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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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人凤的下属,都跟她是一个德行的,就是不识趣!”又低低一笑,将他手移到唇边一吻,轻柔道:“阿华,我先到那里等你!”一个转身,已飞快掠出长廊。

等她身影完全消失,那男子身形一动,一物滚落下来,却是一颗缺了半边的金珠。地上那男子若无其事般爬将起来,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巾,迅速将唇上血丝擦去,低声道:“爷,人都走了。”

那男子微微点头,转身落座,动作如行云流水,哪有刚才的半点踉跄。那小楼将轿帘打开,便见他用一幅白绸使劲擦试着其手,用力已极,那手被他擦得通红,眼看要破了皮去,他才顿了顿,怅惘道:“也只能如此了。”手指一弹,那白绸早飞出几丈开外,碎成粉末。

轿边几人似乎司空见惯,一声不吭,重归其位。那男子低笑道:“看戏看戏,却不知,这人间之事,倒比戏还有趣些。”一手将珠帘拨落,淡淡道:“起罢,去看看那装男人的丫头,能搞出什么名堂。”

作者有话要说:

“那男子微微点头,转身落座,动作如行云流水,哪有刚才的半点踉跄。”……………………………哪里是还瞎呢,此刻装瞎而已。 1

欧阳霏在日头下,等得昏昏欲睡,心里不住暗骂这什么容华贵君一朝麻雀变凤凰,便好大的架子。这羲颜女帝看起来也是个精干的人物,一旦情动,也是傻乎乎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正如那爱情兵所说,有情皆孽,实在不错。

忽见人群中一阵s动,却是一个华服少女昂首而来,金冠上红宝鲜红如血,身上珠光灿灿,恍如神妃。满面春风一路走来,百官都纷纷趋前逢迎,自然便是那慕纱王。唯有那铁人凤站在一旁,丝毫不动。以她为中心,端坐着几个武官,亦是投过去不屑的一眼,便转过头去。

慕纱王笑容盈盈,似乎对这情景根本未察,对铁人凤欠身道:“铁老将军安好!”向四周一看,啧啧道:“怎么不见冕公子?倒叫小王想念得紧哪。”

铁人凤满面铁青,她身边几个武官也是面色不善,正要回口,却听宫人扬声道:“容华贵君到!”此人除却那一舞,还从未在公众场合现身过,就算那日,也是珠冠遮面,容颜半掩。众人都对他无限好奇,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登时寂静了下来。

欧阳霏也是颇为好奇地向那里望去。却见卫士开道,抬过来一架珠玉轻舆,舆边跟了一个清秀的青衣宫人,待舆停稳,趋前挑起车帘,扶出来一只简直堪称毫无瑕疵的玉手,五指纤长,每一条纹路,都像是刻在美玉上的花饰。令人不由遐想他那日舞姿翩翩,妩媚风情,简直是惊鸿一瞥。

辟邪冷笑道:“不过又是一个人妖…………………”语音刚落,却见轿内已缓步走出一个男子,容颜清绝,风姿翩翩,素缎流泻如月华,但神情却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带着淡淡的漠然,似乎是高山上的冰雪,只可仰望,不可亵近。文武百官,都有刹那间的屏息。辟邪张口结舌,呆在那里。

欧阳霏打了他一记,笑道:“自古男旦妩媚尤胜女子,但卸妆之后,便是翩翩佳公子。你实在是孤陋寡闻,尽出洋相。啧啧,真是一个美男子,比我那些妹夫,都毫不逊色。咦,怎么………………” 辟邪也跟着发觉了异样,情不自禁,叹息了一声。

只见那男子竟是由那青衣宫人牵引着,步步向前。围观众人,都以极其惋惜的神情,看着他一步一步,拾级而上。阳光下,他的双目清冽,如一泓化不开的幽幽泉水。这么美的眼睛,长在这么晶莹的面孔上,竟然目不能视,叫人怎能不叹息这苍天的捉弄。

羲颜女帝面上满是怜惜,紧紧盯着他的身形,总算捱到他步上最后一步台阶,顾不得众目睽睽,疾步上去,亲自搀扶他到右边就座,又亲手将时令瓜果,各种小食,放到他面前,面上笑容绽放,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一点点将一块蜜瓜咬入嘴里,看那瓜汁滴在他嘴角,想也不想,举起龙袖,便直接替他擦试。旁边铁人凤看得面上变色,不甘地别过头去,向欧阳霏点了点头。

此刻台上,被重重布下了厚厚的紫红色金丝绒幕布,难辨其内。欧阳霏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弓,鸣镝划响,刺破半空。

