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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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展颜娇笑,最喜欢清歌褪去理智被情欲占据上风时的模样,真是太性感了,呵呵。

“你这种性子,别人把你排除在外,你自己会重建一个圈子,自然不会感受到被排挤的寂寞。可是在我们这样的人家,本来心底就无比渴望着一份被接纳的欣喜,却眼睁睁被人故意排挤在外,这份心痛却不能诉诸于现实的感受,我最了解!比你去打他一顿,搞垮他的计划之类的,要有用得多——任何身外的东西都不能成为障碍,只有人心,才是最脆弱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清歌稍稍停止对我身体的攻击,眯着眼睛,稍显冷淡锐利地道,这样的话,这样的主意,是不可能发生在以前的清歌身上的。

这样的清歌,让我微微一愣,好像,冷酷邪气的凤十三跟温柔包容的清歌,真的,真正合二为一了!

“这才是真正的我,现在害怕,肯定来不及了!”清歌唇边泛起了了然暧昧的微笑。

“不是害怕,只是——有点心疼,”我轻轻叹气,“不是把你到了绝路上,你也不会对人心如此失望。我曾经答应先帝一定要保护你,可是,最终却是要你牺牲自己的信仰来保护我的忆爵!”

“信仰是什么?我有信仰我怎么不知道?”清歌含着我的手指,模糊地问。

“装傻,你什么都想起来了,难道还要学从前什么都不懂?”我扁嘴轻拍了他一下。

“你我都是天上来,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应该信仰什么?”清歌狡黠地一笑,“我何曾牺牲过什么?”

我微微一笑,凤爵已经没有了,昔日我的雄心壮志似乎也已经灰飞烟灭,难道女人一旦结婚生子,就真的会变得如此不堪吗?

那么,我心头那偶尔窜起的失落,仿佛迷失了做人的方向,又算什么?

“只要你心头还有一丝不甘,我都会陪你一直待下去!”清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响在我耳边。

我抬眸,与他近在咫尺的清眸无声纠缠,一时间柔情万千,雨点般甜蜜的吻落下来,不容我有丝毫思考的时间,迅速点燃了又一轮的激情。

在飞上云端的刹那,清歌柔情缠绵的话语暖暖地充实了全部的心间——

“尽管飞吧,我,和忆爵,是你永远的后盾!”

第四十一章 晚宴

夜幕水凉,睿王府的后园里慢慢升起一股热力,向外扩张,驱赶得冷气在这里根本停不住脚。

各种形状各异的琉璃花灯已经全部点燃,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地悬挂在半空中,霎时将空中点缀得如同繁星耀眼——米白色通透宁柔的兰花琉璃灯,浅紫色高贵典雅的莲花琉璃灯,还有淡定悠远的金黄菊花琉璃灯,以及造型活泼有趣垂挂型一枝红梅琉璃灯;

另外还有一批动物型琉璃灯,其造型尤其令人忍俊不禁,小老鼠的耳朵怎么那么大,笑容可掬的模样怎么那么可爱?小兔子怎么会摆出那么可笑的跳舞的姿势对人抛媚眼?还有小熊,小狗,这些那些被夸张化得连名字都觉不上来的小动物琉璃灯,盏盏怪诞可笑,却又盏盏栩栩如生;

最后一批花灯显然是主人别出心裁或者是有意为之,竟然做成了千奇百怪的形状,圆溜溜胖滚滚裂开一条缝露出里面艳红籽粒的石榴花灯,小猴儿举着色泽深深浅浅引人口水连连的紫色葡萄串花灯,胖嘟嘟小娃娃手捧着一颗硕大鲜亮的寿桃招摇过市花灯;

……

客人一踏入其间,顿时仿佛来到了一个充满童趣又不失身份的典雅场所,一看就知道是特意为孩子布置的环境,难怪主人会要求客人尽可能带上一名孩童。

花园中间的空旷地带是今日晚会的主要阵地,四周已经围起了布置精美的桌子,月白丝绸铺就的桌面上,大大小小的精致瓷盘,已经盛满了美味佳肴:整块的牛r浇满了香气浓郁的褐色汤汁,一股咸甜辣香扑鼻而来,令人食欲大盛,却没有切成片状丁状条状之类正常模样;还有那个大盘子里放得是饼么?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巨大而做法诡异的饼,那些鲜蔬r丁不放在饼里包起来,却偏偏全撒在饼上,可是这香味又那么让人流连不舍;各式各样的古怪菜色连续不断地送上来,不一会儿就堆满了整排的桌子,就连天日最顶级的御厨,怕也叫不出其中哪怕一小半的菜名,其他人更是闻所未闻。

