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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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许思:“张恪家到底做什么的,宋区长怎么会听他的话?”

面包车司机是新光造纸厂的职工,跟刘芬、陈奇很熟,一边开车一边说:“芬姐,那小伙子,长得很帅啊,陈哥打听人家家底,打算给妃蓉找婆家?”

“胡说八道,等我能站起来,把你嘴撕了,那小孩是妃蓉的同学……”刘芬躺在床板上,后背垫着被褥,喜气洋洋的,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小周,等会帮你陈哥搭把手,在旁说多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宋区长招你进区里给他开车去……”

“借你吉言,给周复开车,工资拿不到不说,还得自己往里贴油钱,”周文斌笑着说,“妃蓉同学家境不错啊,脚下那双皮鞋能抵我们几个月工资,这么点年纪,就能跟宋培明说上话,妃蓉你同学家到底是做什么的,看他蛮喜欢你的,你要把握住机会哦?”

陈妃蓉看了许思一眼,答应她不说出张恪的家世,听到周文斌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悦:“他能穿那么好的鞋,还不是他爸爸贪污受贿来的,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瞎说什么?”陈奇回头瞪了一眼,“人家帮家里这么大忙,有你这么说话的?”

陈妃蓉扭过头去,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周文斌嘿嘿一笑,专心致致的开丰,不再作声。

刘芬幽幽一叹,说道:“要是能贪污受贿,那也就好了……”语气里倒是非常的羡慕。

许思听了,心里一酸,不觉得刘芬世故,谁要像她这般半死不活的躺上大半年。每天都想着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陈妃蓉年轻单纯的少女心扉,听到这样的话,却觉得羞辱,埋着头,默然不语。

沙田就挨着前门,虽然路上有些堵,十分钟就到陈妃蓉家所在的青石街。

刘芬同造纸厂的职工去堵路上访。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会儿看见两部车前后拐进来,还有一部车是政府公务车,以为刘芬给当成闹事人要被抓起来,都围过来看究竟,许思父亲许海山,还有许鸿伯都在人群里。

许思先下来,招呼父亲他们先将刘芬抬到里屋去,周复从后面的公务车跳下来,朝着围观的人群拱手,大声说道:“宋区长知道我们新光造纸厂职工生活困难。特意走进困难职工家庭来走访民情,并答应由区政府出面,安排刘芬同志住院治疗。现在,请宋区长给大家讲几句心里话。”

张恪倒觉得周复是个妙人,敢当众为难宋培明,也不见宋培明气恼,想必两人私交不错。隔着车窗看见许鸿伯站在人群里,打开车门跳下来,招手唤他:“许老师,你也在这里?”

“我一天三顿酒,陈奇今天欠我两顿,我当然要在这里等他。”许鸿伯笑着说。前些天张恪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宋区长答应请喝酒,许老师也过来凑凑热闹吧。”张恪说道。

“呵……”许鸿伯站在人群里,不为所动。

张恪回头看了看刚推开车门的宋培明,从宋培明的届历上可以看出,他与许鸿伯共事过两年的时间,倒不晓得两人有没有藏在骨子里的矛盾。

“许秘书长是计较前尘往事?竟然有酒不喝!”宋培明直接称呼许鸿伯以前的职务,他曾给市外经贸委主任万勇的父亲、前任市委书记、现任人大主任万向前当过秘书,曾担任市委副秘书长的职务。

“哪里还有前尘往事哟!”许鸿伯轻笑着,走出人群,“我等着听宋区长训话呢。”

宋培明朝围观的人群拱拱手,说道:“新光造纸厂的问题,区里正在抓紧研究对策,刘芬同志的问题,区里不会袖手不理,今天主要抓老朋友喝酒,没有什么话说……”拱手进了屋子,还真够简陋。

张恪与蒋薇、周复、许鸿伯也随后进了屋子,许海山与几名邻居将刘芬连床板抬到里屋,这时候正低着头要往外走,许思没有跟着出来,估计留在里屋帮着照顾刘芬。张恪知道许思不方便自作主张将父亲留下来一起吃饭,抬头唤住许海山,说道:“许伯伯,留下来一起喝酒,宋区长请喝酒的机会很难得。”

许海山只当张恪开玩笑,嘿然笑着说:“家里都烧好饭了,你陪宋区长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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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鸿伯这时候听出味来,张恪从下车就大包大揽,赶情是宋培明请他的饭,真是有好戏看哩,抬头对许海山说:“张恪请你哩,你倒是会拿架子,坐下,坐下,难道一定要宋大区长亲自留你不成?”

