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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贴载至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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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2 21:44

五十六、李丹重现

忽然不见了师姐踪影,我心间泛起一阵不安的感觉,这不妥之感,由腹间传

来一道掌力时得到证实。

“你是谁?”

师姐清冷中夹着泉水棕淙般的妙音传入我耳中,凝掌未发。

莫非我瞧得太过投入,忘了掩藏气息?或是活春宫让人身热难禁,故而被师

姐察觉?我

心念电转,想来她是穿壁而出,顺着我因嫌气闷而未闭合的土道潜袭而至。

土道狭窄,我身前不容站人,她应是在我的侧方,悄然出手制住了我前腹要害。

以她现如今的修为功力,又是先发制人,把持了我的要害,甩脱她的可能几

乎微乎其微。

只需她轻轻一吐掌劲,我的小命便呜呼哀哉。我全身一动也不敢动,连头也

不敢摆动去望,生怕师姐误会,自己不免惨遭毒手。

想到我或许要死于师姐掌下,那种荒缪的感觉让人既不心甘,又啼笑皆非。

青阳山躲避全真道士追击时,我与师姐亦有过这种五行界中近身相贴的情形,

不过,那时师姐情意深重,不惜耗损功力渡气给我,助我恢复剧斗后消耗的元气,

以便逃亡。一而今日情势完全不同,我认得师姐,师姐可认不得我!!师姐小手

柔软,按在腹前给人以暗下销魂之感,但我此时那敢分心多想?不能再迟疑了!

机会只有一个,我要试试——

“陈瑶!”

我连运气传音也不敢,大声叫出,木壁若无隔音之效,大概秘室内的贾似道

母子都能听到。

“陈瑶?”师姐传来的话音有些迷惑,道:“这名儿听来倒也耳熟……”

师姐竟连她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

我心中一酸,趁她心神微分的瞬间,脚下一弹,冲天而起。“你……”师姐

惊呼一声,怒斥道:“下流!”己我将身冲起,师姐的小手滑下,触到我腹下之

蛇,登时手儿急缩,待她缓过神发掌击来,我已冲高丈许。

方才,须我向后躲避,还是朝师姐立身的另一方逃逸,均逃不出她的掌心。

向下则更是找死,正适她“迎头痛击”,唯有赌上一赌,触到男子的阳物,

她是否会羞避。

因此,我弹升时几乎是刻意将火热翘硬的尘根迎向她纤掌,依适才室中所见,

师姐她显然尚未修练至视男子阳具如无物之境,利用她缩手惊羞的刹那,我全身

逃离了她的控制。

在青阳山师门时,师姐就不如我机变,如今她功力虽脱胎换骨,反应还是慢

了我半拍。

师姐惊觉我上逃后,一怒之下,出手全不留情,运足了掌劲,向我潜逃的方

向狠狠击来。

“砰!”

巨大的气劲透过身后的土障传来,不仅重重撞上我的后背,且漫过我身子,

将我全身裹夹在内。这一击之威比当日王寂更甚,师姐现在的功力真是太惊人了!

所幸身后厚达丈许的土障消去了大半劲力,又拦住了她的后续追击。

我忍住周身剧痛,没命向前奔逃,那气劲追身之感一直延续了数丈,才终于

消停。我半刻也不敢停留,迳直逃至我的居处才窜出地面。

出来的地方在院外,我检视了身上,除了体内隐隐作痛、不知是否有内伤外,

情况似乎还不是太糟,至少没有出现七窍流血那般骇人的惨状。

这骇人的惨状却岭生在小白身上,可怜的小白,眼鼻嘴耳齐齐流血,奄奄一

息。

我奔逃之际,以护体真气护住了身上要害,却忘了怀中尚有小白,它怎能承

受那般强大的气劲?

“对不住了,小白!”

我愧疚地默道,心痛地捧着它虚弱的身子,以脚推开了院门。

如果说此时有什么能让我心情变得更坏的话,那就是宋恣那张怡然自得的脸

了。

这人背着双手,顺身而立,目如朗星,迎空望月,一副仙然欲飘的样子。

“啊,是少主吗,这么晚你去哪了?不好意思,我正望月练剑,不能恭迎少

主了。”夕——驯宋恣仰面向空,僵着面肌,嘴像鱼儿一样张动说话,却没向我

这边望上一眼。

若非此时想到他恰好能帮小白看伤,我定然怒了。

“二郎,你不好好值夜,在那里看什么月亮?快来,长老摔伤了,你帮忙瞧

一瞧。”

“少主稍候片刻,待我收功。”

宋恣沉气收功,结束望月,一边陪笑道:“我练目剑并不妨碍值夜的。”一

边走近,翻瞧小白伤势:“哎呀,这是摔着了吗,怎么摔成这样了,贾府有那么

高的地方吗,能将长老摔成这样?”

