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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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 和 功能!理思绪,道:“你认识神龙门的李丹么?”

“啊,那是我义兄!”许是我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哽咽,她吓得果子掉落:

“他……他怎么啦?”

“他……很好呀,他从宗阳宫来我家学棋,与我极为相得,我们俩无所不谈。

与你结拜的事,他也跟我说了,所以,你在将军庙一亮g剑,我就认出你是御剑

门的左小琼啦!”

“大哥……就在这贾府中?!”左小琼吃惊之下,眼儿睁得老大,身子一晃,

险些从树上栽下,忙一手拉住头旁的树枝。

“不是的,这里是东府,李丹学棋是在我们西边府上。”

我便将“李丹”到贾府学棋的缘由告诉了她,又编造出“李丹”其后离开贾

府寻同门师兄去了。

“我听说你回灵河,是请你师尊下山,结果如何?”

述完“李丹”的去向,我终于寻机问出这一句,心跳得控不住,寻了一处粗

枝坐下。

“我回到灵河,师尊已不在灵山上。听师弟小雷说,有个光头和尚,法号叫

什么昙……

昙华?找到山上,与师尊下了三天棋,那和尚下完棋后,飘然下山。师尊静

坐了一日,天色暗得格外快,夕阳照在师尊身上,似乎满空的光亮均被师尊收去

了,次日凌晨,忽然云涛翻

滚,山风呼啸,师弟被异象所惊,来寻师尊,师尊已不见了,灵山本是四季

如春,但随师尊一去、山风过后,已俨然满山秋色。我与师弟推测,师尊此行,

挟剑下山,非同小可,定有一番大战!“

“何以见得?”

“师尊自收我为弟子始,就不再炼气入体,这十年的修为,师尊唤作‘十年

空渡’,师尊自言道,虽名‘空’,实则‘渡’,他的道境如静波泛舟,直似飞

升,只这十年所集的天地元气,就胜过他此前的毕生修为,不是他r身所能负担,

因此整座灵山,已成他的丹壶,灵山遍地,无不是他的一呼一吸,灵山换景,只

在他的一念之间。他还说:”你们两个小畜生在此修炼,其实是喝我的血吸我的

精华,真是太便宜你们啦!‘由此可见,这次师尊竟裹挟了灵山之气下山,自然

是有敌强横无匹,以至他须动用’十年空渡‘了。“

我被左小琼描述的道境震惊,久久说不出话,半晌,才涩声道:“左小琼,

我……李丹师姐的事,是完全指望不上你师尊了?”

“我请帝君夫人帮忙,她答应了。”

我心想:“帝君夫人能办到的事,东府未必不能办到。”思及于此,更转一

念,遂连东府也不想借重:“求人莫如求已,哼,李丹呀李丹,你总是倚仗旁人,

畏首畏尾,活该生受煎熬,一事无成,枉为堂堂男子!”多日苦盼,究竟失望,

再受那裴元度变幻天日、豪迈无拘、令人神往的无上道境所感,激起了我的雄心

壮志,我心潮澎湃,暗生自强之念,不仅决心要凭自己的本事,救出师姐,更要

在修道上像裴元度那样巍然大成,阔步横行,方不虚此生,亦可替神龙一门扬眉

吐气!

此念一坚,连眼眸亦放光明。左小琼登时发觉:“喂!你要小心!你的目气

闪烁溢光,好像正历‘蛰变’呢!”

我唬了一跳,道:“是么?”

修炼到了某一关口,就会遭遇“蛰变”,“蛰变”是修道之士一生会经历数

次的凶险劫期,入魔变虫还是脱壳变龙,都得看这个劫期的衍化,“蛰变”多因

道力突进,但有时也只是在道识上有所攀折,“蛰变”往往随在“缄口”期之后,

他娘的,我这段日子并未“缄口”呀?

细细一想,却也难怪。实际上,近日所遇即繁又奇,无论是雀使的幻变、秃

鹰的心目神通、小雷的灵山小剑、东华三贤的龙身之梦、霍姑娘的天罗幡阵,还

是带给我刺痛的读灵术、玄武使李元其的“临顶”之说,都一一触动我心,使我

“想”起了许多,为何是“想”而非“悟”呢?因那所感所得之状,非常奇怪,

不像新得,倒像纷纷“忆”起我早已熟知的东西。

照理,所获既多,又纷杂不清,我应该会迅速进入修道的“缄口”期,但我

身处红尘,那有停心静气的时候?不仅无法素食寡言,新婚燕尔,一娶就娶了两

个,荤酒不忌、纵色无度,这样也能到“蛰变”?