台上一边幕布齐齐拉开,显示出台边端坐的几排乐人,有男有女,身着天色青衣,或抱琵琶,或持d箫,筚篥劲吹,箜篌竖抱。就中坐了一个少年,容貌秀雅,翩翩出尘,手在七弦上一拨,似乎泉水泠泠,汩汩而出。一霎时,丝竹袅袅,鼓乐齐鸣。

随着乐声,四面重幕缓缓而开,只见台后何人笔走龙蛇,绘就一副江南水景,远远望去,青山相接,绿水环绕,围着就中村落。祝家庄三字挂在门匾,宝帐低垂,菱花镜开,分明是个女子闺房。

只见一个鹅蛋脸的丫鬟打扮的红衣女子,推怂着一个服饰华贵的老者,气咻咻来到台中央,后台齐声高唱,台边打出字幕,只说是玉水河滨,上虞县祝家庄内,祝庄主一根独苗,生有一女祝英台。此女生得秀丽聪明,胸有大志,要求学杭城,爹不肯,她便假装生病,茶不思来饭不吃,还关起房门,拒人入内,急得那祝员外坐立不宁。

那丫鬟与老者在台上忙乱了片刻,便听那老者低声低气去敲房门,经过好一番唇枪舌剑,终于答应下来。言语诙谐,用的都是此地俗语,众人不觉莞尔。

待得那老者松口,宝帐内轻笑声声,犹如黄鹂。宝帐一开,帐内人盈盈秋波,四下轻轻一转,浅浅一笑,便有数不尽娇媚风情,从帐中隐隐透出,竟让人猛生错觉,似乎帐上开满了各色鲜花,随着她一举一动,竞吐芬芳。四周鸦雀无声,看得简直不知道如何才能控制住呼吸,台下咔嚓一声异响,却是一个剑眉星目男子大剌剌坐在台下,旁边侍从如云,不知为何捏碎了手中酒杯,脸色可用铁青来形容。周边人都齐齐瞪他,他才发觉失态,欲要离席,又心有不甘坐定下来,板着一张英俊的面孔,似乎人人都欠了他巨额债款一般。

众人都觉得纳闷,但都被台上那丽人吸引去了,又哪里顾得上看他。只见那女子云鬓半偏,容色娇艳欲滴,若非那咽喉处系着的花饰随着她婉转唱腔微微颤动,却叫人如何相信这般千娇百媚的女子,竟然是一个男子所饰?纵然梨园之内,从来不缺迷人的旦角,但像这般薄施粉黛,在灼灼阳光底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无懈可击的绝色佳人却是前所未见。这情景过于震撼,以至于幕落之时,竟响起一阵叹息。

好在幕落幕启,不过少顷。片刻幕再拉开,却见得高台之上,不知何时竟搭建起了数间模样古朴的木房,顶上万松书院四个字体异常醒目,竟赫然是个学堂。

房门大开,一张张桌椅沿次摆开,一个个儒冠男子,穿着样式相仿、颜色各异的儒服,或坐或立,有的在低声谈笑,有的在顾自展卷。顶端教席上坐了一个面目清恬的男子,长须飘飘,望去倒极庄严,可惜举止间犹带几分羞涩,显然是少年人所饰。但因其风姿出众,反倒赢得几声喝彩。

方才那女子与丫鬟,已作男装打扮,出现在书院门口。此时再望,只见又分明是翩翩少年郎,身量高挑,手中象牙扇徐徐开展,潇洒非常。无论是怎般的雌雄难辨,都一样丽色夺人,看得底下又是一阵吸气声。铁人凤向女帝望去,只见她虽拉着身旁华贵君之手,但亦看得目不转睛,分明是一样给台上人夺去了魂魄,不觉大乐,回转身来,给了欧阳霏一个和蔼的笑容,唬得后者吓了一跳,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在那里揉着眼睛。

这时门边座上,却有一个正趴在那里酣睡的男子醒觉转来,向门口一看,眼睛便是一亮。只见那男子一双凤眼潋滟无比,气宇轩昂,五官英挺,竟亦是一位难得的美少年。台下众人,都觉得今日为何运气如此之好,看来看去,都是美男如云。连文武百官,都伸长了脖子,不住往台上眺望。

