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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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枭以为定能取得萧宁远的心脏食之,此时不得,故而怨恼。

只听萧宁远大喝一声,举起长刀,竟是拼尽残存之力,向那血魔砍杀而去。谁料刀到半空,他面上突然蒙上一层灰败之色,身形晃了几晃,向后便倒。

他四周都是寒霜王朝的兵士,都高声呐喊,抡起巨大的狼牙棒,向他身上锤去,眼看就要将他砸成r酱。

猛听得一声怒喊:“宁远!”一个身形已飞掠过来,手中寒光点点,发s而出,将那些围攻他的兵士都击落开去。却是楚天行见他有难,顾不得东面的大炮,飞身扑到。却听自己营中,又响起了一阵惊呼声。他知道不好,抱着萧宁远跌落的身体,向上一看,只见五指如勾,当头而落,竟然还是冲着萧宁远的左胸。分明是血魔对其恨之入骨,必食其心而后快。

他大喝一声,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右掌,迎面而上。楚天行执掌修罗门,靠得是真刀真枪,此番修罗掌又是全力施为,只见劲风激荡,吹得那夜枭都不住向后退缩。

谁知只听噗嗤一声,竟是那钢爪深深刺穿了他的右掌。楚天行身体便是剧烈一震。他倒也彪悍,连呻吟都未,咬紧牙关,一把拔回右手,左手扬起,手心中青芒闪动,便要发出。

那血魔端坐在夜枭上,一动不动。楚天行手中青光突然一敛,迟迟不能发出,众人只见他秀美的面上,也突然升腾起一层灰蒙蒙的色彩,顷刻将他面部罩笼,随后身形亦是一阵摇晃,但他极是强悍,圆瞪双目,秋水般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杀机,扶着萧宁远,纵然摇摇晃晃,依旧不肯倒下。四周兵士被他所摄,一时不敢近前。

巽丹低声道:“凡被乾冥所伤,绝无生理。未今之计,也只有躲避在此,有我求情,或许…………………”却见那青俊男子,冷冷扫过来一眼,摄人非常,叫他下半截吞在口中,难以出口。

只听单君逸喝道:“都给我冲杀过去,誓必要救回他们。再若迟疑,大家都万无生理!”后面应声如潮,无数条身影都掠空而去。

巽丹惊呼道:“何必白白送死!”手往旁边一拉,却拉了个空。抬眼一看,那青俊男子施展开身形,手执令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他身后,紧紧跟着的,是方才所见的两名男子,一个面目秀雅,一个容貌清恬。冲入大军之中,一路横冲直撞。已与那两人汇集。

只听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道:“齐了!”手在半空中,突然改了方向,猛然间暴涨数丈,就像是一具可以自由伸缩的兵器,直取当头的杜长卿面前。杜长卿长刀在手,勇莫能匹,向那只魔爪一刀剁下。

然则不可思议的情形发生了,只见刀刃切个正中,那钢爪竟只是震动了下,随即五指紧握,只听喀喀之声作响,那刀身竟在钢爪中被犹如面团一般搓揉,最后化为几片残铁。

张涵真受命保护杜长卿,见他发楞,驭剑之术立即使出。只见一道青光,向那黑色斗蓬而去。旁边杜少华一箭快过一箭,s向那黑衣人。

张涵真凝神于剑,神觉出离,乘血魔全神贯注于杜长卿身上,一击得中,刺入那帷幕中。谁知下面竟然是空落落的,斗蓬下面,竟似乎没有头颅!

只听耳边杜少华咦了一声,声音中满是惊诧,想必是亦发觉了异样。他刚要出声示警,只觉头上一痛,惊鲵剑脱手而去,眼前渐渐模糊,似乎是钢爪从自己头上掠过,又拍开了杜少华,将他一把拍飞出去,然后向着杜长卿,缓缓伸去。

