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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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读书不多,但不代表他笨。

看了一个下午,听到楼上传来了下楼的声音,他就把书收了起来,摘抄的笔记本也放在了隐蔽的地方。

姚衣凛抱著宝宝下楼,杨军一脸的若无其事。

吃饭时,是一如既往的静默无声。

姚衣凛姿势优雅地享用面前丰盛的菜肴。一旁的宝宝刚喝饱了牛奶,一幅想睡的样子。杨军低著头,一声不吭。

看他这样样子,姚衣凛心里又不满了。举起杯子,里面是红宝石色泽的葡萄酒。

“你不尝一下吗,这酒的味道很好。”

杨军愣了一下,然後拒绝道:“不了,我不会喝酒。”

“哦?你以前都没喝过?”

姚衣凛眯了眯眼睛,摇晃著手里的杯子,漾出了极好看的波纹。

“只喝过啤酒,是工地上的人聚餐时喝的。”杨军想了想说:“不好喝。”

姚衣凛笑了,“不是啤酒不好喝,而是你们没喝过好的。”

杨军点点头。

当然,因为他们没钱。

现实的残酷,他很早就了解了。

看到杨军很快解决了盘子里的食物,姚衣凛觉得无趣地挑挑眉:“这麽快就吃好了?”

杨军快速地点头。

姚衣凛微侧著脸,看看他的盘子。

“吃得这麽少?”

杨军身体一僵,缓缓地点下头,接著补上了一句:“我以前也是吃这麽多的。”

这个以前,当然是指身体没有异样的时候。

姚衣凛看了他一会儿,笑著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有些微妙。

杨军定了定神,瞟了他一眼後上了楼。

姚衣凛吃好了抱著宝宝上去时,看到他裹著被子已经睡了。

杨军放下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这几天他翻了很多医书,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他不是女人,难道女人有的那些症状他也会有吗?

男人不像女人有天然的器官容纳胎儿,没有良好的环境适宜於胎儿的生长。按理说胎儿是很难长大的。

在医学的书上看到有女人宫外孕的案例,跟男人怀孕的样子有些相似,但宫外孕的小孩是很难健康发育的,通常在母体中活不过两个月。

但是他怀的孩子却很顺利地长大了,这不知道是他的体质异常,还是宝宝不是人类有关。

关於姚衣凛和他的族人到底是什麽的问题他一直没有问过,自己也很少去想,也许在潜意识里他在逃避这个问题,自己怀了非人的小孩这种事相信是普通人都不会能接受。

他到底有没有怀孕,可能只有做详细的检验才可以知道了,但是他又哪来的条件去做检查呢?

去医院?

先不说他自己没办法在姚衣凛不知道的情况下去市区,就算他到了医院又怎麽办呢?这种事情被别人知道了恐怕会把自己当怪物拿去解剖吧。

要不就只能等上几个月,要是肚子大了,那就是真的有了。

但是到那时……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姚衣凛到那时就更不可能放过他了。

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将再重现一次。

想去想来,思考了好几天,唯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

入夜,已是半夜两点。

姚衣凛已经上床睡了两个小时,睡在他旁边可以听到他均匀冗长的呼吸声。

杨军悄悄下了床,连鞋也没穿,赤著脚走到了门口,看著睡在小床上的宝宝没有要醒的样子,安心地打开了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屋里一片寂静。

隔了半个小时,门又轻轻打开了。

杨军轻手轻脚地上了床,躺下,拉上了被子。

连著好几天,到了深夜,确定姚衣凛睡著了後,杨军都会悄悄地出去,然後在天亮前回来。

开始杨军怕被发现,随著次数的增加,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出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姚衣凛似乎并未发觉,每晚都睡得很熟。

又是一夜,杨军溜出了门,熟门熟路地走到地下室。

打开了灯,迎来一室的光明。

他对这里已是熟悉之极,这几天来,他就是把时间花在了这里。

他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去医院肯定是行不通的,那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这个古怪的地下室里的医疗用具。

他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和姚衣凛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怀孕时,给他检查用的仪器。

他记得那个东西叫b超。

连续几天,他都偷偷下去,在地下室里摸索它的用法。但不知是这仪器太过复杂还是他脑子太笨,看了很久也没明白究竟是怎麽用的。

靠著前面两次的经验,稍微摸出一些使用方法。但是要对自己做检查,却还是不够。

原本已经泄气的他突然一天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本小册子,是仪器的使用说明。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好运气。杨军又用了一天时间看熟了说明书。加上先前摸索出的用法,他自认为应该差不多了。

忙著弄了好几个小时,在看到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生命的跳动时,杨军简直要陷入崩溃。

先前拼命克制的臆想全变成了现实,那种恶梦一样的经历还是要再经历一遍吗?