我脊背一寒,慌道:“左小琼,我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躲起来?”

左小琼道:“未必,未必!小雷的去年历‘蛰变’,师尊让他站在风口,迎

飞沙走石,三天三夜,整个人差点被风吹干。师尊说,小雷若要控御群剑,必得

体察四方之微,站在风口,最能感应风向流变,沙起石飚,若能在气乱中听到百

丈外我与师尊的动静,才算功成。第四天,小雷说他听到我吃饭时打嗝,于是回

来了。师尊说放p!小雷说放p他也听到了,只不知谁放的。师尊大笑,于是让

小雷结束了站风。”

我奇道:“小雷这么厉害?”

左小琼笑道:“其实,谁也没有打嗝放p,那都是小雷瞎想!师尊说‘蛰变

’是个p,不必紧张,该来的自会来,该放的自然放出,只有前因,没有后果,

小雷在风口站了三天,不能说无获,这是修炼,修炼须勇,不能患得患失,‘蛰

变’唯一的忌讳处,就在患得患失,所以才让小雷站风。”

我好像被敲了一记闷g,似乎满脑糊涂,心却狂喜。暗下赞叹:“只有极透

澈之人,才

能如斯之狂呀!“修道者遭遇”蛰变“,如怀珠孕宝,临渊战战,哪知在裴

元度口中却是个p!

p乎,气乎?如今轮到我来放了!

与左小琼又聊了一阵,我才知道,她与师弟在灵山接到东华派的传讯,下山

直赴东华派,随后便赶到了将军庙。我从宗阳宫到贾府学棋的事,她压根不知道,

以为我如今还在宗阳宗呢。她本打算等将军庙事了,便请帝君夫人营救我师姐,

算是对我的交代,没想因伤困于贾府,至今身毒未尽去。她捋开袖口,只见肥白

的腕臂处,皮下经脉隐现蓝色,她恨声道:“辕门兽那家伙不肯用心帮我疗毒,

一会跑去喝酒,一会跑去议事,十分惫赖!”

我道:“那他还有空找你赌棋么?”

左小琼笑道:“赌呀,他说要想疗毒,便须与他赌棋,但从让他二子换到让

他五子,他还是尽输!”

我猜想辕门兽拖住她毒势,原想翻本,如今无望之下,却盼左小琼自去,打

算赖账了。

便道:“放心,你的毒伤就该好了!若是赌债一清,好得更快!”

左小琼寻思片刻,骂道:“哇!那家伙这般y险!”

我心下暗笑,跟左小琼约定联络之法后,跃下大树,走回辕门兽的山居小院。

一路上,有些失落:“我为何不跟琼弟说清真相?我当然很想告诉她,也相

信她,可是附体之事,一时说不明白,徒然添乱,即便琼弟信了我的说法,她又

热心又不善作伪,却是个麻烦,我如今在贾府,还是少一人知道,少露一分破绽

为好。”

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做法,到了小院,宋恣已取药回来,给小白施过药了,小

白不再腿脚抽搐,却耷头蔫脑、无精打采。

辕门兽急于将烫手山芋丢开,早让人取来笼子,放小白进去,递给我道:

“喏,黄金一百两,完璧归赵,没我什么事了。”

我只得接过,道:“哼哼,小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辕门兽忙指着宋恣:“那你找三哥,是他医治的!”

宋恣冷冷道:“放心罢,死不了!”

治好了白鼠,没收到分毫赞词,宋恣显然既失望又有所期盼,我与辕门兽却

故意装傻,一语未吐,扬手道别,谁也没去理会宋恣。

我将小白提回居处,可怪的是,平日见了老鼠该会大声尖叫、跺脚不迭的仆

妇丫鬟们,个个喜欢小白,都围过来逗弄它。

我心道:“小白,你真好命!难道长了一身好皮囊,境遇便相差如此大么?”

感叹了一回,喝散众女,将小白提到浣儿房内,掩上门,让它安静歇息。我

随即拐到陆小渔居处,入秋风大,新房门上挂了喜气洋洋的大红布帘,许是听到

了我的脚步声,我刚到门口,就有人替我揭帘。

“多谢,”我以为是院内侍侯的丫鬟,本不在意,正要入房,猛一抬头,却

是一愣:“小菁,怎么是你?你几时来的?”

隔了几日,小菁似乎有些生怯,退身避让着,面泛羞喜:“我来了好一会了,

明日是太老爷的忌辰,府里送祭牲香烛过这边,我是跟他们一道来的。”

“谁派你来的?”

