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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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时候杜将军面色虽然冷峻,一双星目,总已忍不住向帘内转去,甚至有个深夜还吟了几句,偏那晚守夜的小虎子记得顶牢,第二日一早就逮牢红娘问:“红娘姐姐,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是什么意思?”

红娘那双细长的凤目眯起来:“哟,小虎子,长进了么,会吟这样的诗句了?”

小虎子连连摆手:“不是我,是杜将军昨晚吟的…………”

“杜长卿?”便见红娘触电般跳起来,“今儿个莫不是见鬼了?”一溜烟去得远了。

薛义有一日哼哼唧唧推开兵卫冲进来:“自家兄弟还不让看,算怎么回事?”虎目突然圆睁:“三弟…………原来三弟是这么标致的女孩儿,难怪要躲起来。我明白了,哈哈,哈哈!”笑望了单君逸一眼,大笑而去。不过如今单君逸不大脸红了,反而只是涩然一笑。

天寒地冻,对伤口倒是有利的,阿牛第三次s得白鸽,炖来给单君逸进补的时候,伤口已弥合得差不多了,他正想和平时一样退下去,单君逸却突然对他笑了一笑,道:“张先生果然可称厨中圣手,这味r鸽汤,竟俨然有大内第一御厨的风采。”这个温雅如玉的人,刹那间目光如剑,森森然滑了过来。好在楚楚在旁娇憨地一笑:“二哥给我也留点。”他才得以退去,手中已渗出汗来。

楚楚终于搬回房中,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时,大大伸了一个懒腰,才觉心神普定,昏昏沉入梦乡。

是什么丝绒绵绵软软,润过她的唇?是什么锦缎滑润无比,拂过她的身体?楚楚在梦乡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轻叹,道:“有此一夕,足可回味一生。”

她从迷迷瞪瞪之中一下子惊醒,却见单君逸优美的侧面,正垂在她的面前。

月光皎洁,照在他秀雅的面容上,俊逸无双,少年的身体美如梧桐,一股淡淡的青草味传过来,那一刹那,楚楚觉得自己受了蛊惑,任由他的吻轻轻压了下来,两相缱绻,忘记了问他为何此时突然出现在她的房内。

他并不想说任何话语,她好像也不必问他什么。他先是慢慢执起她的手,一点点吻了过去,随即是玉臂,是香肩……………

当他分开她的双腿的时候,她终于清醒过来,哀求:“二哥………不,君逸,会痛!”

谁知他温柔的脸突然一冷,毫不怜惜地欺身进来,痛得她蹙紧了蛾眉,却听他温和的语声在耳边回响:“如果痛,能够叫你记住,那我宁愿,让你更痛一些。你此时感觉有多痛,我的心就被你伤得有多重。但是你,不是会改变主意的人。那么,我要你不会忘记,这个晚上,我这个人,我们曾经没有半点阻隔。可是,我只怕………忘记的人是你,而要铭刻终生的人,却是我。”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叶小舟,随他在浪里颠簸。她无奈地望着这个男人又变成猎豹,而她只能任由索取,最后连身体都背叛自己。她强自抑住将要溢出的呻吟,艰难地问眼前的男人:“究竟你为什么喜欢我?如果是因为容貌,天下的美人那么多,总还会有更美的人………”

男人却用吻将她的话吞下去,喘息道:“不是喜欢,是爱,你懂不懂?呵,我又忘记,你本来就不懂………”

一夕缠绵,却不知怎样面对明天?同样的错误,为什么总要再犯?楚楚第二日从梦中醒来,抚着身上淤痕,简直没有勇气面对将要升起的太阳。

楚楚不知道别人应该怎么办,而她只能叫阿牛从此在房中再搭了一张床。

当然红娘认为完全无此必要。但是楚楚如今觉得男人都是洪水猛兽,哪有再亲近的道理?好在阿牛只是微微一笑,笑容释然,非常乐意地整理起被褥来。

青山何处埋忠骨(二)

她的鸵鸟生涯在一个深夜结束。她在甜梦中被惊醒,闻得人声鼎沸,阿牛早打开窗户,一看,裹着火光的流矢纷纷从漆黑的天空中坠落,把关城映得通红。两人俱交换了一个不能置信的眼神,时值隆冬,而且听说图利可汗犹在病中,突厥军队居然去而复返!

场面虽然混乱,兵士却有条不紊地扑灭火光,没有人惊慌失措。在一朵最大的火光中,楚楚看见城楼上立着一个标枪般的身影,冷如千年玄冰,这个身形立在那里,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冲破这层障碍,也没有什么风暴,可以让他屈服!只一眼,楚楚也知道是杜长卿,只要他在,她也相信,关城必没有被破的机会!

