点,那股邪火仿佛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完全找不到一丝痕迹了。

回过头,清歌痴痴地坐在床上,似乎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我很内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的大胆和放荡是不是吓着了清歌?

可是,我怎么会突然发疯呢?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不会是清歌太秀色可餐了,我一时没忍住吧?可是,我有这么饥渴吗?我承认我肖想清歌很久了,但我绝对不会在没有喝酒的时候还酒后乱性……

“对不起,清歌,”我连忙套上自己的外衣,又捡起了清歌的衣服要给他船上,可是清歌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仿佛盯着怪物一样。

“你生我的气了?”

我小心翼翼,清歌是被我气坏了吗?还是被我的豪放惊得彻底伤心了?不然为什么一脸呆滞——似乎还有一点绝望?

是什么让他如此大反应,我不认为清歌会因为我刚刚的做法就能吓成这样,刚刚他是在做什么?

在摸我的脉,在查看我为什么突然间兽性大发,在——

“清歌,你——知道我怎么了?”我眼前一亮,难道,清歌知道我无端吐血的原因?我使劲摇他,终于把他摇醒。

清歌脸色苍白如死,看着我的双眼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他缓缓地举起我的左手,放在我眼前。

左腕上,一道青色的细线在皮肤下悄悄地延伸着,已经有两个指头并起来的长度了。

而且,青线旁边还多出了一条红色的细线,和青线交缠不休,忽隐忽现,看不出来它们的关系到底是敌是友。

“你,在经商的途中,是否去过一些特别的地方,比如偏远的,古怪的小寨子什么的。”清歌哑着嗓子,表情带着静静的绝望,完全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灵与r、理智与欲望的挣扎。

“你,不要吓我。”我拍着胸脯道。

清歌突然紧紧搂住我,“不要怕,有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对不会!”清歌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怎么听怎么疯狂的情绪。

“你到底是怎么……”

