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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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 和 功能!何用处?难道去将“恶魔岛”放出来么?对他又有何益?还是他贪图那古镜的神

妙法力?

荣王也问道:“可是这慧现将经书偷了去?”

慧空点点头:“布达拉宫高僧如云,若不是这逆徒生了邪念,外人又岂能轻

易入内?这逆徒不仅盗走了经书,还将这位西域大师的师兄杀害,又故意焚烧藏

经阁,才乘乱逃走。”

众人向慧现看去,见他卷缩在地,也不知被慧空施了何种手法,一直没有醒

转。他面容既俊,神气清逸,俨然一个颇具慧根的得道高僧,却不料竟做出这等

无法无天的事来,当真人不可貌相。

有人问道:“除少林外,茅山宗不是也还派有人看守么?”

慧空道:“茅山宗的经书守护使至今下落不明,是否已被这逆徒暗害了,目

前尚未得知。”

d庭子凝重的点了点头:“d微子师弟一向质朴厚道,被人所算的可能极大。”

茅山宗道士群情激愤,有人高声叫道:“杀了这j徒徒替d微师叔报仇!”

慧空摇摇头,道:“此时还杀他不得。这逆徒偷了经书后,自知本派不会放

过他,於是改形换貌,东躲西藏。我与慧真师弟一路追踪,终於查明他竟藏身於

全真教,要是那《古镜经》落到了全真教手里……。”顿了顿,环顾众人,续道

:“阿弥托佛,恶魔岛固足可畏,全真教更叫人心忧。昔年重阳真人以‘三教合

一’创全真教,修真养性,俭节自守,让人敬仰,长春真人冒雪冲霜,远赴西域,

为民请命,也令人敬佩,其后全真教却以‘立观度人’之名,滥招徒众,鱼龙混

杂、喧嚣杂处,叫人不敢苟同,如今全真掌教更是野心勃勃,欲打压佛门、排挤

同道,若得恶魔岛之助,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大厅里人人面容凝重。我虽不甚明了茅山宗、阁皂宗、少林等门派与全真教

的纠葛,但听适才d庭子传剑时所说的一番话,似乎在场的各门派对全真势力的

扩展都深怀戒心,若真像慧空所言,全真教再得恶魔岛之助,南北道派的力量对

比将更为悬殊,在场各派恐怕立即将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

不知怎的,我内心深处却隐隐感到高兴。至青阳山逃亡出来后,一直有种茫

然无助之感,如今见有这么多人共同对付全真教,再也不是我孤单一人了,心中

甚是兴奋。暗自打定主意,待会议事一完,定要恳求众人将我师姐救出。

荣王道:“大师所言极是,全真教啸聚徒众,其中许多皆非良善之辈,长此

以往,定将生变,我也曾向皇兄谏议此事,只是朝中趋奉那全真教的官员着实不

少,皆以全真教南传为本朝盛事,皇兄也一时难决。”

阁皂宗杨至质道士道:“当务之急便是查出《古镜经》下落,莫要落入全真

教之手。”

众人点头称是,慧空走到慧现身旁,便要将他弄醒,开始讯问。忽听门外一

名茅山宗道士来报:“太乙散仙吴仙姑弟子张幼玉宫外求见!”

慧空、d庭子、杨至质等互看一眼,慧空忽向西域喇嘛说了几句藏语,西域

喇嘛将慧现提起,随一名茅山宗弟子避出了厅堂,d庭子方道:“有请张仙子。”

语声清清淡淡,直往宫外送去。

一会儿,门口来了一位白衣道姑,脸上肌肤极白,逆着光,似溶进光亮之中,

看不清唇鼻轮廓,只有光亮里一双水盈盈眼珠子,向众人看了一圈,我忍不住心

跳起来。

只见她趋前一步,光亮渐渐在她身上收去,现出个手执拂尘的女子来,面容

娇美,唇鼻竟看不出骨感,浑若嫩肌堆成,惹人生怜,口中吐声道:“幼玉见过

荣王爷、魏师叔、杨师叔、少林长老。”一听她声音,我感觉全身一热,脸辣辣

的不自在起来。

她身子微弓,道袍下的臀部,稍稍一圆,便隐去了,眼神往荣王飘过去,道

:“不想此处还能见着王爷。”

荣王整整身子,问:“吴仙姑近日可好?”

她轻轻道:“多谢王爷关心,家师一切安好,今命弟子前来向魏师叔、杨师

叔商询年未道法大会一事。”听她称呼,似乎那d庭子的俗家姓氏为“魏”姓。

果然,d庭子道:“年末距今,尚有数月,不知吴仙姑有何要事,这般着紧?”