杨军坐在地上,双手盖在脸上。

全身像浸在了冰水里,没有一点温度。

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他脑子里一片混沌。

无法思考,唯一的念头就是──

这个孩子不能留下。

无论怎样,他也不想再怀孕,只有趁姚衣凛不知道的时候想办法把孩子打掉。

但是,问题是怎麽做?

恢复了平静之後的杨军非常冷静地思考这个问题。

女人是很脆弱的动物,特别是怀孕中的女人,这种时候只要一点小小的打击就可以让她们流产。

而他是男人,但只要手段足够激烈,想不让孩子生下来,大概也不会很难吧……

只要手段足够激烈……

杨军看著肚子微微笑了。

手抚上腹部,一片平坦。

但是他很清楚再过几个月,这里的肌r就会变松,会渐渐隆起来。像寄生在他体内的肿瘤一样慢慢长大。

他只是一个生育孩子的工具,被无望地拘禁在这里。

只要他没有怀孕,姚衣凛腻了就会放他回去。但是要被他知道了,其下场只会有一个。而那是他不愿接受的。

要摆脱这样的命运其实很简单。

真的很简单……

只要他放在肚子上的手稍微用力一点就行了……

杨军抚上肚子的手举到了空中,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手毫不留情地以十分的力道打上去,一瞬间他惨白了脸,手死拽著裤子,嘴唇痛得颤抖起来。

不能停。

杨军喘了口气,右手又举了起来。

就在他狠狠向自己肚子打上去的时候,一故突如其来的力量攫住了手。

随後便被人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你在干什麽!”

姚衣凛脸色青白,手上青筋暴起。

杨军被打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半侧著的脸看不到表情。

姚衣凛简直暴跳如雷,面前发生的事简直让他不敢置信。

“你疯了!你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在第一次杨军半夜出去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好奇地跟在他後面发现他竟然试图去用地下室的仪器。他马上就明白了他这麽做的原因。

以男人笨拙的动作来看,再过一年也不可能学会怎麽运用的,於是他把说明书放在了地下室故意让他发现。结果晚上跟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他怎麽就狠心下得了手?他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吗?

地上的杨军慢慢坐起来,脸上浮起鲜明的五指印。

“我从来没说过……他是我的孩子。”

“你……”

姚衣凛睁大了双眼,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为什麽要生气?你之前不是也这麽说过吗?”

姚衣凛瞪大了眼睛,他什麽说过这样的话?

“我对你而言不过就是个生产的工具,为什麽一定要我,别人不行吗?”

杨军抚上自己的脸,感觉不到脸上的痛。腹部传上来的闷痛已夺去他所有的感知。

“我长得不漂亮,年纪对你来说也大了,更说不上什麽聪明会讨人欢心。像我这样的男人你应该早腻了吧,为什麽不放过我?”

一席话堵得他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反驳。

如他所说,他要什麽样的美人没有?个个都比他温驯可人,风情万种。就算是男人,就算国际巨星,他想要也是不费吹灰之力。为什麽非要这个老男人不可?

他有哪点好?

长得丑不说,脑子也看不出哪点好,性格更是阴郁死硬地讨厌,让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这样没有一处优点的人,为什麽要留他在自己身边?

是啊,为什麽要留他在身边?

他不是一向厌恶别人在他身边的吗?为什麽他强迫他留在自己身边,在他的存在已经对他没用的情况下?

为什麽看到他不喜欢宝宝他会觉得不舒服?为什麽用强迫的也要他再怀上自己的孩子?

为什麽……

许许多多的为什麽问傻了姚衣凛。

答案似乎就要浮出水面,姚衣凛失笑,那怎麽可能?