到清晨,所有的喧嚣果然都沉寂下去。关城内迎来大战前的黎明,每个人都知道,突厥这一次不顾粮草不接,几乎是破釜沉舟而来,决不会轻易退缩。

楚楚想得一想,咬了咬牙,去找杜长卿。见得他满眼血丝,却不肯露出半点倦容,沉声对下面的兵士吩咐道:“取水来,往城头浇下去!”

呵,天寒地冻………楚楚微微一笑迎上去道:“且慢,先让我把银针布在城楼上。”

杜长卿瞅着她满脸雀斑,突然笑了一笑,云破月开,简直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楚楚怔怔想,突听他低声在耳边说:“我觉得你的雀斑要顺眼多了。”

这人………楚楚顾不得去抢白他,已从怀中摸出一个匣子来,打开全是发出幽蓝光芒的银针,她一面取了鹿皮手套带上,一面喃喃道:“阿弥陀佛,小女子都是不得已为之,佛祖宽恕则个…………小女子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将来下十八层地狱……………”

她兀自在那里念念有词,没有看见后面的兵士,望着他们敬若神明的大将军脸上露出简直是温柔的笑容,惊得几乎长矛脱手。

突厥的攻势果然一潮滚过一潮,直染得城楼成一片血红之色。没有人来得及说话,楚楚手执银针站在城头,从未想过有生之日,可以如此把人命当作草芥,她一手挥舞银鞭,挥落箭羽,一手发出浸透“见血封喉”的银针,手都渐渐麻木。慕容府用毒,亦独步天下,她身边,一个个人从云梯上倒下,她犹在想:这些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究竟为什么就得死在这里……………一个出神,对面已s来极强的弩箭,来势极快,可见s者亦是难得的神箭手,碧落扑救不及,楚楚只来得及转个身,正准备苦笑着将左肩迎过去。

突然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已一把将她推开,那支箭便直直c入那人铠甲中!

楚楚愕然道:“大哥!”那厢薛义已痛得弯下腰去。

她恨死自己那一霎那的犹豫,满目含泪向他俯身下去。

谁知薛义突然对她抬起头来作了个鬼脸!便见他哈哈大笑立起身来,还要撩开衣襟给大家看:“你看我挂了一个护心银片在这里,果然管用!可惜旁边的玉碎了…………”

楚楚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连杜长卿都笑着摇了摇头。

雁门关本来就易守难攻,再加上杜长卿多方加固,突厥损失了不少人马,毕竟还是占不到优势,不得已再次退去。虽然如此,看着潮水般退去的人,还是不免叫人心惊。

突听兵士急报:“范阳节度使已遣帐下刘巨源将军率2万大军前来增援,即刻就到。另,都尉刘福贵已领河东节度使刘靖远5万人马在路上。”

杜长卿面色未改,心里却暗暗舒了口气,毕竟关内5万精兵也损伤无数,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他心中狐疑:自己虽早求救,范阳节度使原至清,路途更远,怎么反而能早到,可惜果然老j巨滑,只派了一个老将,给了2万兵马,而且这刘巨源乃是薛义的义父,位虽尊,却是世袭,并无多少实战经验,且年岁高矣…………面上却神色不露,道:“此番辛苦刘都尉了。”

城头众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薛义最先跳起来道:“他娘的,可算来了!…………咱们先去睡个安稳觉。”

杜长卿当下安排定驻守将士,入内暂憩。

才迷迷糊糊眯了几个时辰,突听有人报道:“将军,大事不好!刘巨源将军的2万人马被突厥5万大军围困,死伤无数,刘巨源校尉亦已被擒,被绑至阵前!”

他本来就是和衣而卧,闻言惊起,奔上城楼,果见突厥大军列阵其下,大帐居中,外围兵力层层布设,机动兵力在外,结成若干游阵。正前方已搭起一辕台,高高吊起一人,上身赤l绑于其上,鬓发皆白,奄奄一息!薛义看得眼眶欲裂,俯身在城楼上,嚎叫:“恩师!”虎目中男儿泪点点滚下。

杜长卿正欲上前,却觉有人将他拉住,来人风尘仆仆,压低声音道:“将军,下官有军情禀报。”正是都尉刘福贵。

两人入得账内,刘福贵叩首道:“刘靖远大人亲率5万精兵,朝夕便至,特命下官先行前来,另付下官锦囊一个,令下官即刻交付大人。”

杜长卿点头道:“难为刘大人了。”展开锦囊,却是越看越心惊,遽然而起道:“圣上果真有此意么?”