“老爷。”

我心下嘀咕,贾似道定是有什么话吩咐,在这门口,却不便细问,当下冲小

菁一笑,迈步进了房,小菁跟在我身后。

小渔、浣儿、蓝蓝都在,围桌而坐,桌面折了一堆纸元宝,旁边筐内放着叠

纸,本是喜气满堂的屋中,却干这玩意,暗觉不妥,但陆小渔出身大户,当然知

道忌讳,她心中该自有分寸,我便没有多嘴,笑道:“娘子们都忙呀!”

这一叫,故意把蓝蓝也揽在里面,占她便宜。

蓝蓝撅嘴“哼”了一声,浣儿向小菁招手,示意她过去,陆小渔则眼也未抬,

手中折叠不停,很快便折好一个,极是手巧。

“三日之禁,该到日子了罢?”

几女吃吃直笑,陆小渔这才抬起头,微笑:“筠哥儿,我要派你个活!”

“到老太君那里走一躺?”

陆小渔点点头:“劳驾!”

她的声音,起初我听来有些不适应,毕竟与她年纪容貌不甚吻合,寻常少女

罕有她这样的音色,但多听几回,却越听越有味,厚厚的,沙沙的,不单薄,略

带不知何地的方言口音,将音色揉得别有风味,以至我一闻其声,便想起她的如

花玉容,甚至她从容的神色、娇俏的身段。此时她只轻吐“劳驾”两字,便让我

想到许多,心中甜蜜,于是笑道:“娘子有命,哪敢不遵?”

走出两步,忽然想起:“昨夜玉渊阁真的来人……”

陆小渔浑不在乎:“没有的事,我哄他们的!”

“啊!你……”我吃了一惊,随即恍然:“那么,老爷回府的事,自然也是

小菁告诉你的?”

“是的,我正是听了小菁带来的消息,才那么说的,爹爹虽没真个派人来,

交代那些话,但未必不会这么做,我知道他心意,代他说了,也无不可。”

蓝蓝c嘴道:“玉渊阁诸事,老爷大多不管的,都是小姐代拿主意呢!”

我心道:“你们哪知其中另外牵扯到府中有人潜入的事?”睁眼说谎,本不

是闺阁女子应有的雅行,她们两个却毫不介意、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是服了她们!

我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也懒得跟她们说清其中牵扯他事,

东府众人那头,就让他们糊涂着好了!

所有人中,只有我心知肚明,这感觉倒也不错。我随即去了老太君处,禀告

了其事。

汤老太君的身子比前几日愈发好了,听了并无异议,却略倾了倾身,微笑着

低声问道:“新娘子在折纸钱?”

东府还真是有顺风耳呀,我一怔之下,应道:“是。”

汤老太君收回身,显得很欣慰,微闭着眼,唇角含笑:“新娘子是个知礼的

孝顺孩子,你不可委屈了她。”

我道:“孩儿怎会委屈她?”

汤老太君点点头,交代身旁的姚姑姑筹备物仪,忌日过后,风风光光地送新

娘子回门。

我请过安,告辞回房,陆小渔知道事情顺利,很是欢喜,满屋气氛和祥欢乐,

我以为夜宿新房有门,开始胡思乱想,左看右看,这个固然娇美,那个却也俏丽,

今儿到底是吃一个呢,还是吃两个?若有幸连蓝蓝、小菁一道吞了,岂不大美?

晚饭后只磨蹭不去,待蓝蓝提了大棒槌来,我才知道打错了算盘,惊呼: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生下小崽忘情郎!”丢下满屋娇笑,仓皇

而凄凉地逃去。

推开冷凄凄的房门,我走了进去,心道:“小白呀小白,只剩下你陪我了,

我孤单,你也孤单,何时我给你找个伴。”

不料,朝笼中一望,小白不见了!

他娘的!小白,你还真是“越狱”的高手呀!我满屋四望,此屋前门、前窗

向着院子,在我进来之前,都关得很紧,后窗临水,却开着透风。

我哀叫一声,扑到窗口向外望,外边水波不动,渺渺荡荡,直延到亭子,绕

出我居住的院子,应该是伸往染香厅方向而止。

不会吧,小白,你上回逃出笼子,就惹了一身毒,这回更不走运,竟掉水里

去了?我刚夸你好命,你就断送了卿卿小命?