那些酒俱是用造型优美、间或摆在其中的琉璃瓶封口,通过流畅透明的瓶身,色泽各异的酒引起了人们的好奇,而那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香味,既不是一般烈酒的味道,也不似一些甜酿的香味。

桌子右侧,有两张桌子竟然放着生的r类和蔬菜,细如针、长如半臂的银针堆满了桌面,不知到底有何用处。

这两张桌旁,一股看不见的热力从陶槽中升起,慢慢地散向园中。

这迥异于一般宴会的布置,就是客人们从进入睿王府后院后看到的一切。

这些客人,都贵为朝中重臣,各握一方权势,可说是见多识广,世上只怕也极少再有什么希奇事物能引起他们感叹,虽说瑞王妃美名传天下,各自也曾或多或少见识过瑞王妃的本事,瑞王妃特意为小琳琅王宴请大家,接到请柬的大臣无不觉得荣幸骄傲,更是打心底准备卯足了劲攀上这赫赫睿王府,以后的官路可就青云直上,可是说到底,心理准备还是没有做足,猛一置身眼前布置的宴会,狠狠揉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那些应瑞王妃的要求带过来的自家得宠孩子(听说今晚太子和敏王会光临睿王府,有些大臣甚至把年龄相当的女儿都带过来了),有三四岁的,有八九岁的,都是贵族出身,无论大小,平日里也是见惯了奇珍异宝,吃惯了山珍海味,维持着惯性的矜持礼仪,可今日一踏入睿王府,简直就不敢相信各自的眼睛,顿时就被天空中那些团团如梦的琉璃灯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哇——”的惊讶羡慕声。

朗乾和若风随着云青从侧门悄悄地进了园子,这道门还是特地为他们俩新开的。

朗乾以为他的婶婶只邀请了几位亲人,不料却看到了朝中一品以上大员俱在其中,兴致勃勃地左右观赏着园中的奇景美食,几个尚未成年却也不小的贵族少女正娇羞兴奋地窃窃私语,这才明白婶婶为什么专门给他们开了新门。

若风则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长久没有出门的他,脸色有些苍白消瘦,乍一看到眼前灿烂绚丽光怪陆离的奇景,一时间心头迷迷恍恍,竟有置身梦境的感觉。

看到若风的表情,迷惘中却没有排斥,朗乾心头顶了顶,至少,若风已经愿意重新面对一些突如其来的冲击了。

“哟,我是不是来了仙境啊?这还是那个简单清静、最适合出家修行的睿王府吗?”远远的大门处,安圣清越的嗓音半讽半笑地响起,一阵风般,已经刮到了园内。

大臣们和孩子们连忙上前欲行礼,安圣爽朗地一摆手,“得了,咱们今天都是客人,甭跪来跪去的,大家都难得轻松一回,就当我跟你们一样是普通客人吧?!”

“公主还是一如既往地爽快,那老臣可就真的恬颜不行礼啦!”安圣的身后,周太傅哈哈大笑,和云熹联袂大步跨了进来,虽年老发白,却气度恢宏,颇有老当益壮的架势。

“你要说你仙境,那我也就不客气受了!太傅好,爹好!”花园里侧,悠悠闲闲踱出来一道窈窕修长不输安圣的身影,诙谐嗓音清和中透出一丝低沉的沙哑。

一身怪异却依旧让人眼前一亮的打扮,左手高举向肩旁,那肩上还坐着一个同样打扮鲜亮的小小人儿,摇摇晃晃也不怕掉下来,旁边人都看得出了一身冷汗。那小人儿眼尖嘴甜,先看到安圣,手一张眼一眯就准备要安圣抱,可是转眼看到云熹,马上改变投怀送抱的方向。面对云熹笑得明弯弯地,没有牙齿的粉嫩小嘴吧吧地,“也——也——”

云熹老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地接过来,跟太傅躲到一边炫耀去了,安圣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已经张开的手臂,“这小子,简直就跟他妈一个样,这么小就——”

“哎,哎,说话要摸着良心,注意点,这可不是我教的!”我义正辞严地摇着食指道。

“你这身打扮,这个,”安圣上上下下指着我的衣服,皱眉瞪眼,搜肠刮肚,半天才蹦出话来,“你怎么不去当裁缝?准能发财!上次那些奇装异服还在京师流行了好一阵子,现在又来了,可不就是不想让那些大闺女消停?!”