刘福贵道:“属下不知。只是刘大人交待说宜早不宜迟。”

杜长卿默然片刻,叹道:“罢了。”吩咐左右:“请慕容姑娘。”

楚楚来得帐中,杜长卿并不言语,只把手中布帛递过去。

刘福贵欲止:“事关机密………”

杜长卿摆手道:“无妨。”那边楚楚看得大惊失色,呆立道:“在水源中下毒………唉,我觉得如今我是越来越不懂,但是一旦在突厥内河中下毒,沿途突厥百姓岂不是…………算了,圣命难违,我今次作孽多了,终归有报应。”

终于叫碧落呈上一瓶,她目中毫无表情,淡淡道:“此为慕容府的‘离人泪’,只要一点,便可使人……………如此行事,难免有失天道。”

刘福贵纳入怀中,冷笑道:“慕容姑娘毕竟是女子,难免妇人之仁。”

正在此时,有一兵士急报入内,道:“将军!薛将军点了一万兵马,出去营救刘老将军了!”

满座皆惊!

杜长卿匆匆赶到城楼,心中懊悔不迭刚才没有多关注他,只见唐兵的银甲,已深深陷入突厥阵营中!

他厉声喝道:“到底出了何事?竟不能缓一缓?”

一将领在旁低头道:“那骨咄禄子默矩见无人出来,便开始砍刘老将军的四肢,砍下两支手臂后,薛将军再也无法忍受,就要下去营救。他所辖营中兵士素来敬重他,便自愿跟他前去,他从中挑了不是独子的………………”

杜长卿怒道:“单将军呢?竟没有拦着他?”

那将领道:“单将军亦出去布置了…………他在薛将军耳边说了一句话,不过末将没有听清。”

青山何处埋忠骨(三)

杜长卿站定城楼,心急如焚。楚楚面色苍白站在他身旁,整个人像是随时会被风吹去。红娘和碧落一左一右架住她。她怔怔瞪大了双眼,看着楼下的银甲,一片片消失………她也曾与他们一起清晨起来围着关城跑步,…她也曾亲自教导他们兵法和阵法,她也曾和他们一起习练近身搏击术,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那是她的一片心血,虽然能以一挡十,但怎么敌得过车轮战的攻击?只见突厥兵的游阵,就像一个个车轮,向他们旋转过去,每一阵旋转,都有大唐男儿的热血,洒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天地均已沉默,风声中兵甲的碰撞,男人的嘶喊,都让她的头痛到不能再痛。

究竟还能做什么?还可以做什么?

她突然抹掉眼泪,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银哨。她曾经与他们约好,行阵时的各种暗号,旗号,其中,就有各种哨音。

这些好儿郎,果然没有枉费她一番心血。只见被分散切割开的唐兵渐渐聚拢,围紧在薛义的四周。薛义浑身浴血,擂鼓惊天锤上血迹斑斑。身上绑着一人,两臂皆失,百衣上点点血印,看得出是草草做了一下绑扎。他凭着一股血性,惊天锤焕发出无比威力,靠过来的突厥兵士,被他一锤一个,砸得血r模糊。突厥军队虽然凶悍,也被他这无比的勇气,吓得一时不敢靠近,队形中倒渐渐留出一片空地来。

突然一阵低咽的笛声,从西北角传来,刺耳无比,像是秃鹫的哭啼。

就听薛义猛地精神一振,喝道:“兄弟们,跟我来!”突厥严密的阵形,竟被他们冲开一个缺口。几千人马勇不可挡,直向关外西北角飞驰而去。突厥如何肯舍,十几万兵马紧紧跟随其后,烟尘满天,天地为之变色。

杜长卿厉声喝问:“刘都尉呢?”

有兵士答曰:“迎接刘节度使去了。”

“西北角…………” 杜长卿喃喃低语,突然猛地抬起头来,“不好,是雁儿沟!莫非薛义…………”

楚楚果见薛义领头,已冲入一条极深的天堑中。那雁儿沟堪称鬼斧神工,深邃开阔,两壁都是崇山峻岭,崴嵬壮观。突厥军队黑色的战甲,如蝼蚁般不断涌入,将银甲一路追堵,最后竟到悬崖峭壁!

只见薛义长啸一声,直贯长虹!环顾左右笑道:“这里都是我大唐的热血男儿,今日突厥存虎狼之心,占我河山,杀我兄弟,辱我姊妹,诸位敢与他们一战否?”

左右齐声道:“喏!”

重重铁甲,猎猎西风,楚楚眼见不断的鲜血洒下来,不断的人涌进去,头脑欲裂,嘶声道:“不!”

