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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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姜书记是真的要重用曲先发了,但愿张书记能早一点把我需要的传递给姜书记,不然馨就没戏了。我从厕所里出来,县委大院里不断有人和我打招呼,问新年好,我也向他们问新年好。

我去姜书记办公室,没想到杨县长和周、郑俩位书记都在,连办公室的徐主任也在。我一进去,姜书记就说,王书记一来,我们的人就齐了。咱们新年过后召开第一个会,看来不用办公室再下通知了。各位新年过的都还好吧?众人都说,还行。杨县长加了一句,说,就是今年的集体饭还没着落,该在谁那里吃?杨县长的话一落,众人都看我。我说,你们别看我呀,我看在姜书记那里聚,是最合适的。姜书记笑了,没显露要推辞的意思。她说,好,今年还在我家,现在,咱们该去各部、室、委、办、局去看望一下大家了。回头开书记办公会,徐主任列席。

在姜书记的带领下,我们几个在县委、政府两个大院里转了一圈。各部、室、委、办、局,人都到的很齐。到政府办的时候,我见到了曲先发。曲先发脸上神采熠熠,似乎对自己去城关镇当党委书记充满信心。更为奇怪的是,姜书记对曲先发没有表示出过多的热情,倒是杨县长在临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曲先发的肩膀,说,进了新的一年了,好好干啊,曲主任!其慰勉之意溢于言表。

在转的路上,周副书记拉我背场,问我城关镇的事怎么样了?我说,这不刚过来吗,还没顾得上。老周又问,我怎么听说,要把何康调离城关镇,挂组织部待命?我说,我不知道啊,你听谁说的?老周似乎很惊讶,说你不知道?这大院里都传遍啦,你不知道?我说,真不知道。老周很遗憾,说,这回何康惨啦!

开书记办公会的时候,真的像周副书记问的那样,姜书记提出了临时调整城关镇领导班子的问题。他认为,根据城关镇目前的状况,党委班子应该做一下临时调整。一、康桥镇党委书记何康调离,挂组织部待命;二、康桥镇党委副书记、代镇长牛卉馨代理书记;三、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督察室主任曲先发调任康桥镇党委副书记、代镇长。此议题请各位书记议一议,然后由王副书记协调组织部门进行落实。

馨的事终于成功了。市委张副书记做事的速度真够快的。当我在厕所里听到曲先发要去城关镇当党委书记的时候,我以为,张副书记还没有和姜书记进行通气,现在看来,我显然是多虑了。

办成了馨的事,我心情十分振奋,觉得非常愉快。姜书记让我协调组织部门进行落实,一散会我就电话联系了组织部李部长,让他立即着手对牛卉馨和曲先发进行组织考察,考察后拿县委常委会研究。然后,我找周副书记侃大山,并一起去姜书记家会餐。

姜书记的家就在县委大院右边的县委家属楼,她们家住三层,离县委特别近。我和周副书记到的时候,杨县长和郑副书记已经到了,而县委办公室主任徐富林正与姜书记的爱人一起做菜。姜书记的儿子在北京读硕士,因为春节放假在家,也忙着跑来跑去的打杂。见到姜书记儿子的第一眼,我就吃了一惊,因为他和市委张副书记长的太像啦。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东江集团来了

在康桥镇,不,应该是在康桥县,没有谁能想到,馨提拔这么快。仅仅半年的时间,就由分管工业的副书记,迅速成为代镇长和镇代理书记。这在康桥县是史无先例的。因此,许多好事的眼球盯上了馨。

我在东江集团当副总的同学打电话来,说要再来我们康桥县考察投资,他说,这次不光是电解铝项目,东江集团想在康桥县建一处“东江集团工业园”,总投资额是三个亿。同学的电话给了我一个惊喜,我马上联系馨,告诉她,东江集团要来了。

我告诉馨,你抓紧时间与东江集团联系,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到镇经济开发区考察立项,过程你最好直接向姜书记汇报,不要通过我。你现在是康桥县风口浪尖上的明星,上千上万的眼睛盯着你呢。