眼看方才那祝英台就要进门,却见一人手捧书卷,缓缓从台后转出。及其抬起头来,但见得秋水为目,秀美绝伦,较之门边那阳光美少年,又是另外一番光风霁月,各有千秋,高下难分。望见来人,便是一脸笑意,上前殷勤替她拿起行囊。台下都是大哗,只觉目不暇接,哪里再顾得上去听那委婉唱腔。欧阳霏在那里忙得不可开交,对一个个不知何时恰好挨到她身边窃窃私语的华服女子点头哈腰,指着台上道:“嗯嗯,这个抚琴的,是七弟欧阳少华,冲撞了华贵君名讳,罪过罪过,不过名字都是父母所赐,不敢随意更改。………………子楚乃是六弟,就不用说了。那个先生?是五弟欧阳真…………………喔,你问那个在那里装睡的,长了双漂亮的凤眼的男子,那演的是马家公子马文才………………对对,是在下三弟欧阳远。二弟?在台下,那个独自在那里喝闷酒的便是。…………………那是,他没有登台,所以心情很不好,拿酒杯出气呢。长得也很不错?夸奖夸奖。应该给他登台?哦,我倒是想呢。……………………你问门口那个?演的是梁山伯,男主角啊!你看字幕,不是还有简介?……………………你问他是谁?喔,那是四弟欧阳行。漂亮得很?那是,不然我妹妹哪里肯要?!错了错了,是不然祝英台哪里肯要。……………………我欧阳家尽出美人?过奖了过奖了,还要各位大人多多美言,多多关照!辟邪,这排行真麻烦……………我到底有没有弄错?”

接下来,这戏便有点看得乱了套。倒不是戏不好,只见台上,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共读,温馨无比。只是那马文才不学无术,自己不好好读书,反倒经常来两人间挑衅。只是他长得实在英俊,看台底下,便分成了两派,互不相让:“这梁山伯温柔多情,容颜又美,最好不过,就这个马文才,简直像个苍蝇,y魂不散!”“你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苍蝇吗?!就算是苍蝇,也是苍蝇王。……………呸呸,都是被你搅得,连我也跟着胡说八道起来。那马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一表人才,要是我是祝姑娘,一定选他!”旁边早喝道:“你倒想得美!”吵到兴头上,两派竟将手中之物,互相投掷,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铁人凤再三弹压,才控制住。就连容华贵君,都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女帝看得欢喜,招收唤来身边女官,低声道:“你去跟铁将军说,又何须分高低,能万民同乐,便是天下之幸。这欧阳家英才辈出,待会儿,都要重重赏赐。”

幕起幕落,场景又换,却是三年时光,转瞬而逝,钱塘道上,梁山伯送别祝英台,直送出十八里外,清水塘上,荷花并蒂,鸳鸯成双,祝英台含情脉脉,支扇相问:“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愿不愿配鸳鸯?”奈何这梁山伯模样倒是个顶聪明的,实际蠢笨如牛,未解其意,只是笑道:“配鸳鸯,配鸳鸯,可惜你,英台不是女红妆!”

祝英台犹不死心,指了路旁井水道:“你看井底两个影,一男一女笑盈盈。”结果那呆头鹅梁山伯反板起脸来教训她:“愚兄明明是男子汉,你不该将我比女人!”底下喊声此刻已成一片,纷纷高叫道:“她是女人啊,女人啊!”

幸好最后,祝英台许婚小九妹,梁山伯打听得她品貌与眼前人相似,大为欢喜,慨然应允。两人临别依依,祝英台珠泪抛撒,要梁山伯花桥早来。台下喝彩声如潮,欧阳霏又应付完一个欲来攀亲的女子,回头对辟邪苦笑道:“她是女人,这话倒说得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有事,在今日一并更了。

ps:大家的猜测,完全正确! 1

台上眼看蝴蝶扇坠为凭,成就郎才女貌。台下都是喜气洋洋,除了几个马文才迷在那里垂头丧气地议论:“那个国家太不好了,什么制度?!若是到我漂沙国来,祝小姐想娶多少便有多少,干嘛非抱着一棵歪脖子树不放?倒可惜了我那玉树临风的马公子,却不知他呆会儿要如何伤心了…………………”说到动情处,险些哽咽。

羲颜看台上人影成双,难解难分,何等缱绻,手中握着的,是心爱之人温润如玉的手,看容华唇边流淌过一丝难得的笑意,犹如茵茵芳草,破冰而出,说不尽明润春光,不觉情动,将他手往怀里一送,附在他耳际,低声道:“容华,人间光y,不过短短百年,又何苦一再蹉跎?你身子纵然不好,你我既是夫妻,也就合该共卺,又不是非要做什么,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欢喜得很。你………………你不要叫我再找别人了,好不好?”