但见一条白色身影,以惊人的身法,从城头飞落。杜长卿急急去抓,只来得及撕裂她一片裙角,但见她落在一匹战马之上,将马上突厥兵鞭落在地,扬鞭而去!耳边似还围绕她的话语:“你是大将军,我只是小女子!我不能看着他们这样死!”

突厥军队目瞪口呆,看着一个白衣少女,手挥银鞭,以势不可挡之姿,冲入层层人墙中,迅速与包围中的唐军会合在一起。但见她挥舞令旗,竟在峭壁之下,把几千人马分成以数人为一小的战斗团体,摆成一个个小的组合之间各自为战,这样既不用硬扛突厥铁骑的冲击,又可以在敌骑冲击过后从侧面或背后袭击,杜长卿看得分明,摆的分明是一阵复古的阵法“疏阵”。

突厥大帐中,骨咄禄子默矩冷笑一声,道:“又是她………”喝道:“摆驽阵!给我把这只白凤凰s下去!”复又低声道:“小心些,避开她的咽喉,不然小心你们的脑袋!”

满天箭雨纷飞!杜长卿紧紧抓住城墙,一块砖已在他手里化为齑粉,他尤不自知,喝问:“刘大人的兵马还要多久能至?”

此时,雁儿沟外,一个声音焦灼地道:“突厥大军已全进入s程内!将军,不能再等了!”

只听一个声音在牙缝里崩出来:“好,放箭!”却见他同时翻身上马,就要往沟里驶去!

只见一人旋风般跃起,捆仙索已掷出,将那白袍小将捆落在地,同时运指如风,点了他的x道,低声道:“原大人说得果然一点都没错。少主,你不能再这么糊涂下去了。”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放箭!”

便见雁儿沟两旁的山岭上,突然露出无数的强弩。一阵阵密集的箭雨,向沟内发s过去。一时间,层层的人逐步倒下,已分不清是哪支兵马。

楚楚手中银鞭幻出一个安全圈,百忙中,只见薛义忙着挥开向他马头s来的白羽,但是在如此的s程里,弓弩的威力已发挥到极致,只听穿风一声,身前的老人胸口已中一箭,贯穿全胸!

薛义厉声呼喊:“恩师!”将他紧紧搂紧胸前,目中泪如泉涌。此刻哪里容他迟疑,但听他闷哼一声,无数箭羽,将他全身贯穿,鲜血喷泄而出!

楚楚惊呼一声:“大哥!”狂奔过去,见他铁塔般的身形,从马上缓缓坠落。

她的大脑已成空白。杜长卿在高处看得分明,只见一支突厥的强弩,乘机已向她瞄准。

他的心猛地抽紧!但见三支金色白羽连珠穿空而去,呼啸声厉,是突厥有名的“铁弓金箭”,从来由突厥最强的神箭手s出。

楚楚面色默然,甚至还绽开了个冷漠的笑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已扑到她身前,手中刀如风,在箭雨前幻化出无数道光芒。

“漫天风雨!”杜长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呼:“杜家刀法!少华!”看着他身上的兵士打扮,惊问两侧:“这个人在这里很久了吗?”

旁边有人答道:“这就是慕容大人身边的少年,名叫张阿牛。”

杜长卿惨笑道:“张阿牛?居然在我眼皮底下瞒了我那么久………”

眼下不是感叹的时候,但见他把刀挥得滴水不漏,已见机牵过一骑,将楚楚推上马去。

正在指挥退兵的骨咄禄子默矩冷笑道:“又是他!别把他给我放走!”

铁弓金箭何等威力,更何况同时几把发s?那少年虽然运刀如飞,终有一支金箭凌厉地正中他的左胸!楚楚在马上,惊见他的身形陡然颤了一颤,已有一朵巨大的血花,从他胸前缓缓绽放开来。

他却强对她微微一笑,道:“小姐快走!”

楚楚咬牙道:“要走一起走!”双手用力,将他提上马来。鞭影翻飞,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她那里策马如飞,却觉得身前少年身形渐渐沉重下来,不由大骇,道:“阿牛,你别吓我!”

突见眼前红光一闪,瞥得红娘、碧落与一些唐兵已冲到面前,知已冲出重围,不由大喜,道:“快来!阿牛伤了心肺!你们护住我。”

她把少年扶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取定金针封住他的血脉,又从怀中摸出一瓶,倒出一颗碧色的丸药,给他吞下去。

“碧玉丹!”红娘和碧落都交换了一个眼色,心想:这可是传说中可起死回生的仅此一颗阿。

却见面前少年努力凝聚起力气,对楚楚笑道:“有件事,如今一定要告诉小姐,只怕将来没有机会说了……………”

楚楚觉得他的手正冰冷下去,急道:“胡说什么?快别说话,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好好跟我讲。”

却见少年努力往脸上抹了一把,竟取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来!