却听单君逸怒喝道:“想杀他,且先问我手中枪!”挡在杜长卿面前,星目赤红,对准那钢爪刺去。

五钩神飞枪素有神器之称,果然锋芒锐利,只听嗤地一声,那钢爪竟被它刺穿。唐营中总算又响起了喝彩之声,单君逸大为欢喜,更加卯足劲扎去,想将这只害人的魔爪废在当场。

谁知手上一轻,那钢爪向后一退,已甩脱了枪尖。单君逸哪里肯舍,冷笑一声,如影随形,追杀过去。那钢爪本已握紧,突然又缓缓张开。

单君逸冷笑道:“哪里逃?”星目突然圆睁,手中便是一滞。只见那钢爪中被枪尖刺穿的窟窿,竟然是在慢慢合拢。唐营中有看得真切的,都不觉大哗。

那钢爪在他一呆间,拍中了他的左肩,肩骨破裂之声清晰可闻,痛得他浑身一颤。更为惊惧的是,一阵阵发麻的感觉,从那伤口弥漫开来,全身都开始绵软起来。

单君逸这才醒觉为何以萧宁远和楚天行这般的高手,被血魔所伤后会这般孱弱,只觉疲惫的感觉越来越重,眼皮都渐渐沉重,银牙一咬,袖中暗藏的匕首登时弹出,刺在了自己脚踵上。身体觉得刺痛,神志果然一明。已看清那钢爪制住杜长卿后,似乎在耍弄掌中之物般,慢慢搭上了杜长卿的前胸。那哭腔低低地,仿佛迫不及待,又仿佛在努力压抑,道:“名满天下的飞将军,从哪里开始比较好呢?就这么挖出心脏,也忒简单了些,倒辜负了这般辛苦。”

蝶破茧(上)

突听夜枭叫声凄厉,陡然从半空拔高。那血魔一时不察,也随它窜高了数丈,钢爪亦离开了对杜长卿的钳制。他怒道:“畜牲,你作什么?”只觉座下夜枭满头乱窜,似乎痛不可遏,低头一看,只见其左眼之上,亦是黑血不断涌处,正中间,竟然镶嵌着一段蔻丹指甲,上面绘了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眼熟之至。它适才被萧宁远伤了右眼,此刻又被毁了左眼,已是双目尽盲。而身上,正c着一支青色箭羽,上面绘着一个椭圆形图腾,看起来极是熟悉。拿近一看,却原来是一只五色凤凰。

杜长卿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红衣少年,挡在他面前,却深深低着头,不敢去看血魔。而从旁,正驰骋过来一队青色甲胄的军队,与杜长卿的兵马汇集在一起,杀得寒霜王朝的军队步步退却,领头女将凤盔青甲,手中银弓上,弓弦还在轻颤,弓身,赫然也是一只高昂起头的五彩凤凰。

只见血魔不顾其下夜枭叫声凄惨,将青箭一把拔出,高高举起,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说话声犹如哭腔,这笑声也极为难听,哭笑难分,传入耳里刺耳已极。好容易他止住了大笑,道:“今儿个倒真稀奇了。栖凤弓在,涅磐重生,西陵族竟然还未死绝吗?大月王朝被师尊灭了多少年了,我总以为余孽已清,不料今日重现,倒不知在何处躲躲藏藏了这么多年,怎么如今按捺不住了么?可惜轩辕一族,都在死宫里被活活烧成人干了,光光留下你西陵族,又能成什么气候?男人打不过我,难道换个女人就行了?”

女将身后,几个长者陆续赶到,一人低声道:“少族长,此怪物说的也是实情,连飞将军都已呈败相,眼下我们再与之对抗,无异以卵投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速速离开此地,或许能保全一族性命。”

女将嘻嘻笑道:“我与楚楚情同手足,她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她的夫郎便是我的…………………呀呀呸,口误口误!飞将军莫怪。亲人有难,焉有弃之而去之理?”注目血魔,面色顿冷若冰霜,杏眼中恨意毕露,道:“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迟早总有清算的一日。只要我西陵族犹在,大月王朝必能重立于西域之巅。你这等魔物,岂能容于天地间?”

血魔笑道:“我只知道有送死的男人,现又加了送死的女人了。暗鬼,你莫难过,西陵族人的心脏,你有多少年没享用过了,看来今日又能饱啖一顿了。”声音一变,冷冷道:“巽丹,你做的好事!”从空抛下一物,飘飘扬扬落在地上,正是那段蔻丹长甲。

巽丹头低得都快及地,声音也有些颤抖,道:“我有什么办法………………………你若将她家人都杀光了,等楚楚回来,就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了。”斜看了身后一眼,急急道:“大哥,你怎么样?”

杜长卿刚刚调息完毕,好容易把真气归入各脉,闻言不觉又乱窜了几窜,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瓮声瓮气道:“尚好!”却听那女子噗嗤一笑,道:“啊哟,楚楚什么时候又惹了一段桃花?这不是寒霜王朝的色魔巽丹吗,怎么如今改邪归正了么?我这妹妹从来能干至极,若说她能叫海水倒流,我也是顶顶相信的。我说巽丹,你可得好好表现,机会难得呀,若是能力挽狂澜,楚楚回来,那对你的感激之情就不必提了,就算没有什么名分,你在她心里也必然不同别个。喏,你不会怕了那个怪物罢?”

巽丹闻言,本来低得不能再低的头猛然一抬,惊喜道:“当真么?”瞧了瞧那女子,又低声问:“你跟她很熟吗?”