对啊,那怎麽可能?

他喜欢的一向都是绝色美女,有著妖娆身段,妩媚面孔的绝代佳人。

对这样的男人,他怎麽会有动心的感觉?

好吧,他承认那老男人的身体不错,上起来比女人还热还爽。

抱起来也很舒服,味道清爽好闻,肌r结实有弹性,很有韧感,抱在怀里也不会乱动,乖乖地贴在他的胸前。

性格沈闷不爱说话,但他安安静静地待在他身边时,他就会感到很平静。他不像其他人眼睛总是移不开他的脸,对於他罕见的美貌,杨军似乎不是很在意。

他性格看起来软弱好欺,但内在坚毅刚强。

他爱护家人,在他为了他那个混帐弟弟屈服时他就知道这一点。

他长得不好看,但是眼神很清亮,像以前见到的狗狗一样可爱……

等等,他在想什麽?在夸奖那老男人吗?他什麽时候有那麽多优点了?

姚衣凛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时候,杨军的身体在微微发颤,冷汗顺著额头流下,手捂在肚子上。

在姚衣凛注意到他的反常时,杨军的脸孔已经变得像死人一样白。

咒骂了一句抱起了他的姚衣凛难掩慌张地跑出去跳上车飞奔出去。

一路上,车子以要飞起来的速度行驶在公路上,那样达到极限的速度像连轮胎都要因为剧烈的摩擦而燃烧起来。

姚衣凛一面开车,一面不安地向後座看去。

杨军忍著呻吟,像虾米一样缩在坐位上,头发已被汗水打湿,一缕缕黏在额头上。

“再忍一下,很快就要到了,乖……”

若不是因为太痛的关系,杨军还真想笑。姚衣凛说的话就跟电视上八点档的肥皂剧里说的话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电视里的主角是对自己的太太说的,而他的对象是个男人。

姚衣凛无法抑制狂跳的心脏,没有办法想其他的事,他现在只希望这该死的车子快一点,再快一点!

至於他为什麽这麽慌乱,他已经无力去思考这个问题。

到了上次杨军生产的大房子,还没下车,里面就出来了好几个人,把他抬在担架上送了进去。

杨军现在可以肯定这里应该就是姚衣凛族人开设的类似私人医院的地方了。

杨军在进行急救,姚衣凛被要求在门外等著。

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抽著,斜靠在墙上看著房门,他也不知自己是为什麽要站在这里等。

在焦灼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著,他从未觉得一个小时有这麽长过。

脚边的烟头堆了一地,但他嘴里却没尝出什麽味来。

终於,门开了。裴月辰从里面走了出来。

姚衣凛掐灭了烟头,走上去:“怎麽样?”

裴月辰看他一眼道:“还好,没什麽大问题,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姚衣凛舒了口气,“麻烦你了,这麽晚还叫你来。”

裴月辰神色奇怪,从头到脚看他一眼:“没什麽,倒是你从来没这麽慌乱过。”

姚衣凛表情一僵,背过脸去:“有吗?我只是担心孩子有事而已。”

裴月辰脱下白袍,笑道:“是吗?大概只有你自己最清楚吧?”

不等他说话,他又问道:“他怎麽又怀上?是你做的?”

姚衣凛瞪他一眼:“那还会有谁?”

裴月辰呵呵一笑:“算我问错,但是你要知道他身体本来就还没好,这时候让他怀孕比以前的风险要大了很多。弄不好会出什麽事。”

姚衣凛皱著眉头,“我知道该怎麽做。”

裴月辰点点头,“你清楚就好,虽然我们不在乎弄死一两个人类,但少点麻烦不是更好?”

“对了。”他看著他,“听说你从清辉手上救了一人?”

姚衣凛看向门里,不经意地说道:“恩,这下欠他个人情。”

“清辉可不是个好惹的人,他同意?”

“我只是说不要让他死而已,至於其他发生什麽,我就管不上了。”

裴月辰笑了:“这样他不是更可怜,死了还要好一点。”

姚衣凛嘴角带了丝冷酷,“那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裴月辰沈思地看著他,姚衣凛问道:“怎麽了?”