周复掏出烟来散,除了宋培明、蒋薇,他谁都不认识,这少年架子真的很大,虽然陈奇的手艺好,但是方太简陋了,宋培明也不嫌弃。

宋培明见许海山普通工作装扮,不晓得什么身份,从周复手里接过两支香烟,分了一支给许海山:“留下来一起喝酒,热闹热闹……”他心里可是想将无关的人都赶走。

许海山脸上堆着小人物卑微的笑,说道:“那我进去看有没有帮忙的?”手慌慌的接过烟,人往院子里去了。

张恪说道:“造纸厂都有几个月不发工资,陈叔身上不一定有买菜买酒的钱……”说着这话,眼睛却瞅着周复,有些话不能留周复在这里听,至少事后宋培明告不告诉,那是两码事。

周复可怜巴巴看了宋培明一眼,没见宋培明给他回应,只得站起来说:“我进去看看去。”

看着无关的人都走开了,张恪才笑着对许鸿伯说:“许老师,昨天还刚跟我爸提起过你,改天请你到家里下棋……”

“你爸爸是?”

“你不知道他是张知行的公子?“宋培明看着许鸿伯一眼,从张恪熟络的口气,还以为他们早就认识。

“我说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张知行我没怎么打过交道?”许鸿伯笑了笑。

张恪说道:“唐伯伯也喜欢下棋,他的棋比我爸的还差,不过听说他赢过许老师?”

“唐学谦啊?他现在是市长,要跟我下棋,我还得让他赢……”许鸿伯为人洒脱,不觉得张恪的话会让自己有多少难堪。

唐学谦与张知行的关系密切,海州市官员知之甚多,特别是今年夏天发生的种种变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牢固。当然,许鸿伯也意识到张知行的这次职务升迁,不完全是随唐学谦水涨船高的缘故,由于有关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之间的关系传闻,让张知行在海州官场也变得举足轻重起来,至少比眼前的宋培明要吃香多了。

许鸿伯没有想到张恪会是张知行的儿子,更想不通张恪为什么会跟宋培明在一起。虽然说宋培明在海州有风生水起之势,但是也没有必要曲意跟张知行的儿子张恪接触,看不明白。

张恪见宋培明、许鸿伯坐下来之后更多的是沉默,心想:宋培明是自持身份。许鸿伯是不清楚情况,笑着说:“我求宋叔帮忙解决妃蓉妈妈的问题,答应要还他一个人情,”窥了宋培明一眼,让十六岁的少年这么说,脸上多少有些难堪,倒是许鸿伯愈发疑惑,又说道,“许老师,你说宋叔眼下有什么烦恼?”

眨眼间,许鸿伯想起今年夏天以来,在海州市官场流传的种种传言,眼前这少年可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从他的举止、谈吐,可不像一般的少年。

要在脑子里将平常印象的张恪与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刚读高中的儿子划上等号是相当复杂的事情,蒋薇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主动的说过一句话,从之前与张恪的对话,他对宋培明此时遇到的麻烦,可是完全清楚的,蒋薇不知道张恪为什么又拿这个问题问许鸿伯,想必也不是故意给宋培明难堪。

蒋薇不认识许鸿伯,但知道这个人。

许鸿伯看了看宋培明。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再看重张恪这少年,也不会认为他能与宋培明处于同一层次。

宋培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跳出浮尘外,才知三昧中,能请许秘书长把一下脉,说不定曲径通幽处,别有d天。”

张恪见宋培明不介意蒋薇在场,就知道迫使蒋薇离开行政机关的流言说的谁跟谁了,抿嘴含着笑,也不说破。

许鸿伯说道:“海州官场错综复杂,宋区长的烦恼不过是细枝末节,我这么说,宋区长不是怪我小看了你?”