那女子大手一挥,豪声道:“熟透了,再下去就要烂了。她从来叫我欧阳姐姐,你也跟着叫罢。”

巽丹见她对自己态度极为亲昵,哪里还去深究其意,欢喜非常,叫道:“欧阳姐姐!”身后杜长卿正在检视手中长刀,右手不禁一抖,刀身差点脱手。

那女子朗声大笑,道:“真是我的好妹夫。可惜我们相见恨晚,你瞧眼下这情形,不要说你这几位哥哥,连姐姐我眼看就要人首异处,悲哉呀悲哉!”衣袖拭面,当真滚下了几颗泪珠来。

杜长卿万料不到楚楚竟然有这等能屈能伸的姐姐,不觉瞠目结舌,已听巽丹急急道:“他们只是受了伤,待我求过师尊,必然能救活过来。至于姐姐么,就算拚了巽丹这条命,也是要保下的。”

那女子哦了一声,立即止住了哀号,笑道:“妹夫果真有情有义,真是妹妹的福气。”向血魔看了看,又换上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道:“可惜这妖物,重生之后,看起来倒更厉害了。看起来刀枪不入,人莫能敌,简直没有弱点一般。姐姐眼看还是不免一死,何必让妹夫难做,将来清明时分,你和楚楚,能带壶酒到我坟头来,也不枉姐姐疼爱你们一场。”

巽丹听得大为感动,见她又要落泪,忙道:“姐姐千万不要怕,什么人都有弱点,再说乾冥的血冥大法毕竟还未大成呢。就算他是金刚之身,他座下……………………”

那女子嗯了一声,道:“不错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面上泪痕未干,蓦地张弓搭箭,一箭s去,便将血魔座下夜枭贯穿!

只听那夜枭哀嚎数声,在空中一阵扑腾,猛然间一头坠落。众人高声喝彩,突然异相顿生,只见那黑衣人犹如被物托着一般,平平落在地面之上,身形陡长,十只钢爪在夜色中泛着血光,喀喀作响,看起来可怖至极。

巽丹颤声道:“怎么如今你……………………”血魔冷笑截口道:“你只道师尊宠着你,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尚且有几分用处,师尊哪里还容你这么活着?如今既然你神志不清,敢来误师尊的大事,倒不必再留着你这颗心了。”钢爪突然伸长,向他胸口伸去。

突听哐啷一声响,却是一个漆金木盒从萧宁远怀中滚落,立时打开,飞出来一条背有金线的虫子,眩目已极。连血魔都被它吸引了过去,动作不觉一怔。萧宁远本来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双手颤抖,向空中抓了几抓。但他力量已竭,哪里还能够到。

楚天行颤声道:“楚楚无事就好,事到如今,何必顾惜这些?”他却不管不顾,纵然徒劳无益,仍尽力伸手向前,试图去碰触那飞虫。

连杜长卿都不觉动容,沉声道:“宁远,我们还有大仗要打,且先由它去吧。”萧宁远点点头,望着那飞虫,一点晶莹从凤目中滚落,溶入地下,无影无踪。

那血魔咦了一声,道:“什么稀罕之物?”钢爪转了方向,向那飞虫扑去。谁知它甚是灵活,从他指缝间飞出,展开闪闪发亮的翅膀,在原地几番盘旋之后,突然向左方飞去。

单君逸身体强挪了一步,身下便红了一大片。却只觉眼前一花,七彩霞光陡现,掠过来一条纵然隔着千山万水,都从未淡漠过的身影,身着突厥士兵的衣物,身形展动,简直如同飞一般扑了过来。

他几疑是幻觉,只听一声婉转的低呼:“君逸!长卿!”又回转头去,低低叫道:“萧萧!天行!”声音一悲,泣道:“涵真!”然后从地上抱起一人,大哭道:“少华!”

这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不住盘恒,回肠荡气,他心中一紧,五脏六腑都抽搐起来,但觉又是甜又是酸又是苦又是痛,刚才骨裂都未作声,此刻却泪如雨下,哽噎道:“真正是前世的冤家!”不远处,哐镗一声,杜长卿手中长刀,重重落在地上。

蝶破茧(二)

巽丹自手脚始,全身犹如被微风吹过水面,渐渐起了一阵颤抖,愈来愈烈,几次张口,都呐呐不能成声,最后鼓足勇气,叫了声:“楚楚!”声音抖抖索索,简直难以辨清。

楚楚头盔之上,正扑腾着那只金线母蛊,压根就没听见任何杂音,眼睛紧紧盯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杜少华,手指抖瑟,慢慢去探他人中,发觉仍有呼吸,只是微弱了些,大松了口气,将他轻轻放落,再掉头去看涵真,也不过是晕过去而已。脚步飞转,旋风般在几人旁转了个来回,见得伤势不轻,不觉咬牙切齿,也只能挨个草草包扎了。这才抬起头来,向欧阳霏笑道:“你我之间,倒是不用言谢了,今日若果然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倒还不如当初拿个香案,结拜了算了。”