眼中神光一刺,盯向张幼玉。

张幼玉眼脸低垂,面容沉静,唇角一开,灿出一个笑来:“西太乙宫东殿近

日落成,匾额皆由皇上御笔亲提,家师有意在太乙宫安奉神像之日,同时主办本

届道法大会,特求两位师叔恩准。”

她站在那儿,婷婷玉立,鲜嫩娇艳,盈盈欲坠之态,如一枝风中荷花,说话

声更是婉转娇媚,令人不忍拒绝。

荣王立时放眼望过来,神情关注。d庭子道:“这……历来道法大会举办者

皆由龙虎、茅山、阁皂三宗选出,贵派石清儿虽於上届大会崭露头角,夺得举办

资格,但同获举办资格的尚有东华、金丹南宗两派,此事当容我与杨道兄会同张

天师再行商议。”

张幼玉微微一笑,道:“金丹南宗已并入全真,东华派已放弃举办资格,这

是东华帝君写给家师的信函,请师叔过目。”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递向d

庭子。她侧腰低首,一举一动,说不尽的娇怯含蓄,让人寻思回味。

我一时看得呆了,总觉得她身影步法间,有股十分熟悉的味道,像师姐么?

又没有她那股子娇态,像师嫂么,师嫂又多了份随和亲切。

呆想间,忽见她裙摆无风自扬,掀露纤纤玉足,小腿滑圆,张幼玉若有所觉,

微微侧身,含笑向我这边望来一眼,我吓得一跳,赶忙转念他想,紧盯身旁慧真

的一只大耳,那只耳廓被人削去一角,伤处r色深黑,十分醒目。

就这样静下了心来,过得一会,突然有一种极怪异的感觉,像是有些什么东

西从身上拿开,一股轻飘飘的轻松感,令身子虚浮不定,空空落落。一瞬间,我

想起慧现从牺霞观向我追来时,却是另一种相反的感觉,那时有什么东西向我压

过来似的,身上愈来愈沉,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

我低声与慧空说了,慧空眉梢一动,朝慧真使了个眼色,两人正欲悄悄离开

大厅,张幼玉一回头见了,笑问:“大师往哪里去?”

慧空合掌道:“阿弥托佛,你们商议道门之事,我等和尚须避开才是。”

慧真一声不响,迳自朝厅外走去,慧空说完,也轻飘飘身随其后,忽听得远

处一声嘶喊,慧空身子一晃,倏忽不见。

众人惊疑间,张幼玉明眸流转,问:“要不要一道去看看?”

d庭子稍一迟疑,道:“不必了,疾风子,你去瞧瞧,何事吵闹。”

疾风子躬身道:“是。”身形一动,从旁边窗口弹出,好快的身法!

左小琼立时双眼放光,似要跟去,看我一眼,终於没动。

d庭子看完张幼玉的信函后,侧身交给杨至质,估摸杨至质堪堪读完,沉吟

道:“这倒奇了,贫道上月遇见东华帝君,他也没提不想承办道法大会的事啊。”

道法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宋室南迁后,北方教派不再参加,全由南方“符

籙三宗”主持。每届大会,各派均派出新人比试交流道法,前三名者可为本派赢

得举办资格。上一届道法大会,师尊就曾带师姐参加,那也是师姐第一次出山。

如果没有全真教这次变故,这一届大会师尊应该会带我参加吧?

承办道法大会所费甚巨,一些小门派无力承担,往往放弃比试赢来的资格。

像我们神龙门,门徒既少,又闭门修行,既无香火资助,又无道观私产,每

次也仅是观摩观摩,看看热闹而已。

可是东华派渊源流长,乃南方仅次於符籙三宗的大教派,不至於无力举办大

会,而有能力举办大会的,因其对教派声名有益,可趁势广收门徒,正是光大其

教派的良机,一般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杨至质摇摇头,也似不解,道:“不过,这确是东华帝君亲笔所书无疑。”

d庭子点头道:“东华派虽已放弃举办资格,但尚有金丹南宗。并入全真教

的,只是其属下的最大道观牺霞观而已。金丹南宗掌教留元长多年来一直不见踪

影,还得设法找到他,徵询其意见,若果然放弃举办资格,自然由贵派举办此届

道法大会。”

张幼玉道:“上届道法大会,留元长便未露面,其举办资格也是由栖霞观道

士赢得,难道一直找不着那留元长,本届大会便停办了不成?”