宋培明苦笑道:“让你开口说话,就没打算听什么喜庆的话,你这张嘴毒,又不是今天才领教。”

许鸿伯嘿嘿一笑,说道:“丁向山一去,周富明、唐学谦顺势而上,说他们捡了大便宜也不为过,但是还有一个人自以为也捡了大便宜在放声大笑……”

张恪知道许鸿伯在说四年前给丁向山宫退到人大当主任的前市委书记万向前。

“丁向山不出事,明年就能兼任人大主任,将万向前彻底赶到二线上去。今年夏天闹出这么大事,周富明得便宜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明年能保住,已经算不错了,哪里有能力再将人大主任的头衔给抢回来?别的市,市人大主任,要么由书记兼任,要么由副书记兼任,海州倒好,让前市委书记一直霸占着市人大主任的席位,可不就有些太上皇的意味?何况万向前这个人,我跟他处了六年,也很清楚,他自己心里也颇有太上皇的意识。前些天,听说市里闹了个大笑话,唐学谦拽着市交管部门的头头脑脑私服暗访全城公交的情况,连累市政管理局、建委的三个头头,口袋都给小偷划破了,建委一个副主任还露了大半天的p股,为此周富明、唐学谦大发雷霆,要将市交管部门、公安部门、市政建设、市政管理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换掉,常委会议通过了,但报到市人大,给否决了。听小道消息说,万向前差点就手指着唐学谦的鼻子:两个月前你还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长,要追究责任。也要先清算你这一份……”

这些事情,爸爸没有在家里提起过,张恪还是第一次从许鸿伯嘴里听到,可见之前的直觉是正确的,海州市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周富明、唐学谦当上一二把手而变得井井有条。在经历的人生中,丁向山的问题要推延到五年后才被发现,那时万向前早成历史遗迹了,想不到这时候却是最大的障碍。

“说起宋区长的心烦事,无非也是这个……”许鸿伯看了宋培明一眼,“在官场上,谁也做不了孤胆英雄,海州市也是如此,你宋区长不行,唐学谦也不行,不过唐学谦比你好一些……”唐学谦有张知行来缓和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之间的关系,宋培明却孤立无援,也因为孤立无援,新光造纸厂的问题就成了同僚倾扎的工具,更不可能在宋培明手里得到有效的解决。

宋培明苦涩的笑了笑。什么问题,都有人帮你看得清清楚楚的。

张恪笑了笑,对许鸿伯说道:“我跟宋叔说过。我能还他这个人情……”

许鸿伯让他这话引起兴致来,这个无形的的结,让海州官场许多人缠在里面脱不开身,却不晓得他一个少年人能怎么解。

张恪又说道:“宋叔他偏不信我,我拉他过来请大家喝酒,他一脸的不情不愿……”

许鸿伯嘿嘿一笑,张恪这话可不是一般孩子能说出来,一句话将宋培明架在半空中,让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瞥了宋培明一眼,脸上的表情真丰富,真的很难对一个少年低头。

张恪也不是要为难宋培明,论级别,宋培明与他爸爸相同,资历还要深一些,但是主动权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说道:“车祸虽然让人悲恸,却不是无限制追责他人的借口。这个夏天,我几乎都住在省城,徐伯伯那种晚年丧子的心痛,也能体会一二,但是车祸成为下面相互倾扎的工具,一定是徐伯伯不想看到的……”

宋培明苦笑了一下:“那是徐书记的胸怀。但是徐书记未必知道下面的情况,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难道能拿到徐书记面前去说?”

“当然不能说,”张恪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培明,说道,“但是可以做一些事情告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别再拿车祸说事了……”

“我们能做什么?”张恪句句拿捏住自己的心思,宋培明身子忍不住侧过来。

“让一家与海泰相同背景的企业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能不能替宋叔分担一些烦恼?”张恪不急不缓的看着宋培明。

“啊!”宋培明愣在那里,他肯先想到,怎么才能做到?紧接着想到蒋薇告诉他的事情,张恪虽然还是刚读高中的少年,却似乎对海泰公司的经营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倒不是胡说八道。

许鸿伯不知道张恪所说海泰公司的背景究竟是什么背景,但看到宋培明颇为意动的表情,就猜到海泰公司与徐学平有些关系,由具有一家这样背景的企业去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意义不言自明。

宋培明又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公司?”

“公司的资料都还在许助理的那里,注册的手续还没有办完……”

“这个倒不急,很多事可以先讨论……”宋培明有些迫切,他这时收起对张恪的轻视,问道,“谢女士会不会出面?”

“这样的方式,我只是猜出可能,究竟能谈到哪一步,还是完全预料不到的事情,宋叔叔有些c之过急啊。”张恪笑了笑,侧头看了蒋薇一眼,到这里,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问她:“蒋姐,海泰那边,你舍不舍得丢下?”

蒋薇看了宋培明一眼,知道他的软肋给张恪拿住,手心贴着额头,一欢亮晶晶的美眸盯着张恪:“你刚读高中的惊人事实,我还没有消化过来呢,你这么问,叫我怎么回答你?”