临水之悲,不足片刻,我忽觉身后有一股熟悉青阳气,急掉头后望,屋内空

空,并无人影,暗自道:“我又在瞎想。”

突然想起青阳丹,急忙掀帐来看,竟见小白在内,绕着装有青阳丹的匣子,

上窜下跳,不住跑动,似乎很是焦急。

伸手拿过盒子,小白竟跟了过来,前肢连连起跃,吱吱有声,似乎也要看一

看匣中物事。

打开匣子一瞧,强烈的青阳气感,让我气息难喘,青阳丹如活了一般,丹体

盛放耀目红光,丹气外溢。

我心中一动,心道:“俗谚道‘蛇鼠一窝’,万物有灵相通,难道我千方百

计试逗不出丹气,青阳丹却被小白引动?”以神龙门采气之法探丹,尚未触及丹

体,已觉有气融收。

我心下砰砰急跳,忙踢过桌子到后窗下,将打开的匣子置于窗口,一掌临于

青阳丹上方,一掌虚临水面,闭目运功,丹气与水气源源不绝,畅然入体,心知

得法,不由大喜,更是运功不歇。

听到响动,我微微启目一瞧,小白竟顺着桌腿爬上,到了匣旁,伏趴不动,

鼠耳一耸一耸,如沐日光。

我淡淡一笑:“好小白!你若因此分润受益,也是你应得的!”也不理他,

自顾采练。

如此过一个时辰,小白“吱”的一声,跳下桌面逃开,青阳丹亦随之隐收,

渐渐光暗气竭,我收功沉气,睁开眼开,直觉窗外夜色如洗,万物皆新。

我神气完足,暗运潜劲一个虚劈,水面陷下当日西湖夜船的舟体那般大,随

即无声吞回,波浪翻涌,水波远远散去。湖水未因我有缺失,暗夜如旧,只有我

洗心换面,已登临前所未达的新境,似虚若沉,有我无我,沉浸于畅美的知觉。

然后那清新如沐的知觉渐敛,我悄出屋外,以天眼术、陆地腾飞术、土遁术

等师门绝技试了试,发觉与附体之前的功力相比,不仅城池尽复,且更有进益,

但也多得有限。

虽如此,我已深觉满意了,回屋察看青阳丹,耗损不及十之二三,更是欢喜

:“只须采练四五回,青阳丹便可全部收归我用,那时我的功力能达到怎样境界?”

遥想片刻,暗暗自嘲:“李丹呀李丹,你不是要奋力自强么,采用灵丹,也

算是借重外物,岂不有羞?”随即却又转念:“青阳丹本是我青阳山巨蛇所练,

被那云真子杀蛇取丹,赠给了棋娘,棋娘却又送给了我。而我师门遭劫,逃到临

安,哪知y错阳差下化身贾大公子,得受灵丹,又有这白鼠之媒,才至于此。天

意恢恢,疏而不漏,令人思之生畏,岂能相违?

哼!云真子,你就等着吞下自种的苦果罢!“

这一夜,我一时心喜,一时生惊,将沐受青阳气后一直瑟瑟身抖的小白鼠,

捧在手心,感念不已。

' 本贴载至第四十三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4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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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31

四十四、筹划定策

次晨我醒得很早,裤裆内有桀骜难驯之物,气壮势雄,冲天而耸。我摸了一

把,暗自惊叹:“莫非那青阳丹还有壮阳之力?还真是大补啊!”

挺着这么一杆硬枪,连穿衣系裤都有些碍事,想起今日是那贾涉忌日,若是

这样挺着走出去,简直是大不敬呀。

正在屋内磨蹭,却听京东人语在门外叫道:“少主,起了么?”

我应道:“亢总管,这么早?”将门打开。

京东人语在门外探头探脑,确定屋内没有他人后,推门进来:“少主,一人

独寝么?”

被娘子赶出新房这种事,心情大好时自己拿来说笑,还可称的上是“闺门韵

事”,但被旁人先行发觉,实非光彩,我没好气道:“没错!”

京东人语肃然起敬:“少主果然心诚,其实素衣斋戒就可以了,少主新婚才

没几天,不必苛己过严!咳,这个,为先祖传宗,亦是大孝么!”

我听了哭笑不得。为贾涉忌辰戒色,我压根就没想过,难道陆小渔有见于此,

才赶我出房的么?哼哼!苛己过严?把你的小妾送来试试,看我搞不搞?我这杆

枪火气正大着哩!

京东人语哪知我私下里转着龌龊念头,赞叹了一回,道:“少主,今日来客

必多,少主初到东府,恐怕有许多细情不知,让属下略为引介。”

这一课是免不了的,想必因我新婚,京东人语不好相扰,才拖到现在,一大

早上巴巴的赶到我屋里,临时抱佛脚,填补我的“无知”。

“什么?东府欠人九十万贯?”