荣王也道:“皇兄甚是看重本届大会,现时日也已不多,d庭子,须早下决

断以便筹备周详才是。”

d庭子道:“荣王所言甚是。但道法大会乃教门盛事,先辈所定规矩,贫道

也轻易改动不得。嗯……张仙子,贫道尚有一事相询,贵派若举办此届大会,欲

邀何方道派加入?”

按规矩,大会举办者可自行邀请新的道派加入,d庭子显然对此极是关心。

杨至质也露出注意的神情。

张幼玉脸上淡淡的:“此事有由家师决定,非晚辈所知。”

d庭子碰了个软钉子,丝毫不为所动,道:“此事虽由举办者自行决定,贫

道与杨道兄甚为好奇,还望问过吴仙姑。”

张幼玉粉面微红,道:“难道每届大会都先问过举办者欲邀何人不成?两位

师叔是强人所难哩,幼玉年轻不懂事,惹得两位师叔不快,这便告辞!”说话间,

神情含羞带恼,说不尽楚楚可怜之意。连我也感觉d庭子两人是有意为难於她。

荣王不胜怜惜,瞥了d庭子、杨至质一眼,道:“幼玉勿恼,你要回去,且

让小王送你一程,此事d庭子定会按规矩办理!”说完,丢下众人,领着侍卫、

真武道士杨居与张幼玉一道去了。

d庭子与杨至质面面相窥,半响不语。忽然,慧空沉默的身影出现在大厅,

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人,既不是慧真、西域喇嘛。也不是疾风子,我定睛一看,

险些惊唤出声,那人竟是今日西湖舟中遇见的留石公!

' 本贴载至第十一章,第一部完'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3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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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01

第二部附体重生

。本部简介。

李丹遭慧现以密教“催神”入脑蚀脉,外窍开、内窍闭,七窍紊乱,而道、

佛耆宿想出的救命办法,竟要辅以纯y之体引导出过剩的阳气,一想到要在左小

琼面前l露下t,甚至……李丹也只好当作“此身非吾有”……

屡屡被全真女冠赵燕非斥为y徒,在贾相国府内,李丹又和她狭路相逢,眼

看赵燕非惨遭恶人y辱,李丹内心也生出莫名的邪恶念头,却不知这一念间的差

池,将付出何种惨痛代价!

十二、全真南下

留石公依旧粗衣长剑,看了我和左小琼一眼,转向d庭子道:“余杭张留石,

见过魏掌教。”

d庭子微感诧异,道:“张大侠足迹遍及江南,行侠仗义,贫道素所仰慕,

不意今日竟得一见。”

留石公道:“不敢,留石前来有要事禀告。”说完,拱拱手,却不再说话。

d庭子登时会意,道:“大家这便散了吧!”

众人知道留石公有话要说,纷纷散去,那胖道士d真子跟在众人后头,见d

庭子未出声挽留,也便去了。大厅里只剩下我、左小琼、慧空、d庭子、杨至质

和留石公几人,左小琼将我扶起,正欲离去,留石公道:“两位小道友,咱们可

又见面啦。”

我和左小琼见他出言相认,便停步招呼。留石公向d庭子礼揖道:“在下此

行代表摩尼教南宗与诸位共商抵御全真教南侵一事。”

此言一出,d庭子、杨至质登时变色。杨至质呆了呆,喝道:“大胆!你魔

教乃朝廷捉拿的钦犯,凭什么与我等相商大事!”d庭子和杨至质两人虽为道士,

却也是南宋朝廷任命掌管天下道门的官员,难怪会这么说。

留石公面容不改,道:“我教因‘花石纲’一案,举义旗为民请命,事情已

过百年,是非曲直,不提也罢。但那全真教婢事蒙古,遂而势力坐大,近来大举

南下,实为蒙古狗贼南侵铺路,届时南方道门,危在旦夕,孰轻孰重,还望三思。”

杨至质冷冷道:“我等教派传承千年,当有自存之道,不劳尔等挂怀。”

留石公听了也不恼怒,沉声道:“若非我教北宗长期在北方与全真教势力抗

衡,全真教早就南下了,试问南方道门哪一派可抵挡全真一击?”

d庭子与杨至质皆冷笑不语。留石公道:“南方众多教派,以‘符籙三宗’

立派最早,信徒最众,但三宗弟子,散布於四方,居家修行的较多,真正出家的

甚少,一旦教门有事,能聚齐起来护卫的少之又少。而全真教皆为出家道士,道

观数千,徒众千万,以前尚有我教北宗与之纠缠,如今我教北宗已亡,除佛门外,

全真教一统北方教派,再也无所忌惮了。

慧空惊问:“贵教北宗已亡?何时之事?”