“听你这口气,倒是羡慕居多,没关系,我也给你准备了,放在东边你常住的菊轩,去换吧!”我大方地把她往里推。

“哎,我还要去找若风……”她双手乱舞叫道。

“有我呢!”我甜甜一笑。

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家庭装啊!为了配合忆爵,我穿的是——不同与现在草原民族宽衽窄袖的皮袍——胡服!

和忆爵身上的一模一样的雪白窄袖束身长袍,身腰细窄修长,衬得女子细腰款款不盈一握,而忆爵则柔嫩高贵英气勃勃,袍领立体嵌了一圈雪白狐皮,忆爵的颈中挂着一盘明晃晃的白金项圈,而我则带了一串珍珠,忆爵和我的衣边袖口腰带都绣上了阵线繁杂华贵的银丝麒麟,忆爵的头发还没有长到足够结辫束发的长度,我便给他干脆给他修成了现代的短发,给他做了一顶十足绅士的小礼帽,而我单结了一根长辫垂在身后,仅在额间点缀了一滴水晶而已。

照清歌的意思,我们应该打扮得喜庆热闹,最好姹紫嫣红,可是我不喜欢,忆爵这小子更是惊恐地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花衣服,一副快要昏倒的模样弱弱地倚在我怀里,惹得一府人笑得直不起腰!

看到大臣们各怀心思迎上来的目光,我心头愉悦万分,今日的晚会,本来我自己就带着隐秘的目的,又怎能不让着这些老j巨猾的大臣们不往歪处想呢?只不过,他们没有机会罢了。

“难得各位大人愿意光临睿王府,真是让睿王府蓬荜生辉,清歌我在此谢各位捧场!”

浅笑的声音淡淡响起,慢慢地,我身后走出一道白色身影,静静地立在我身边,微笑着,扫了众人一圈。

只一圈,众人便止不住心头打鼓,睿王真的病了?

虽然脸色还是那么平静安详,身躯还是那么笔直修长,眼神还是那么清澈干净,可是就是在不经意的一瞥间,似乎,隐藏着一种虚弱的感觉,就是那种说不出来却又十分肯定的感觉。

我轻轻握住他手的动作,也被众人自动理解为,“睿王已经如此虚弱了吗?竟然连站立都要王妃扶着了?”

“小儿蒙皇上亲口赐封‘琳琅王’,却始终未和大家真正见过面,这是做父亲的我的失职的地方,今日借这个晚会,把小儿抱出来,也沾沾各位的福泽!”

清歌继续轻轻缓缓地道,声量一点也不高,一副中气不足之症,大臣们开始露出忧虑的神色,这睿王不会真的有事吧?那可是天日的一大损失!

太傅上前一步笑道,“睿王客气了,若说福泽,天下谁人的福泽能及得上皇上?有皇上亲口御封琳琅王,小世子日后定然和和顺顺,倒是老臣们来沾小世子的福泽了!”

“是啊是啊——”众大臣纷纷点头附和!

“太傅严重了,今日清歌特意改变宴请方式,办了这个以轻松自在为主要目的的晚宴,一是希望大家不要拘束,尤其是想让他们小辈们认识认识,日后同朝做事,也好打个基础!”

多数大臣闻言大喜,自己带来家里最有前途的孩子果然没有错,这可是让上面人认识到自己孩子优秀的好机会!

爹抱着忆爵走了过来,忆爵笑嘻嘻举起双手扑向他的“吧吧”,浑然忘了前些日子自己遭到的惨无人道的冷酷待遇,清歌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很给他的面子,抱过他乐呵呵地举在空中转了半圈,喜得这小子“咯咯——”大笑,眼看着一副幸福美满的父慈子孝图,清歌却适时地连连咳嗽了几声,然后冲我抱歉地一笑,把孩子给了我。

众大臣心底开始疯狂地猜测揣摩睿王是什么意思,表面上却欢欢喜喜地走近我们,一个个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无非是一些金锁玉佩什么的,极尽奢贵之能事,生怕让别人比了下去,独有爹和周太傅送上来的礼物让大家眼前一亮。

周太傅送来的竟是一套绝版的珍密古籍,他哈哈大笑道,“盼着小世子能够像他的父亲那样博古通今,成为天日最出色优秀的文臣!”

“太傅厚意,”清歌眼中闪烁异彩,拥有天日文采第一名声的他,显然对这份礼物非常惊喜,“那清歌就代忆爵收下了!”