裴月辰摸著下巴,“没什麽,只是觉得你变了。”

姚衣凛歪著头,裴月辰说:“你开始懂得恨一个人了……”

裴月辰在心里微笑,而这种变化又是因为谁呢?

姚衣凛仰首:“你说什麽?”

裴月辰转身走了,只抛下一句话。

“不快点认清自己的心的话,以後吃苦的可是你自己哦。”

姚衣凛觉得莫名其妙,甩甩头推开了门。

治疗的器械都撤得一干二净,杨军躺在床上正陷入熟睡。雪白的脸色跟床单的颜色有的一比了。

姚衣凛走过去,拖了条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静静地看了他许久,他把手伸到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样子看起来很脆弱,这样躺在床上缺乏生机的样子看得他心口有些刺痛。

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感觉,姚衣凛潜意识地回避去想这个问题。

手指抚上了男人的脸,姚衣凛轻轻地说:“怎麽还不醒过来,不是说没什麽事吗?”

“我承认我打你是我不好,但不是你这样气我,我也不会这样不是?”

“你为什麽不想要我们的宝宝?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

“而且宝宝很喜欢你的,你在的时候他眼睛都不眨的……”

“我已经给宝宝取好名字了,你认为是叫姚君戎还是姚影尘比较好?”

“你不想醒来的原因是怕我吗?我保证,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要是你还不醒的话,你弟弟的安全我就不保证了哦……”

男人的眼皮下动了动。

姚衣凛眯起了眼睛,凑到他耳边阴恻恻地说:“你要是再想不开要打孩子,我就拿你弟来陪葬。”

杨军睫毛抖了抖,缓缓睁了开。看了他很久,看不清眼里流转的是什麽,他又闭上了眼睛。

姚衣凛爬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下,一手环过去把他抱住。

抱著杨军入睡几乎已成为他的习惯,偶尔早上怀里没有人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第二天一早,杨军被被姚衣凛带回去了。

昨天晚上走得太急,把宝宝丢在家里忘了,还是後半夜时姚衣凛突然想起来打电话叫人去照顾他。

杨军的脸色还是很不好,脸上几乎看不到血色,眼睛下有著黑影,似乎没睡好觉。

走进客厅,杨军直接上了楼,一个穿制服的年轻女子抱著宝宝从厨房走出来,对姚衣凛笑了笑,把手上的孩子递给了他。

小东西一看到他就兴奋地大叫,挥舞著他短短的小手。

姚衣凛怜惜地把他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再把他抱在怀里。

侍女福了福身退下,走前问他需要什麽吃的,姚衣凛想了想,叫她送份早餐上去。

抱著怀里软软的小东西,他就不由想到杨军。

皱起纤细优美的眉,他从未像今天一样烦恼过。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很奇怪,对那男人的关系已经达到让他吃惊的程度。

如果他是女人,他几乎就要以为自己爱上他了。

想著他穿上女装的样子,姚衣凛轻笑出来。

不过他要真的是女人,他就不会老想著要离开他了吧?

他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他的威胁迫,要是女人的话,怀了他的孩子理所当然地就会死心留下他身边了吧?

然後他会对“她”很好很好……

让“她”幸福到忘了一切。

姚衣凛拍拍头,这些都只是妄想而已。

宝宝睁著大大的眼睛不解地看著他,粉红的小嘴嘟成可爱的形状。姚衣凛看著他笑了。

“你也想他了吧?我带你上去看他,但不要吵哦。”

宝宝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密又长的睫毛轻轻眨动。

推开了房门,就看见杨军盖著被子躺在床上。眼睛闭著,像是在熟睡。

姚衣凛抱著宝宝走过去,坐在床沿上。帮他把被子拉上去盖住肩膀,把宝宝放在床上任他乱爬。

宝宝好奇地伸出莲藕样的嫩手摸摸他的脸,因为四肢的活动还不够协调的缘故一个没稳住摔在了他身上。

杨军恩了一声醒了过来,看到身上的小宝宝留著口水爬在他胸前一时没明白发生了什麽。

小东西高兴地舔了他一脸的口水,然後被姚衣凛一手抱起。

“吵醒你了?”