起初,我对京东人语追述昔日战场荣光、东府众人身世来历、旧部遍及江淮、

山东一带等听得颇有兴味,尤其得知霍姑娘并非茅山弟子而是什么r山符箓派传

人呀,京东人语自己出身“六指神算门”呀,很是惊奇了一会,因这两个冷僻门

派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待他羞羞答答地讲到府中欠了巨债,今日承位典仪是催

债良机,很可能变为债主云集、催讨旧欠的场面时,我忍不住大吃一惊,叫出声

来。

俗言道“腰缠万贯”、“万贯家财”,可见万贯已可炫富,九十万贯至少抵

得上十几家巨富的家财!东府怎会亏欠这么多?谁又借得出如此数目惊人的钱财?

经过京东人语一番耐心解释,我才知道,贾涉荣耀南归背后,其实遗留了一

大拖累,就是北征多年,死伤的部属达数万人。这些人的妻儿老小为数更巨,除

了一些人家有恒产、能自理生计外,需要长期救济、奉养的孤儿寡母、老弱伤残

不下两万人。朝廷当然也给了抚恤,却不足抵所用十之二三,自北边重起混乱后,

连每年恤金都断了。况且东府旧属中,朝廷的禁军与厢军不到一半,大部分都是

乱地临时义附的乡勇、游民,这些人中的伤亡,朝廷既无法册记,也给不了恤金。

贾氏东府身为故主,与旧属共历生死,当然不能弃之不管,这一c手,就掉

进巨债的旋涡,贾氏自身的资财,不过十几万贯,不足一年之用,贾涉无奈之下,

一面大举借债,以敷支用,一面将愿意担责而依附的旧属组织起来,c持各行百

业,指望“以人养人、以青壮扶孤弱”,只是初涉商海,亦须巨资,于是累债就

更多了。所幸贾家功成名盛,天台贾氏又向有富名,贾涉女儿更入宫得宠,举债

并不为难,如此数年,挂在名下的积欠已达百万贯。

贾涉去世后,东府背负巨债的内情给众债主瞧出苗头,催渐紧,好在原先

受东府救济的人中,老的老死、小的长大,每年所用大减,而弃甲c持各行的旧

属生计渐有起色,汇集起来,每年也有数万贯的进项,碍于贾妃,众债主也不敢

追太过,于是入的入,出的出,东府才撑住了如今的架子。

虽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无论如何,也改不了东府欠了巨债的事实。

身为东府少主的我,本以为东府高手众多、旧属庞大,正是一大助力,众人

复出意愿甚强,或许还可用来对付全真教,哪知一大早起来,胯下还在硬帮帮的

哩,却莫名其妙成了欠债累累的冤大头!

难怪东府众人穿得一身灰仆仆的破衣裳,跟东华派锦衣华丽完全不能相比,

寒酸得要命!

想必这帮人十几年来战战兢兢、焦头烂额,都在四处弄钱吧?以至英雄气短,

沉寂无声。我暗下怨叹不歇,吃力道:“姑姑……可知内情?”

“府中的日用支出,多年来一直仰仗娘娘贴补,娘娘当然心中有数,娘娘对

具体数目很少细问,但大致情形是知道的!”

他娘的,之前没有任何人提过东府欠债的事啊,连贾妃也没露半点口风,还

搞得少主之位争论半天,像个香饽饽似的,我的婚事,至少在府内办得也很风光,

这些岂不是骗人么?

——对了,贾妃倒是曾对东府“光复河山”的大志持有微议,又说什么“修

身齐家,未尝不是件无益于世的事”,难道便是因此而发的么,“齐家”就是

“还债”?这……这也太微言大

义了吧?

“少主也不必过忧,东府所欠,有六十万贯乃由‘藏金阁’皆出,这一家自

始至终,只有借出,从不催还,余下三十万贯,‘天绣坊’占一半,这家的财东

中‘玉渊阁’是大头,少主如今是陆幽盟东床贵婿,总好应付,麻烦的是剩下的

十余万贯……”

“唔,亢总管,你挑明说罢,今日该如何对付?”

“其一,让新娘子打个招呼,请‘天绣坊’且莫催,没有这家挑头,其他

人声势就大为削弱;其二,少主承位,所有旧欠都先认帐,打消他们中有些人的

顾虑;其三将贺仪以及旧属近期所得,统归一处,准备打发最难对付的几家催账。”

“贺仪能有多少?”