“少罗嗦,你瞧怎么治?”

“嗯,看着像受了内伤,只能寄望于调养,但伤势这般重,存活是很渺茫了,

除非……”

“别吞吞吐吐的,等你说完,长老只怕都死了。”

“除非有什么法子能增强它的体气,嗯,这个城池既固……”

我脑中灵光一闪,道:“好了,莫说了!我现下要采丹练功,你帮我在一旁

护法!一宋恣脸上掠过诧异之色,但我顾不上理会他了。

小白若亡,往后能否引动丹气便很难说,青阳丹从此废弃,那就太可惜了。

况且小白此时急需丹气疗伤,且师姐行径异常、功力大进,我也想加快提升

功力以应变,于是,我决意行险一试,正好有宋恣这个大行家在一旁,或许还能

消除采丹过急之险。!士进屋取了青阳丹,出了院子不远便是园中花池。

此际早过了三更,月华流照,园中花池水气弥漫,说不出的静美。开匣之后,

小白挣扎着爬近,伏着不动,我心下大喜,一时气感滋生,我临池采丹,宋恣则

远远守于一旁。

或许小白知道这是它最后的救命机会,忍住了受气过多的不适,到青阳丹被

采了十之八九,它才挣动足爪,想要爬开,我忙敛功沉气将它移走。青阳丹暗淡

无光,球体瘪了下去,只剩下一个萎缩干皱的r球。

我举头望月,身心充盈,有说不出的宁静。

此番采气,比前两次多了一倍的量,却并无不适之感,也没焕然如新的强烈

反应,真大出我的意料。

也许,前两次的采丹入气经这些日的吸收后,已大大提升了我的内腑经脉。

小杯盛水,掬水可满,大湖浩荡,虽奔流不能使其盈。

上回我就与秃鹰斗了个旗鼓相当,此番采丹后,功力提升了几近一倍,该能

与雀使之流一较长短了罢?那青阳巨蛇数百年修行,功力确乎可惊,它修练至成

丹的境界,若非云真子手中有斩邪刃,又恰有那白须红面的高大道士寒功克制,

哪方能最终取胜,也还难说得紧呢。

青阳巨蛇惨遭戮身取丹,还有一大缘故,只因它乃虫类,毕竟虫畜有灵,却

怎么都无法与人相比,人为万物灵长之说,确非虚言。便如小白,年寿至百岁,

通有灵性,在鼠类中已是极为难得罕见,可惜限于天赋微躯,受了师姐掌劲波及,

便难承受。

如今,青阳巨蛇成丹元气尽皆转为我所有,功力相若,由人挥使,又会是何

结果呢?默思中,我似乎能感受惨遭屠戮的青阳巨蛇递来的哀哀寄望之意,暗道

:“同山修练,虽无交往,也算同乡道友。青阳道友,我定会为你雪耻复仇!”

得受其气,我不仅感其深恩,亦觉青阳巨蛇虽为虫类,形如同道,颇觉亲近。想

必当日被惊动而爬出大树的青阳巨蛇,也是嗅到了我与师姐的青阳气息有亲近之

感,才转而掉头拦击外敌罢?

宋恣见我只顾仰望默思,移身走近,叹道:“棋娘真是个奇人呀,如此灵丹

何求可得?

踏遍灵山也难寻啊!“

他亲见我采丹,极口称奇,又不知云真子之事,只道青阳丹是棋娘从哪处仙

山觅获的,不由大发感叹起来。

我自也不跟他多说,只淡然一笑:“霍姨来瞧了,咱们回去罢!”

我与宋恣踏着月色回去,刚进院子,“吱呀”一声,霍锦儿的房门打开,我

心中感念她夜深未睡,牵挂于我,嘴上也没多说什么,只将小白交至她手中。

月色之下,霍锦儿袖口露着的一截皓腕,丰腴白哲,情致动人。我递过小白

时,与她肌肤相触,只觉软滑冰腻,一时情难自已,背对着宋恣悄悄传音:“霍

姨,我心领了。”