馨在电话那边沉默,我知道,她正在那里使劲往心里搂我的名字。

东江集团的前身是一个村庄,地处我国东南沿海。我的同学就是那个村子里的人,他的父亲是那个村的党支部书记,大学毕业后,他没有等待国家分配,而是直接回到了他的家乡。那时候,他的父亲已经乘着改革开放的历史大潮,带领村子里的群众办起了几个很有发展潜力的小工厂。随着国家的进一步改革开放,他们村的小工厂变成了大工厂,不几年的工夫,东江村就发展成了震动全国的特大型综合企业——东江集团。

虽然东江集团的老总是我同学的父亲,但是掌握大权的却是我的同学。我的同学叫江宁,比我大一岁,样子比我成熟。他第一次来康桥时,我几乎认不出来他了。虽然样子依然成熟,但是比上大学时酷了,帅了,而且风度翩翩。记得当时,馨见到他时,竟然对我说,你的同学真帅。我问馨,比我也帅吗?馨没有犹豫,说比你差一点点。但我知道,那次她口不应心。

我不知道,江宁为什么要来康桥投资,我只知道他告诉我的表面的话。他说,你们这里的人力资源很廉价。仅仅是因为康桥的人力资源很廉价吗?江宁的这次来,暴露了他的一个秘密。我感觉,他这次让东江集团来康桥落户,是奔着馨来的。

见到江宁,是姜书记拉我去的。刚刚过了春节,虽然把城关镇的班子动了,但是对城关镇的调查组却没有撤回。那天,我刚刚听完组织部李部长的汇报,姜书记的秘书就喊我,说,姜书记有事找。我说,就到。回头跟李部长说,何康现在怎么样?一定要注意他的情绪,多跟他进行沟通。我去姜书记那里一趟。到了姜书记那里,我才知道,江宁要来。姜书记要我陪她一起去会会这个东江集团的副总。她说,听城关镇的牛卉馨书记说,这个东江集团的副总很不简单。我说,有啥不简单的,我和他是大学的同学。姜书记“哦”了一声,似乎特别惊讶,她没想到,我和东江集团的副总居然有同学之谊。

姜书记是知道东江集团奇迹的。因为国家领导人邓小平到深圳南巡之后,中国刮起了一场市场经济的大旋风。在这场旋风中,东江这个名字频频出现在电视、报刊的显要位置。俨然成了中国市场经济的样板。当城关镇新任代理书记牛卉馨向她报告,东江集团要来康桥大规模投资的消息后,她就兴奋了。去年,东江集团准备在城关镇经济开发区建电解铝厂的事,她是知道的。不过,在她看来,那只不过是人家一个小小的扶贫而已,没什么大意思。什么八千万?十有###是城关镇的吹牛报表。但是,现在看来,她还真低估了这个牛卉馨的能量。幸亏破格使用了牛卉馨,不然,很可能是一种缺憾。

见到江宁,是在城关镇的小会议室里。虽然天气还很冷,但是江宁依然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见面,他和姜书记和我握手,握到我这里,我和他都加了把劲。他的手很有劲,就像当年一样,在学校里没有谁敢和他角力,我和他加力只是彼此传达我们的心里活动而已,就像说,我想死你啦一样。

但是,今天的场面,显然是江宁和馨的。一个很帅,一个很靓。馨怀孕了,要不是怀孕,苗条的身材会给她再增添几分亮色。谈判桌上,他们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却又谈笑风生。我第一次领略了什么叫“谈判”。上大学的时候,我只认为江宁有把子力气,长相成熟一些,处事稳重一些而已,没想到几年没见,居然发现他原来竟然是天生的商业坯子。难怪,东江集团这些年发展神速,有这样的人领衔创业,不崛起反而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在谈判过程中,馨介绍了康桥县康桥镇的历史文化底蕴,和现在的地理区位优势,以及在引资环境和物质资源与人力资源的充分保证;而江宁则阐述了他到康桥考察投资的几个理由,以及他对当前国家经济发展的大趋势的把握,同时,也表明他来这里投资的最重要的因素,其实是镇、县两级对招商引资的重视和热情。在谈判中,馨和江宁彼此大拍对方的马p,恭维之词层出不穷。结果,是谈判圆满成功。东江集团投资三亿人民币在康桥镇经济开发区建设“东江工业园”。