话未问完,后颈一阵剧痛,我顿时陷入了昏迷中。

迷迷糊糊中,我听道清歌的低喃,“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承受和我一样的命运!我不会——”

~~~~~~~~~~~~~~~~~~~~~

“哎呀,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可怜娃娃都混了这么久!”迷迷糊糊的,耳边,似乎传来熟悉的声音叫,责备着身边人,我努力睁眼。

“我怕她在你诊断时突然醒来,我——”清歌的声音幽幽响起,竟似氤染的色彩一般模糊。

这么说,是清歌将我打昏的?为什么要将我打昏,他真的那么生我的气吗?

“可怜,想不到娃娃也——”熟悉的声音唏嘘地响起,已经有了几分哽咽。

“算了,您千万不要这样,万一她突然醒来,看到了我们这样,反而起疑,我不希望她担心,就像当初的我一样,”清歌反而回头劝他,尽管他的声音沉重得丝毫不比那人轻。

“好吧,你好好陪在她身边,我回去给她配药,只是她与你虽然相同,可又不同,一样的药方只能压制,要想真正解开,还需要找到源头才是。”

“谈何容易。”清歌沉重地叹了口气。

熟悉的声音突然嘘了一声,“咦,娃娃醒了?”

我慢慢睁开眼,脖子好痛,臭清歌,干嘛用那么大力打我,呜呜,不知道我能不能告他使用家庭暴力——唔,虽然我还没有跟他成亲,但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啊!

“娃娃——”

好熟悉的声音,熟悉得让我猛然抬起头,脖子配合地咯吱一声,差点扭断——

“莫爷爷——”我惊叫,一手拼命按着脖子,旁边伸过来一只温暖的手,轻柔地帮我揉着。

眼前,平凡而睿智的白发老人正笑眯眯一脸慈祥地看着我,不是莫爷爷是谁?

“哇——”我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吓慌了一老一少。

“怎么了,娃娃(绮罗)?”两道紧张的声音同时响起。

“哇,爷爷,清歌他欺负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老人那张亲切的脸,心头突然涌上了无端的委屈,想也不想,就丢脸地哇哇大哭起来。

“乖乖,不要哭哦,他对你不好,爷爷帮你揍他。”莫爷爷连忙心疼地拍拍我的头(好像安慰小狗),一边瞪视着清歌。

此时的清歌,只能无奈地苦笑着,一边继续帮我揉着脖子,一边同时包容一个女人和一个老人共同的任性。

哭了好久,才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委屈慢慢变成了泪水流光了,我才渐渐收住了泪,这时候才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咦,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莫爷爷大概没想到我脸上泪痕未干,便已经有快速展开话题的欲望和好奇心了,呆愣了一下。

“你还不知道吗?”

“我怎么——哇,你不会就是清歌那个超级厉害的外公吧?”我惊叹地大叫出来。

仔细一向,对啊,莫爷爷的一切都跟清歌的外公温和,我怎么这么笨,道现在才知道?!

话说回来,谁能想到,在路上萍水相逢的一位可亲老人,竟然就会是自己爱人的外公?这种几率人一生能够碰上你回?

“而你,大概就是清歌说过的那个最喜欢扮成男小子的聪明绝顶的心上人了?!”莫爷爷——外公微微一笑,怡然自得地接受了我的赞美,同时也不枉夸我一句。

“哪里,清歌王婆卖瓜了。”我假装害羞地低下头。

“你们两个——”清歌看着积极互动、脸皮比城墙厚的我们,彻底无语了。

“呵呵,还是你这个娃娃有意思,哪像清歌,整天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一点都不好玩。”外公撇着嘴,当着清歌的面,面不改色低声说着他的坏话。

“是啊,我不过就是偷亲了他几下,他就把我打晕了。”我接口,瞪看到清歌脸上的红晕时才恍然察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我一把捂住嘴,懊恼透了。

“哈哈哈哈——”一连串大笑声从外公的嘴里迸发而出,“清歌,你这娃娃简直太可爱了!”

“你呀——”清歌叹了口气,伸手亲昵地推推我的头,“真不知道你到底是傻还是精明。”

“哎呀,我说的是实话,外公又不是外人,听到有什么关系?”反正露馅了,我索性大大方方地道。

“是啊,我又不是外人……”外公微笑,可是睿智的眼中微微有些湿润。

我顿时觉得有些窘迫,低下了头。

“好了,丫头,你刚刚不是吐血了吗?清歌担心是什么大病,特意抱着你从皇宫中出来找我给你看病,我看过了,主要是你平时太累了导致的,我刚刚给你服了一些药,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你记得要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不可以再这么拼命,你还年轻就把身子拖垮了,以后剩下清歌我我两条光g怎么办?”外公笑着,轻描淡写地道。

“原来是累了,我还以为怎么了,看清歌一副我就快要死了的模样,吓了我一跳。”

我故意道,当我提到“死了”两个字时,外公和清歌的脸色都是巨变——

原来有事瞒着我啊……

我的病,比我想象中恐怕要重得多……

“不许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话,你是我的,我不允许,谁敢带你走!”清歌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恶狠狠地咬着牙根道。

我从中听出了一抹绝望的、义务反顾的悲凉。

《凤求凰》第二卷 有凤来仪 第11章  铺路

一点一点的银光洒在窗前的我的身上,我放下手中的毛笔和账本,叹了一口气。

冰轮般的月亮,明耀当空,院子里,树影花影憧憧,宁静至极。

可是我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再次抬眸,遥望深邃的天空,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穿越来此。两年了,自以为过了充实而幸福的两年,可是这样的岁月却像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一样,不真实,不可靠。

其实冷血的人不易伤感,今夜的我是怎么了?

想起白天,清歌带我来到睿王府最高的和鸣楼,指着尽收眼底、气派高野的睿王府,道,绮罗,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这一大片房屋土地的女主人,但是,又也许,我们从此

以后必须要放弃它,放弃它所象征的一切,你,愿意陪我经历这一切吗?

我明白清歌的意思,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头靠着他的肩膀上,以行动告诉他我的决心。

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清歌,我的真实身份,潜意识里,又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清歌在乎吗?会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我吗?不会,我必须得承认他一定会

吓到,但绝对不会因此而离我而去。

那我还在难受什么?为什么心头沉甸甸的?

低头,不经意间看到手腕上已经粗如绣线的青红两线,再一次叹了口气,如果再让我见到冥月,我一定痛扁她一顿,这样五次三番地让我去见她很好玩吗?如果非要见我她完

全可以自己来阳间,何必拖我去冥间呢?

算了,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眼前,不停地晃动着一双忧郁的瞳眸,就像我初次见到他时,可是现在说忧郁都算轻了,那几乎是闪烁着哀伤的光芒,难道,我真的已经到了那个地步?

屋外,脚步连连,秋灵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小姐,云青来了。”

“你退下吧。”我轻声说,不想我们的谈话被秋灵听到。

“是。”秋灵悄悄地离去。

屋外,一股沉稳的存在默默地守着,我轻轻拉开门,“你进来。”

没有我的命令,云青向来是不会主动跨进我的房间的,他大概以为这是我的闺房,下人和男人都是不能轻易进去的,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的闺房根本就不像女孩的房间,

谁进来,我也从来没有避讳。

“云青,你坐吧。”我轻声说。

我拉过一把椅子准备让他坐,云青身子一侧,就着夜明珠的柔辉,我竟然看到他的脸微微红了。

“小姐,你不该给我让座,有失身份。”云青低声道,脸红归脸红,但说教还是不会忘记,这就是云青。

我翻翻白眼,“行了,我什么时候把你当作下人看过?在我眼中,整年陪着我东奔西跑的你比我那几个兄长贴心多了,要不是怕你抵死不从,我早就打算跟你结拜了。”

云青的脸顿时烧起来,而眼中又闪过一抹黯然,是啊,兄长,再亲,也只是兄长而已。

“小姐,礼不可废,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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