此语一出,怀中手本来温暖如春,陡然便是一颤,触手处一片冰寒。女帝怔住,呆了良久,刚缓缓松开怀里那只手,那手却是向她怀中猛力一蹿,几乎是要钻进去。他身体却还隔得老远,手在她怀中微微痉挛,声音淡淡道:“以荣华如今残躯,陛下以为,见还比不见的好吗?难道,世间女子,说的都是假话?说是只要朝夕相处,总贪恋这r欲之欢……………………也罢,容华是个废人,陛下索性将容华贬出宫去,也就是了!”那手已冷汗涔涔,就要从她手中挣脱出去。

女帝哪里肯放,又不敢用力,又惊又怕,道:“容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不会要别人。那些侍君,你来以后,我可曾让他们进来过?好好,我不你,不你,我就不信,老天会对你这么好的人这般绝情,就算穷尽我漂沙国之力,我也要将你完全治愈。我可以等的,容华,三年不够,就十年,十年不够,就再十年,哪怕是一辈子…………………只要有我一寸国土,就不会没有你容华的一席之地。容华………………唉,容华!”只觉眼中一热,不由得垂下头去。

身侧那少年此刻已转过身定定凝望着她,眸子黑白分明,隔着重重黑暗,向她注视着,仿佛能看到什么一般。他声音低不可闻,带着淡淡的嘲弄:“容华………………容华却哪里配?!不只是身体,容华整个人都是残缺的,永远在黑暗中。…………………呵,看不见,倒也不错。”

却听台上,梁山伯在师母处终于知晓了祝英台的女儿身,喜不自胜,哪里再等得下去,急急赶往祝家庄,想仔细看看这昔日同窗的女红妆样。只见台上少年面泛桃花,衬着他唇红齿白的俊秀面孔,声音极有磁性,抑扬顿挫,缓缓歌来,滚落开一地珠圆玉润,只引得台下喝彩声犹如潮涌。此地民风豪放,不住有女儿将手中鲜花,抛诸台上。有几枝眼看就要抛到人身上,却不知为何总在离那少年一丈开外,自动洒落。甚至还有豪客,将那黄白之物,都向台上掷去,发出极不和谐的响声。便见那少年面色突然一凛,台上的满盈春色,猛然变成了寒霜扑面。台下喝彩声一滞,欧阳霏暗呼不好,却见台后拉开了一条缝来,一双明媚秀目在幕后溜溜一转,刹时节冰化雪消,百花齐放,催得台下如痴如醉,却收敛了许多,只有花瓣纷纷,飘洒在那生袍角,其人儒雅俊秀,回眸一笑,艳色无边,犹如一场春梦。

女帝亦听得沉醉,低声赞叹道:“极好,极好!便是花好月圆。”却听身侧人淡淡道:“只怕未必。”

女帝笑道:“我虽然不是你们大唐人士,也跟着你听得多了。这曲目新颖得很,闻所未闻,连你也不识,怎么如今又知道了?”

却听琴声暗哑,d箫急转,台上场景又换,竟然是祝员外许婚马文才。祝英台再三抗争,奈何其父以死相,她只得含悲忍泪,返回红楼,那边厢,梁山伯春风满面,已经赶到祝家庄前。

台下都呆了大半,还没有顺利扭转过来。已见得梁山伯眉目含情,口称贤妹,一面从怀中取出玉蝴蝶比向对面祝英台腰际那枚,一面笑吟吟唱道:“梁山伯与祝英台,前世姻缘配拢来。”便见得祝英台泪如雨下,琴声低婉,那唱腔如泣如诉,缓缓将两人三年来同窗共读、草桥结拜、十八相送、玉蝶为聘、亲许九妹等桩桩件件,娓娓道来。但见台上,祝英台水袖翻卷,娉婷不胜,梁山伯俊美潇洒,风姿翩翩,两人执手相看,如胶似漆,遥想当年,又每每会心一笑,每个动作都配合得恰到好处,堪称珠联璧合。看得久了,不由人渐渐迷糊,只觉得这台上幕幕,无不赏心悦目,眼见这春光烂漫,实让人不忍心想见这风刀霜剑,待会儿却怎生将这双璧人分开?然则琴声渐渐暗哑,百花落尽,终见严冬。

“我也曾留下聘物玉扇坠,我是拜托师母做大媒;

约好了相会之期七巧日,我也曾临别亲口许九妹;

实指望有情人终能成眷属,

谁知道美满姻缘两拆开。”

台下唏嘘声响成一片,琵琶急弹,调出一连串高音女花腔来:

“ 梁兄啊!我与你梁兄难成对,爹爹允了马家媒;

我与梁兄难成婚,爹爹受了马家聘;

我与梁兄难成偶,爹爹饮过马家酒。

梁兄啊!爹爹之命不能违,马家势大亲难退。”

台上人泪眼相对,台下人举袖不断擦拭眼角。戏到动情处,人戏已然难分。台上生哽噎难以成声,而旦角歌毕,也似乎忘却是在戏中,泣出声来。

女帝也不由眼红,回首换来女官,咽声道:“就不能叫欧阳姑娘将戏改改?”突觉手中不知何物,簌簌发抖,低头一看,相握之玉手不住战栗,似乎惊厥已极。抬头望去,只见容华面色青白不定,似乎见到了极其不能置信的一幕,那琉璃黑瞳,死死盯着台上旦角,若不是明知他不能视物,简直还要以为他的目光会将那里刺出一个d来。她不觉惊呼:“容华,你怎么了?却是哪里不舒服了?快传太医!”