“估计很不少,当年未依附东府从商的四方旧属极众,其中许多人如今家财

甚丰,向来感念东府救济孤弱之举,如今得知少主承位,东府复起,看在先主公

面上,定然给份大大的面子,多了不好说,两三万贯之数,总是有的,加上依附

东府的各行半年所得,也有两万贯,合起来共有四五万贯,分来给付,可以抵挡

一阵了。”

“承位之仪如此匆忙,那些人都能知道消息么?”

“今日本是先主公忌辰,大多本就会来祭祀,再者,前些日我们已放出消息,

旧属大多散布江淮、山东,临安附近最多,都在数日的行程内,互相间传递消息

又快,该不是什么问题。”

京东人语跟我说完这些,明显地舒了口气,又交代我一定要找陆小渔,千万

阻拦“天绣坊”催账,便匆匆告辞,去忙备典仪的事了。

望着他行而匆匆的瘦高身影,我隐隐觉得,这次东府立主,多少有些对付钱

财危机的盘算在内,只是谁也不便明说罢了。

老太君若有个三长两短,东府失去贾氏的招牌,不能遮风挡雨,立即面对催

债风暴。这样的局面,不论是东府众人还是贾妃,都不愿看到的吧?

从情形看,贾妃对我这个侄儿很是疼爱,这是假不了的,为何却将我推到风

口浪尖?真不知她作何打算。

而东府众人口口声声“复出、复出”的,就很可笑了,若不还清巨债,什么

雄心壮志都是瞎喊。这帮人江湖习气,不将钱财放在眼内,以至我前几天竟一点

苗头都看不出来。

其实,我何尝不是跟他们一样呢,对巨债累身,也只是隐隐担忧,毫不具体,

更拿不出法子。既然拿不出法子,我的担心岂不是白担心?自幼修道的我很快将

忧怀抛开,步于湖岸,只为清晨的空气欢喜,体内更时时涌动着采练青阳丹后的

拔升之感,直到晨雾散尽,阳光铺s,仆从走动,整个东府都似醒转,我方回屋,

换了一身素袍,来找陆小渔商议。

我转述了京东人语的话后,却得到了另一番说法。

“让‘天绣坊’不催账,这我可以拿主意,很容易办!”陆小渔答应得很爽

快:“不过,亢总管说用筹集来的款子打发别家催账,其实完全不必!一文钱都

不要给!”

“哦?”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向来债主最大的担心是无主的烂账,东府立

新主,他们听到消息,当然要赶来,察探一下新主的情形,催债倒是其次。娘娘

如今恩宠不减,东府名望未衰,当年办的又是善事,朝廷虽没出钱,却一直暗中

支持,东府的信用未失,只要你给他门立据,承诺五年内还清所有欠款,去了他

们的担心,指定不花一文,全部打发了。”

“可是五年光y,从哪弄来那么多钱还账?”

“筠哥儿,你一向不理俗务,对东府的了解恐怕还没我多!”陆小渔坐于妆

镜前,顺手c上一朵珠花,冲我一笑,道:“亢总管记的只是出账,东府欠债固

多,听起来吓人,可是十几年前耗费十数万贯起头经营的各行各业渐成规模,更

是不可小窥,听说‘以青壮扶孤弱’这个主意,是当年待字闺中的娘娘出的,真

是高明远见!你知道这些铺席、作坊如今值得多

少?以每年所得来看,往少了说,也值六十万贯!“

“啊,”我惊喜道:“亢总管对这些难道不知道?”

“亢总管多半算的死账,那些铺坊,东府每年从中抽用银钱,摆在明面上的

东西当然值不了那么多,顶多也就十数万贯,值钱的是熟通各行的愈万的人,这

些人节衣少食,多年来与东府一道担责,忠心耿耿,谁也夺不走。还有更值钱的

呢,是散布四方、遍及各行、浑如一体的行铺商网,当年爹爹身挟万金,起意要

做布帛买卖,见了东府上通官采、市卖,下联桑织、贩运的布行,登时打消了念

头,不敢与其对撼。可见这些铺坊力量多大?有朝一日,不说欺行霸市,领携行

会,席卷厚利是能做到的,因此这些铺席、作坊虽不起眼,其实个个价值千金,

统归起来能值多少?谁也不能轻估!”

我对商经一窍不通,但也听得心下砰砰直跳,眼见光明,于是更向娇妻虚心

问教:“这么说,若是债催得急,这些铺席、行坊都可高价卖钱?”