杨军呆了一下摇了摇头,有些惊异於他温柔的语气。

姚衣凛抱紧在他怀里乱动的宝宝,“没睡够吧,再多睡一会儿,起来再吃早餐。”

杨军再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想吃还是不想睡。眼睛下的黑眼圈还是很明显,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姚衣凛摸摸他的额头,杨军怔怔地听到他说:“还好,没有发烧。”

杨军低下头,想不透他要干什麽。

姚衣凛笑笑,“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息,近期不可以做太累的事情,你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抱著不断在怀里扭动的小东西走了出去。

杨军看见他走了,闭上眼睛深深吁了口气。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老天我恨你 正文 第八章

章节字数:8826 更新时间:07…12…04 20:24

姚衣凛遵守了他说的话,这段时间来对杨军的态度温和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但杨军在面对他的时候反而更加的不知所措,对他多变的性情深感害怕。

姚衣凛越温柔他就越害怕,越害怕他说的话就越少,表情也越少。长期下来,姚衣凛的温柔也变了味道。本来性格就不好,从小就是别人追捧宠爱对象的他耐性一天天地在消失,看到杨军不为所动的样子更是肝火上升。

他都这麽委屈地去讨好他了,这家夥还那麽不识趣,这对他不仅是前所未有的打击,而且是对他男性魅力的否定。

他以前交往的对象哪有这麽麻烦的?买束花再加几个昂贵的礼物再加几句甜言蜜语,那些女人就会一脸陶醉地依在他怀里了。

但是同样的方法,对男人有用吗?

不对,他现在是在追求他吗?追一个男人?一个他以前瞧不起的男人?

姚衣凛郁闷了,连著几天没精打采,给宝宝喂奶的时候差点把他倒吊过来喂。

看到杨军时表情也非常奇怪,故意避开与他吃饭的时间。晚上睡觉时也不像以前一样抱著他,而是离他睡得很远。但这种情形没有坚持几天他就故态复萌了。吃饭时一起吃,睡觉时把他当大型布偶一样抱得紧紧的,双腿还常常不老实的在上面磨蹭。有时蹭得久了,就跑到浴室里去待上很久才出来。看著杨军的眼神也越来越热烈,要有第三者在一旁简直就觉得那眼神像要活生生把人吞下去一样。

杨军几天来坐立不安,随时都觉得有一双眼睛盯著他。

绿茵茵的眼睛像极了大灰狼。

杨军坐在餐桌前吃饭,但是实在没有吃饭的食欲,如果有人坐在你对面,用那种随时都会把你吃下去的眼神看著你的话,你也不会有胃口的。

姚衣凛从他坐下开始就一直看到现在,杨军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长花了才让他盯这麽久。

姚衣凛看得津津有味,以前怎麽没发现他的样子那麽迷人,不管吃东西时的动作还是干别的事情都那麽好看。身材又高又修长,这点在他抱他的时候就已经得到证实了。脸孔线条流畅精悍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连吃饭时拿筷子的手指都散发著让蠢蠢欲动的气息。微敞的领口可以看到露出的浅麦色肌肤,像在诱惑人把手伸进去。

以前怎麽没发现他眼前的是那麽一个尤物?

真是浪费了浪费了。

在脑子里无限幻想的姚衣凛没有注意眼前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拉伸出的腰线让他吞了口口水。

“我吃好了。”

啊?

反应过来的姚衣凛放下了没吃几口的午餐,跟著杨军身後走上去。

他就跟个背後灵似的,一步不离地跟著。

杨军到後院去浇花,他就帮他拿水管;杨军在客厅里看电视,他就坐在一边看他;杨军到厨房找水喝,他就过去泡咖啡;杨军实在受不了他上楼睡觉去,刚躺下,他就跟著爬上床,说什麽科学家说午睡有益健康。

开始杨军只当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但接二连三的这样难免不让他疑惑。

这段时间来也许是怀孕的必然反应,他总觉得身体不太好,本来心情就阴郁的他觉得这样下去也许会就这样死掉也不一定。

他不想死,一点都不想。

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如以前想像的那样娶妻生子,但他很想念以前的生活。虽然没有现在这样精致美味的食物,高档舒适的衣服,柔软的大床。但至少他拥有自由,在一天过去的时候,可以决定要做什麽,到哪里去。

而现在,他待著的……不过是个奢华的笼子。

被人禁锢,强暴,还怀了别人的孩子。像他这样倒霉的男人,世界上只有一个了吧。

而对著这些的始作俑者,他实在没有什麽好心情去面对他。

他对他,甚至是厌恶的。

当姚衣凛再一次黏在他身边时,他终於忍不住了。

“你到底想怎麽样?”