留石公脸现悲愤之色,道:“今午收到北方传报,崂山一战,我教北宗梁左

使、七王、五路掌旗使全部阵亡。”

慧空叹了一声:“阿弥托佛!”又道:“莫非全真十八子全部出击?”全真

十八子乃当年跟从全真掌教丘处机远赴西域,面见蒙古成吉思汗的十八位弟子,

个个修为深厚,丘处机之后,全真教两任掌教皆出於十八子中,故此名闻天下。

留石公自顾怔怔出神了一会,才道:“全真教十八子仅十一人参战。”

此时连杨至质也不由动容。慧空道:“所幸贵教教主袁天行尚能幸免。”

留石公叹道:“袁教主年初已去逝,否则崂山一战也不至於如此惨败。”顿

了顿道:“如今我教尚有北宗属下部分山东义军、可与全真教众多道士相抗,但

教中高手仅余南宗三法王、右使张三枪,既我师尊是也。留石今日便是奉师尊之

命,前来告知诸位,全真教鹰使已偕同十八子中十三人南下。若得结盟,则共御

之,否则请诸位各自珍重!留石告辞了!”说完,合袖一拜,带着外头等候的一

干魔教随从,迅即离去,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d庭子望着他离去身影,喃喃道:“想不到他竟是魔教中人,一直在咱们眼

皮底下行走江湖,可看走眼了。”

杨至质道:“他武功不高,想必未得张三枪真传。”

d庭子道:“此人武功虽低,气度倒也不凡,魔教藏龙卧虎,不可小看。”

转头望向我和左小琼,笑道:“两位小友,与这张留石可是旧识?”他一笑,

脸容顿松,让人感觉亲切随和,全不似适才一派宗主的气势威严。

我道:“今日西湖……见过一面,咳咳!”开口一说话,寥寥数语,竟是胸

腔泛闷,气竭音哑,最后更是咳嗽起来。

慧空伸过一指搭在我手腕脉上,眉间微皱,隐现忧色。左小琼急问:“我大

哥怎么样?!”

慧空道:“阿弥托佛,今日幸得小施主相助,才擒住了逆徒慧现。小施主因

此也受了内伤。”

d庭子和杨至质听了慧空的话,都吃惊地拿眼看我。我暗自苦笑,所谓“相

助”,只不过是我无意中做了回鱼饵,慧现则成了上了钩的鱼罢了。

慧空道:“慧现天资聪颖,於西域十年,竟已将密教‘催神’练到了七层,

那逆徒估计也是看你资质不俗,才不惜损耗功力将你七窍毁伤,出观擒你,若被

他再施以控神术,你便终其一生,为其所用了。”

我听后不禁抽了口冷气,怪不得我与慧现之间会有那种若有若无的奇怪联系,

原来他竟打算控制於我。

d庭子定定的瞧了我片刻,点头笑道:“‘资质不俗’倒也不错,只是命犯

桃花,天生y徒一个,可惜呀,可惜!”

左小琼道:“喂!有你这么说人的吗?!”我满脸涨得通红,却忽然想起与

三师嫂、船娘的事,难道我真的是天生y徒,别人仅仅通过命相都能看出来吗?

d庭子含笑不语。杨至质道:“大师,方才可是有人来搔扰,打慧现主意?”

慧空点点头,道:“请随我来。”

众人出了大堂,顺着走廊拐到后面一个房间,慧真、疾风子都在那,西域喇

嘛低首坐在慧现身侧,右臂新扎绑着伤口,慧现则身子卷缩作一团,兀自昏迷不

醒。

d庭子道:“是全真教?”

慧空沉着脸,一边摇头,一边道:“道兄请看!”走至西域喇嘛身旁,将臂

膀的包紮处翻开了些许。

d庭子近前一看,道:“这……?”目光探询慧空。

慧空反问道:“道兄以为如何?”

“难道是……?”d庭子在迟疑中窥见慧空的神色,险些跳将起来:“怎地

可能?!”