楚楚狐疑地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俊秀面孔,倒是红娘差点从马上摔落下来,惊呼:“杜少华!”

楚楚点点头道:“噢,原来你就是那个来听梁祝的少年…………”

少年吃力地微笑道:“对,张阿牛就是杜少华…………我为了能留在小姐身边,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小姐可能原谅我?可还要我?”

楚楚望着他秀美的脸渐渐失去血色,目中满是祈求之色,心中一阵茫然,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为自己抵受内力反噬,他为自己洗手作羹汤,他随自己同闯突厥大营,他又冲到箭阵中救出自己………他来到她身边时满手的烫伤,也是故意为之的吧?

一时间,焦急、担忧、迷惑………………………一阵阵向她涌来,目中珠泪滚滚而下,哽咽道:“当然原谅!”

怀中的少年长长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清亮的眼睛竟渐阖上………

楚楚大骇,急呼:“少华!你振作点,坚持住!我答应你,慕容楚楚和杜少华,永不分离!”

她感觉少年微微点了点头,呼吸却已淡了下去。她忍住泪水,用金针封住他全身要x,沉声道:“红娘,碧落!你们速把姑爷送回长安,交九爹爹医治。并叫娘娘即刻前往杜府提亲,无论生死,都给我娶回家来!”

恰似飞鸿踏雪泥(一)

白幡飘扬,热血男儿,终成一坡黄土。

堂前默然坐着一白衣男子,紧抿双唇,面容惨淡,手指不住地敲击着手中的茶盏。身边立着一玄衣男子,印堂高耸,显然是内家高手。茶已半凉,他却只把它翻来覆去,再覆去翻来。

蓦地,一阵熟悉的脚步轻轻传来。他神情一震,手中茶盏几乎脱手而去。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他缓缓转过头去。

伊人赫然已在眼前。浑身缟素,一方白纱掩面,只露出那双动人的明眸,满盛哀伤,却居然笑了出来,道:“二哥果然重情重义,我还以为大哥身后无人可托了。”

那男子面色愈显苍白,听得她缓缓走上前来,一面拈香,一面道:“二哥过神机妙算,在雁儿沟伏下奇兵,折损突厥十万铁骑,可谓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小妹闻得刘节度使援军已至,杜将军已与之会合追杀突厥而去,怎么这样的大好时机,二哥反而错过了?”

男子目中满是痛色,却只是静静不语,垂下首去。

那女子微笑道:“大哥泉下有知,想必心中大慰。毕竟引他走上不归路的,是他手足兄弟。他生平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苟安于室,倒也算得其所哉。只可惜兄弟一场,毕竟只是结义,同日生不可得,同日死就更笑话了。你说值得不值得?”

男子身侧人已幡然变色,欲要开口,却被男子冷厉的目光一闪。堂中愈加静默,只听得那女子叹息声:“小妹此番能从雁儿沟生还,得见二哥,大有恍如隔世之感。不过劫后余生,倒叫小妹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人世间的情感,面对利益冲突时,总是最微不足道的,也是最可以被牺牲的。果然天下熹熹,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小妹果然是幼稚了,还要蒙二哥多方教导。不过………”

只听“嗤”的一声,却是那女子撕下半幅衣袖,抛于那男子面前,她一字一顿道:“今日慕容楚楚与单君逸,割袍断义。从今往后,兄妹之谊,一笔勾销。”

那男子一言不发,直到那女子轻笑一声,向门外走去,忽道:“楚楚,你如今欲往哪里?”

楚楚头也不回,道:“天涯海角,尽是归处………这个世间营营役役,叫人厌恶。如今突厥已不成气候,正是我辈功成身退之时。至于那种邀功请赏的活儿,还是留给有心人………”

她懒得去看那男子的神色,脚步不停,却听有人冷笑了一声,道:“恐怕慕容小姐暂时还走不了。”

只见堂内已涌入大量兵士,观其容颜,却素昧平生。领头人白面短须,年过中旬,服饰华贵,气度不凡,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人,却是刘福贵,喝道:“还不把女犯慕容楚楚拿下!”楚楚遽然回首,颈上早为兵刃架住。寒光闪闪,她只觉得嘲讽非常。单君逸早已惊起,拱手道:“未知刘大人此乃何意?”

来人正是河东节度使刘靖远,只听他在堂内坐定,对单君逸微微颔首,却厉声道:“慕容楚楚,你以慕容府奇毒‘离人泪’,毒害杜长卿将军,使他毒发被突厥所擒,雁门关守将死伤无数………你可知罪?”