“什么?”霍锦儿不知我是运功传音,出言相问,待见我面色尴尬,她瞬即

明白我是背人说话,又领会了我言意,不由面上一红,慌忙转过身进屋去了。

我回到房中,诸事停当稳妥,解衣就寝,一会儿回思霍锦儿风韵,一会儿思

及久别的师姐,心中说不清是喜乐甜酸。

朦胧欲睡时,我想起师姐纤手触及我尘根时的惊羞急乱,心间一荡,痴痴唤

了声“师姐”,手儿悄悄摸了下去……

次日凌晨时分,外边就开始传来噪杂的声息,人员走动繁忙,喝唤声不绝,

敢情婚仪之日,人人都不敢躲懒,很早便忙碌了起来。

我居住的院子正是新房所在,d房设在隔壁原本闲置的大屋,前两日已装饰

一新,今儿是正日,许多只有今日能放入的物事,便早早布置进来。

我起身穿衣时,试运念力,不料,未见榻旁的衣袍飘移,袍服已然在手。

这何止是念动,几乎可说是搬运术了。我心知功力满溢,水到渠成,一法通

万法通,自己虽未当真习过搬运术,但所谓道法万千,殊路同归,这次的念动应

该不是搬运,导致的情形却差相类似。

我跃身下榻,体捷如风。昨夜临睡前虽偷偷干了些邋遢事,此际早起,却精

力充盈,感觉整个世界也为之气象一新,跃跃然只想做些什么。

临安婚俗,新郎需领着仪队,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赶至女家,将新娘接回

府中,是为“迎娶”,俗称“接亲”。若男女双方府第离得较远,迎娶之列一大

早便要出发,离得较近,午后启行,也无不可,能赶上男家晚间喜宴便算于礼妥

当。贾、陆两府同在城外西湖之畔,去那不需一个时辰,故此时还没人来催我更

衣妆饰。

我在房中整备半晌,趁人员忙乱,悄悄溜出府外走了一趟,返归时,不少府

中人笑我半日都等不及了,跑去湖边遥望新娘。

我对诸般打趣充耳不闻,约莫是时候了,便持帖一封到了霍氏居处,丫鬓自

去报知。

霍氏早就穿戴一新,沿着窗外的房廊走来,行走之间,丽裙闪动,下肢掀起

微微的臀波,迈进侧厅,却于房口停步,未言先笑:“一大早的,你怎么上这儿

来了?”人说“春风洗面简衣妆”,这霍氏却盛装也穿出了简衣素服的轻捷之感。

我抬目悄视,道:“孩儿来此拜会‘仙姑’。”

霍氏很是疑惑,走近落座,娥眉微皱道:“你不在房中候着做新郎,这会儿

跑这添什么乱子?只怕两位仙姑未必肯见呢。”说着,摆了摆手,却也让人接帖

进去传话。

我心中有数,并不着急,只向霍氏说起,一向心慕道法,难得仙姑临府,故

求一见。

霍氏眼眸流波,道:“你是心慕道法呢,还是心慕仙姑?”说着,掩嘴一笑。

我瞥了房口的丫鬓一眼,微倾过身低声道:“娘,你……怎地取笑起孩儿来

了?”

霍氏面色微红,白了我一眼,并不作声。一时侧首抬视,掠鬓一笑道:“今

儿天色不错,就该你娶一房媳妇进门。”

“娘说差了,我这里见仙姑,娘却说娶媳妇,这话……不很妥哦。”

霍氏忍俊不住,“噗吓”一声,扬起手儿,笑道:“筠儿,瞧我不打你,你

呀,越发不老成了!”

霍氏向来言笑无忌,但她这般身段放出来,连我也觉得有些扎眼了。房口那

侍候打帘的丫须神情登时有些不自在,借着望向外边,脚下移动,悄悄退出厅房

了。

“回来!”霍氏举头见了,微微一愣,厉声道:“三心二意的,干什么去?”

那丫鬓脸上红了又白,不敢争辩,只低头认错:“奴婢错了,一时看外边,

却走神了。”

霍氏定定瞧着身前丫鬓,羞恼之下,脸上起了一阵升降不定的红云,似笑非

笑的:“装聪明!我们母子难得说笑,瞧不过眼了?”

“奴婢不敢!”那丫鬓扑通一声跪下,险些要哭了。

见了此状,我心下坪坪直跳,说不清是何滋味,摆头暗窥了霍氏一眼,或许

她也是无意的,却被丫鬓一番举动,搅得行迹很重,难怪她羞恼了。暗下也不由

检讨:“奇怪,自己本是有事来此,怎地一见她,偏喜说些风话儿呢?”