慧空点头道:“昔日便有传闻,海琼子临海结庐,苦修仙法,曾遇魔人登门

问道,印证心法,可惜随后不久,海琼子水解化仙,此案不了了之,人皆以为传

闻不足信。但今日看来……”

迟疑片刻,目光凝定,断然道:“老衲以为传闻不虚!来者三人,功法诡异,

前所未见,西域大师未与那人体肌相触,却被虚爪所伤……贫僧以金刚指劲相探,

那人真气团抱自身,外气皆为其所用,正是魔功一路。”

慧空尚未说完,d庭子眼中精光闪烁,道:“不必多说了!慧现刚离全真到

得本宫,便有此事发生,与全真教定然脱不了干系!难道是……恶魔岛尚有传人,

已与全真教勾结在一处?”打眼望向慧空,目光中惊疑不定。

慧空也惶然动容,低头口宣佛号不止:“阿弥陀佛……”

杨至质道:“然则魔人如何潜进宫来?宗阳宫守卫森严,便是全真教也无此

实力闯入!”

慧空道:“魔道非是一路,定有不可测知者。”

d庭子沉思片刻,道:“未必,未必。”陡然发声:“护教何在?!”

“诺!”宗阳功四面八方,远近各处,群道轰然响应。

其中一名道士随后朗朗答道:“启禀掌教,全真道士聚众宫西,不知其意,

徘徊良久,现已离去。荣王等人与太乙教众,则刚从东门出宫。”

“荣王刚走?”d庭子诧问,随即喝道:“适才为何不报?!”

“这……,”那道士期期艾艾,有些慌乱:“d玉师叔突然身子不适,昏迷

不醒,现下是……

属下疾炎子代为奏告。“

d庭子哼了一声,收束心神,忽然一眼瞥见:“咦,慧现怎样了?”

慧空道:“适才来人将慧现劫去,幸遇张留石等人以魔教火功阻拦了片刻,

我等方才赶上,将慧现抢回。但奇怪的是,慧现已被人施了手脚,神志不清。”

d庭子近前察看,沉吟半响,道:“以慧现之行事,既便藏身全真教,经书

也还未落入全真教手中。”听他语气,似乎对慧现为人处事十分熟悉。

几人轮番在慧现身上施法,慧现虽然醒来,却痴呆呆不解一语,看样子被人

以怪异法门制住了心智,众人一时束手无策。

慧空道:“看来只能先将慧现押回少林,贫僧有位师叔毕生钻研精神心术,

或许能破解也不一定。”

d庭子道:“也只好这样了。”

我一直等候机会,此时见众人一时无话,忙朝d庭子跪下,连连磕头。

众人都诧异地看过来,d庭子道:“小兄弟为何如此?快快请起!”双手虚

托,我顿感半边身子如处云端,不由自主的便直起了腰身。

我大声道:“求各位道长、大师,将我师姐救出!”

除慧真外,慧空等人都惊问详情,我便将全真教为夺《元棋经》袭击青阳山,

神龙门一派生死散离之事说了。

d庭子叹道:“想不到《元棋经》一直在你师尊手中,那海琼真人嫡传弟子

金丹南宗掌教留元长多年前便已失踪,想必你师尊一直无法将《元棋经》转交於

他。贵派一向清静自守,不料竟因这一部经书,遭了全真教毒手。”

慧空道:“《元棋经》乃上古遗物,而海琼真人以毕生所学作注,据传内含

许多失传的奇门术法,全真教谋夺这部经书,恐怕不仅仅是外头传言的与佛门争

奇斗富、炫耀典藏这么简单。”

杨至质点头沉思道:“全真教的野心众人皆知,只是此时尚未与其正面敌对,

若贸然派人前往栖霞观救人,只会给对方以口实,立时引发道门大战,后果不堪

设想。如果仅是暗中相救,栖霞观全真高手着实不少,又有谁能够办到?

慧空道:“当今之世,恐怕只有一人,能够在任何地方都来去自如,逍遥无

碍。”

左小琼诧问道:“谁?”

慧空与d庭子对望一眼,都看着左小琼,微笑不语。

左小琼道:“……难道是我师尊?!”

d庭子道:“对!遇魔杀魔,遇道杀道的剑圣裴元度!”

左小琼道:“那我便去求师尊出山!”

杨至质喜道:“若你师尊肯出山,便可压一压那全真教的嚣张气焰了。”

慧空摇头道:“裴元度岂是那种轻易为世间俗情所动之人,此事恐怕难成。”

左小琼点头道:“师尊果然怪得很,有时明明在山中,忽然就消失不见,我

和师弟喊破了嗓子也没用。有时我们当面肯求他,他坐在那儿,便像尊石像,面

无表情,无喜无怒,我们一个劲儿说话,他听不见一般,理都不理。还有一次,

师尊午睡,有条蛇爬到他身上,我和师弟大声叫唤,师尊依旧酣睡,彷佛蛇爬到

他身上,跟他一点也不相干似的。”

慧空道:“善哉!善哉!有便是无,无便是有。道家修为与佛门原也是相通

的。‘世间万象,於我皆空’。做不到这一点,又怎能分身散形,无所不能?”