楚楚愣了半晌,回目刘福贵,见后者目光闪烁,却反而大笑起来,道:“果然好计,简直天衣无缝。但是请问刘节度使,在下动机何在?”

刘靖远冷冷道:“你怀恨杜长卿拆散你与他二弟杜少华的姻缘,众所周知。”

楚楚闻言笑不可抑,道:“原来如此………未知刘节度使可有把握擒拿在下?”

果见他双目一轩,哈哈大笑道:“慕容府妖女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还要拘捕,以为你还在将军府吗?老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厉声道:“还不与我拿下!”

却只见白影一闪,却是单君逸已挡在楚楚面前,淡淡道:“刘大人息怒,此中恐怕有什么误会。”

刘靖远冷笑道:“证据确凿,单将军不必多言。”对左右喝道:“还不把单将军拉开。”

早有人一蜂窝上前去扯,哪里挪得动半分。刘靖远冷笑道:“尝闻单将军与此女素有j情,老夫原还不信,如今果然单将军被迷得神魂颠倒,连孰轻孰重都分不清了。难道单将军竟不怕累及头上乌纱,还要执意违抗大唐律例吗?何况此女适才已与你割袍断义,分明并无半点情分,难道你还要作此不智之举么?”

却见那女子微微一笑,竟将单君逸推开一边,笑道:“刘节度使这次可说得不错,单将军本来就是聪明人,民女不敢承他的情……………”竟然摊开双手,坦然受缚。刘靖远心里一阵轻松,面上却喝道:“还不与我收押至后监。”觑见单君逸满脸伤痛之色,难以言表,心里暗讥,面上却故意沉重道:“贤侄不必如此。老夫自然按照律法,定有公断。其实此女狐媚非常,贤侄能从此了断,倒是一桩好事………”却见面前男子目光如刀般割过来,纵然他久经沙场,仍然觉得心头一懔,但其人老j巨滑,早想到一番说辞,反而凑近他低声道:“贤侄久在杜长卿辖下,朝中只知有飞将军,哪里听闻单将军的威名。贤侄难道真甘于人下么?如今杜长卿失陷突厥,而贤侄在雁儿沟立下大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竟不自思何枝可栖么?”谁知那男子身侧人突然冷笑了几声,满面嘲讽之色,心下大怒,面上却淡淡道:“看来贤侄还要多约束手下。老夫告辞!”心想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急在一时。众人浩浩荡荡,簇拥而去。

但得人声去后,单君逸沉声道:“还不与我盯紧了去。要怎么做,不用我再吩咐了吧。”

刘靖远坐定在大帐内,身下铺着难得的突厥白狐皮,火炉熊熊,他只觉得分外焦躁,简直有如坐针毡之感。

这一切,都是因为被他囚在禁中的那个女人。

天知道她居然是一颗蒸不烂,煮不熟,响当当的铜豌豆。

本来无论男女囚犯,初收入监中,杀威棒自然是少不了的。谁知不知那妖女使了什么手段,凡是近得她身的,全部倒了下去陷入昏迷。她还要将手中绳索捻成粉末,微微笑道:“我劝刘大人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须知我跟你回来,可不是来领教刘大人的律法,而是因为不想呆在那个地方。”

却见她昂着头,领头走向大牢,嘴里还喃喃道:“有人管吃有人管住,倒也不错。记住,饭菜要栖凤楼的,虽然差了一点,勉强也可以将就。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别怪我不客气。”

自建军中此狱以来,还没有人这么嚣张过。一起收押的犯人大声鼓掌喝彩,倒把大牢弄得分外热闹。负责看守的军士都呐呐不敢言,刘靖远只气得面色煞白,浑身颤抖。

刘福贵低声道:“大人,要不要索性………”比了个咔嚓的动作。

刘靖远摆摆手道:“此刻还不宜。此女留着,对挟制单君逸,大有用处。必须尽快将他收服麾下,才能摆平这个局面。”

说着,只觉得头又痛起来。刘福贵最擅察言观色,早就一叠声吩咐瓜果茶碟,罗巾香茗。

不多时,便有一个豆蔻少女,上来奉茶。刘靖远方觉口干舌燥,接了过去,这上下已气晕了头,再顾不得仪容风范,一饮而尽。顿觉馥郁香薰,微微颔首。方把空盏递下去,却觑见那女子伸出手来,莹白如玉,上面难得的不施蔻丹,却晶莹无比。

这双手,似曾相识………

那少女见直盯盯地看着她的手,既惊且羞,粉面含春低下头去。刘福贵正要退下去,却听刘靖远诡异地笑了一声,道:“来人,给我把她这双手砍下,呈给单将军。告诉他,如果他一意孤行,他收到的礼物会更多。”

恰似飞鸿踏雪泥(二)

直到城中大火熊熊,血流成河,刘靖远才知道,自己已犯下平生最大的错误。

火光中,那清俊男子一步步踏着血迹而来,手中银枪,正有不断的血珠滴落下来。

四周早已听不见人声,只有那男子和他身后人的脚步声,一步步分外沉重。刘靖远身前只余几个亲兵,第一次发现这个温雅的少年,分明散发着一种噬血而食的气息,他浑身战栗,强作镇定道:“单君逸,难道你竟敢诛杀朝廷命官不成?”