我不由得呆呆地怜悯地看了看忆爵,谁料这小子也正苦巴巴地看向我,粉粉的嫩腮似有扭曲之嫌,婴儿稚眸中闪烁着和我完全相同的讯息——“乃乃的,老子还没长大就这么命苦哇!”

我一本正经地点头,是啊,人人都希望你向父亲一样出色,都不敢想象你能超越你父亲了,我看你这辈子就等着凉拌去吧!

父亲轻轻把一件非常眼熟的东西放进了忆爵怀里,忆爵小眼亦识珍宝,笑歪歪地一把搂进怀里。我仔细一看,翠绿的树冠上停着一只叼着小虫的鸟儿,雕功异常精湛,只怕举世也寻不出第二件来,很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年你第一次进云家的库房,后来你大娘说,里面除了你需要的那些布匹,整个库房你只移动过这件翡翠品,想来你定是十分喜欢,爹便把他拿了出来打算给你,谁料后来接连出事,也没来得及给你,现在就送给我外孙吧!”

爹双眼湿润地道,我蓦然想了起来,这件翡翠,是我当年离开京师前,在家里库房里见过的,眼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水雾,忆爵伸出小手在我眼旁胡乱摸了摸,还冲我挤眉弄眼,我不由得扑哧一笑,那原本要哭的意思也不知不觉俱化完了。

“嗯,爹,难得你的是您的这片心,女儿一直都让你c心,哪配让您这样惦记着?这翡翠正好便宜了这小子!”我微笑道。

“你哥哥们马上就来,你有什么事,只管告诉爹,别一个人撑着,不都是一家人吗?”看了看太傅,低声和蔼地对我道。

我看了看清歌,清歌微微一笑,“岳父,您放心吧,若有她和我都摆不平的事,到时候自然还要依赖岳父帮忙,现今清歌一家只想要安安稳稳地待在京师,还能好好孝敬您老人家,您不必担心!”

“好好好,只要别委屈了我这外孙,瞧这小性格,真跟他的妈妈一模一样呢!”爹疼爱地道。

“什么话?男孩子,自然是像睿王好!倘若日后有了女儿,再像王妃也不迟!”太傅颇不赞同地道。

“男孩子怎么了?绮罗要是男孩子,那肯定比现在还厉害!像绮罗照样能为国效力!”爹大声辩驳。

“……”

看着太傅和爹边面红耳赤地辩驳边走远了,清歌微微一笑,旁边纪情和玉冰心接过我的眼色,开始向那些束手无策的大臣们交代如何用餐,大人们听到倒没怎么的露出心底的想法,孩子们一听到新奇的‘西方菜式’和‘自助烧烤’这样古怪名字,早已迫不及待地凑了上前。

第四十二章 一念之间

一时间后园里热气氤氲,人声渐渐响亮起来。

眼前这个晚宴场面因为是纯现代的,清歌也是爱莫能助,为了布置妥当,我足足三天没有好好休息,更别提好好地吃一顿饭,现在闻到那些久违的香味,胃里酸水早就闹翻天了,这些厨师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我只是提供了菜单和制作方法,他们就能在从未做过的情况下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

“老公,我好饿!”我冲着清歌甜甜地知,顺便把手中的小包袱举得高高得送到他面前。

“你也不怕我虐待他啊?”清歌似笑非笑地接过小包袱,清潭瞳眸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可怜小包袱连选择的机会也没有。

清歌刚刚恢复,还不能接触晚宴上的这些食物,他早已在后堂用了清淡的晚餐,至于忆爵这小子,还停留在喂奶阶段,更别提眼前的美食了,只能小眼巴巴地看着流口水。

桌子后方放了一溜温暖舒适的椅子,清歌抱着忆爵踱过去随随便便地坐下,半身柔辉半身阴影,意态恬淡地逗弄起儿子,逗得忆爵哇哇乱叫,一静一闹竟意外地契合至极,正好空出时间让我好好慰劳一下我的胃。

哇,真是好久没有尝到的美味,不枉煞费苦心地把它们重新做出来。我万分辛酸感动地把美食塞进期待已久的嘴巴——啪!背后遭到巨灵神掌的一击,食物全醒梗在了我的喉头,差点把我给噎死!

“你这当妈的,把儿子撇在一边,你在这里大吃大喝,也不怕人看见笑话!”安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过似乎也是含糊不清,塞了满嘴食物似的。

一回头,果然——英姿飒爽的一身墨绿束身长袍,头发随意扎起,浓墨俊采的贵气面庞,中性美倒是挥发淋漓尽致,只是那鼓鼓又疑似油油的腮不太雅观!