刚刚上任党委书记,就引资三个亿,等客人走了以后,姜书记抓着馨的手不肯放,她爱才,看着馨时,脸上的赞许之色毫无掩饰。

“好好干,卉馨。”她说。

临离开时,她又把镇党委副书记、代镇长曲先发叫过来,说,曲镇长,牛卉馨书记有孕在身,不方便,你可得好好给我出把子力气啊!有活多干点,也减轻减轻牛书记的负担和压力。

姜书记的话,让我明确地感到了馨已经在她的用人思想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回县委的路上,姜书记问我,你对牛卉馨书记怎么看?嘿,我能怎么看,是我在暗处帮她啊。我笑了笑,说,是个很能干的女人。说完,我又补充说,牛卉馨有点像您,我看您临离开的时候,就像母亲看着女儿一样,充满深情。姜书记似乎特别满意我的说法,一面对我,一面又像自言自语,说,我要有这么一个女儿,那才真是我的骄傲和福气!

东江集团的到来,给城关镇经济开发区带来了活力。也给康桥县带来了信誉与冲击。首先是康桥有了大的企业,当上级领导来视察时,有了可以炫耀的资本;其次是,东江集团的企业经营行为,打破了原有生产力的低下水平,同时,也给当地群众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可是对于我来说,给我带来的却是郁闷和醋意翻腾。因为东江集团三个亿的投资,馨抽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为东江集团服务,说白了,就是为江宁服务。江宁在康桥的日子,经常与馨在一起,他们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我都无法得知。因为嫉火中烧,我多了许多不安和猜疑,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怨恨起自己,甚至后悔把江宁给招来。

整整一个正月,我没有和馨单独在一起过。我去过两次城关镇,馨来过五次县委大院,我们说过十六句话,最简单的一句话,是馨说的:你忙;最长的一句话也是馨说的:没时间了,江宁在开发区等我呢。就这样,我和馨最多三言,最少两语,匆匆见,匆匆别。每一次看着馨匆匆离去的身影,我都会涨然若失。

进了二月,这里是y历二月,人们才真正从新年里走出来。春的气息从原野到村庄,从原野到城市,渐渐地浮现在人们的眼睛里。在康桥县的街道上,我看见春天蹦着、跳着跟在来去匆匆的人身后,想躲开我的视线。我想去捕捉,却又哪有那样一份心情?馨和江宁把我的心绪弄得一团乱糟糟。我不知道,我是该憎恨他们,还是应该祝福他们。我想阻止馨和江宁的交往,可惜我没有名正言顺的权力,馨的丈夫不是我。

我在郁闷和妒恨中度日如年。对城关镇的调查组虽然还是没撤,但实际上已经散了。何康一调走,城关镇的群众不再提秦照阳,也不再追问“村村通柏油路”群众集资款的事了,城关镇的政治局面恢复了稳定。那个秦照阳在小集乡干的很好,很快又在那里获得了群众的拥护。姜书记对这个人的评价是:善于做群众工作的人。对调查组,姜书记不再过问,杨县长也不再关心,从各单位抽调来的人员也基本上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岗位。我的日常工作虽然一如既往的忙碌,但并不怎么繁重。我有很多时间想馨,和关于馨的事情。在办公室,在康桥县城我的住所,我坐卧不宁。

家里打电话来,说红岩快要生了。一开始是岳母打,后来是红岩自己打,她说,她已经休假在家,因为我不在,她觉得有点无聊,问我有没有空回来,如果有时间的话,她希望我陪在她身边。妻子的要求很低,而这样的一点点要求,我却连续几次以“太忙啦”为理由拒绝回家。有一天,我问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五章  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不会叫我爸爸的女儿

对于红岩,我确实有些过分。她要生了,把他送进医院里待产的却不是我,而是她单位的司机小黄师傅和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岳母大人。接到消息,我匆忙赶到市立医院妇产科,等我到的时候,妻子已经生了,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将近七斤的儿子。产后的妻子十分疲累,身体也虚弱,她没有责怪我一句,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你来啦?倒是接生的医生很是训了我一顿,说我,都做什么去了?自己的老婆生孩子,这是多大的事。对于男人,还有比老婆生孩子重要的事吗?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什么级别的领导,在老婆和孩子这里,你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和父亲,你必须要尽到你自己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我问你,你老婆为你生儿子的时候,你做什么去啦?你老婆生孩子的那一刻,喊你的名字,你又在哪里?太不象话啦!医生教训的很对,这一刻,我确实感到了对妻子的愧疚。

除了医生,我以为岳母也会训我,可是岳母没有,她只是对我怒目而视。

由于妻子生产比较顺利,孩子生下来,她就出院了。出了院,我向妻子单位的司机黄师傅表示感谢,他说,没啥,余厅长在我们单位人员好,别说是我,谁都愿意帮她的。我让岳母拿了一条烟给他,他说什么也不要,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了。看着法院的车远去了,我对岳母说,这人不错。岳母冷冷地说,别人是不错,可你那?