“啊?”

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杨军皱著眉,“你老跟在我後面不嫌烦吗?”

姚衣凛眨眨眼,“不觉得啊。”

“你又想出了什麽新方法来折磨我?其实不用那麽麻烦的,你直接说就是。”

姚衣凛脸上有一丝慌乱,“你怎麽这样想,我没想对你做什麽的。”

杨军看他一眼,“那好,请你让开,我要上楼了。”

姚衣凛让出挡住的道路。

杨军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被他拉住了手臂。

“你又想做什麽?”

杨军有些怒了,姚衣凛愣了一下,放开了他的手。

“你不要怕……我只是想说,我们两个的相处方式不能柔和一些吗?”

杨军看著他面无表情,“打一鞭再给颗糖,换成是你,你又会如何?”

姚衣凛顿时无言,杨军没理他,直接上了楼。

又过了几天,姚衣凛似乎听进了他的话,果然没再像以前那样二十四小时缠著他,但杨军的心情没有因此而变好。

天气变得很快,外面常连著几天下著绵绵的细雨,就如同他的心情。

姚衣凛曾就宝宝的名字征求过他的意见,他只是冷淡地说随便。姚衣凛一脸落寞地收起写著名字的纸,抱著宝宝去书房。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杨军一手拿著水果刀,一手拿著苹果,看著窗外。

今天是不能出去了,雨势不是很大,也不用担心院子里的花草。

他微叹口气,心里升起莫名的烦躁。

苹果皮在手中一圈圈地滑落,露出雪白的果r。

拿著削好的苹果,杨军却没有吃的欲望,把苹果核去掉,把剩下的果r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

这样细致的吃法,一向是姚衣凛喜欢的。

薄薄的水果刀划过了手指,刀刃上带了一抹红,杨军把手指伸进了嘴里吮了一阵,再拿出来时,指腹上一道白色的口子,没一会儿白色的伤口便又被涌出的血y染红了。

杨军呆呆地看著那潋滟的红色滴落,像著魔一样把手腕送到了刀口上。

是不是这样划下去,什麽都可以结束了?

他从未想过死,是真的,他从来都没有想死的念头。

但知为什麽,那反s著冷光的刀刃像诱惑著他一样,他不由自主地握著刀,像向手腕上划下去。

“你在做什麽!”

在那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他握刀的手,男人暴怒中夹杂著惊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起头,姚衣凛死死握住他的手,冷琥珀的淡色眸子带著强烈的气势看著他。

“我在削苹果。”

杨军淡淡地说,姚衣凛眯起了眼睛,“削苹果会削到手腕上去?”

杨军忽然觉得胸口上一阵闷气,想甩开他的手。

“不用你管!”

姚衣凛紧紧抓著手上不断挣扎的手,但又担心太用了会伤到他而不敢太使力。

“你说,你刚才是不是想自杀?”

刚才看到他拿著刀要划下去的时候,姚衣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了。

他难道就这样不愿意待在他身边?甚至到了宁愿放弃自己生命的程度……

杨军挣不开他的手,心中气极,连日来受的委屈痛苦全在这一刻爆发开来,张口一下咬在姚衣凛的手上。

吃痛之下,姚衣凛松开了手。看到杨军拿著水果刀,担心他又要做出什麽事来,急得要上前去,杨军这时叫道:“不要过来!”