未及深思,小荃引着圣女师姐、张幼玉已从厅外的穿堂走过来了。

霍氏忙低声斥道:“一旁老实站着去!”勿忽间面带余红,瞥了我一眼。

那丫鬓如蒙大赦,慌忙起身至厅口,撩帘相候。

师姐、张幼玉两人身量齐高,如仙妃引伴,美色双映,步入厅来,满室生光。

我不由缓缓立起,虽然已窥望过两次,这回却是我首次毫无遮挡、正首直视

阔别许久的师姐,那份冲击和感动瞬间弥漫了我全身心。

师姐的容色本就极美,但此时一见,我心下不得不承认,不知那见鬼的太乙

派做了什么,竟使得师姐的容光中散发着“冰肌雪骨玉为魂”气息,浑不似人间

气韵,那莲花出尘的不可近亵之态,令人心狂。

霍氏早定了神气,起身相迎,指着我,笑道:“有扰两位仙姑了,这是屋下

长男贾筠,幼慕仙术,冒昧求见,乞劳仙姑点化。”

“不敢,”张幼玉皓齿微露,语带笑音:“不知公子有何指教?”人前显然

是张幼玉出头接洽,师姐便似不闻世事的仙女,神容自若,对身外世事淡如清风。

我竭力忍着不去贪瞧师姐,只笑道:“得见两位仙子,幸何如之,小可喜读

道书,正有些难题,欲就便请教。”说着,一边揖让引座。

待两人盈盈落座,我假意问了些道法义理,张幼玉一一作答,双方意不在此,

均泛泛而谈。

师姐似不喜作伪,略皱其眉,目光如刃,忽而c言道:“贾公子目烁精华,

体气周盈,若我拙眼不花,公子当是练气高手,这些粗浅的法理若尚未走通,何

能至此?”

近听师姐熟悉的声音,问的又是自己,我鼻头一酸,险些要哭,咬牙暗忍,

借着说话,转过头,细瞧她近在眼前的熟悉面孔,口中道:“仙姑有所不知,小

可……天资驽钝,却有些奇遇,有此微成,皆拜全真高道云真子之赐!”

张幼玉、师姐奇道:“公子与云真子结有法缘?”

我近乎恶毒地道:“是的,云真子对小可的深恩,小可终生难忘!”

张幼玉、师姐两人悄悄互视一眼,神色中似乎不能置信,张幼玉道:“然则

……”

或许她想说,棋室之争,云真子与我敌对的事吧。我微微一笑:“云真子不

计嫌隙,身怀异宝而不用,将青阳灵丹赠予本府七姨娘,七姨娘又将灵丹给了小

可,小可因此得有微成,饮水思源,岂不要感念云真子的道心宽广,高风亮节?”

当下,半真半假的,将采练青阳丹,我由此而功力充盈等状说了一遍,字里

话间,透着对云真子的不尽感激。

有朝一日,当全真教知道与他们作对的我,竟然是云真子给喂肥的,心里头

定然会更加堵阔吧?我不无快意地想。

当然,我这么说还另有用意。变身为贾大公子后,我一直仔细掩藏自身功力,

身具功法的事也只有东府与雀使、秃鹰几人知晓,且误以为乃张天师施受,贾府

上下,还一无所知。

借此机会,恰好霍氏也在一旁,将一身功力的由来推到青阳丹上,那么,往

后我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一旦施展玄功,也就不会令人奇怪了。

果然,霍氏听了,大为惊异,而张幼玉、师姐两人,显然早知云真子赠丹一

事,反倒不甚在意,只恭喜我能有此灵丹奇遇。未了,张幼玉似无意间问起:

“贾公子天运垂青,据说还曾得获真武教李元其道长赠予奇药?”

我早知她会有此一问,这也是我今日此来,知道她们定会见我的缘故。

“没有的事,”我矢口否认:“小可与李元其道长素不相识,他怎会赠药给

我?”

张幼玉脸色微变:“贾公子与李道长当真不熟?”

“委实不熟,我那药丸,乃是五通派言老三给我的,他自其师祖地行尊处求

来,据说地行尊却是从李道长手中取得。”

我满口大谎,将她们大大地耍了一通。她们面露恍然之色,反倒更相信了。

此说与连护法相异而同证,可说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我心中畅快,不由多瞧了师姐几眼,师姐不便发作,微愠的神情更添让人臆

想翩翩的丽色。以往,我在青阳山也是常这么惹逗她,以赏其怒态之美。

霍氏坐在我身旁,后边伸手偷偷在我腰上拈了一下。

我骇然而惊,我的娘!她这小动作怎能瞒过张幼玉与师姐两人?一时只觉头

面变大,肿头肿脑,讪讪然不安,张幼玉与师姐则游眸旁视,假作不知,几人神

情都有些不大自在。霍氏何等机灵,立时知机,改焰腰为推了我身背一下,瞠笑

道:“筠儿,你瞒得娘好!得了许多宝贝,竟也不让娘知道!”