我不想和岳母拌嘴,岳母的泼,我是领教过的。

我躲过岳母,到卧室里去看红岩和儿子。儿子很可爱,躺在他妈妈的身边不哭也不闹,两只小手一会儿攥起来,一会儿又张开。红岩睡着了,脸上有一层红晕。我到卧室里来,似乎没有惊到她,只是看到她放在儿子襁褓边的手轻微地动了一下。

我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红岩一直闭着眼睛。怕惊醒她,我就静静地看着她和我们的儿子。看着她们的时候,我想起了馨,同时也想起了馨肚子里的孩子。我坐在床的边上,让思绪远远地离去,离我很远很远的,直到模糊不清。

“想什么呢?”妻子醒了,看到我在沉思,就问我,不会是在想单位的事吧?

我从远方回到眼前,看到妻子醒了。其实,我感觉妻子一直都没有睡着。我说,没有,我在想我们的儿子。妻子说,想儿子,儿子这么小,想他做什么?我说,想他做什么?他出生了,是不是该有个名字啦?妻子听我说要给儿子起名字了,马上来了兴趣,她支起身子要坐起来,我起身帮她完成了这一动作。她说,告诉我,你准备给儿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拉着了我的手。

在法院工作的女人,其实也有一颗小女人的心。她渴望男人陪在她的身边,就像现在,余红岩脸上溢满了幸福。

“叫王余吧,取我和你的姓。”

“不行。不好听。”

“王新。”

我想到了馨,给儿子取名叫王新,其实是我想“忘馨”,想把馨给忘掉。我只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妻子却投了赞成票,她说,“王有新政”,好,就叫王新吧。希望咱们的新新,将来在这个世界上有他自己的一片天地。儿子有名字了,叫王新。王新——忘馨,我真的可以把馨忘掉吗?

我忘不了馨。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月,我就回了康桥县。回去的路上,我让司机绕到康桥镇经济开发区。我想看一看东江集团,在康桥这片土地上的大作。

康桥镇经济开发区,地处康桥县城东三公里,东临芒山,北靠新杭高速,西接曲云国道,南面是康桥旅游区的主景地——康桥水库。交通便利,且风景优美。我看到东江集团的投资项目——东江工业园,已经挂牌投资建设。但我没有见到馨和江宁的身影。前些日子,东江工业园举行奠基仪式时,我没在场。据说当时场面很大,省委、市委的主要领导都来了。这让康桥县委县政府,康桥镇党委政府很是长脸。听说,姜书记向省市领导介绍馨的时候,说了馨是康桥县少有的、能干的重点培养的青年领导干部之一。

绕到康桥镇开发区,但我没有让司机兜弯子,而是从那里经过,然后回到康桥县委。在县委,我见到了康桥镇镇长曲先发。和曲镇长闲聊了几句,却听说馨早产住院了。

什么?早产?我当时心里就吃了一惊。但我没有在老曲面前显露出来,我只是淡淡地过问了一下,是不是去了咱们县的人民医院?老曲说,是,现在还在那里住着呢。我又问,姜书记和杨县长去看过了吗?老曲说,还没有,我还没顾得跟他们说。我说,是不是这段时间工作太重,累的?老曲说,应该是,牛书记干工作不要命,带着身孕还整天为了镇里的事东奔西走,您看,现在出事了吧。

我说,曲镇长,这事你得向姜书记汇报啊。这样吧,咱们一块去吧。

老曲满口答应。见了姜书记,没想到何康在那里,我们两个进门的时候,姜书记正拍着桌子训他。见我们进来,她指着何康的鼻子,说你给我先回去,我回头再和你说事。何康很沭姜书记,像上次我见到他时一样,他弓着身体,一脸死灰地离开了。