“你看到若风了吗?”我懒懒地问道,咽下嘴里的食物。

“那边呢!“安圣扬扬下巴,含糊不清地吞嚼。

我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若风正和朗乾在一起,被一群别有心思的大臣满脸假笑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那缝隙间还看到一丝柔美女装的影子,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你也不去解救你的儿子!”我扬起大大坏坏的笑脸,顺手喝了一杯果酿好把食物送进胃里。

”让他窘窘也好,害羞气愤地总比没有感觉强!“安圣垂下眼眸淡淡地道。

刚刚那些大臣在给忆爵礼物的时候,就见这两个堂哥表哥远远地躲在一边,一脸“还好不是我的”表情,看笑话似的,哼,一步也不友爱。

嘿嘿,看我的!

我款款走过去,安圣一看我不怀好意的笑连忙跟了上来。

“各位大人,那边忆爵想见见他的哥哥们,我能先借走他们一会儿吗?马上就还给你们!”

我笑着c了进去,那些大臣听我如此说,也无可无不可,几个少女更是窘红了脸,让我顺利把他们解救出来。

“幸亏婶婶来得及时,朗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和若风几乎招架不住了!”

“怎么了?“我冲安圣眨眨眼,故作不知地问。

“那些大臣说,父皇在我们这个年纪,早已娶了母妃,还问我和若风喜欢什么样女子……”朗乾红着脸恼怒地道。

”咳——“若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苍白的俊脸上泛起红晕。朗乾到底没有吃过我的亏,这才反应过来,霎时整张冷脸红成了关公,我和安圣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管若风现在的精神状态如何,他至少还没有失去他的那份机敏,好小子,这样就很好了。

“婶婶,亏我这么信任你!”朗乾难得气恼地道。

连若风也羞恼嗔怒地看了他没有正形的母亲一眼,我心中暗笑,若风心结已经慢慢松动了,只要再加把劲。

”我这不是把你们救出来了?还怪我?要我说,我今天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未来的妻子必然是从这些女孩子中间诞生,现在你们好好看免得日后相逢不相识。同时你们还可以好好选选,看哪个女孩比较合心意,趁着皇上没有指婚,自已赶紧要求,起码还能娶到一个自已满意的妻子!”我一本正经地道。

苏风撇撇嘴,以他的身份,婚姻大事还是拥有一定自主权的,所以显然不信我的长篇大论鬼话连篇,可是朗乾却深沉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身为正统的皇室继承人,受过的教育告诉他,我说得没错,他明白我话里的隐讳意思。

“你说的也有道理,皇室友子女的婚姻,有几个能如你和清歌这样?”安圣似是想起了往事,悠然一叹。

我瞟了她一眼,眼中充满算计的笑意,爹刚才说了哥哥们马上就来,这个哥哥们,当然也包括云梦海!

“安圣,你带朗乾去看看忆爵,朗乾到现在还没认真见过自已堂弟呢,再不去看看,只怕日后想看也看不到了!”我笑眯眯地道。

安圣眉细细一动,俊目霎时如电般向我脸上扫来,却没有捕捉到什么,她微微一笑,“也好,你好好跟若风聊聊吧!”

我带着若风走到烧烤边边,给他串起了一串j翅,放在炭火上,若风静静地跟在我身后。我不经意间回头,蓦然发现,我心中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如今竟然已经跟我一般高了!

”舅母有话要和若风说吗?“若风平静地看着我。

“我眼中那个狡诈可爱、口口声声说有能力养活妻子的孩子转眼间已经长成大人了!”我伸手比了比我和他的个头,竟是一样高了,不由得感叹万千。

我来这里,真的很久很久了。

“往事无稽,都是若风不懂事,舅母还提它做以?”若风轻描淡写地道。

“呵呵,我倒觉得那时候的若风十分可爱!”我微微笑,“不愧是天日的少年状无,你可知道,当年你初遇我时,我已经是纵横商场十多年的人物,却栽在你这个孩子的手里,被你骗去见了你大舅三舅,想一想,其实不能怪你,是我来到这里后,完全丢了当年事事留心设想阴辣的特质!”

“这里舅母新的人生,若还和前世一模一样,那有什么意思?老天也许是故意的,要让舅母以全新的面貌投入新的生活!”若风轻轻地笑道。

这一番话听下来,我心中微叹,经过了这一番风雨波折,若风,真的成熟了!

“你既然能如此劝解我,为以不能劝解你自已?”我看着他的慧黠双眸道。

若风一愣,久久才道,“舅母,你不用担心,我早已好了,只是偶尔用起左手不顺利,心里烦躁一会,大的道理却已经明白!”