正说笑间,厅外跑来一个下人,说府外有人送来一封信,是给太乙派仙姑的。

张幼玉与师姐听了,皆大为惊讶。

霍氏道:“这里有两位仙姑,却是给哪位的?”

下人道:“递信那人,说是交给什么圣女,属下也不太明白。”

张幼玉愈岭惊疑,师姐淡淡道:“给我瞧瞧。”接过书信,撕开瞧看。

我只盯着师姐,眼儿不眨一瞬。,半晌,师姐抖动手中信笺,冷笑道:“天

下竟有这等奇事!”张幼玉道:“怎么?”

师姐将信笺递给张幼玉,道:“你啾啾。”

张幼玉展开看了,面色渐变,连笑带气,道:“这人准是个疯子!谁不知你

自幼备选本门圣女,秘室静修多年,与外边从无往来?俗泛人却称你为师姐,又

说你名叫什么‘陈瑶’,岂不可笑?罗嗦一大堆青阳山事迹,说得煞有介事,神

龙门弟子李丹?却没听说过此人。”

“等等,”霍氏一惊,问一旁的小荃道:“前阵子府中走丢的小道士,叫什

么姓名?”

小荃闪着大眼儿:“是姓李,对了,好像就叫李丹!”

霍氏脸色一变,道:“你快去将齐管家唤来!”齐管家来了,听几人一述也

是大惊:“哎呀,不错,那小道士是叫李丹,后来宗阳宫道士也说他来自神龙门!

棋娘前一阵子找得他好苦!却原来……心泛小道士莫非是神智失常了?故而走丢,

现今又做些疯疯癫癫的事儿?”

张幼玉面色奇异,道:“竟真有此人,前阵子在贵府待过?”

师姐沉吟道:“我想他应该并未走远,且常常潜入府中。”

两者都称她为“陈瑶”,师姐显然认定昨夜所遇,便是这个写信的“李丹”

了,旁人却当她是泛泛推测之词,并未留意,霍氏问传信的下人:“这信是谁交

给你的?”

下人道:“便是那卖针线的姚货郎,他往常挑担子常从府前走过的。”

几人猜疑不定,齐管家道:“属下会尽快查明此事!”

估计他查也查不出什么。我从身后制住那货郎,赠金相托,又展露功法相胁,

让他办这件事,他连我影子也没见着。

照我推想,如果昨夜师姐已找到渡劫石,她很快便会离府,若是没找到渡劫

石,以她的身份也不会在贾府多待。

师姐如今功力奇高,没法将她暗暗劫走,她一回太乙门总坛,门深似海,要

与师姐相见,想必更难。

我不愿失去在贾府与师姐难得的接触机会,昨夜,当她听到自己的名字“陈

瑶”时,似乎有所触动,那么,我提供给她更多的往事细节,她会作何反应呢?

书信是我亲笔手书,我那如被狂风吹到的歪斜字体,往日的师姐常拿来笑话的,

印象自深。那花押下龙爪暗记,更是师姐自己手创。在青阳山时,总臆想将来行

道江湖,神龙门不可无自己的暗记,兰心慧质

的师姐便设计了这一鳞半爪见真龙、简拙而又有意趣的龙爪之记。

其他或易忘失,常人对自己亲创的物事却往往终生不忘。

见了这些,师姐是否能想起更多,并忆起我这个师弟呢?

若这些都不够,那么,我向霍锦儿请得符法,碾碎青阳残丹作汁,以它长期

弥留的灵气供养符法所需灵力,而留下的这龙爪之记,将会时时出现在师姐的脑

海中,无论醒时梦里,挥之不去,直到青阳丹汁灵气消逝。

——师姐,但愿你的记忆未被全然抹去,苍天可怜见,教你我有重逢之日!

将来的结果尚不能知,以目前看,师姐显然未被触动,但我一点不后悔今日

此行此举。

至少,我确知师姐遭太乙派动了手脚,前事尽忘,而我,已在师姐的心中埋

下了一颗种子,更在信中与她约了一月后相见,想必师姐事后若有触动,届时定

会设法赴会。

不管太乙派将会如何阻扰此事,也无法挡住我寻回师姐的决心!在这一个月

中,我定要弄清师姐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设法救醒师姐!