“呵呵,”张恪对许鸿伯说,“许老师,酒菜准备还要一段时间,下一盘快棋吧,只有围棋不会计较年龄。”倒也不顾宋培明难堪,将他摆在那里,站起来到里面去拿棋。

看着张恪推门进了院子,宋培明才恍然感觉跟张恪的交谈中,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张恪最后一句话,可以摆明着要向区政府就承包经营提出苛刻的条件。

“许秘书长,你是怎么认识张恪的?”宋培明问许鸿伯。

“我早不在政府里厮混,你这么唤我,可是在打我的脸,”许鸿伯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角门,笑着说,“前些天在这里下棋输给这小子,他跟这家店主的女儿是同学,许海山女儿许思,想必你也知道,听说那丫头在帮他辅导功课,不过今天才从你嘴里知道他的家世,流言倒也半真半假,三个月前的新闻,我恰好看过,不是提到救人的少年?你看者,张知行的儿子真不简单啊!”

宋培明眼睛瞪得老大,让许鸿伯一语点开闭塞的脑门,说道:“那少年会是张知行的儿子?”

“这位蒋小姐似乎跟张恪很熟?”许鸿伯问道。

宋培明说:“蒋薇原来工作在区政府,现在与许思是同事。”

“哦,”许鸿伯笑了笑,将其中的关窍解释给宋培明听,“张知行哪可能突然就跟徐学平扯上关系,不过我看新闻时就在想,救人的孩子真不简单,后来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吗?没想到还是大吃一惊。你再想想,唐学谦为什么要当众不顾身分的给一个p大的孩子敬酒?我今天听着他让宋区长都要退避的话锋,这样的少年,可真是少见得很,就在想,张知行会不会是父凭子贵?”许鸿伯又说道,“这话只是在这里说说,胡乱猜测,作不得准。”

宋培明经他这么一说,心里模糊不清的地方,豁然开朗,心想:能让自己脱困的机会,说不定真在这少年身上。

第075章 承包经营

张恪走到院子里,许思与陈妃蓉蹲下院子里捡j毛菜,阿奇与许海山在厨房里准备,周复带着司机周文斌到菜市场补购一些食材。

张恪挨着许思蹲下来,嗅着从她身上飘来迷人的香气,陈妃蓉始终低着头,不看他一眼。张恪抬眼看着她,穿着浅青色与海蓝色拼裁的运动式校服,长发束在肩后,刘海垂在眼前,遮过大半张脸,露出的秀直的鼻梁与娇润红唇,青春气息迷人,倒不因许思在一旁稍减少许。

“喂,”张恪呶呶嘴,说道,“还有段时间,可以下盘棋,你把棋帮我们拿过来。”

陈妃蓉将手里的j毛菜丢下,径直转身回里屋去,张恪朝许思呲牙咧嘴:“我没惹她吧?”

“你没惹她?”许思见张恪身子腆着脸挨过来,身子扭了扭,将他挤开一些,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是不会讨女孩子的喜欢,还是故意的?”

“有许思姐,我要讨她的喜欢做什么?”张恪贪婪的看着许思勾人心魂的美目,见她抓了一把j毛菜要丢过来,忙求饶,说道,“我想把蒋薇骗过来,让她具体负责承包经营造纸厂的事情……”

“什么,你想承包造纸厂?”许思诧异的看着张恪。

“那当然,费这些脑子做这么多拐弯抹角的事情,不就为了两全其美吗?具体的事情,我都有过考虑,不要这么诧异的看着我!”看着陈妃蓉拿着棋盒过来,张恪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棋盒,返回东边的酒屋。

周复与司机周文斌买了食材回来,让他们在后院里收拾,他到酒层里看张恪与许鸿伯下棋,没有别的人,宋培明跟他提起承包经营的事。

周复倒不是没有想过承包经营的事,现在的新光造纸厂存在两点比较大的矛盾。新厂子建厂投入的资金量很大,初期投资大是所有制浆造纸行业的特点,除了采用传统落后工艺的小作坊。新厂建成就欠了银行很多贷款,还欠职工大半年的工资,新厂子投入运转的资金缺口也很大,从银行追加贷款的难度很大,区政府协调了几次,几家银行都没有松口。也不晓得是有人在故意阻挠不是,原先给新厂子放贷的银行,也来厂子找了几次,要求提前还贷。加上职工抵制关停位于城区的老厂,到远离城区的新厂区上班,路途远不说,来往也不方便,加上其他一些包袱,还没有哪家企业有承包造纸厂的意愿。

周复当然希望能紧早恢复生产,他没有搞清张恪,蒋薇之间的关系。听宋培明提起承包经营的事。眼神在蒋薇、张恪两人脸打了转,对蒋薇说:“新厂区恢复生产所需的资金缺口很大,至少有上千万的缺口。贵公司怎么解决资金的问题?”