欧阳霏啐道:“呸呸呸,你姐姐我还未享受完人间富贵,哪里就舍得这样去了?不过要谢的,倒不是姐姐我了,还有你那好…………………”偷眼一看杜长卿面如玄铁,到底把这妹夫两字咽下去了,只在那里一个劲向巽丹方向挤眉弄眼。

楚楚顺了她眼睛一望,不觉怒目圆睁,她从来护短,在幻境中瞧得单君逸被其挟持,早就忿忿不平,又刚在巽丹掌下逃生,怒火不觉中烧,手还在萧宁远身上一圈圈绕着布条,口中已喝道:“你这人奇奇怪怪,莫非生怕我没死绝,非得见尸才能心安么?还与你那妖怪师兄,将我夫郎们伤成这般,是要我满门皆灭么?”

欧阳霏见她如此凶悍,哪里有半点顾念的样子,不觉吓了一跳,心想莫非又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但此人目前对己方如此重要,故而连杜长卿都忍到这份上,生怕她把他赶跑回对方阵营,连忙作声道:“妹妹莫要错怪了他………………………”却被楚楚截口道:“骂的就是他,哼,不要以为施点小恩惠就可以弥补过了!”说到后来,由于太过激动,又急于撇清,声音拔得太高,只觉喉咙一痒,倒反而咳了几声。

几人本来面色都有点不虞,见楚楚怒目相向,脸上都已放缓了几分。杜长卿咳了数声,振声道:“楚楚莫要无理,就算是以前有什么误会,到底巽公子方才还出手救了我等,就不必再提了。”此话听起来,表面上像是在为巽丹辩护,实际上轻轻松松,倒将方才一切也一笔头勾销掉了。

巽丹根本不晓得他话里玄机,心里只觉得这大哥和姐姐认得真是不赖,见楚楚生气,哪里敢去接口,头又快抵到胸前,但阵前得以重逢,竟果真没有天人两隔,已觉得喜从天降,只是怕她生气,不敢明目张胆去看她,又急着去捕捉她的身影,不时偷偷去瞅她,眼角都瞅得差点抽筋,笑容明媚之致,当真是心花怒放,听她急咳,急急道:“你慢点儿骂,仔细别呛着。”

楚楚原要再骂,见单君逸横过来一眼,料峭风寒,心头一跳,忙在萧宁远身上急急打了个结,哪里还敢再去搭他的话,几个跨步,凑到单君逸身前,仔细看了又看,确认伤口已经包扎完毕,才轻轻柔柔,将手伸过去环紧他的腰身。后者本来板了脸,此刻不觉一笑,眼中星光璀璨,口中却啐道:“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这般讨好?”虽则这么说,早放软了身体,斜倚在身后的温香暖玉中。

欧阳霏噗嗤一笑,叹服道:“我瞧妹妹的本事中,就数这样最叫姐姐叹服。”想了想,眉头一跳,叫道:“你上次是不是藏拙了,没尽教会我?”

只听血魔怪异的笑声突起,直笑得喘不过气来,道:“好戏好戏,今儿真正开眼。巽丹,枉费师尊这般对你大力栽培,将你列为九魔之一,结果却为了这个稀松平常,水性杨花之女,不但不顾廉耻,百般讨好,还竟然要叛出师门。我瞧你若不是眼睛瞎了,便是心蒙了猪油了,你若再不悔改,我可不顾同门之谊,要将你的猪心抓去回报师尊了。”

巽丹本来一直对他心存畏惧,此刻听他辱及楚楚,连忙抬起头来,道:“乾冥,你休要胡说八道。楚楚自然是天下最好没有的女子,我怎么样都心甘情愿,你骂我就算了,可不要出言不逊,辱及于她。否则就算我比不得你,也必定要跟你斗个你死我活。”

血魔冷笑道:“就凭你?”忽然头定在前方不动。众人亦听得马蹄声声,前方扬起大片灰尘,却是一支人马,高举西突厥狼腾,冲杀进来。领头那人身形尤为高大,面容英毅,在马上威风凛凛,左右挥击,顷刻间已将数人的头颅砍飞出去。寒霜王朝军队腹背守敌,虽然凶悍,但队伍已是大乱。城中突厥士兵都高呼道:“达鲁殿下,达鲁殿下到了!”