我听了半天,不由大急:“难道世间便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了么?”

左小琼忽的眉目一动:“有了!我师尊生平最喜欢下围棋,若临安城有围棋

高手,能与师尊一战,他定将下山来,到时再恳求他,说不定就行了。”

杨至质笑道:“这还不简单,临安城为皇宫所在之地,宫中国手甚多,还不

够与尊师一战么?便是d庭道兄,棋艺也是不凡,你刚才也看到了。”

左小琼看了一眼d庭子,咯咯笑道:“他?哈哈!不行,不行!差太远了!

连我都可让他二子。”说话间竟是一点也不给d庭子留情面。

d庭子微笑道:“好狂的小女孩儿!”

疾风子忍不住了:“谁强谁弱,一战便知,光凭一张嘴吹牛是不成的。”看

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估计也颇好此道。

左小琼瞪他一眼,胖乎乎的小手一扬,喝道:“拿棋来!”

我本来对围棋不甚感兴趣,因事关搭救师姐一事,便也凑上去细观。

只见棋盘四角先摆上了四个棋子,对角两子颜色相同,黑对黑,白对白。d

庭子先下,在棋盘边上居中的地方安放了一枚棋子,左小琼未等他落稳,“啪”

的一声,将白子在角上一枚黑子旁拍下,众人都“啊”的一声惊呼,我心道:

“琼弟当真如此厉害么?”

左小琼棋艺高,则表明她师尊棋艺也高,我不由得暗暗担忧。细看了一番众

人神色,似乎又不像,赞叹惊异之色一点不见,倒是嘲笑讥讽之意极浓,我又寻

思,琼弟毕竟年幼,不知深浅,练了几年棋艺,便自以为是天下高手啦……

只见两人一来一往,轮番落子,d庭子越下越慢,神情渐渐凝重,左小琼则

轻松洒脱,d庭子一落子,她便跟着投下一子,每次她的白子一下,d庭子便如

给人刺中要害一般,浑身一缩。我虽看不懂围棋,此时也知道左小琼棋力比d庭

子强了许多。

未至终局,d庭子手握一枚棋子,沉思良久,连我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终

於“嗒”的一声,棋子从他指缝中掉下,砸在了棋盘内一堆棋子中,d庭子叹道

:“此乃飞剑术也,步步进攻,无一招防守,令人不能喘息片刻,我输啦!”

左小琼笑吟吟地推散了棋盘中的棋子,道:“再来,再来!”

d庭子摇摇头:“不必了,我不是你对手。尊师棋艺高你几筹?”

左小琼道:“让我一子,互有输赢,他的赢面居多。”

d庭子点头道:“宫中国手也能赢我,却不能像你这般赢得容易,你应有国

手实力啦。

嗯,能让国手级棋手一子,且尚有余力的,宫中大国手许稹行或可一试。“

左小琼笑道:“许稹行?他与师尊十战皆北,师尊一怒之下曾将他捉去灵河

关了数月,说是若不能赢他,便不放许稹行下山。结果许稹行苦修数月,与师尊

又下了十局,九败一和。

师尊看在他和了一局的份上,才放他回了临安。“

d庭子惊笑道:“竟有此事?难怪两年前许稹行失踪许久,回来后声称回乡

养病了数月,原来是被你师尊捉去下棋了。”

杨至质道:“俗话说:”不怕朝廷的,就怕江湖的“,临安城藏龙卧虎,或

许市井里巷间有奇人高手也不一定。”

d庭子摇头道:“大凡高手,总会脱颖而出,只要听说哪里有棋道高手,贫

道总是千万百计访而会之,目前尚未遇见过国手级的江湖棋手。”

慧空问:“孙处道如何?”孙处道是执掌余杭d霄宫的道士,以棋艺着称於

道界。

d庭子道:“与贫道在伯仲之间。”

左小琼道:“你们别费心思啦,你们能想到的,师尊恐怕早已找上门下过棋

啦。”

d庭子点头道:“此言有理。”忽看了的慧现一眼,道:“就棋力而言,这

孽障倒……。”

望着慧现痴呆若傻的模样,不禁又摇了摇头。

疾风子忽凑到d庭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d庭子眼睛一亮,寻思片刻,对左

小琼笑道:“明日有一人,你与他下一局,试试他棋力如何。”