我微笑摇头,转身,悄身道,“你看好了!”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右手拿起一颗鲜艳的红萝卜,左手从腰间抽出魁星笔,闪电般在这颗萝卜上迅速雕刻起来。

若风的眼睛越睁越大,不知道是因为我手中慢慢成型的花朵形状,还是因为我熟练的雕刻动作,抑或是我左手使用纯熟技巧。

“你的左手……”

看着我放在他手中的一朵繁杂却栩栩如生的萝卜菊花,他有一刻呆滞的。

“在咱们那个时代,经过严密的考证,普遍认为人的右小脑——也就是控制人左边手脚身躯行动的脑子,比左小脑发达,更具潜能,所以,为了开发我的智力——嗯,就是聪明的程度,我前世的父亲常常训练我,要使我的左手和右手一样灵活,这也就是他老人家的一番异想天开,以为这样会让我变得比别人聪明一点——我倒觉得还不如用仪器刺激我的右小脑来得快,可是我父亲担心会产生副作用,比如说刺激过头把我变成傻瓜——呵呵,扯得太远了,总之我的意思就是,在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眼里,善用左手比善用右手更加能够调动人的聪明细胞,而一个人经过后天训练,只要有心,他完全可以使左手像右手那样灵活,甚至更加灵活!”

我眉飞色舞地说了一堆,其实我早就忘了我的左手还有一点特殊功能(当年常常遭遇绑架,父亲说,双手的杀伤力显然比单手强所以训练我的左手——只是这么血腥的东西,就不必告诉若风了!),那天看到厨师按照我的意思飞快地雕刻着装饰用的蔬菜,我突然想了起来,如果以这样的方式能帮助若风的话就好了。

“舅母的意思是,只要我认真训练,有一天,我的左手会比右手更强?”若风呆呆地重复我显然很明显的意思。

我笑着点点头,“关键在于你有没有信心,和恒心!”

“前些日子,舅母已经跟我说了一堆的道理,”若风低声喃喃地道,举起自已看起来没有什么两样的右手,翻来覆去地端详,我虽然知道舅母说的是真话,可是每次看到自已的右手,就忍不住难过,当日的事情倘若再来一次,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去救朗乾。可是我心底特别恨那些刺客,恨——在我的心头发酵,我从来没想过,恨的力量竟然如此庞大,几乎快摧毁掉我全部的生存渴望——幸亏舅母回来了,就仿佛在我快看不见阳光的时候,给了我一束很灿烂的光芒。我一直想啊想,想啊想,原来,自已以前以为经历过的事情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体验和改变,那些都是我母亲的经历,不是我,真正考验我的时候是现在,现在才是属于我的风雨,如果我经受过去了,我才配做我父母的儿子!”

隐若现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是为了你父母,而是为了你自已,你心底的渴望!文,你是天日最年轻的状元,武,你出身武将世家,你父母的辉煌已经成为逐渐翻过去的书页,而你的未来,才是即将要书写的那一章!”

“我想活得像舅母这样!”若风露出今晚第一个,也可以说是他受伤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唉,真感动!

“我这样也无所谓好不好,只是活得不违背自已做人的心愿罢了,我相信你的人生会比我更加精彩!”

我大笑着鼓励他,完全没有想到被我一语说中,南若风这一生的改变,都从他受伤的右手开始,而一生的不平静,也围绕着逐渐崛起的左手慢慢荡开了难以预测的涟漪。

门口传来微微的s动,我连忙偏过头,顿时呆住!

进来的当然是我三个挺拔出众的哥哥,可是,那女孩儿?

云梦海独身一人大步跨了进来,深沉双眸立即扫向全场,先略略在若风和我身上一停,随即偏过,锁住站在清歌面前笑得前仰后合的安圣。

云梦池一脸小心翼翼照顾的神色,身边相携着一名秀丽佳人——凤蕾沁?看到我眼光惊讶地扫过去,难得地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竟然泛起了红霞,天上莫非要下红雨了?

云梦川神色清淡忧郁,静静地走进来,也不看任何人,只是,他的身后,竟然也跟着一名女子,盈盈水眸中全是云梦川的倒影,只是神色间也颇为黯淡,看样子,还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这个,那个?”我指着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指着他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礼物我会直接交给忆爵。”云梦海言简意赅地道,转身向安圣走去,神色间竟十分急切。

“他们这是怎么了?”我问若风。

“梦海叔叔爱到刺激了,我娘把他跟一个女人设成一对,然后便躲着他躲到现在。”若风吟吟淡知,褪去了几分青涩的狡黠,多了几分稳重。

“安圣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我一怔,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为云梦海心动吗?