他身后的突厥骑兵中,有几人雪衣玉环,长发飘飘,仪容出众,在人群极为醒目,但都面有忧色,围着中间一辆银鞍马车。马车旁的策马少年,头束银环,身上血痕未干,明明满面倦容,一双明目仍然不时向楚楚这边瞟过来。单君逸立即醒觉,回看过去,他立即转开面去,虽然形容颇有几分憔悴,但容颜俊秀,潇洒出尘。不仅如此,突厥骑兵中那领头将领,闷头搏杀之际,眼睛有意无意,总掠过此边。

单君逸向后瞧了一眼,正好见到楚楚避开眼去,显见是心虚,面色顿变,只觉身上一阵痛过一阵,对她环在自己腰侧的小手使劲便是一拧,低低喝道:“你老老实实招来,这些人与你有什么干系?”

楚楚哪里敢呼痛,扁着小嘴道:“这些都是外人,跟我们有什么搭界?不过,若没有他们,我恐怕无法顺利到达此间。这暂且不提,小心莫要使力,你瞧血又渗出来了。”撕了衣角下来,往他肩头裹去。

单君逸闻得那熟悉的淡淡甜香萦绕在鼻际,忆起她在他眼前失踪,当时肝胆俱裂,当真即时差点发狂,只觉心头一阵酸楚,哪顾得强敌在侧,回手搂紧她,低低道:“楚楚,但等此间事了,什么不相干的人都不要了,就我们呆在一起,执手谐老,你说好不好?”

楚楚只要他不要追问,便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你说什么都好!”看不远处站立的血魔,想起他方才的手段,依然惊惧不已,这才醒觉生死未卜,苦笑道:“当然了,却要逃得出去才行。”

单君逸也不觉胆寒,但佳人在侧,连身上疲软的感觉都觉得淡了,虽然受伤之处,都痛不可遏,可对美好未来的强烈渴望支持着他,只觉没有比此刻更想要好好活着,附在她小巧的耳垂边低低道:“我们肯定会逃出去。你不要忘了,姑获城中巨宝,正在等着你呢。”

没有比这个更能激励楚楚,她立即喜笑颜开,精神大振,看什么都觉得金晃晃的,甚是顺眼,搓了双手道:“不错,我们还有大事要办,哪能就这么死在这个妖物手里?我们眼下人多势重,娘娘又曾经说过,我是有神仙庇佑的,却怕他作甚?”

忽听血魔冷冷道:“你们可叙完旧了?人既齐了,便一起都死在这夏都罢!”声音说到后来,越来越高亢。随着他的语音,地下便轰隆轰隆响成一片,衬托这红如泣血的天空,仿佛即将要天崩地裂。

只听他用那怪异的语调喃喃不止,便听四周渐渐响起了呜咽的风声,吹得四周沙尘,都随风到处飞扬,地上的人影,都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眼前的景象都变成灰蒙蒙的一片,而在这片混沌中,兵刃厮杀声依然不绝。

楚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只见风卷黄沙,呼啸过耳边,身上战栗的感觉越来越强,直觉有什么危险就隐藏在四周,但却无从知道会从何时、何地出来,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应付。她只能下意识地将单君逸往前一带,左手向杜长卿的方向一伸,使劲抓住了他的手。甫一接触,便感觉他手心里满满都是渗出来的冷汗,手指猛然一绷,下意识地要甩脱她,但立即反应过来,反手缓缓仔细摩挲她纤细的手掌,抚过每一条纹路,然后紧紧将它握紧在手心里。

风沙在耳边呼啸而过,他清俊的面目也模糊不清,但她却感觉他侧过脸来,对她浮现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虽然他的手都在那里微微的颤抖,而冷汗一阵接着一阵,从两人紧握的双手间冒出来,黏糊糊的,但她的心底,却没有此刻更觉得温暖。

人间情爱,在打小看惯了将军府的暗潮汹涌后,她都觉得实在繁琐不堪,向来避而远之,所以连带着娶夫郎这种事,从来也不那么热衷,他们每个人,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在他们之间周旋,也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使得她总是想逃。

但此时此刻,虽然生死都茫茫,黑蒙蒙的景象,仿佛是在世界的深渊,她却感觉自己好像在将军府中,四周都是触手可及的温暖。他们有的还在昏迷不醒,有的深受重伤,位置也是三三两两,在眼下根本分辨不清各自的方位,但她却能强烈地感觉到他们在自己身边,静静地,默然地,稳如磐石,与她一起等待黑暗中的曙光,纵然前面是再大的危险,也决不会退却。

她这一瞬间,只觉得泪盈于睫,第一次觉得心里被充实得满满的。纵然对他们,什么都还分不清楚,但原来,他们不知何时,也成为家的一分子,成为她心底不可忽视,也永不可磨灭的存在。

好,面前这一切,就让我们共同度过。

蝶破茧(下)