左小琼奇道:“谁?”

d庭子含笑不答,只道:“明日一见便知。”说罢,振衣而起,唤来数名道

士,吩咐安排我们几人的食宿。

用过晚膳,天色已暗。夜空中繁星无数,月亮挂在天边,起初仅是苍白的一

张圆脸,渐渐的越来越亮,整个园子都在它的清辉披洒之下。

我的身心稍稍安定下来,坐於廊下,怔怔不语。昨夜那几乎置我於死地的诡

异月色恍然如隔夜之梦,今晚月光轻柔如水,照得人心头微波荡漾,我不禁想起

在青阳山时的情景。

每当月圆之夜,我们师兄弟几人和师尊坐於小镜湖畔谈天说地,微风作扇,

蛙声奏乐,说不尽温馨从容、轻快惬意。师门长幼辈份之序虽严,却从不禁言笑。

我未出过山门,听他们说起外间种种掌故趣事,总是异想天开,问些古怪的

问题,惹得众人一片笑声。

师尊说,总有一天大家都要下山历练修行的,那时我便满心里憧憬,期盼有

朝一日能出山行走江湖,闯出好大一个名声,为神龙门争光露脸。

从没想过,这一天竟是这样到来。一切都身不由己,无奈而又茫然。以前总

觉得师尊无所不能,神龙门的法术乃天下少有,出得山来,便威风凛凛,无往不

利。师尊虽提到过其他门派的法术神功厉害,也以为他只不过是自谦。可是短短

两天,自己逃亡、受伤,几乎处处受制於人,无能之极,而通过今日之见,神龙

门原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派而已,偶然之间,因一部经书卷入天下势力纠

纷,便烟消云散了。

我不由得心灰意冷,往昔的许多幻想纷纷碎了,只一心想把师姐救出,找着

师嫂、师兄,回到青阳山,再过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师尊呢?虽未亲见他老人家遇难,但十有八九已被全真教杀害。三师兄、

陆师伯也因护我们逃亡而死,难道就不该替他们报仇么?霎时间胸口热血一涌,

顿觉烦闷无力,俯身贴腹,张口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渗出一头冷汗。

左小琼正在园中玩耍,一下飞身而近,叫道:“大哥,你怎么啦?”

我胸间难受得说不出话。一会慧空来了,神情间有些恍惚,伸掌贴在我额头,

上面是冰凉的汗水。慧空手掌乾燥火热,烫着我的额际,过了半柱香的时刻,头

晕胸闷的感觉才渐渐消失。

慧空道:“阿弥托佛!慧现以密教‘催神’侵入你脑中,使得你外七窍经脉

损伤,如今你耳目口鼻外七窍毫无阻隔,先哲云:外窍开则内窍闭,故此你胸间

烦闷,郁郁难舒。此伤开始还不碍大事,时间一长,七窍紊乱,则导致耳鸣、目

眩、鼻冲、口臭、灵觉迟钝,不堪想像,不堪想像!”

我心中一急,一口气郁结於胸,又是干呕不止。慧空一边捶打着我的背,一

边说:“莫急,莫急!一急则气血阻塞,不利於养伤。”

左小琼怒道:“你这么一说,谁能不急啊!”

慧空恍然间一笑:“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想到什么说什么,莫怪,莫怪!”

左小琼道:“快想办法!”

慧空沉思道:“适才我正与d庭道兄商讨疗伤之法,或许可行。”说完,他

怔怔寻思一会,眉间微皱,似遇有什么难题,接着又自个儿点了点头。

我见他发根灰白,脸色如土,心知疗伤之法甚是复杂,才使得他这般沉浸其

中。心中感激道:“大师,我没事了,请早些安歇吧。”

慧空点点头,自顾低头走了。左小琼嘀咕:“真是个老和尚。”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那个棋手,能赢得了琼弟吗?即使他棋力

高强,能引剑圣裴元度出山一战,裴元度会答应解救师姐么?想到师姐落入全真

教手中,不知会受何折磨,更是卧入针扎,难以入眠。

十三、静室疗伤

直至次日凌晨,我方朦胧入睡,醒来时已临近中午,慧空在塌前站着,脸上

隐有喜色。

我心中欢欣跳跃,问:“师姐已救出来了么?”