“兔子急了也咬人!”若风意味深长地道,抿嘴一笑,一切没有说透的意思就在这一笑中飘散,完全没有主角之一就是他母亲的自觉!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突然活现一个念头,要是某一天,忆爵会这样坏笑着算计我的话——不可能,清歌会把他扁成猪头!如此一想,我又恢复了神采奕奕。

兔子急了也咬人?形容得真贴切!我忍不住吃吃笑起来,安圣啊安圣,你的第二春真的离你不远了。

“你说,他们会半途退场吗?”我举起酒杯遮住自已坏笑的脸,悄声问若风。

“要不,若风就陪舅母打个赌吧!”若风也笑着学我。

“好!”我爽快地道。

朗乾已经抱着忆爵不知去了哪里,安圣还在对着清歌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眼看着云梦海悄无声息地走到安圣身后,懒散地靠着椅背的清歌眼中的哂笑连我都看得明明白白——

安圣往后猛一大跳,正好跳到云梦海的身上!

我哈哈大笑,左边桌子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响声,众人都不由得往那边看,我回头一看,忆爵的小礼帽一闪,怎么了?我和若风连忙走过去。

“朗乾——”我连忙叫,赶在别人围过去前走过去,朗乾高高举着干干净净的忆爵,锦澜缎袍上酒水淋漓,显然是谁打翻了酒瓶,朗乾只顾着让忆爵避开,自已却来不及。

“你没事吧?”若风急忙伸手接过以为正在玩游戏、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忆爵。

“没事,你没事吧?”朗乾摇摇头,无比温柔地道。

我们都一怔,这才看到,旁边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不过八九岁的模样,却已经是肤白如雪,柳眉纤长,五官秀丽精致,典型的美人模样,圆亮精神的杏眼中不畏惧害怕,却是十分内疚的神情。

“你没有事?小弟弟有没有事?”她稚声问道也不见紧张,到底是贵族家的孩子,颇有胆识。

“碎水晶都落在你的手上,怎么问我和忆爵有没有事呢?”朗乾笑道。

碎水晶?

我忙拉过小女孩藏在背后的手,她满是抗拒,“我没事,真的没事,王妃不必担心!”

说话间我已经拉她的手,顿时倒抽一口气,那白嫩的手背上分布着一些细碎的晶莹,在这样娇生惯养的女孩儿手上,早已碾出了碎碎的伤口中,冒出血珠子,她不但一声不出,连脸色都不曾稍稍有变,连我也吃了一惊。

“哎哟——”朗乾忍不住皱起眉头,浑然不觉口气中不知不觉掺杂了一些心疼。

“我带你去洗洗伤口,要尽快处理好,不然会留下疤痕!”我皱眉捧着白玉般的小手,温柔地冲她笑笑,女孩子,留下疤痕就伤心了。

“不敢耽误王妃的时间,臣女自已去厨房里清洗一下就可以了,”不卑不亢地道,倒像个小大人似的。

“在我的府里受伤,我连包扎都不帮你,日后谁还敢来我睿王府玩?我忍不住笑,笑她的故作老成,“走吧,没事儿!”

我趁朗乾没注意丢了个眼色给若风,若风会意地点头。

房中,我细细地给她抹上药,又包扎妥当,洗手和包扎的时候都难免引起疼痛,她却一声不吭,若说刚才是吃惊,那么现在我心中就是佩服了。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知道。

“臣女闰名玉烈,家祖父工部尚书史沂。”女孩口齿伶俐地道,眼儿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怎么了?”我不由得摸摸脸,“我长得奇形怪状?”

史玉烈一笑,却有了丝丝害羞,“玉烈久闻王妃大名,特地求了祖父带我来这里见识,王妃跟我想象中一样美!”

“是吗?我倒觉得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儿!”我微微一笑,见她衣衫简朴,发上也只佩戴了一只成色平常的玉簪,顺手从自已的妆台盒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对蝴蝶翩翩的白金琉璃发饰,给她别在乌发间,顿时给她秀丽却略显冷淡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活泼娇嫩。

“王妃,这个——”她马上紧张起来,举手欲拔下发饰。

“别,咱们初次见面,算我送你的,除非你嫌弃我这不是新的!”

“玉烈不敢,只是无功不受禄……”她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份难能可贵的倔强。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伴着朗乾微微有些控制不住的声音,“婶婶,小妹妹没事吧?”