姜书记回过头来,问我们一起过来,有什么事?我说,城关镇牛卉馨书记因劳累早产住院了。她面向曲先发,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曲先发说,前天,前天上午。可能是对何康的火气没有发完,曲先发的话音未落,姜书记便发怒了,说,前天?前天你干什么去啦?怎么到现在才过来向我汇报,你这个镇长怎么当的你?你——。话说到这里,姜书记抑制住了自己的火气,转向我说,王书记,你去通知一下杨县长和周副书记与郑副书记,咱们马上去医院看望一下。

我出去按姜书记的指示做了,可惜杨县长在市里开会,没办法立即赶回来。

我们见到了馨,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色有些苍白。她的丈夫和她的婆婆都在,我们去的时候,她的丈夫罗西河正抱着一个婴儿与馨说笑。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婴儿,那婴儿很瘦小,但我判断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直到姜书记问了馨,我才知道,那是一个女孩。从进病房,姜书记就开始批评馨太不爱惜自己身体,干工作必须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掌握一个度,为此,她还引用了列宁同志的话: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但是,任何人都能听的出来,姜书记的批评,其实是爱惜的变相表现。

馨住的妇产科病房住了四个产妇,我们人多,姜书记恐怕影响别人,和馨说了一会儿,就提出回去。馨的婆婆拦住了说,咋也得喝口水再走呀,别走别走,大伙儿都喝口水。可是,她老人家哪里阻拦的住。馨让她的丈夫送我们,她的丈夫罗西河把孩子放到馨的身边,很客气地把我们送到病房外,直到楼梯口,才依依不舍地略举双手,把我们送别。

出了医院,姜书记没有和我们一起走,她去了市里。她没说去市里做什么,我们也都不问,正常的作别了事。康桥县1号车向北,上了新杭高速,我和周、郑二位的5、6、16三辆车回了康桥县委大院。

隔了一周,我忽然接到馨的电话,她说,她有一份关于东江集团的很重要的材料,需要我尽快批阅,她会让她的丈夫罗西河给我送来。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过了一些时间,馨的丈夫果然给我送来了一个密封的材料袋,袋上有馨亲自写的几个字:县委王森书记亲启。我让馨的丈夫罗西河坐下喝杯水,罗西河不坐,说家里还有事,便告辞走了。罗西河走了,我就拿起馨送的材料袋看,不明白馨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关于东江集团的重要的材料,她应该交给姜书记,但她明确说是送给我。既然是送给我看的,我还犹豫什么,于是,就把材料袋撕开了。

撕开材料袋,我立刻明白馨为什么要我亲启了。材料袋里哪里有什么东江集团的材料,里面除了一封信和一张婴儿照片外,其它的只是一些空白稿纸。

信是馨写的,照片是她的女儿,不,确切一点说,是馨和我的女儿的照片。馨在信上说,女儿出生以后,第一眼看孩子的却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让她心里很难受。馨说,孩子虽然是早产,但是幸运的是,孩子很健康。她会悉心照料孩子,因为不管将来发生什么,看到孩子,她就会想起我,想起我一直对她的好。不过,她说,她有一个很大的遗憾:孩子虽然是我的,这一辈子,我却不能听到孩子叫我爸爸。

最后,馨在信上说,记住:我们的孩子叫罗小卉。但她没有说,孩子的名字是谁起的,也没有说明,为什么给孩子起名叫“罗小卉”。

第十六章  搽粉

罗小卉,这名字不错。我一边看孩子的照片,一边想馨的话。孩子的照片洗的不是太清楚,我看不出是不是和我仿像,但她像馨,眼睛、鼻子、嘴巴都像。馨说,这就是我和她的孩子。我估计,馨不会骗我。不过,馨也真够大胆的,她居然敢让丈夫罗西河来送东西给我,而且是这样的东西。

更让我对馨佩服的,还不是她敢让丈夫送东西给我,而是她在工作上的大胆。

生了孩子不久,馨就上班了。她看着东江集团在镇经济开发区的建设,一点一点的扩大和拔高,这让她兴奋不已。她已经意识到,镇经济开发区将是她今后工作的重点,也是她政治生涯的一个亮点。她必须让这个亮点快速的亮起来,借助这个亮光,她可以很清楚找到她仕途之路上的前进方向。