一道诡异的紫黑色闪电,蓦地划过了半空。空中的夜枭都在那里尖嚎,连厮杀和兵刃敲击之声,都不由停顿了下。

借着这道闪电,四周混沌的景象也在眼前忽然一明。只见血魔立在天地中央,那道惊人的闪电,看起来竟然像是从他头顶上爆开,在红色天空中,宛如虬枝般伸展开去,直到天际。他的身体也起了一阵轻微的颤动,黑色衣衫都在那里簌簌而动,伴随着喀喀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全身关节的扭动,倒像是什么机关在转动打开一般。

只听血魔突然向天嚎叫了几声,黑色斗篷在风沙中不断劲吹,虽然风急沙猛,却没有掉落的迹象。他的身形,猛然间又开始暴涨,不久便长到有数人多高。

这景象何等不可思议,楚楚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得欧阳霏惊叫道:“不好!”空中已陡然伸过来一只巨灵手掌,五指尖利,闪烁着同样诡谲的紫黑色,突然间已经伸到了她面前。

只听欧阳霏高喝一声:“噫!”一道银芒闪烁,有什么重重敲击在了钢爪之上,然后又是一声,却是从旁银光一闪,只听哐啷一声,钢爪上的五指应声而落。

楚楚抬头一看,只见欧阳霏手持银斧,这一下正是她从马上急砍而下,大概用尽全身之力,面色都有点疲倦。另一下却是杜长卿从旁投掷过来一柄长剑,他亦满头是汗,想必也是全力一击。那剑身与钢爪相击之后,滚落下来。只见得剑身犹如清泓,正是楚楚素日里用惯的惊虹,楚楚忙用脚一勾,将它提到手中,向前一看,那钢爪就停在她身前不远处,被两人合击之后,余劲未消,尤有点颤抖。

她暗道时不我待,凝注全身真气在惊虹剑上,发出一声清啸,对准那光秃秃的钢爪,奋力便是一刺,正中其心,从其中一把穿过!

欧阳霏连声叫好,只见楚楚毫不手软,右手一甩,那剑身便挟着余威,穿透那粗壮手臂,对准血魔前胸心脏所在,一剑中的!

欧阳霏大叫声:“妹妹当真了得!”忽见眼前红影一闪,竟是刚才避到一边去的巽丹,突然闪身出来,满面焦灼之色,张开嘴巴,仿佛要说什么。

她正觉得疑惑,忽听楚楚一声尖叫,便用手紧紧抱住自己头部,面上五官都偏离了原位,似乎痛楚到极点。

她身边几位夫郎,面色都是惊变,杜长卿和单君逸一左一右,都探出手来向她抓去,而本来已经难以行动的楚天行和萧宁远,都似乎动了一下。

猛听得哗啦一声,天空中又急速划过一道紫黑色闪电,欧阳霏只觉得眼前飞速掠过一物,分明是又一只巨灵手掌,以非任何人所能达到的速度,直直向楚楚扎去!

她骇叫一声,提起银斧,向那怪手砍去。奈何它实在太快,她力量在刚才雷霆的一击中已竭,根本就是徒劳无益。眼看那手堪堪伸到楚楚面前,她心中惊怒交加,眼前便是一黑,模模糊糊看到那巨手向前一探,钢爪犹如鹰勾,极其娴熟地向前一伸,只见得血光四溅,五指尖尖,勾出一颗还在跳动的鲜活心脏来。

欧阳霏与楚楚难得投缘,只觉得这一下简直如同勾在自己心上,痛楚难当,怒喝道:“妖物,我跟你拼了!”全身残存真气都被激荡起来,眼前又是一亮,却见得一个红影应声而倒,而楚楚甲胄完好,呆呆立在那里,眼光发直,状如痴呆。她先是一喜,又不觉一楞,揉了揉眼睛细看,倒下那人不是别个,分明就是巽丹!

只听楚楚尖叫一声,扑上前去,一把将他接到怀中。只见得鲜血从他前胸的大d里汩汩而出,显见得是不能活了。他琉璃般的黑色眼瞳,还猛力睁开,慢慢滑过她脸部的每一缕线条,嘴角微微一翘,似乎极为心满意足。然后,琉璃迸裂,那妖艳的面孔渐成灰败之色,就如凋谢的花瓣一般,颓然委地。

楚楚全身都在簌簌发抖,目中珠泪滚滚而下,抱着他业已僵硬的身躯,宛如石化。连杜长卿都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单君逸手在空中定了定,终于缩了回去。

突听血魔向天怒吼,数道紫黑色闪电在空中绽响开来,把那血色划成一块块的,在四方涌动,看上去如同一块块血r一般。只听他厉叫道:“师尊,乾冥对你不住,你辛苦多年培养而成的巽主,就这么毁了!”