我身坐如钟,面露微笑,头顶却然旋着寒丝丝的凉气,心中激荡起炽烈战意

……

“大公子,该去换新服了!”

' 本贴载至第五十六章'

' 本貼最後由 radioaction 於 2009…09…20 22:5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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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09…18 23:08

五十七、奇石秘图

书僮贾定跑来催驾,我尚未告辞,厅外却有几人抬轿而至,张幼玉向霍氏辞

行:“圣姑甚少出门,还望夫人多加照拂,幼玉有事,先行告辞了。”

霍氏笑道:“不多留两日吗?”显然,双方早已打过招呼,霍氏此际仅为客

套。

“不了,师门法严,误了归期,幼玉可受责不起,”张幼玉说着,又转脸向

我笑道:“不能喝大公子喜酒,甚憾,幼玉这里先向大公子道声恭喜!”

这个女子,我窥过她裙底春光,美色醉人,令人实难相忘,但有朝一日,她

若成为我营救师姐的障碍,我也一样会毫不留情,对她下手!当下,微微笑道:

“小可期盼与仙子再度相会!”

张幼玉点点头,唇边留着笑意,转身又朝霍氏、师姐微一倾身,行礼致别,

方步出厅外,乘轿离府而去。

我回望了师姐一眼,也跟着书僮贾定出了厅,换上吉服,头戴礼冠,与贾府

一众浩浩荡荡骑马朝陆府进发,东府几人也随驾同往。

将新娘迎归贾府时,府中人声鼎沸,四方来客毕集。鼓笙吹瑟中,吉礼完毕,

众宾欢宴,胱筹交错,喧闹腾天,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异状发生。

喜宴过后,宾客渐散,往返送客之余,众人互相照面碰见,看似都舒了一口

气。

毕竟另有内情,不能全当无事。全真道士、雀使门下、东府、陆府各方依旧

留下部属于四处值守,贾似道则将余事交由仆从料理,各方首脑悄然齐聚大厅。

我作为东府少主、贾府大公子,亦暂时抛开新郎身份,入厅议事。

大厅为适才成礼之所,犹张灯结彩,晴彩辉煌,不过,现下人去空荡,显得

格外安静,比之各处宴厅的酒气弥漫,杯盏凌乱,此处还算干净整洁,众人忙乱

了一回,至此方喘上一口气。

“怨憎会不会来了?”

想必人人心中此际都是这般疑问。

本来,众人作了最坏打算,有准备怨憎会或易容或胁迫,随宾客混入,在欢

宴或吉礼时狞然发难,届时疏散人群、寻觅敌踪、歼灭敌首,各有分派,如今全

然落空,虽是无事大吉,松了一口气,却也另有不安。

“我想,其中缘故,应是怨僧会也不愿累及无辜!”

吴七郎随接亲人众来到贾府,伴着放心不下这边事态的陆幽盟一道在厅,此

时他见众人疑惑,神色黯然道:“家兄入盟怨憎会后我曾见过一回,那时,我责

他为何入此邪异门派,他言道:”何为邪何为正?弃身之人,世问善恶岂能拘我?

‘语毕,见我不安,他方叹了口气,又道:“此番一见,或相逢无日,你我各自

珍重吧,唉,你们外人又岂知怨憎会的兄弟姐妹,个个是重情重义的热血儿女?

怨憎会恩怨果报,历历分明,行事自律,从未伤及与事无涉之人,比之当今许多

名门正派恪守更严,论是非,讲正邪,大家可谓各有千秋,谁也指不着谁!’”

我听了,暗道:“怨僧会怨报‘孽主’满门,岂能说‘从未伤及与事无涉之

人’?不过,在他们眼中,‘孽主’满门,皆非‘无涉’罢了,持见不同,评判

则异。”

吴七郎言外之意,怨憎会未必便不会来了,但众人想当然地认为他们会乘乱

行事,倒也不见得。

“如此说来,咱们还是大意不得——”

贾似道正沉吟道,却被外边走向厅来的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打断。

“启禀老爷,属下有事求见!”

厅外之人不敢擅入,在门外叫道。贾府中,其他下人仆从均自称“奴才”,

称“属下”

的,只有齐管家、龚护院等少数几人,想必是他们其中之一。

贾似道抬首应道:“进来罢!”

推门进来的几个仆从,为首的果然是龚护院,他手捧礼匣急走几步,将握在

手中的一轴卷帛递给贾似道。

贾似道一边接过,一边问道:“是何物事?”

“老爷请展开一看!”