我暗暗偷笑,玉烈看着我,小脸儿微微红了。

“没事,我马上带她出去。”我扬声道。

“王妃,恕玉烈冒昧,您刚才向敏王做眼色,是要敏王去调查玉烈的身世背景吗?”玉烈眨眨眼睛,突然语出惊人。

我一怔,好敏锐聪明的女孩!连朗乾都没有看到我向若风使眼色呢!我看向她的眼睛不再是单纯地面对孩子,而是多了对成人的尊重。

“不错,我看太子很喜欢你,你日后很有可能进宫,我先让太子和你相互了解一下也是正常。你说呢?”我笑笑,既然她如此聪明,我也不必隐瞒她。

“王妃抬爱。王妃不是常人,玉烈也不必隐瞒王妃,玉烈并不想进宫!”玉烈摇摇头道。

“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有主见,贵族家的孩子允许孩子自主选择吗?

“玉烈想像王妃这样,玉烈心中,王妃是天日最好的女子!”她侧着头,圆亮的可眼中亦窘,艰难地表达自已的意思,她到底年幼,辞不能达意,但却足够让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门外啪啪地拍起门,我叹口气,拉起玉烈的小手,算了,我们出去吧!”

第四十三章 亲王玉印

里面隐隐的喧闹隔着一道厚厚的高墙竟也听得清清楚楚,愈加显得他孤家寡人的身份是多么的讽刺,他忍不住一愣,当初他以为这样的反朴太轻了,此刻,他才隐隐察觉,这样的对待其实是直击他的心窝,把他心底的一点柔软毫不迟疑地辗碎,磨出最重最腥的血渍想出这个方法的人,是多么温柔地残忍,是多么地了解自己!

“……爷,到了!”马车外,尖细的声音怯生生地道。

批阅了半天的奏折,到底忍不住悄悄来了,他…世上要是有什么能让他舍弃这份牵挂,要他付出什么都愿意!

他闭上过度疲劳的双眼,背靠着马车壁,静静地聆听着那份热闹,感受着一点一点痛入肺腑的寂寞。

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他自以为永久地留住了,却不料,双手中满满握住的,只是一声薄凉的叹息,和一份亦痛亦辱的孤独。

马车外,轻轻走过来一个人,他睁开眼睛。

“爷……”赶车的小太监叫道,“是府里的人。”

“原来是爷,云青失礼,没有看清,”车门外,云青清凉如水的声音响起,“若爷不想让其他大臣知道,云青冒昧委屈爷,这里有专门为太子和敏王新开的侧门……”

“罢了,回去吧!”他淡淡地道。

“爷既然来了,王妃又命令属下在此恭候多时,爷何不进去暖暖身子?”云青轻道。

他顿时一震,“恭候?”

“是,王妃吩咐过,让属下机警点,若爷来了,万不可怠慢!”

他抿嘴,好一个云绮罗,算准了他会来…他还在奇怪,清歌出了这样的事,以她的性子怎么会不来兴师问罪一番?原来却在这里以逸待劳,不妨,自己倒要看看她到底打算如何,难道她以为区区一个晚宴就算是报复他了?

他掀开帘子一步跨下马车,连小太监伸出欲扶的手也视若不见,一身柔软温暖的象牙色日常便服,虽竭力低调处理自己的外表,却仍然掩不住不怒而威的帝王气势,看着镇定的云青,身后,一个黑甲侍卫跟了上来,捧着一个方正匣子。

“走吧!”

转过几道隐蔽的门廊,布置精致怪诞的晚宴现场赫然出现在几个人眼前。

那些平时精明狡诈的一品大臣们,此刻三三两两慵慵懒懒地分散着,品尝着美食,也难得地放下各自时令朝廷气氛剑拔弩张的政见,和气地聊聊一些无伤大雅的话题。

平日里礼仪规矩严谨的贵族孩子,何曾如此放松过?此刻年龄相近的聚在一起,新奇怪异的经历让他们几乎笑闹成一团,终于有了一点点孩童的感觉。

朗乾和若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着什么,朗乾此时的反应特别奇怪,身为太子,却完全没有像平时那样保持镇静从容的态度,而若风,身体状况没有恢复,但是,似乎脸上有一抹促狭的笑意,竟是久违的开朗笑意。

太傅和丞相躲在一边缠着清歌,清歌脸上的表情竟是那样令人心惊的苍白疲倦、无力虚弱,难道他还没有恢复?不可能,情报里说,清歌本身就是一个身怀绝世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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