容华听她呼唤,才猛然醒过神来,将目光慢慢从那里转回来,阻止了女帝,自嘲道:“入戏太深,原也是有的,倒惊扰了陛下了。现下好了。”话虽这样说,手已经不由自主从她手里挣脱出去,颤抖着去握面前的茶盏,可惜颤栗得太厉害,反将那茶盏滴溜溜打翻了开去,在地上跌了个粉碎。他也不觉怔住,对着眼前狼藉,神情痴木,呆呆坐在那里。

女帝噗嗤笑出声来,道:“现在知道人家的戏好了,倒呆得跟宁儿小时候没什么分别了。”摇摇头,示意女官。便有侍从上来更换。两面百官,都还沉浸在戏中。只有慕纱王若有所思,突然向这边投来凌厉的一瞥,转瞬而逝,又笑吟吟转过去了。

台上箜篌呜咽,却已经到了□。只见得梁山伯在楼台会后,一病不起,日渐形销骨立。这般俊俏的少年郎,日日枯萎憔悴,最后变成胡桥镇上的一抔黄土,唯有黑白墓碑,上刻梁山伯三字,在凄风冷雨中默然伫立。

台下呜咽声如潮似涌,很多梁山伯迷已然经受不住,恸哭失声,甚至有人在其下高喊一声:“奈何死我梁兄!”便突然昏厥过去,旁边侍从围成一团,旁人围过去一看,但见此人居然是个头发有点泛白的老太太,服饰还华贵得很,不知出自何门,不觉大哗。而台上,祝英台以死相,非要在出嫁之日来到坟前祭拜。但见喜帕盖头,十里红妆,吹吹打打抬将出去,唢呐声声,高歌百年好合。桥那头,马文才步履轻盈,大红喜服更映得他面如冠玉,凤眼含笑,如潋七彩霞光,喜气洋洋,准备前来迎接。

台下已经是一片叹息声。只见台上那边,祝英台站在坟头,一把将身上红缎嫁衣拉开,只见得底下雪白,赫然是套孝服。她咬破手指,在碑旁刻下祝英台三个血字,然后哭倒在坟前,手抱七弦,声声如诉。不知为何,此刻台上突然狂风聚作,再看空中。竟然也已色变,雷击电鸣,台下人难以分辨戏里戏外,慌作一团。

只听台上轰然一声,坟墓一声,坟墓豁裂,祝英台纵身而起,一跃便入,仆人忙去阻拦,哪里来得及?只扯下衣襟片片,随风飞舞。台下有人悲不成声,有人抱头痛哭,而半空之上,竟也是细雨淅淅沥沥,犹如人的泪珠,点点坠落。

女帝本来看得暗暗拭泪,此刻不觉奇道:“按照天象,原不应今日有雨。莫非这戏感天动地,只叫布雨星君,也看得潸然泪下?”再看身侧之人,却不由吓了一跳,只见他直直盯着台上,眼睛里似乎燃起熊熊火焰,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突然起了种奇异的变化,似乎是什么在这孱弱的身躯里蛰伏了太久,眼看将要喷薄而出。只听他低低道:“风雷引……………………哈哈,风雷引…………………………”狂笑数声之后,又突然如抽干了力气般,软软靠在座上,面上一片死灰。

女弟呆若木j,一时手足无措。女官也看得骇住,顿足道:“这西突厥人演的是什么戏?!差点将华贵君疯,快叫她们停下来!”

谁知说话之时,已然雨收云散,彩虹高悬,阳光四s。一双彩蝶,从那坟墓中翩然飞出,双双对对,掠上高台,转眼去得无影无踪。台上笛声悠扬,琴声错落有致,各种乐器融合其中,乐声起伏,犹如来到神仙之境。而歌声呖呖,婉转至极:

“碧草青青花盛开,

彩蝶双双久徘徊,

千古传颂深深爱,

山伯永恋祝英台。

同窗共读整三载,

促膝并肩两无猜,

十八相送情切切,

谁知一别在楼台。

楼台一别恨如海,

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

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台下有人含泪,有人欢笑,厚幕低垂,戏已散场,却没有人肯就此离去。不知由谁起头,人们将身上的饰物,都摘下来,向台上投去。少顷,台上便滚满了锦绣繁华,宝石明珠。铁人凤还没从戏中完全拔出,兴冲冲靠近御驾,远远便高声道:“陛下,这欧阳子楚公子如何?”