慧空闻言一愣,我随即明白,原来自己一夜胡思混想,凌晨时梦到裴元度已

去栖霞观救师姐了,此际脑中迷糊一团,尚分不清是真还是梦。

慧空微笑道:“你的内伤已有解救之法,待会下棋过后便可助你疗伤。”

我神情恍惚,道:“哦!”此时看清慧空身后左右站着d庭子、慧真,疾风

子等人,左小琼则笑吟吟的立在塌旁。身后g剑高出脑后数寸,愈见英气精神。

一名道士来报:“软轿已到宗阳宫!”d庭子点头道:“大家请到云素斋!”

我跟着众人出了厢房,来到西首一间静室,院中已停着一顶红轿,轿旁侍立

着数名轿夫,两名丫鬟,还有一名中年胖子,锦衣皂靴,油面短须,一双眼滴溜

溜转圈,满脸精明圆滑之色。

左小琼看见他,不由一呆。我悄声问她:“认识?”

左小琼轻声道:“他便是前日咱们偷吃的那户人家的。”

我心一惊,幸好那人眼睛从左小琼脸上游过,似乎认不出她来。

d庭子“呵呵”一笑,道:“有劳!”

那中年胖子双手一圈,宽袖拖垂,弓身道:“道长客气了。”

d庭子道:“请入屋上座。”

中年胖子尚未答话,轿子传出一个女声:“便在院中罢了。”

我心中暗暗称奇,这胖子下棋,竟还带着女眷来,莫非轿中那女子也喜欢下

棋,要一道来看看么?

却见中年胖子弓身道:“是!”朝d庭子使了个眼色。

d庭子会意,吩咐道士在院中摆上棋局,轿中女子唤了声:“齐管家!”那

中年胖子凑到轿子窗口,侧耳倾听。一会摆手叫人将轿布卷起,露出一道珠帘,

里面的人还是看不清。

我心道:“原来这胖子是管家,轿子女子是她主人,下棋的会是谁呢?”

左小琼在轿子对面坐下了,一会站在轿旁的一名丫鬟坐在了她对首。我心想

不会是这小丫鬟来下棋吧?

忽听轿中女子问:“让几子?”

左小琼一下涨红了脸。d庭子凑到左小琼旁边低声商量,一会轻轻拍了拍左

小琼肩膀,像是抚慰,方道:“一子。”

轿子女子沉默了一会,吩咐:“摆棋!”

棋局中左小琼的白子对角放了两颗棋子,黑子放了一粒,剩一角空着。这回

是左小琼先

下,“啪”的一声,还是像上回一样在那颗孤零零的黑子旁拍下。

轿中女子轻轻说了声:“三五。”

左小琼对面那名丫鬟便依言放上一颗黑子。众人屏息吞声,静看两人下棋。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分,我见棋盘上白花花的俱是白子,心想莫非是琼弟占优?

却见左小琼神情一点了不放松,目放凶光,紧盯着棋局,她身后g剑,似随时会

离鞘飞出,朝对面斩去。而那顶红轿,珠帘低垂,也不知那轿中女子神情如何,

只听她语声依旧平静,一次次将棋路报出。

我虽不大懂的棋路,只觉黑子每落一子,便如画龙点睛般,附近的黑子顿时

鳞爪伸张,矫腾若飞,白子瞬间黯淡许多。

两人愈下愈慢,日头偏转,渐往西移。左小琼一身衣裳便如铁铸,一动也不

动,斜日将轿子的影子拉长,投到棋局上,遮住了大半棋盘,看上去棋局中黑压

压一片。

再过一会,左小琼脸庞被黑影遮住,整个人气黯神虚,小脸儿呆滞无光。我

不禁暗暗怜惜,一盘棋下来,她的修为竟似生生折损了许多。

半响,轮到轿中女子下子,却见她迟迟未出声,过了良久,方道:“你败了。”

左小琼闻言身子晃了晃,喉间“咕噜”一声,竟软下身去。那顶轿子和随行

人众,悄声离去。

d庭子等人将左小琼扶起。左小琼“哇”的一声,吐了口浓痰,神志才渐渐

醒来,喘着气,定定看着棋局。d庭子也盯着棋局,皱眉道:“双方棋势纠缠,

尚分不出胜负,如何便说你败了?”

左小琼道:“她───棋势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她一说我败了,我便感

觉自己真的败了,心头一松,一下便撑不住身子。”

d庭子道:“却不知她下一步棋在哪,定是胜负手了。”

两人揣摩良久,还是找不出那一手棋在哪里,左小琼道:“将棋谱带给我师

尊看一看,师尊定能看出来。如此,师尊非要出山来找她下棋不可。”又问:

“她是谁?”

d庭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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