蒋薇眉头挑了挑,她突然听张恪提起这事,张恪的意思让她放下海泰公司的事情,可以她现在可对承包经营的事一无所知,看着张恪,对他还是高中生这一事实,还是难以置信,做了一个推给他的手势:“这个问题似乎应该你来回答?”

张恪手指夹着黑子,停在棋盘上,慢悠悠看了周复一眼,说道:“周厂长跟宋叔叔一样,也是急性子人,什么都没有谈,就讨论这么远的事情,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回答你?”

周复不晓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刚刚从司机周文斌那里听说这少年是刘芬女儿的同学,好像也是干部子弟,没想到会是他来应话,说道:“造纸厂最大的矛盾就是资金缺口,既然谈到承包经营,怎么会没有考虑解决资金缺口的问题?”

“你要这么说,那我告诉你,公司会想尽方法筹集生产资金……”

周复愣了愣,这跟不回答有什么两样?心里不悦,这小孩子倒晓得拿官腔来糊弄人。

张恪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里,转头对宋培明说:“承包造纸厂的事情,晚晴姐跟我提过一些,当时我也没有认真听,只大概记得一些。首先,承包范围包括新光造纸厂所有的资产,包括老厂、新厂,负责关停老厂,杜绝对疏港河的污染,在最短的时间里启动新厂的生产;其次,造纸厂产生的盈利与区政府四六分成,城南区政府需要减免造纸厂五年内包括所得税、营业税等一切地方税费,还有我们在承包期内保留收购造纸厂部分或全部资产的权利……”张恪看着宋培明、周复、蒋薇的表情有些惊诧,知道开出的条件有些吓唬他们,不急不忙的说,“太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区里有意向的话,晚睛姐会正式拜托人跟区里接触的……”

周复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张恪提出承包经营造纸厂的条件,是城南区政府根本不可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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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谈资金投入,也没有固定的盈利保证,所谓的盈利分成,只是让承包方不需要承担经营的风险。

减免一切地方财政征收的税费,城南区方财政收入不是平白给挖掉一块,怎么可能答应?

还要在承包经营期间保留收购造纸厂资产的权利,大概是预计造纸厂有稳定的收益之后保留的权利吧。

周复心想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背景,敢向区政府提出这么苛刻的承包条件,看了宋培明一眼,他低垂着眉眼,好像在认真考虑,不晓得他们刚刚谈了什么,周复心说:就算你点头答应,王歧江、周应龙,城南区其他的人难道会让你这么舒服的将包袱甩出去?

酒屋虽然简陋,陈奇手艺确实不错,何况大家的心思不在酒菜上,酒菜饭终,宋培明坚持要掏饭钱,陈奇哪里肯收,推辞了半天。张恪将钱接过来,塞陈妃蓉手里,扭头对陈奇笑着说:“宋叔叔坚持要请我们吃饭,你不收钱,倒显得宋叔叔没有诚意……”紧紧抓住陈妃蓉娇嫩的小手不放,好像怕她也会推辞一样,陈妃蓉涨红着脸,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宋培明手指了指张恪,摇头笑了笑,人上车了,蒋薇也跟着上了车,说是让宋培明顺路送她回家,许鸿伯喝得醉熏熏的,周复坐面包车,将他捎上带走了。

“你够了没有?”看着两部车拐出街口。陈妃蓉挣脱开张恪的手,粉脸羞恼涨得通红,偏偏父亲陈奇跟在两部车后面送出去一程,没有看见张恪留在后面占她的便宜。

张恪嘿然一笑,松开手,想回过头来调笑几句,酒馆檐头挑出一支昏黄的街灯,却看清陈妃蓉绝美眼眸里流泄出的眼神清澈而冰寒,张恪心神一凛,调笑的话在舌头尖打转,却没有吐出来。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相似冰寒而绝情的眼神让张恪感到一阵阵的刺痛,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转身走进酒馆。

“怎么了?”许思没有出去送宋培明。留在酒馆里与父亲许海山帮着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汁,看见张恪脸上挂着些落寞与忧伤,这是自己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的神情,担心的问了一句。