姚衣凛自然不听,跨前两步就要去夺他手上的刀子。杨军心里一慌,直觉不能把刀子给他,拼命与他争夺起来。两人纠缠在一起,一个要抢,一人拼死不给。也不知今天杨军是怎麽回事,平时沈默忍让的性子全然消失,疯狂地挣扎扭动。

杨军红了眼,平日里的憋闷难过全部爆发出来,不管不顾地一边躲著姚衣凛抢刀子的手,一边手脚并用地朝他打过去。姚衣凛顾及著不伤他,一面又忍著他打不还手,一时手忙脚乱。

忽然,杨军挥舞著的手一顿,面前姚衣凛的脸一瞬变的惨白,两眼瞪得大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杨军觉得拿著水果刀的右手似乎c到了什麽东西里,低头一看,亮白的刀子有一半没入了姚衣凛的小腹。有红红的血顺著刀子流出来,染红了刀刃。

杨军倒吸了口凉气,不明白怎麽会这样的。

他松开了握著刀柄的手,慌乱地看著姚衣凛的眼睛。

姚衣凛一手抓著他的肩膀,手捂上了肚子,摸了一手的红。

举到眼前,看了一下,再看向杨军。他笑了一下,“怎麽了,脸色那麽白?”

杨军不知该如何反应,刀子是怎麽扎进去的?这过程他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

姚衣凛又笑了一下,脱力一样慢慢坐到了地上,血还在往下流。

他该怎麽办?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不会死吧?他死了,自己是不是要坐牢?

要给他叫救护车吗?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杨军胡乱地想著,想到客厅打电话叫人,但脑子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话──

为什麽要救他?他死了不是更好吗……

他死了就没有人囚禁你了,他死了就没人再欺负你了……

没有人再让你怀孕,这样像个怪物一样活著……

再没人会打你,再没人这样欺负你……

你以後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可以在乡下养养花,种种地,养几只小j小鸭……

这些,不都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吗?

想要完成这些很简单……

只要他死了就好了。

只要他死了什麽都解决了……

杨军的脚像被捆住了一样动不了,他看著地上的男人,他恶梦的根源。

他不用做什麽事,只要把他一人留在这里就行了,他会就这样流血致死的……

他什麽都不用做,只要不管他就好……

姚衣凛没有说话,没有叫他去叫人,他只是一直看著他,琥珀色的眼透著死灰。

“你不用管我,要是你想走就走吧……”

杨军没动,姚衣凛嘴边露出一抹苦笑:“你不用担心,我不要紧,以後也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到楼上去,床头的抽屉里有张银行卡,密码是你的生日,还有你的衣服,都是按你的尺寸做的,都带走吧,衣柜上层就有个旅行包,鞋柜上的盒子里有些零钱,这些你都用得到的。”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

至少,不要让他看见他离开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离开的脚步声。

睁开眼,眼前空无一人。

果然……还是走了。

他扯著嘴,苦笑一下。没有起来的意思,也不想叫人来。

叫人来干什麽?看他的笑话吗?

看一向不可一世的姚衣凛像个弃妇一样趴在厨房的地板上?

杨军你还真够狠的!叫你走你就走啊,一点也不担心我,要我真死了,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姚衣凛咬著唇,捂著伤口躺在地上,像小虾米一样蜷著,吸著鼻子,闷声不吭地腹诽那个没良心的。

想他什麽时候对一个人这麽好过,头一遭对人好就被嫌弃,头一次喜欢人就被厌恶。送上门,人家不要还把他踢出来,现在受了伤,那人更是毫不在乎地转身就走。

越想就越气,越想就越委屈。

姚衣凛躺在地上就不想起来,把嘴唇当杨军狠狠啃著。

啃著啃著,忽然听到了一声声响。

姚衣凛敏锐地听出那是门开的声音,然後是人的脚步声。

猜想肯定是看到杨军走了来向他报告的人,自从他住进这间房子,他就下了命令监视他。

别开脸,不让来人看到他的表情,来人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别过来,我知道他走了,你们不用多事,退下去!”

姚衣凛冷冷地说,但意外地,没有听到那人离开的声音。他有些生气,什麽时候连这些人都敢反抗他了?

“我最後再说一次,给我出去。”

口气变的低沈,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但那人非但没听,还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放肆!”

姚衣凛怒喝了一句,转过脸看向来人。正想呵斥他时,看清了来人的脸……

姚衣凛先是一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後看到男人微有厚的嘴唇动了动,“你……还好吗?”

突然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有些热热的。

姚衣凛看著那个去而复返的男人,在那张说不出那点好看的脸上确实带著那麽一点担心。

姚衣凛忽然就不气他了,他现在想好好把男人压在地上拨皮拆骨吃得一干二净。那张脸现在怎麽看是怎麽顺眼怎麽好看。

看到他看著自己眼睛都不眨一眨,杨军心下觉得有些糟,不会是失血到神智不清了吧?