女官使劲向她使眼色,已然不及。女帝拉着容华之手,正在那里上看下看,闻言面容一板,冷冷道:“不好!”

铁人凤一呆,奇道:“不好?!可底下人人都说好呢。”这才注意到几人面色奇特,不觉愕住。

女帝冷笑道:“朕是天子,朕说不好,自然就是不好!”看容华面色缓和了很多,才放下心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气头上,不免口不择言,想起刚才那戏,确实此生仅见,再改口已是不及,略略有点后悔,将语音缓和了点,叹了口气道:“不过,朕也不怪他。铁将军便赏赐她们黄金十箱,红蓝宝石各一箱,送她们过境去吧。”

这封赏如此丰厚,立叫铁人凤听出了不对,哦了一声,身体却丝毫未动,只管向女帝面上盯着。

女帝正在懊恼,被她一看,面上有点发窘,喝道:“铁将军没听明白吗?还不速速去办!”

谁知只觉左手被轻轻一拉,容华的声音已缓缓传入耳际:“陛下误矣,这欧阳公子的戏精彩绝伦,堪称神乎其技,容华望尘莫及!陛下乃有道明君,自当因公明断,否则反倒授人话柄。”

铁人凤没想到居然是他说出这般话来,不由得第一次正眼看了看他。女帝面上微微泛红,赌气般道:“好好,就依你们,此番欧阳公子技高一筹,朕自有厚赏,宣他上来罢。”

铁人凤喜上心头,笑咧了嘴道:“陛下明断秋毫,乃国之幸事。”已见台下,欧阳子楚风度翩翩,拾级而上,丰神俊朗,叫两边文武百官都看得目不转睛。

美色当前,连女帝都控制不住多看了几眼。铁人凤看得真切,趁热打铁,单膝前跪,奏道:“臣观欧阳公子气度不凡,智慧过人,若能收为国用,必是我朝栋梁之材。如此佳人,觊觎者必然甚众,依臣看来,不如趁此良机,封为侍君,也从此与西突厥,结下百年之好。”

女帝只因走神了须臾工夫,只听得最后一句,不觉惊道:“铁老将军简直是异想天开,朕有了容贵君,哪里还需要别人?此事万万不可!”

铁人凤哪里肯松口,苦口婆心,一劝再劝。女帝红了面孔,只是不应。两人一时僵持不下,眼看那欧阳公子笑意盈盈,就要走到御驾前。

突听得容华淡淡道:“陛下,我瞧着欧阳兄弟,也甚是喜欢。难得他与我意气相投,同有梨园之好。再则,如此良才,若是流落在外,容华也替陛下可惜得紧了。再说容华自知体弱,恐怕难有皇嗣,为陛下千秋所计,正应广选美人,扩充后宫。千万不可为了容华一人,误了漂沙国体,也反害得容华,被世人诟病,留下千古骂名。眼下既然有这么好的现成人选,陛下又哪能轻放?事不宜迟,还不如就在今日,以名分将其册定,叫其他人就此西去,也就是了。”

铁人凤喜上心头,第一次向他正式行了个礼,道:“华贵君果然深明大义,贤良淑德。以前铁某多有误会,出言不逊,还望华贵君海涵。”容华淡淡回了个礼,道:“铁老将军一心为国,容华只有钦佩,决无不敬。”

女帝苦笑道:“怎么,都不用问我的意见了?”已见得欧阳子楚走完长阶,长喘了一口气,举袖擦了擦汗津津的额头,向四周偷偷一看,不露痕迹地往自己腰上敲击了几下,待到发觉女帝正在看他,慌不迭垂下手来,满面通红,瞪圆了一双宝光四溢的晶莹眸子,不知怎么办才好。

女帝看得好笑,不觉叹道:“还是个孩子呢!容华,你如果真喜欢,留在宫里跟你做个伴,也是好的。”面上不觉又是一红,低声嘱咐铁人凤道:“此刻却不要张扬了,朕下道密旨,你亲自送他进宫,也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180章, 喀升湖:

“谁知身形还未动,左胸便是一阵紧缩般的刺疼,甚至可以感觉心脏在不住痉挛,身体都不由控制般抽搐了几下。她疼得抓紧那暖炉,哽咽出声,泪水甫留下来,便溶进那湖水中。她不记得自己哭泣了多久,只感觉那暖炉似乎有灵般慢慢张开,方便她贴合得更紧。………………………”

此章节:

”台上人泪眼相对,台下人举袖不断擦拭眼角。戏到动情处,人戏已然难分。台上生哽噎难以成声,而旦角歌毕,也似乎忘却是在戏中,泣出声来。

女帝也不由眼红,回首换来女官,咽声道:“就不能叫欧阳姑娘将戏改改?”突觉手中不知何物,簌簌发抖,低头一看,相握之玉手不住战栗,似乎惊厥已极。抬头望去,只见容华面色青白不定,似乎见到了极其不能置信的一幕,那琉璃黑瞳,死死盯着台上旦角,若不是明知他不能视物,简直还要以为他的目光会将那里刺出一个d来。她不觉惊呼:“容华,你怎么了?却是哪里不舒服了?快传太医!”