少年淡淡道:“本来还没打算这么早。不过你自寻死路,倒叫我没有办法了。”

刘靖远挣扎道:“你待如何跟圣上交待?”

少年道:“很简单,你勾结突厥,加害杜将军。至于证人证据,如果刘都尉还不想死,肯定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刘福贵早被按在地上,闻言立刻嚎叫道:“单将军,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杀我呀!”

刘靖远气得往他心窝踹了一脚,啐道:“你也算是刘家人吗?知不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以为他还会留你性命?”

刘福贵哪里肯理会,一个劲往单君逸叩头道:“单将军饶命阿,我上有老母,下有稚子,实在不想死。那双手,不是楚楚姑娘的啊!小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动她分毫阿!”

谁知那男子好整以暇地微微一笑,道:“只恐怕你舍不得新纳的第七房小妾吧。这个我当然知道。”目中却寒光一闪道:“但是既然你们敢起这个心,我也绝留不了你们。”

刘靖远猛然一醒,手指颤抖地指着他,道:“单君逸,你本来就谋划已久了对不对?”怒瞪刘福贵道:“你以为他是什么人?结义兄长、心爱的女人,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拿来做钓饵。你求他有用吗?”

谁知刘福贵反而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道:“他是这样,我倒放心了。只要我有用,他就肯定不会杀我。”

那男子温文地一笑,道:“果然刘大人和刘都尉都是明白人。我索性叫刘大人死个明白。范阳节度使原至清,乃是小侄的叔父。朔方节度使单雄,乃是我父的义子。小侄平定此次叛乱后,你说朝廷会不会封我为河东节度使,命我集合兵力,趁此良机,攻打东突厥?如今突厥兵力不足,粮草不济,根本无能一战。待得立下大功后,我单家手握兵权,偏安一隅,谁敢争锋?”

刘靖远哈哈大笑道:“怪不得你来雁门多年,原来有这般谋划。可惜朝廷派来了杜长卿,打乱了你们的如意算盘。说起来,倒是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不过万一他侥幸不死,得以逃生返回,试问你还有机会吗?”

那男子笑容和煦,看在他眼里,却是说不出的狰狞,让他不禁倒退了几步。只听他道:“我当然不会给他这种机会。但是首先,你也没有机会了。”

刘靖远狂喊道:“老夫却不信,谁敢要老夫的大好头颅?”

却觉左颈一寒,他的头自身上滚落下来之际,双目圆瞪,看着刘福贵慢慢把满是鲜血的刀抽回去,道:“刘靖远通敌卖国,死有余辜。”

他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单将军,慕容姑娘不见了。”

茫茫大雪,飘落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满天风雪中,却有一人一骑,踏碎琼花玉树,自y山迤逦而下。马上人竟是一个妙龄少女,时值隆冬,她却身着一袭白色纱裙。此人正是从雁门大牢内成功脱逃的慕容楚楚。她一边好奇地望着漫山白雪皑皑,一边催动座下白马,还要对它道:“皎雪骢阿皎雪骢,虽然是我偷你出来,万分对不住你,可是谁叫你主人不是个好人,不如你跟着我好了。”

原来她在大牢内想得分明,要洗刷罪名,最快的方法就是把杜长卿找回来。她素来想做就做,当下用药迷昏看守,在马厩偷了皎雪骢,携了金银细软,一路追随而去。一路上,只打听到突厥最后与杜长卿一战,虽然擒住了杜长卿,但兵力折损甚大,只能返回鄂尔浑河畔的突厥牙账。

她独自在那里苦思冥想计策,突听一阵马蹄声,惊天动地,由远而近。

只见数十匹马成群急奔而至,分明是一群野马。这些马体躯都不大,头很大,没有额毛,耳朵较短。头和背部是焦茶色,身体两侧较淡,腹部变为r黄色。毛长而粗,色较淡,背部的毛呈波浪形;尾巴很长,毛深褐色,蓬松而稀疏。领头的一匹黑马尤为神骏,浑身乌黑,额头有一白色的月牙斑点,看上去顾盼神飞。楚楚看得眼热,不禁对皎雪骢悄悄道:“你看那匹黑马好不好?我把它留下来给你作个伴如何?”