“不必卖,若要卖,东府也做不了主!”陆小渔道:“据我所知,这些铺席、

作坊统统抵给‘藏金阁’了。‘藏金阁’从不催账,便是因有铺坊作抵,又有官

府居中作保,全不担心之故。再说,东府所c持的各行,形如活水,每年都能挣

来数万贯银钱,若不是东府每年都抽干他们的利头,放水养鱼,所得更巨!因此,

东府若想还清积欠,就得靠这些铺坊,不到走不动棋,不能动这念头。我为何说

将筹来的款子留着?就是不仅不卖,还要将款子放进最挣钱的行当,换来更多的

钱,这样,才有希望五年内还清欠款!”

“我明白了,多谢娘子施教!”我恍然大悟,心间如d开一窍,浑身上下通

明畅快,对一面梳妆一面侃侃而谈的美妻,越瞧越爱,忍不住搂过她头颈,一顿

乱亲。

“呀,”陆小渔仰唇吐气、吁吁挣扎,嗔道:“才梳好的头,又被你弄乱了!”

我见陆小渔排拒之色不厉,心上又喜又痒,眼见屋中他人,因议事走得精光,

便蹑足过去将门关上,悄步走回。

“你想干什么?”陆小渔音色喉哑,神情紧张。

“不干什么,我要好好疼疼娘子!”

“啊!”

陆小渔拘于身份,不便大声挣叫,香唇玉颈被我侵占不说,酥软如绵、欺霜

赛雪的双峰也落入我手,赏玩揉捏不歇,只裙下玉壶,她守得甚严,始终没有得

手。

“你……你个中山狼,人家费神为你打算,你就这样…这样欺负我!”

“这也是奖慰么!”

陆小渔娇喘吁吁,我则陶醉无限。她身仰妆台,襟口被我拉开,露出尖饱滑

圆的梨形玉r,窗外恰有一柱阳光投s其上,雪艳之色,更增玉透,我痴迷不已,

拨弄着她鲜艳红嫩的茹头,只想埋头含吮。

“呜呜……不要……你再弄……我可恼了!”

她庄容已被我撩乱,鼻发娇腻之音,身姿既狼狈又娇媚。

我胯下巨阳坚耸,只逗她:“这一根怎么办?”

“你去找浣儿,或是蓝蓝、小菁,我都不管!”

“它现在只想你,渴极了!”

“渴了么?”陆小渔俏脸晕红,一咬贝齿,突从身旁捞过茶杯,竟将杯中水

往我裆处倾倒!

“哇!”我跳脚不歇。

陆小渔脸上红晕迷布,吃吃娇笑。

裤裆淋漓,茶汁尤温,想是她适才端到妆台喝的,我正色道:“这茶是西湖

龙井还是碧萝春?”

“哟,”陆小渔一怔,掩口笑道:“你还计较这个么?”

“当然,它本想尝一尝娘子裙下的茶汤,如今被灌了个满脑胡涂,若不知道

喝的是什么茶,岂不屈死了?”

“呸!”陆小渔羞得耳颈皆赤,却忍不住勾头直笑。

从陆小渔房中出来,我当即去找了京东人语。

京东人语听了陆小渔的筹划,不住点头,随即叹道:“少夫人真是女中陶朱!

听说‘玉渊阁’一向由她掌旗,看来所传不假,若是东府早有少夫人在,我们上

上下下愈万号人,也不用这么多年被巨债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中一动,忽生奇想:“钱财之累能令东府沉寂多

年,泱泱万人,振翅难飞,全真教规模庞大,若受钱粮之困,岂不乱更是要乱成

一锅粥?全真教高手再多,也是有限,毕竟不是个个道士都能餐风饮露的,若能

对其举教生计有所打击,那就好象行军打仗,烧敌粮草一般,这背后一刀,可比

杀他几个道士强多了!”

心生此念,更是浮想联翩:“全真教高手只重修炼,多半便如我一般,对商

经一窍不通,这便是其弱处,东府既有现成根基,暗下布置,实力够时,再攻他

个冷不防,万千教众,剩下光g十八子,看他还嚣张到哪去?”