……………………容华从楚楚哭声中听出了她就是湖中相遇之人。此时再见,他又是这等身份,情何以堪?

然则后来,风雷引既出,此技天下无双,台上女子必然便是他的仇人:慕容楚楚无疑。

容华的心态,是很复杂。要将楚楚弄到宫中,也是想再确认一下。但是,确认了又如何呢?两人之间的仇恨,永远都在。而两人的身份,也是对立的,没有融合的可能。

有位亲说得对,此卷便是纠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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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楚楚已经在那边厢缓过神来,将衣冠整得一整,徐步走上前,一面叩拜下来,一面偷偷用眼角打量这女帝。这一看,却差点叫她晃花了眼睛。只见那女帝虽然是西域人士,但头梳飞天鬓,顶上双鸾衔寿果金簪精美异常,梅花托以金丝绕就,花x顶都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红珊瑚,双鸾鸟迎风欲舞,华贵非常。耳侧也是数串红宝珊瑚,熠熠生辉。她面容并不柔美,相反还略嫌刚硬了些,但身姿英挺,气宇非凡,虽然总是在浅浅含笑,却觉得威仪自成,面容和蔼,使人顿生亲近之意。楚楚大为眼羡,心想不知待我到这般年纪,可还能有这般高华气质?越看越觉得别有一番动人,一时忘了礼数,只管呆呆向她望去。

楚楚自然是忘记了自己此刻身为男子,如此这般,极是不合礼数。女帝平素虽被人围观惯了,但像这样被人盯着看个不停,倒是从未有之,待要嗔怒,眼前少年却偏偏一派天真浪漫,又兼之瑰姿艳逸,一颦一笑都是一幅绝佳画卷,实在发作不得。只觉得面皮都渐渐发烫,大窘之下,只得连连向铁人凤示意。而铁人凤正一心想要将这人塞进女帝后宫,眼前这景象越暧昧越合心意,索性直接拿了双眼望天,只差往身上挂个“鄙人不在,看到请无视”的牌子出来。连女官都在后面掩口轻笑,只有容华贵君低着头望向手中夜光杯,神情木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欧阳霏站在台阶最末,抬高喉咙,重重咳嗽了几声。楚楚这才发现自己看女人看呆了,不觉嫣然一笑,重新施下礼去。两旁百官,只觉得这一笑开,恍如云霞朝生,芙蕖出渌,艳色灼灼,简直神为之夺。慕纱王都忍不住多瞟了几眼,连女帝也看得一滞。铁人凤只笑得合不拢口,哪里管刚才女帝怎生嘱咐,笑吟吟道:“欧阳公子观鄙国女帝如何?”

楚楚笑道:“陛下凤表龙姿,仪态出尘。小可浅拙,一时看得呆了,还望陛下海涵。”

女帝还未开口,铁人凤已笑道:“这么说,欧阳公子倒是对我们陛下还有几分好感了?”

女帝满面飞红,待要阻止,已然不及。而楚楚在那里一面端详女帝,一面暗暗揣想这漂沙国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处处都如此豪富,莫非是因为沾到了姑获城的边沿?但是在自己的感觉中,以及根据地图所述,姑获城应该并非此处,是否这宝藏经年累月,渐渐向周围扩散,故而惠及此处?还是莫非两者之间有什么牵连?倒要寻个法子好好问问才是。正在那里想入非非,听得铁人凤在那里问她,顺口敷衍道:“是啊,陛下这般人才,谁会不喜欢?”此声一出,铁人凤哈哈大笑,女帝耳朵都红了。甚至连容华贵君,都浮现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欧阳霏在最末,早醒觉过来,顾不得收拾面前各种托她转交给她的各位俊俏弟弟的礼物,扯了辟邪道:“时不我与,风声不妙,我们要赶紧扯乎。再呆下去,我那几个妹夫恐怕要拆了我的骨头了。”

辟邪冷笑道:“我说少族长,你要推这个妖孽出来,就该知道她没一刻会让你省心。此刻觉悟,不嫌太迟了些?”只觉一道冷光从台下扫来,却是单君逸紧紧盯着这边,向他们丢过来意味深长的一笑。

他不笑犹可,一笑之下,欧阳霏简直毛骨悚然。已听台上铁人凤高声道:“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千里来相会。恭喜陛下,贺喜欧阳公子!”