馨是政治家,她懂得什么时候该沉默,什么时候该张扬。搽粉搽到脸上,现在,她作为康桥镇的党委书记,是该她张扬的时候了。

她开始为康桥镇的工作定调子。当别的乡镇都还在把心思放在提留、公粮,和计划生育上的时候,她却把眼光盯住了招商引资。她在镇、村两级干部会议上,讲话说,今后几年,乃至更长的时间内,康桥镇的工作重点就是招商引资。招商引资可以让康桥镇的经济,快速地由农业产业化变为工业产业化,由小农经济快速地发展成为大的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会让康桥镇的老百姓富起来,到时候就不愁腰包里没钱花了。

她的思想迅速地传给了镇的大小干部,也迅速地传给了31个行政村的村干部,康桥镇掀起了招商引资热潮。

馨的这一举动,被一个人认为是纯粹的搽粉。这个人就是镇党委副书记、镇长曲先发。曲镇长的工作思想,是要把重点放在农业产业化种植上,而不是搞什么搽粉性质的招商引资。他和馨的工作思路有分歧,但他不会像秦照阳,当面和何康发生争执。曲镇长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了多年,深知官场的明暗c作方法。他当机立断地跑到了姜书记那里,不疼不痒地给他们镇的党委书记牛卉馨上了一点眼药。

从姜书记那里出来,他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气,就又拐到了我的办公室里来。

我没想到,曲先发会到我这里来告牛卉馨的状。

我从曲先发的口里知道了馨的工作思路,当然是经过曲镇长加工后的工作思路。这个工作思路显然是有问题的。一个农业镇的党委书记不把心思塌塌实实地放在农业产业化调整上,却一门心思地搞花架子,弄什么招商引资,这不是乱来吗?工作上的乱来,不可忽视。从曲镇长的口里,我还知道了牛卉馨存在生活作风问题。

就是那个东江集团的什么江总,经常约牛书记单独出去,为这事镇里的人是议论纷纷,很有看法的。曲先发镇长这样对我说。

我问曲镇长,这能说明什么问题?然后我又提醒他说,你是她的搭档,你应该多帮助她,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当面告诉她,让她知道她哪些地方该注意了。我虽然这样说,但我心里是很恼怒的。不是恼怒曲先发的小人思想,而是恼怒馨的水性杨花。

曲先发没想到会在我这里碰一鼻子灰,但他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因为我的脸上有不悦形于色。这让他心里忍不住有些窃喜。他甚至想象到了我如何在姜书记那里告诉馨的不检点行为。但他绝不会想到,即使我对馨再有看法,再对她的作为不满,我都不可能到领导那里说她的不是。

可是,打死曲先发,他都不可能想到,我和馨会是什么关系。

曲先发一直到离开我的办公室的时候,他都不会明白,我对馨的搽粉为什么无动于衷。他走了,走的的时候,也许他还在想,通过我,让姜书记知道,当初选牛卉馨做城关镇的党委书记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曲先发走了,怔怔出神的却是我。难道,馨真的会和我一样,与江宁发生男女关系,她会对江宁说,我爱你,这三个很普通但又很神圣的字眼吗?我感觉馨不会,她不可能像对我一样,对待另一个男人。她只是利用江宁,利用东江集团,往自己的脸上搽粉,增加自己仕途上的政治筹码。不过,想是这样想,究竟是怎么样的,我也不知道,要不然我何必暗暗地吃江宁的醋呢。

过了几天,全县召开经济工作调度会。姜书记在讲话中公开表扬了康桥镇党委,说康桥镇敢于创新,敢于强抓机遇,敢于为别人不敢为,敢于抢先于全县所有乡镇把招商引资放在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还强调说,这是什么理念?这就是市场经济理念。这是什么思维?这是超前思维。

姜书记的讲话无异当面揍了曲先发一个耳光。同时,也给了曲先发一个善意的提醒:要干就要干实事,脚踏实地,不要做小人,做不利于班子团结的事。如果你执意要干,对不起,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你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姜书记说,有人说招商引资是搽粉,我要说,这样的粉我们应该搽。因为这粉是往脸上搽的,不是往p股上搽的。比如,康桥镇引的大资——东江集团,这就是上好的粉,搽在脸上是很光彩的。她还说,她希望全县所有的乡镇都去找一找这样的粉来,也往自己的脸上搽一搽,看看感觉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姜书记的讲话,让馨搏得了荣誉,成了全县招商引资的标杆。小集乡的秦照阳在全乡干部大会上,公开提出了向康桥镇学习的口号。其他乡镇也都争先恐后地把康桥镇当成一面旗子,并拿出了向这面旗子看齐的招商引资具体措施。有的乡镇甚至还专门组织观摩队,分批次到城关镇经济开发区进行参观学习。