“啊?”迎上许思关切的眼神,温柔的让人心慰,张恪笑了笑,将突然涌上来的伤感排谴掉,“没什么,本来今天想回家睡的,一嘴的酒气。不敢回家找骂了……”

“那睡我们家去,”许海山热络的邀请张恪,“反正是周末,赶紧跟家里说一声……”

张恪眼睛亮了亮,看了许思一眼,见她粉脸红润,娇媚无端,记得许思房间里有她妹妹许维的空床,禁不住心旌摇荡。但又想到许海山不会让自己跟他女儿同一个房间,毕竟也是十六岁的人了,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咳,我在学校旁边有宿舍……”

“没关系的,让小思跟妃蓉睡,你睡许思的房间,省得再跑来跑去了。”

唉,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有诱惑力。

许海山只当张恪不好意思麻烦他家,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许思伸手将遮住半片脸的头发捋到脑后,看着张恪,问他:“怎么了,嫌我家方小,睡得不舒服?”

许思捋发瞪眼的姿势撩人心魂,加上娇艳的红唇轻轻的咬着,张恪心痒痒的,给搓揉得七零八落,看着许海山端着盆碗往里走,俯过身子,贴到许思的耳边说:“又不是跟你同一个房间,有什么舒不舒服,要不我睡许维姐的床?”鼻尖差点蹭到许思剔透如玉的耳廓上。

“想得美!”许思横了他一眼,伸手刚要去掐他的腰r,看见陈奇,陈妃蓉父女推门进来,心想跟张恪挨这么近,未免有些暧昧,禁不住俏脸微红。陈奇不会瞎想什么,陈妃蓉却有些狐疑,看了许思一眼,目光转到张恪脸上,又有些冷了。

许思身子侧了侧,与张恪的身体分开一些,对陈妃蓉说:“蓉蓉,我晚上跟你挤挤,张恪要留下来……”

“哦。”陈妃蓉答应了一声,少女敏感的心让她总觉得许思跟张恪之间有些什么,偏偏张恪还对自己一付轻佻的模样,眉头挑了挑,没有多说什么。

张恪侧头对陈奇说:“芬姨的事,有宋叔叔帮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造纸厂的其他职工,这一次可能都要下岗分流了。”

“什么?”陈奇愣了愣,“怎么会这样?宋区长、周复在吃饭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什么啊!”

“我猜的,也当不了真,”张恪笑了笑,对许思说,“许思姐,我先去巷子口打个电括回家,晚上住这里,要跟家里说一声。”

张恪前脚刚出门,许思就从后面迫上来:“不是说要把造纸厂承包下来的经营,怎么又说职工都要下岗分流,你瞎说什么,我都搞不明白了?”

张恪嘿嘿一笑,天有些y,街灯隔着一两百米才一盏,只有很微弱的光映着路面,许思的眼眸在夜色里更加的迷人,牵过她的手,嫩腻温热犹如一块暖玉,触感撩魂。

许思没有抽回手,只当张恪怕看不清路,只是手给他灼热的手掌握着,心里有种别样的情绪在蔓延,感觉有些别扭,却舍不得抽开手,见他不说话,追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故意瞎说。”

“造纸厂的职工彪悍哩,动不动就上访堵路,我们要承包造纸厂不错,但在那之前,得让他们的气焰给熄掉一些。”

“那为什么这样做?”

许思侧头脑袋看着张恪,一头秀发倾到一侧,迷蒙的夜色,愈发让许思身上的魁惑发挥到极点。让人忍不住想做点别的事情的欲望。

心思单纯的妖精还真迷人,跟陈奇这么说,便是希望造纸厂的职工听到谣言后再到城南区政府闹去,一方面给宋培明增加一些压力;一旦宋培明认定海泰公司是可以依赖的大树,去他心里最大的顾虑,对造纸厂职工的态度自然会强势起来,以后的工作就能方便多了。

张恪将前因后果跟许思说了一遍,许思惊讶的叫了一声:“啊,”抽回手捂住嘴,“你也太贼了吧。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不过想起张恪今天下午谈起造纸厂的悲伤表情。又沉默了,心想他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吧,如果造纸厂的问题一直这样拖下去。说不定两三百职工真的要下岗分流了。

张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再去牵许思的手,走到巷子口的便利店,给家里挂了电括,在电话跟老妈神侃了一会儿,一边煲电话粥,一边跟站在对面的许思眉目传情,奈何许思侧过脸去,不搭理他。接着又给谢晚睛挂了电话:“晚睛姐,芷彤睡了没有?”