楚楚尤在发楞,杜长卿与单君逸却已醒觉,一左一右,向她身前跨了一步。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接,都浮现出了一个心有灵犀的微笑。

果然那巨灵手掌将那心脏抛开老远,犹如蜿蜒而下的毒蛇般,对准楚楚所在,猛然遽取!杜长卿与单君逸早有准备,明知无用,手中兵刃同时拔出,对准那钢爪猛跺而下。

他们虽快,却哪里快得过那血魔的钢爪。杜长卿但觉耳边风声一闪而过,情知不好,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大力猛然向左退去,还未醒觉过来,已如同狗啃泥一般,跌入沙尘中。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在隐隐作痛,有什么不住渗出来,全身只觉得疲软无力,拿手一抹,满满都是鲜红的血色。另一声扑通声传入耳际,想必自然是单君逸。

他哪里顾得形容狼狈,只觉得一颗心就要跳出胸腔,连滚带爬,从地上支撑起来,凄声叫道:“不要!”只见那利钩般的钢爪,将楚楚脖颈部紧紧扼住,如同老鹰捉小j一般,提上半空!

他眼前便是一黑,身形一个踉跄,只听无数声音在那里惊叫哭喊,在耳边响成嗡嗡一片。单君逸离得最近,他的声音清晰入耳,听起来就像风的呜咽,不时中断一下,竟是像要背过气去。

他用力咬紧自己下唇,强迫自己将身体挺直,纵然是再不愿面对即将的惨烈现实,却将脊梁用力挺高,抬起头来,向血魔所在凝视而去。只见楚楚在血魔钢爪之中,更显得身形娇小,一动不动,头也低垂在胸前,竟不知受了什么伤。

他勉力想扑身而去,但整个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再挪动一步也难如登天。心底不觉凉透,第一次觉得自己窝囊无比,哪里配得上做慕容府的姑爷,看血魔冷笑数声,已将楚楚提到眼前,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女人与别人有什么不同,难道心脏不是红的?”

就在此时,眼前银芒绽开,那似乎奄奄一息的女子,突然抬起头来,竟以左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将手中之物,猛力戳进了他黑色斗篷之内。但甫一c入,她呆了呆,动作便是一滞。

四周本来欢声雷动,哪想到她会在这紧要关头停手,声音立顿。已见得血魔冷笑一声,挥起另一只巨掌,只听铿锵一声,那物从高空坠落在地,分明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匕首上以祖母绿镶嵌而成一个狼腾,碧绿莹润,四周似乎有人看得分明,咦了一声。

但听血魔冷笑道:“你这女子倒也刁钻,但此等伎俩,对我又有何用?却不能便宜了你!”那巨掌顺势而下,噗嗤一声,穿透甲胄,深深c入了她左肩之中。只见得血流如注,从她左肩汩汩而出,将他们足下的土地,都染得通红。

楚楚只觉左肩痛入心扉,全身都剧烈一阵颤抖,那钢爪还要在她伤口处绞动,每一动,便是一阵钻心般的疼痛。而一种疲软的感觉,从伤口处慢慢传开,四肢都变得无力,她终于明白为何几个夫郎受伤后为何如此疲软,却是那血魔的钢爪还有这等魔力,竟是要猎物任由宰割。

她头都觉得昏沉沉的,痛到已经麻木,只听得自己的鲜血在不住滴落,全身都开始有一种飘忽的感觉。她从来倔强,心想看来今日当真要死在此地,只可惜手无寸铁,不然纵然一死,也要一搏。

奇怪的事发生了,她此念一动,但觉得脑中本来混沌的一片突然清晰开来,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鼓励她:“你集中精力,凝神静气,想想看,你想要什么东西?剑吗?什么形状?要多长?”

她迷迷糊糊,跟着这个声音,只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暂时脱离了躯体,漂浮到一片广袤的天空中,那痛楚的感觉也不复再有,而自己的思绪突然加快,就像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她有种感觉,好像她的思想比世间的一切都快,但又可以放到比什么都慢,比如现在………………

那个声音轻轻在耳边道:“好好想,你要什么样子的东西?要怎么做?”

随着这个声音,她眼前,真的出现了一柄剑的形状,只是非常模糊。那个声音还在耳边鼓励道:“对,继续想…………………”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的思想,突然变成了一道光,倏地钻入眼前的物体中。那剑身开始清晰起来,锋刃可辨。

那声音轻轻道:“好孩子,做得很好。再想想,你要它干嘛?”

她不自觉地出声道:“我要用它,将这魔物绞成r酱,使它灰飞烟灭!”