康桥县刮起了招商引资风,兴起了招商引资热。不光姜书记在大会小会上讲,杨县长也在大会小会上讲。他们不光讲,还把东江工业园写进向市里、省里的报告里。

等到东江工业园竣工的时候,姜书记亲自指示,要求康桥镇党委政府一定要大力配合好东江集团,把东江工业园的开业庆典搞的隆重,再隆重一点。到时候,县里所有科级、县级领导都会参加,市里、省里的主要领导可能也要来。

县里领导的重要指示,让城关镇的两位主要领导——馨和曲先发忙坏了嘴,跑断了腿。特别是馨,有事没事就泡在东江工业园里,和江宁比比画画,鼓动江宁要对东江工业园的开业重视起来。江宁呢,也投其所好,为东江工业园的开业庆典进行了精心的筹备。

东江工业园终于开业了。开业那天,康桥镇经济开发区上空彩球飘舞,下面到处是人,还有彩旗猎猎。一辆一辆的小轿车开进东江工业园停车处,后来竟然停不下了,许多车就在工业园外的柏油马路上排起了长龙。县里的重要人物来了,市里的重要人物也来了,省里的主要领导来了,由于东江集团的知名度太高了,国家一位举足轻重的重量级领导人也不远千里,不辞辛劳地专程从首都赶来参加东江工业园的开业庆典。

这天,馨打扮的非常漂亮,县委姜书记也对自己的着妆经过了精心的策划。

进行开业剪彩的时候,馨站在市委主要领导的的右边,县委姜书记站在省委主要领导的左边,中间是东江集团的老总——也就是江宁的父亲,和国家那位德高望重的重量级国家领导人。他们都面带微笑,就是国庆节国家领导人登上天安门城楼,面对亿万群众的那种微笑。剪彩开始,在几十架摄相机,几百部照相机的闪烁中,几位各级领导举起了手中的剪刀。

当天,省市县三级电视台把东江工业园开业庆典的壮观场面,隆重地推给了广大的电视观众;第二天,省市两级党报均以头版头条报道了“我国知名企业集团落户康桥”的消息;一周后,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都整理和刊登了一套“关于康桥县为什么能引来金凤凰”的专题。

电视、报纸的推波助澜,让康桥县康桥镇的名字,迅速腾飞起来,飞向千家万户。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很多人记住康桥是因为,看到了两位女士。我在一次出差时,就遇到了问我这个话题的人。那些人知道我是康桥的县委副书记以后,他们说,我们知道康桥,在康桥县,有一位风度女书记,在康桥镇有一位美女书记。我问他们,你们怎么知道的?他们说,看报纸啊,看电视啊。

第十七章  县委书记的点

被别人称为风度女书记,这是很不错的事情。县委姜书记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际遇。但是,女人都是喜欢被别人夸赞的。姜书记怎么可能例外?她心里很满意别人把她称之为风度女书记。其实,她自己也感觉自己是很有风度的。

因为东江工业园,她结识了原来不可能接触到的高级别领导,像那位来参加开业庆典的国家领导人,她在电视里可以看到,但在现实生活里,以她的政治级别能远远地见上一面,已算是三生有幸。现在她不仅见到了,还和该领导人握了手,并且博得了这位领导人的高度赞赏。领导人送了她八个大字:真抓实干,女中豪杰。这八个大字非同小可,当时,姜书记就想,今后的升迁与荣辱就靠它了。

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康桥县里就盛传,姜书记要调走了。对姜书记调走的说法有两种,一说是调到本市任副市长,一说是调到别的地市任副书记或者宣传部长。传言不一定可靠,但也不一定全部虚假。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有时候小道消息也很准的。