“刚刚哄睡。明天轮到你给芷彤讲故事了……”

“那没问题啊,晚晴姐,芷彤这样子也不能上幼儿园,是不是找个幼教方面的专家专门照顾芷彤的生活?”

“有过这方面的考虑,不过芷彤一直拒绝陌生人,家里的保姆也不怎么贴身,再说吧,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要说新公司的事情?”

“嗯。刚跟许思想好公司的名字,海州市锦湖责任有限公司……”

“锦湖?”谢晚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你不是跟我说,新公司十年之后要发展成控股集团,这个名字,听起来可不怎么威风。”

从电话里传来轻轻的笑声,张恪看了许思一眼,她脸上也是一付想必如此的神情。

张恪舔了舔嘴唇,笑着说:“我觉得还行,晚睛姐要觉得不合意,那我们再想想?”

“你觉得合意就行,办公室定下来没有?”

“也在新海通大厦,十八楼,我想把蒋薇拉到新公司去,还要晚晴姐做一做周游的工作。”

“你啊,一定要她过去?”

张恪也有些不安啊,蒋薇刚给周游调去当助手,好歹也是美人一个,蜜月期还没有过呢,就将她调走,想必周游会有一肚子的意见。“嗯,跟许思一起办公,你说哪个男的能安心啊!”看着许思在对面朝他瞪眼睛,张恪笑起来。

“许思在旁边?”谢晚晴在电话问。

“嗯,正朝我瞪眼睛,”张恪笑了笑。

“呵呵,”谢晚睛在电话那头也笑了起来,在她看来,大概是年龄的缘故,许思与张恪之间的亲昵模糊的男女之情的界限,让人有些羡慕,“你别总欺负她。”

“怎么会?”张恪嗓音敛了敛,“有件事想跟你说一说。”

“什么事?”

“芷彤爸爸的事,”张恪轻声说,从电话很难判断谢晚睛的反应,“芷彤爸爸的事让人很难受,会难受很久,晚晴姐跟徐伯伯、婶婶,还有芷彤,都将悲痛深埋在心里,但是海州出现一些不太好的趋势,有些人总拿车祸出来说事,”听到谢晚睛在电话那头轻轻应了一声,张恪继续说道,“之前有跟晚睛姐提过新光造纸厂……”

“嗯,后来听说了一些事情,责任不在他们身土,有些事情是无法逃离的。”谢晚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黯然神伤,“怎么了,突然又提到造纸厂?”

“市里有人拿芷彤爸爸的事说事,造纸厂的问题就一直拖着得不到解决,我想有可能的话,由新公司出面承包经营造纸厂,让应该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

“芷彤爸爸的事情应该过去了,”谢晚睛在电话那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大概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张恪,“只是经营这么大的一间工厂,会有一些些的复杂。”

“晚晴姐不会袖手不管的,”张恪说了一句话,“因为有一些些的复杂,海裕公司能不能多承担一些责任?”

“我都不比你行,海裕公司还是烂摊子一个,我都快头疼死了,幸好海泰分摊掉大部分的压力,不然我都没有信心撑过去。”

“到明年,可以将海裕公司的业务、资产都置入海泰,晚睛姐就没有什么可以头疼的了。新公司这边,海裕公可要多承担点责任,我看30%合适,晚晴姐不会袖手旁观吧?”张恪没等谢晚晴回答,又说,“我已经让许思调整了出资比例,还有我明天就拉蒋薇到新公司上班,跟周游打招呼的事,晚晴姐帮我做。”

“你怎么这么霸道?”谢晚晴在电话那头埋怨的说,“我可没有答应你,还有啊,是不是快期中考试了,你有没有好好准备?”

没想到谢晚晴还能想到学习的事,张恪有些丧气的说:“许思说明天要帮我温习功课呢,那就不多聊了……”

放下电话,又与许思摸着一段黑路,回到陈妃蓉家,到里屋看了刘芬之后,就准备去许思家里睡觉。想必他们将张恪的话当真了,刘芬靠在床头,问他:“造纸厂的职工是不是都要下岗?”

“瞎猜的,作不了数,你们可不要说是我在胡说八道,”张恪不动声色的说,“就算都下岗,芬姨也不要担心,等动过手术,芬姨就去许思姐的公司工作好了,许思姐给晚睛姐当助理,在公司说话很管用的……”

“还不如说是你同学的妈妈管用,”许思见他真是胡说八道,生怕造纸厂那块还不够混乱,横了他一眼,转过身安慰刘芬,“张恪真是瞎说的,你不要当真了。”

上一回说拆迁,还将信将疑,看着张恪能让宋培明出面解决动手术的问题,刘芬、陈奇能不当真?不过听了张恪的话,刘芬也没有那么担心,抬头看了一眼,没看见女儿在屋里,问陈奇:“妃蓉呢,这死丫头,同学难得过来,她又躲起来做什么?”