这句话说得清晰已极,四周本来一片号啕之声,听她突然开口,都不觉呆在那里。只见楚楚忽然伸出右手,竟是向左肩伤口按去。

无数声音都在那里惊叫她的名字,欧阳霏急得在那里跺脚,一个不察,差点从马上坠落。谁知她右手所及之处,血水渐渐流缓,最后竟凝成了一柄血剑,剑身通红,犹如用上好的鸽血红雕刻而成一般。她就握着这柄血剑,突然反手,用力刺入了血魔身体!

这血魔曾经无数次被刀剑刺中,但从来出手之人反倒受伤。众人不觉大抽了口冷气,已听得血魔冷笑道:“人如何伤得了我?真正做梦!”

却只听轰隆一声,四周都颤动起来,那女子声音宛如梦游般,接口道:“可惜我不是人!”

一声爆响,地动山摇,夏都中人,毕生都没有忘记那日的情形,只见得血魔巨大的身躯,突然间四分五裂,黑色衣衫都已碎裂成一片片布条,但奇怪的是,布条之下,空空荡荡,不见身躯。黑色斗篷悠悠然飘落下来,掉在地上,扬起一片风沙。最后落下的是楚楚的身形,跌落在地上,表情茫然,似乎还没从大梦中回过魂来。她手中的血剑,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只听一个奇怪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穿透上来,沉沉道:“是你!哈哈,我就知道,我既然还在,你必然不舍得走。葆曼,我等着你!”声音渐低,渐渐远去,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杜长卿只觉得全身都似乎被春风拂过,好不惬意。伤口处传来阵阵清凉,痛楚消失,似乎身体竟然在快速痊愈。四肢一旦可以动弹,他立即展开身形,向楚楚飞奔过去,将她抱紧一看,只见她左肩果然完好无缺,就像从未受过伤害一般。她似乎惊惧交加,差点没钻进他怀里,全身哆嗦,低低问他:“长卿,到底怎么回事?”

眼前飞奔过来几条身形,杜长卿看清楚跟在最后的,果然是杜少华,大概刚从昏迷中苏醒,一边走,还一边在那里不住揉脑袋,不觉微微含笑,柔声道:“楚楚,我以你为骄傲!”

风欲静(上)

如果当个无所不能的神仙当然拉风了,但是做个半吊子的半仙……………………不对不对,更确切地说,是神g,这滋味就够你受的。

寒霜王朝的军队,在血魔死后,便开始向四方溃散。死的死,逃的逃,浩浩荡荡的20万大军,不知道最后归去的能有几人。而最奇特的是,莫过于巽丹的尸身,竟然在乱军中消失不见,后来纵然掘地三尺,也不见当初的妖娆风情。这可真正奇了,难道竟然有人喜欢专门偷盗尸体?

但这件事,就如同很多事一般,杜长卿并没有跟楚楚提,也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而是在城郊,为其立了个空冢。冢前一座无字碑,掩盖多少风流。由于秉持这个想法的实在不在少数,楚楚后来对此一无所知,还常去那里为其拈香祝祷,不过话就说得不太好听:“我说巽丹,虽然你从前坏事做绝,对我还是不错的……………………其实死了也好,不然你那个师尊那么厉害,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又得被着害人。还是重新投胎,祝你投个清白的好人家,重新积德…………………你师尊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地底下的声音,真的是他吗?为什么他们都说没有听到过?他说的葆曼,又是谁?他是不是真的认识我?好可怕,他居然说要来找我,那我那个时候,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不能死里逃生?……………………巽丹,我怕死了!这次,没有你挡在我前面了!”

红娘站得老远,对碧落悄悄道:“小姐的鳄鱼泪流下来了。”

不过失意是偶然的,得意倒是普遍的。经此夏都大战,慕容姑娘自在东突厥客串了回月神后,在西突厥也获得了同样的惊人待遇。当时,楚楚只见得密集的人群向她冲过来,面上都是狂热的表情,可怜她惊魂未定,本来就蹦出去的心差点跳不回来。好在杜长卿从来强势,也反应得最快,立即指挥手下,围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将闲杂人等,都隔在一边,抢出一条道来,顾自抱了她,扬长而去。远远地,还听得人群的跪拜祷告之声,在两旁不绝于耳。

而楚楚在红娘和碧落崇拜的眼神中,本来感觉还是蛮好的。嘿,如今姑乃乃是神仙了(当真不是妖精么?去去,不懂人云亦云,众口铄金么,大家都说是神仙,那就是神仙了),那当然要首先做点最合我心之事。什么是楚楚最喜欢的呢?莫过于金子。

于是欧阳霏指挥众人搬来了一大堆石头,将整个院子堆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点石成金的那一刻。

楚楚姑娘以食指点着石头,眼睛里那个亮啊。

“般若波罗密……………………”没反应?那换一个。“阿弥陀佛………………”还是没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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