传言准不准,都会影响干部的情绪。姜书记要调走,首先敏感的是那些紧跟姜书记,想靠姜书记升官发财的人。他们惊恐地看着姜书记这棵大树遮天蔽日的树冠,想象树倒猢狲散的凄凉场面,哪里还坐得住。他们像惊慌的蚂蚁,爬啊跑啊,希冀找到一条逃生之路。姜书记要调走,其次是康桥县的副县级正县级们,都坐不住板凳了。表现最抢眼的是周、郑两位副书记,和县委院里的几个常委。郑副书记年龄偏大,往前明显是要去人大或者政协去任职的,所以表现虽不正常,倒还坐得住板凳。相反,周副书记就不行了。虽然年龄也不算小了,但他还是希望再往上爬一格,看能不能接上杨县长接替姜书记之后的县长缺。不过,因为有我的存在,他接县长的可能性,在一些人看来希望不是太大。再就是几个常委们,据县委大院里的诸葛孔明们预测,纪委书记胡可信和组织部长李之方提县委副书记的几率大于其他几位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徐富林结局可能不会太好,弄不好会上人大当个副主任。

可是,结果却是太出人预料了。

姜书记没有被调走,她被挂了一个市委常委的衔,但依然是康桥县委书记。其他人,一概原地踏步。

成了副市级领导的姜桂银,马上召开了县委常委扩大会议。在这个会上,她首先接受了同志们对她高升的祝贺,和对她本人以及工作上一直以来的支持表示感谢;其次是,宣布一下县级领导干部包乡镇的个别调整。在这次调整中,她的点变了,变成了康桥镇。

康桥镇成了市委常委、康桥县委书记的点,性质不一样了。县委大院里的诸葛孔明们又开始进行大胆预测,年前年后,最迟不会超过一年,城关镇党委书记馨将挂副县级衔。

姜书记把自己的点定在城关镇,她有她自己的打算。一是这次她能被提拔为市委常委,有一大半功劳要归功于东江工业园,二是她非常看好馨的个人能力,她想重点培养馨。三是市委张副书记的嘱托,定馨为城关镇党委书记的时候,她还犹豫是不是听从领导的建议,现在看来张副书记的眼光确实是有独到之处的。但她有一点不明白,张副书记为什么会推荐馨,馨和张副书记是什么关系?想弄清楚馨和张副书记的关系,有可能才是她把城关镇定为自己的点的深层次原因。这个原因除了她姜桂银之外,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这件事情了。

姜书记开始经常去城关镇去调研。馨和姜书记的接触逐渐多了起来。

有几次,姜书记似有意似无意地在馨面前提到了市委张副书记,但是,馨好象并没有觉察出来什么。这让姜书记的判断出现了疑问。是馨和张副书记真的毫无关系,还是馨太会掩饰自己呢?如果说,馨和张副书记毫无关系,那张副书记为什么又推荐馨呢?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了,就是馨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姜书记没有想到我,因为她不知道我和馨的关系。

姜书记真的佩服馨了。有一次,她和馨还喝了一场酒。那场酒让她和馨多了一层关系,只有她和馨俩个人知道的关系——他和馨拜了姐妹。拜姐妹是她提出来的,因为她喝的酒太多了,馨也喝的太多了。她们俩个喝了差不多三斤白酒。

姜书记醉眼朦胧,说,牛,牛书记,不,不,是卉馨,我做,做你,姐姐,可不可——以?

馨虽然也醉,但脑子里还算清醒。她没想到姜书记会突然提出来这样的要求,说,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姐了。

姜书记说,不,不是一般,一般的姐妹,是磕,磕头的,那——种。

馨十分聪明,马上就明白了姜书记的意思。馨说,我百分之二百的,不,百分之一千一万的愿意。我,我去找蜡烛。

姜书记说,不,不用,你,你跟我一起,跪,跪下来。

姜书记趔趄着拉住了馨的手,自己率先跪到了地上。馨随着姜书记跪下。

姜书记说,你,你跟着我,说。

姜书记像江湖侠客一样,抱拳对天盟誓。说,我姜桂银,今,今天,和小妹,牛,牛卉馨,结草为香,结为亲,亲姊妹,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甘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

馨跟着姜书记盟誓,当说到“结草为香”时,馨想,草也没有啊,又哪来的香?盟完了誓,馨赶紧把姜书记搀起来,说,走,歇一会去。

酒是在姜书记的家喝的,正好那天姜书记的丈夫和儿子都没有在家。馨把姜书记扶到了卧室的床上,也把自己撂到了床上,不一会儿俩个人睡着了一对。

馨醒过来的时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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