想到刚才看到陈妃蓉清澈而冰冷的眼神,张恪有些过意不去,心知她的性子烈,看上去柔柔弱弱,出身平寒的家庭,说不定会有特别的傲气,没有再停留,让许思先送自己回她家休息。

第076章 新公司的气魄

从陈妃蓉家到许思家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窄仄的巷子,很多人家都养了狗,听到人脚步声,就狂吠不止。张恪听着狗吠,心里发毛,盯着从院门缝隙里露出的爪牙,真担心这些面目可憎的玩艺会挣脱出来咬自己一口,不敢回头看前面的路了。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许思敲敲他的头,“上辈子给狗咬过?”

“你家附近,狗都跟你认识,你当然不怕,我可给咬过两回,都在p股r这儿,回去脱给你看。”

“谁稀罕看!”许思啐了一口,拿手挽着他的手臂,怕他回头盯着狗看,一脑袋撞到港子里的电线杆上。

这狗太他妈吓人了,胳膊肘儿虽然给许思拥在怀里,贴着她温软弹性的身体,却没有心思好好的体会销魂一番,到许思家门口,张恪惊魂稍定,许思却松开了手,惹得张恪又恨恨的骂了一声:“明天就让打狗办先清理这一片的狗!”

“你敢!”许思瞪了他一眼。

“嘿嘿,说说而已,要没有这些狗狗,我可不放心你走夜路。”

“谁要你担心?”许思俏脸绷着,却掩饰不住眉眼间的笑意,推门的声音,惊动她妈妈跑到院子里来。

“张恪晚上睡我们家,爸爸还要跟陈叔聊一会儿天。”

“哦,”许思母亲应了一声,“小维床上的被褥没有晒过,那让张恪睡你的床,你睡小维的床……”

张恪真想亲亲许思的母亲,太体贴人了。

许思见张恪一脸期待的样子,脸上有些发烫,趁着母亲不注意,伸手掐了他一下:“瞎想什么?”没等张恪反抗,又对她母亲说,“让张恪睡我的床,我睡陈叔家去,跟妃蓉挤一挤……”

“哦,那也行。”许思母亲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帮张恪准备准备,让他早点睡吧。”

张恪在院子里漱了嘴,许思让他先回屋呆着。

张恪趴在梳妆台上,看玻璃下压着的许思与她妹妹许维的照片。许思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让他坐床沿上。将水盆放下来,手还伸到水里试试水温,从门后铅丝绳上抽出一块印着海葵图案的毛巾递给张恪。

张恪正弯着身子脱袜子,心里紧了紧,内心深处最温柔的方就这样给触动了。

“怎么了?”许思侧着头问。

“在想许思姐会不会帮我洗脚。”

“做梦吧。”许思将毛巾丢盆里,将张恪的袜子塞皮鞋里,喊了一声“好臭!”将鞋子拿到门外廊檐下,走回来手里提着一双粉红色的拖鞋,丢张恪脚下。

许思帮张恪到院子里倒洗脚水,让他先躺被窝里去。张恪睁着眼看着报纸糊的天花。有雨水浸过的痕迹。被褥上飘着与许思体香一样的淡淡香味,留下来睡觉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还不闭上眼晴睡觉?”

“不到十点钟,哪里睡得着?”

张恪背靠着床头。看着许思将盆搁墙角的脸盆架子上,开始洗漱,见她清净完脸,往盆里倒了热水端到隔壁黑着灯的堂屋洗下身,水声响了一阵,听见她到外面将水倒了,又端些冷水进来,脸有些微红,加了热水,搬来一张椅子。脱下鞋袜,每一粒粉红色的脚趾头都晶莹剔透,将裤脚往上挽了挽,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腿,试着将脚往水里探了探,脚还没有碰到水,眉头却先皱了起来。

许思洗过脚,翻来几本高一的教材,丢到张恪枕头边。张恪翻了翻。扉页上写着许维的名字,字迹很清秀:“不会吧,让我看这个?”

“我家没有电视,收音机我爸晚上要听新闻,晚睛姐可是吩咐过我,不能让你的学习掉下来,快期中考试了,你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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