那一刀扎得很深,普通人现在早昏迷过去了,不知道他是怎麽撑到现在的。

杨军有些担心地看向他的伤口:“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你这样不行。”

姚衣凛一听忙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走。

“不要去,我不用去医院的……”

“说什麽呢,你的伤不治是会死人的。”

杨军想甩开他的手,再听他的话没多久他看到的可能就是具尸体。

“我不会死。”

姚衣凛看著他,坚定地说。一边把手衣到腹部的伤口处,把衣扣解开。

露出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只露出一小截的刀子看起来很扎眼。

姚衣凛对他笑了笑,在杨军惊恐的目光下,把刀子一下拔了出来。

杨军立刻惊叫了一声,但并没有想像中喷溅出的鲜血,只有少量的血被带了出来。甚至那伤口周围正在用r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著,虽然很慢,但的确伤口在合拢。

“看到了吗?我是不会这样就死的。”

听到了姚衣凛的声音,杨军觉得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被他遇到了。

是啊,既然他能让自己怀孕,还有什麽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呆呆看了那伤口一阵,杨军摇著头站起来。

“至少也要找人看看,找你们的人应该行吧?”

姚衣凛犹豫了一下,看著他脸色问道:“你……不害怕吗?”

杨军站稳身子,隐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表情。

慢慢地,听到他说了句:“不怕。”

姚衣凛展开了笑容,“我们族里的人很少有这种能力的哦,我是不是很厉害?”

杨军没说话,姚衣凛拉著他的裤脚以撒娇一样的语气说:“你蹲下来好不好?”

杨军顿了一下,缓缓低下身,姚衣凛不满地把他扯到地上。撑起上半身,不顾还没愈合的伤口抱著他的腰,把脑袋枕在他肩上。

他还是回来了,他没有丢下他,这是不是代表他喜欢他?

此时的姚衣凛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满足的感觉。

没有感觉到怀里人僵硬的身体,一直未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我好喜欢你……”

姚衣凛的伤好得很快,过几天伤口就完全看不出来了。仍是摇著大野狼的尾巴装著无害的大狗对著杨军跟前跟後。宝宝的名字也定好了,就叫姚君戎,以後弟弟就叫姚影尘。

过了两个月,杨军的肚子也稍见变化,虽然没有明显的凸起,但摸上去有些硬硬的感觉。姚衣凛最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边看著杨军的肚子边嘿嘿地傻笑。裴月辰看到他这幅样子摇头叹息地说爱情果然可以让人变成傻子。

姚衣凛依然故我地当著他的奶爸和好丈夫的角色,每天捧在手上看的是《教你如何煲汤》、《怎样做出108道好菜》和《中华美食大全》之类的食谱。按他的说法,东西还是自己弄的最有营养,要杨军每天吃到自己的爱心食物,他花了大功夫去学习。大概是他的高智商也适合运用於做菜上,做出的菜从开始的难以入口到现在比起大厨们来也是毫不逊色。从开始连炉子也不知道怎麽开到做出满满一桌色味双全,营养丰富均衡的美食,这的确是一个媲美横越科罗拉多大峡谷的飞跃。

杨军的表现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安静,姚衣凛做的他都看到眼里,但是什麽也不说,什麽也不问。

初春的一天,家里来了两个客人。

姚衣凛抱著手斜视著他们,以不悦的口气说:“你来我家干嘛?”

裴月辰依然是温文优雅的微笑:“我们毕竟是表亲,应该时常亲近亲近嘛。”

冷哼一声,姚衣凛跟杨军解释道:“少听他胡说,只要是族里的人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的,不要理这种混蛋的胡说。”

杨军没有听他的话,他的注意力都在裴月辰身边的人的身上。

姚衣凛注意到他的异常,狐疑地问道:“怎麽了,你们认识?”

那人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杨先生。”

这人就是肖学兵,那个叫他替班的人。

也是这一切事情的开始。

“是你──”

肖学兵微笑著说:“是我,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可以说是因为他,杨军才会遇到所有不幸的事情。

当初的一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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