我再也想不到,这个早上的一番波折,竟让我豁然开朗!前路虽依旧模糊,

却如有明灯照路,甚觉振奋,一时不由遐思纷纷。当我回过神,再去看身旁时,

京东人语早不在了。

承位典仪设在将军庙后边的家庙中,庙宇相连,难分彼此。本来贾氏家庙供

奉包括贾涉在内的历代先祖,乃是主庙,但贾涉为人谦恭,有长者之风,对属下

的战功毫不吞瞒,杜小天战功彪炳,名极一时,朝廷为提振武风,罕见地给他立

了生祠,于是“将军庙”之名以客欺主,连府中之人,也以“将军庙”称呼后山

众庙。

待老太君等府中人祭奠过贾涉后,庙门放行,候于将军庙外的东府旧属纷纷

涌进家庙,先祭贾涉,再参见新主。由于庙小人多,竟不能侯齐了众人,再行典

仪,都是献礼记册、面见新主后,短言数句,便由人辟道引出。而我听了众人的

贺词,都回一句“辛苦”“有劳”

“仰赖诸公”等,词句虽短,大半天下来,也觉口干舌燥,不胜其烦,但一

眼瞥见宋恣等挥汗如雨地大收礼金,不由精神倍增,应对如流。

后来,我听东府众人转述,众旧属给我的风评分别是:

“少年精干,词捷才敏”——不枉我挺直腰杆,背词辛苦呀!

“秀拔出尘,神清气朗”——目光如炬呀,连我的真身乃修道之士都看出来

了。

“词气清扬,有林下之风”——乍看也是说我像道士,但细一想,原来用的

都是形容女子之词呀。

嗯,看上去都像好话,不过,谁有贬评,也不会说出来吧,总之,以风评而

论,众旧属是对我很满意了。茅山祖庭方面,宋恣早间接到飞鸽传书,上头只附

有贺词,不知何故,竟未及来人到贺。

众债主在庙厅与我朝相之后,都被客客气气请到一间屋子,好茶招待。我抽

空去了一躺,“藏金阁”送来厚厚的贺礼,人却没来,“天绣坊”因陆小渔的关

系,几乎是对我执属下之礼,余下的众人,大概见了外边浩浩荡荡的声势,也都

极为恭敬,没有一人敢出言无礼。亢总管先向众人引介我,说我是贾涉长孙、贾

妃宠侄、茅山护法,如今新娶了“玉渊阁”陆家大小姐,最后吓了我一跳,竟扯

出我是张天师垂青的法外弟子!我则说了一番仰承关照之类的话,然后信誓旦旦,

宣布要振兴东府,携手众位,为国为民尽绵薄之力,对还账之事,只字未提。众

人唯唯而应,看神色都有些沮丧,亢总管却站到我身畔,宣布新主已有筹划,东

府将于五年内清还包括本息在内的所有借款,万贯以上五年还清,万贯以下三年

还清,并立据为凭。

“天绣坊”首先赞成,不少债主也欣然答应,剩下有些原是跟风行事的,也

去领了字据,最后有四五家,似有异见,却默不应声,我与亢总管打了个眼色,

借外边有事告辞而出。依

照计策,我离去之后,亢总管就会强硬起来,凡事推到我身上,宣称新主筹

划已定,他不能做主。

最后结果是,只有一家寸头很紧,好死赖活要去了一千贯。众债主此来适逢

新主承位,不能空手,都备了贺礼,礼金总计有两千多贯,算下来,东府不仅未

出一文,倒进账一千多贯。

早在我应酬众旧属时,贾妃悄悄让人送来两万贯,显是预知今日之局,打算

助东府渡过难关的,却不知后事有变。当日的贺仪,折算下来竟达五万贯!京东

人语与宋恣推测,这其中恐怕有许多是因错过我的婚宴,而暗暗添补礼金的。加

上东府的铺坊收上来的三万贯,这回风光大典,竟卷收了十万贯之巨!

晚膳后,我与东府众人不约而同的聚在藏收贺仪的屋子,围坐一张桌子,七、

八双贪婪的眼珠环视琳琅满屋的礼品,又汇聚到桌上的礼单、账册。

京东人语首次面对这么多不用立即拿去还账的现钱,只搓手喃喃:“想不到,

想不到……”

宋恣痛心疾首:“我错了!……这回抢亲速娶真是个馊主意,少主的婚事应

该好好办,大张旗鼓的办!并且娶妻娶妾,应该分两次办!”

辕门首摇头叹息:“晚了,如今说这个晚了!大伙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名目?”

胡九道:“不晚,不晚,这回吃亏下回补!我们集众之力,给少主找他十房、

八房老婆,每回都他娘的风光大办!”

霍姑娘扑哧一笑:“那少主岂非成了……”说着,吐了吐舌,面色一红,连

忙打住。

关西魔哈哈大笑:“种猪或是种马!若是有钱可赚,何乐不为?”

吴七郎道:“竭民膏血,国忘无日。十个八个未免太多,三个五个,我倒觉

得甚为合宜!”

说着,亦忍不住微笑。

众人欢颜而笑,京东人语拍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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