贾似道狐疑地展开帛轴,龚护院却伸手将卷帛翻过,贾似道唬了一跳,手颤

不停:“这……

这……在何处发现的?“

众人齐投注目光看去,只见卷帛背面血淋淋两行大字:

夺妻恨,杀父仇!

昔日怨,今时报!

“嘿,”贾似道颓身坐椅,涩声自嘲:“他们人没来,却送来了这个!”

“这恐怕便是‘示证’了!”纪红书道:“这卷帛贾公可认得?”

贾似道一边摇着头,一边手中翻看,见了帛轴正面,贾似道眼儿大睁,挺身

坐直,颤声道:“这……这是……难道是他?”

数人齐声问道:“却是何人?”

贾似道却先未答,问龚护院:“这帛画你是哪里寻见的?”

“属下领着几人整理宾客送来的物仪时,不防这礼匣盒盖未闭,下人不小心

失手落地,掉出这卷帛画,属下捡起时发现有异,当即送来!”

“快去查一查,是何人所送!”

“老爷请看匣上写有名帖,是城东李家所送!”

“让人即刻去将李老爷请来一趟!”

“是,他刚离闲不久,应未走远,属下这就去将他追回!”

“等等!”贾似道沉吟片刻,道:“或许与他无关,你需客客气气将他请驾

一行。”

“属下明白!”

这时齐管家神色慌急地自厅外走来,贾似道身儿一颤:“怎么,又有事?”

“不,不是,”齐管家举袖抹着胖脸上油油的汗,陪笑道:“属下听说这边

有事,故此急忙赶来。”

贾似道点了点,面色凝重,抬眼见众人正望着他,叹道:“诸位,此事极为

蹊跷,我绝没想到,仇家竟是……”说着,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方道:“竟

是家母后嫁给的张石匠!”

“哦?”富春子道:“他与你有何深仇?”

“按说也没有多大仇怨,”贾似道皱眉道:“只不过……似道家业微成时,

孝思难禁,让人暗暗将家母接回了临安。”

“夺人之妻,说的便是这个吗?”东府中除了我与吴七郎,此刻只有京东人

语在厅,他点头颔首道:“嗯,说起来的确有些理亏,但你接母来共富贵、享清

福,也算出于孝母,不能说全然无因,按说,若仅如此,也不至于仇不共戴天呀!”

孝母?我暗下喷笑,满厅中除了贾似道自己,恐怕只有我知道贾似道是如何

个“孝”母之法。

“似道为免张石匠纠缠不清,”贾似道面色略有些不自在,道:“曾派人

催石匠举家迁移,迁回原籍,不得上本府s扰。”

“还有呢?”雀使门下身边最为好奇的乌鸦硬是随众入厅,众人却于情面,

也不便说他,他这时看上去倒有些幸灾乐祸,道:“还有吗,只干了这点坏事,

算不得什么呀!”

纪红书一边忍笑喝斥,一边也似不信,道:“贾公最好不要隐瞒,若弄清此

事来龙去脉,果无深仇大恨,或可行‘骂辩’一策呢!”

贾似道微愠不语,半晌方道:“唉,似道彼时,也是年轻气盛,故有此失德

之举,我与他本无深仇,算起来还略有情分,怎会对他有其他恶行?”

京东人语道:“然则,那‘杀父仇’又作何解?”

贾似道摇头道:“这个委实不知,我也在疑惑,张石匠彼时年届五十,其父

早已谢世,何来什么‘杀父仇……”

“那么……”富春子脸上沉思,道:“你确定手中那物是石匠之物?”

“这却错不了!”贾似道低头细瞧帛画,道:“张石匠不知从何方得了一块

稀罕玉石,石上雕有亭台楼阁,园林田陌,衣冠往来,人物俱美,以玉石之微,

景中有景,石上繁丽之貌却历历能辨。尤为难得的是,这方寸之地还被其中遗世

桃源所凭倚的玉石底座占去了三成有余。玉石底部呈椭圆,上部之景望去顿失所

托,彷佛是建于空中的飘渺楼阁,似有云气飘来,饶有仙意,可谓构想玄奇,举

世罕见……”

说着,抖动手上帛画,续道:“石匠之子宁儿,彼时年纪与我相若,对玉石

雕琢极为沉迷,曾临摹玉石之景,欲加以仿刻。这帛画正是有回我去他家中时,

其子张宁正在临摹的,画中其中一幅图景的亭匾小字,还是他请我摹写的,我又

怎会错认?”