那皎雪骢猛地“嘶”了一声,把楚楚逗得大乐,道:“你也说好阿。那你乖乖在这里等我哦。”

她施展无上轻功,飞落到最后一匹褐色马上,只觉这群马跑得飞快,她紧紧抱住马头,正欲觑个空子跳到头马上去。突见前面的马上,一个少年毛茸茸的头露了出来。那人一身突厥服饰,沾满灰尘,竟是藏身马下,只见他一个蹿起,已落身在那匹黑马上。那马性格暴烈,长嘶一声,扬蹄奋起,立时把他甩落下来。只见他在马群中灵活地地躲开众马践踏,总算又寻到一个机会,跳上一匹马去。

楚楚看的兴起,笑用突厥语道:“看我的。”足下一点,翩翩然落在黑马之上。那马果然桀骜,那里容她近身,暴跳如雷,狂奔乱叫,誓要将她摆脱。怎知楚楚所学武艺中,倒以轻功最为精湛,她笑嘻嘻攀附在马上,不时用手轻轻抚摸它的头,温柔地道:“你别犟了,我给你找个伴不好么?”

谁知那马突然加快了脚步,如风驰电掣般飞奔开来。楚楚收身不及,差点从马上翻滚下来。好在她手中银鞭立时缠绕在马上,便见她的身形美妙地一个飞旋,亭亭站立马身上,将银鞭轻轻抽了下去,道:“性子这么烈!”

那马跑了多时,见始终无法摆脱马上少女,呼呼地喘着气,终于在一片湖边停了下来。它惘然地看着马群疾驰而去,似乎知道自己终究要与这种生活告别了,低低地悲鸣了几声。楚楚将手中苜蓿草递过去,看它慢慢吃了起来,大为欣喜,试着慢慢伸出手,接近马的鼻孔,见它耳朵随意转动、眼神安祥,她顺势将手轻轻接触它的面颊,见它没有不悦的反应,大为欢喜,取下面纱,将脸轻轻贴了上去,道:“你认识我了吗?我叫楚楚。”

却将刚才那少年迷惘地骑在另一匹马上,正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她,眼下看得真切,只觉那少年浓眉大眼,浑身肌r仿佛要鼓胀出来。楚楚大有好感,对他笑道:“你喜欢这匹马吗?我送给你好了。”对他挥挥手,叫他过来,拉起他的手,轻轻往马的身上抚去。那马甚是通灵,低低嘶吼了几声,少年顺势帮它轻轻挠痒。它居然舔了舔他的手。

楚楚笑起来,敷上面纱,往皎雪骢走去。听到身后少年问她:“你是仙女吗?”

她银铃般笑起来,道:“我倒希望我是呢。小兄弟,有缘再见啦。”

恰似飞鸿踏雪泥(三)

她心急如焚,穿过冰封的草原,途经无数的蒙古包。热情好客的草原人,经常挽留这美貌的少女,使她一路上倒不必风餐露宿,反喝了不少的马奶酒。走到契苾附近时,人们告诫她:“小心马贼。”

她艺高人胆大,哪里肯听,正穿过一个山头,却听得山下一阵人仰马嘶声,循声而去,只见一群马队,被几百个脸上蒙面,头围包布的白衣人团团围住,马队中带着兵刃的男人,都被砍翻在地。只留下两个女子,一身红妆,抱作一团。一个彪形大汉,哈哈大笑,右手还提着滴血的弯刀,左手就来抓她们。那服饰较为华贵的女子侧身一避,却将身后的女子推了出去。便见那女子像小j般被倒提在男子手中,认命般合上了双眼,已有一行珠泪,滚了下来。

其余男子都围拢来抓那盛装女子,她惊惧地连连后退,口中惊呼:“我是斯结部落头领之女阿伊丽,奉突厥新可汗之命前去选妃,谁敢动我?”

谁知那领头的男子嘲笑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部落,又没有迎亲的队伍,你以为突厥汗王会把你放在心上?”挥了挥手。身后男人高声唿哨,靠拢过来。那女子甚是凶悍,拔出身侧的宝刀,已向领头那男人砍了过去。那男子大笑一声,一把抓过刚才抓来的女子,迎了过去。谁知那女人眉头也不皱,挥刀就落,饶是他见机得快,已在那女子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不由他大怒,道:“兀那女子,这般毒辣。”弯刀一转,已c进那女人的心窝中去。那侍从打扮的女子惊呼一声,晕了过去。

楚楚待要出手,早就扑救不及,却被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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