楚楚这才从金灿美梦中醒悟过来,满眼迷茫,不明白女帝为何粉面含羞,呆呆看着铁人凤。铁人凤见这少年在这时节竟然发呆起来,不觉暗骂他聪明面孔笨肚肠,实在是少不更事,少不得由自己挺身而出,便含笑道:“欧阳公子,陛下赐封你为楚侍君,执掌储秀宫,还不上前谢赏!”

欧阳霏在阶下以袖掩面,只恨没有遁地飞天之术。楚楚大惊失色,不觉脱口而出:“这却如何行得?”

其下文武百官,本都在那里叹息这般的美少年竟然也被拾掇入宫了,真是好生可惜,幸亏欧阳家的美少年多的是,这个没了,其他几个倒都是上上之姿,但都想不到他会公然在御前推辞,不觉目瞪口呆。慕纱王嘴角含起嘲讽的笑意,那边,铁人凤面色顿冷,声音冰寒,冷冷道:“欧阳公子,你前言不对后语,莫非想戏耍吾皇,辱我国体?”手在紫金铜锏上,已是一紧。

楚楚看得清楚,不觉一凛。已听一个清亮的声音淡淡道:“想是楚侍君欢喜得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楚侍君年纪尚幼,铁将军原该早日提点于他,免得他君前失仪。”

楚楚这才注意到女帝身侧端坐着一个光润玉颜的俊美男子,神色清冷,见所未见,但这清冷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眼熟,脑中转得几转,已经醒悟过来,不正是在漂沙国中炙手可热的容华贵君吗?却不知为何,此刻出口维护与她,若说是待她以热诚,又偏偏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想想又明白了,想必是此人心机深沉,要在御前展示其襟怀宽广。果听他道:“容华比楚侍君忝长几年,又入宫在先,楚侍君今后便犹如我手足兄弟。幼弟有罪,兄长自当以身以代,陛下若要责罚,应先责罚容华才是。”

铁人凤也听得暗暗赞叹,女帝不觉一怔,笑道:“欧阳公子天真率直,朕亦甚心喜,又何尝说过要责罚与他了?只是女婚男嫁,总要个心甘情愿,朕却要问欧阳公子一句,愿是不愿?”

楚楚不愿二字刚要出口,却被铁人凤意味深长地瞪了一眼,示意她向两旁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不由得楚楚吓了一跳,但见得无论戏台两侧,还是欧阳霏身旁,都是强弩高张,避无可避,更不要说御銮边上,重兵把持,只要是一个不小心,不光自己要人头落地,还要害得家人好友都丧命此处。眼前这形势非常清楚,无论愿不愿意,都得入宫去,所谓的征询她意见,无非是皇家的一张脸面罢了,却哪里真要问她的意思?!人若逆势,难道等着天诛地灭?!不如暂且哄瞒过去,再寻个机会逃脱便是,主意打定,索性笑盈盈道:“陛下抬爱,子楚只有惊喜,哪有不愿之礼?不过子楚乃乡野僻壤之人,少不更事,入得宫中,还需要容华贵君多多教养,多多锤炼,否则只怕难登大雅之堂,倒辜负了陛下美意。”心想阿弥陀佛,见招拆招,此刻改口说自己是女人,必定也是个欺君之罪,左右都是个死,倒不如顺势混进宫去,就不信以自己这般施毒圣手,还能被困在在这小小漂沙国的后宫中?我倒也不想害人,最好你们将我扔进冷宫里,置之不理,反正有个万千宠爱的容华贵君,长得也是我见犹怜,难怪女帝将他捧在手心,倾国倾城都不在话下。我便可轻易寻个金蝉脱壳之计,脱身去了,又怕你们作甚?

她这里将算盘打得啪啪响,却听耳边,那容华贵君淡淡笑道:“这也无妨,反正长乐宫多的是地方,我一个人住着,也觉得孤单得很。楚侍君可暂居于此,容华虽然不才,宫中礼仪,也能在旁提点一二。不知陛下以为然否?”

众人皆知容华贵君是出了名的性情孤僻,不愿与人交往。此言一出,不光是女帝诧异得紧了,铁人凤首先将楚楚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她招人喜欢,自己果然是慧眼过人,一箭中的,从此不用担心女帝专宠,国泰民安,不觉心花怒放。容华贵君倒是从容不迫,浅浅一笑,道:“也是容华见识了楚侍君惊人才艺,心生向往,很想在今后讨教一二,还望陛下玉成。”

他平日里纵然欢笑,都似乎隔着一层膜,宛如被冰冻结住的霜花,美则美矣,冷彻无比,谁知今日难得,一笑再笑,似乎春回大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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