此言一出,我变得格外灵敏的知觉立时感应到有几人气息异常、心跳加速,

我默察一瞬,方游目寻去,一个是陆幽盟,一个是齐管家,这两人倒也难怪,因

我估摸,贾似道方才提及的玉石大约便是渡劫石了!但是另外一人呢,我怎地未

寻见,似乎离陆幽盟极近,身子被陆幽盟挡住,然而陆幽盐身后除了被挂灯映出

的一道长条影子,并无他人呀,莫非我的老丈人陆某,还能有两个心腔一起作跳

不成?

厅上众人,似乎只有我察觉到这三人声息异常,不,或许应该说,只有我知

道此刻的心跳倏变意味着什么,故此才会加以留意,而发现了那本不应存在第三

人。

蓦地,我思及怨僧会的高明隐术,不由血涌脑际,大喝一声:“怨憎会贼子?”

作势欲朝陆幽盟方向扑去。

“李丹!乖乖莫动!否则……座仅必!”

一个细若蚊语、却极为清晰的冷峻警告声传入我耳中,“轰”的一下,我身

子顿僵,寒意透背,脑中急纷纷乱转:“他怎知道我的真名?他……难道是读灵

者!”

“贤婿,你怎么啦?”

陆幽盟见我大叫一声,随即僵愣身子,呆若木j。便走近握住我的手,柔声

问道,目中

投来关注之色。

“怨……怨僧会仇客,”我喃喃着,环看众人一眼,容色尴尬道:“原来便

是石匠爷爷!

老太太平日还夸他如何……如何慈和可敬呢!“

众人都投来同情的眼色。

我恨透了这被人硬生生控制的窝囊感觉!

“筠儿。”贾似道皱着眉,正色道:“老太太戒过善良,从不念他人旧恶,

瞧他人身上都是好处,你莫要当真了。哼,再说,你爷爷是抗击金国的大英雄,

你哪里冒出个石匠爷爷?”

贾似道不知是以训斥我来挽回颜面,还是早就对我这贾氏一族之长忍了许久,

此际见我“失态”,遂毫不客气地教训起来。

我窘迫得恨地无门,真是岂有此理!我竟被这个假惺惺的仑娘贼奚落教训成

这样!此仇不报非君子,上清在上,为我作证!我定要上这“假惺惺”的所有老

婆,让他从头绿到脚,绿得永不翻身!

“亲翁,”陆幽盟出面缓颊,劝道:“你也是的,筠儿不是骂那石匠为‘怨

僧会贼子’了吗,石匠爷爷之词,不过顺着老太太的话头,筠儿一时失口,又何

必认真呢?”顿了顿,又道:“是了,那玉石图能否赐弟一观?”

贾似道咳了一声,将帛画递给了陆幽盟。陆看过后,随手又传给他人,齐管

家亦凑上细瞧。轮到我时,我一见,心中一跳,暗道:“果然!”图上所画,与

陆小渔送来府中的那颗玉石形制模样,几无二致,莫非陆府那颗玉石也是照那渡

劫石仿刻的?陆府送假石来府中的用意,我想,无非是抛砖引玉,欲激得贾府所

藏真石出现罢?

“大伙都瞧过了,”陆幽盟含笑道:“仅图中分描石上各处图景便达十几幅

之多,其中任何一副所临摹之景均繁密细致,构建宏大,此石却要包揽无遗,真

是见图便能令人遥想其真石的卓尔不凡,说出来不怕大伙笑话,陆某薄有家财,

别无喜好,却是个十足的石头迷。见了此图,遂心生不惜千金求其真石的痴念。

亲翁,我现下总算明白了。”

“明白什么?”贾似道诧道。

“小弟猜想,亲翁与张石匠的结怨或恐不在人,而在物!”

“此话怎讲?”

“小弟也是将心比心。小弟痴迷玉石,那张石匠既为玉石匠出身,对此道想

必亦有雅好。

亲翁有所不知,这玉石玩物,在他人眼中,也许只是个稀罕玩意儿,在我辈

石迷心中,却有比性命珍贵的,若珍藏极品被人夺爱拿去,那便形同不共戴天之

仇了!“

“陆贤弟,你这话什么意思?”贾似道勃然变色道:“难道说我会去抢了张

石匠的这东西不成?”

“小弟出言冒昧,但无恶意,请亲翁明察莫怪。”陆幽盟陪笑道:“小弟是

怕,或恐亲编也是出于无意,小弟听说,那张石匠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玉石匠,薄

有家资,否则当年也无法续娶……嗯,听外边传言,老太太回临安时,却也不是

空手独归的。”

“不错,”贾似道面色微红道:“家母当年被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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