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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让许鸿伯署名到海州日报发表,再由唐伯伯在市里提出来,万向前大概要疑神疑鬼了,”张恪贼笑着说,“不过许鸿伯鬼精一样的人物,不好糊弄,只怕不会同意在文章上署名,这点让人头疼。”

张知非笑着说:“你都知道许鸿伯是鬼精一样的人物,还绞尽脑汁的算计他?”

“这怎么能叫算计?让唐伯伯出面帮海州棋院联系好一点的地方,他大概不会拒绝,效果还不是一样的?”张恪笑道,“许鸿伯在海州市里地文化人里面,还是有点影响力了,在海州日报上发表文章,能扩大影响力,让其他人跟风发表文章,就有好的舆论导向,才能减轻唐伯伯跟我爸身上的压力。再说,这篇文章能形成广泛的影响将直接推动疏港河疏浚工程的上马,这么说,小叔会觉得算计许鸿伯也无所谓了吧?”

张知非嘿嘿一笑,知道斗嘴不是张恪的对手,索性闭嘴不说。

张恪也不是没有打自己的算盘。整治城区环境、塑造城市特色、进行大城市建设是篇大文章,只要形成良好的舆论氛围,就可以鼓动宋培明代表城南区政府做出表率。城南区没有能力推动疏浚疏港河这样地大工程,但是造纸厂改造成餐饮休闲广场难道不是整治城区环境、塑造城市特色的绝佳典型?

老厂改造成餐饮休闲广场,加上安置下岗职工的热点话题,除了吸引媒体关注之外,完全可以从区财政里扣出一笔钱出来。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都是息息相关的,官与商更是纠缠不清。

第098章 黑社会堵校门

很多事情都要一步步的推进,仅造纸厂新厂投产的事情就千头万绪,许思此时的能力还不足以统筹全局,虽然将整个环节分成三块,但是每环节之间的衔接就令人头疼万分。

周游曾提过要脱离海泰贸易,但是张恪不想这时候有任何可能引起正泰集团反感的动作,希望他暂时还留在海泰贸易,多关心一些纸品销售的渠道,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请他到锦湖来。

老厂改造成餐饮休闲广场是张恪早就有的计划,只是昨天才突兀的提出来,要周复他们一段时间消化一下,不晓得周复有没有将这事向宋培明汇报这事。能够代表城南区政府的宋培明可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怎么也要将他拉上船。

在注册锦湖责任有限公司时,张恪同时注册了另一家名为越秀的壳公司,出售海泰贸易股份后所得的资金除了少部分拨给锦湖,绝大部分资金转入由张恪完全控制的越秀公司账户,同时划入越秀公司名下的还有新光商标的所有权属。这其中有繁琐的手续要去办理,张恪心想许思今天大约没法子停下休息一会儿。

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让许鸿伯将那篇文章写出来,很多人都盼望着这篇文章的问世。

张恪星期一老老实实的在教室坐了一天,最后两堂自习课,李芝芳坐班,张恪没来得及在她到教室之前溜掉,也不方便中途逃课。实在没有把握这娘们会不会当场发飚,虽然用不着怕她,面子却是很大的问题。或许她对自己完全死心也说不定。

不提她跟王炎斌偷情这一节,李芝芳倒符合一名优秀教师的标准,张恪不会幼稚到会记恨李芝芳昨天的揭短行为,能够不考虑学生的家庭背景、学习好坏而予以公正对待的教师都应该值得尊敬。

张恪手托着下巴,无聊的打量着教室里的少女们,她们看上去很稚嫩,不可否认。十五六岁的秀丽少女对任何年龄段地男人都有诱惑力,张恪认为自己的心还不太老;偶尔会给回头看过来的唐婧瞪上几眼。

期中考试之中,李芝芳要求班上的走读生也同样在校上夜自修,张恪当然无视李芝芳的要求,唐婧却要留在学校上自修。

放晚学后,张恪在教室跟唐婧胡扯了一会儿。唐婧给关系好的女同学拉去食堂吃饭,唐婧让张恪跟着,张恪只得乖乖地跟着后面。

教学区与食堂、教职工宿舍区隔着一条清水河,有小桥相连。过桥时,看见校门围了一圈人,唐婧唯恐天下不乱,拉着张恪小步溜过去看热闹。

走到校门口,只有传达室左边的小门开着。右边的铁栅门外,很多放晚学的走读生都围在那里。给围人群里的是昨天那三个小青皮混混,一人脸上裹着纱布。一人左手用绷带挂在脖子上,最后那人好一些,嘴角贴着创口贴,脸有些浮肿。看样子也不像来寻仇的,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

张恪看见周文斌头探出传达室的窗户朝他招手,这才看见奥迪车停在校门外地场地上,与唐婧走过去,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蒋经理吩咐的,以后奥迪车专门接送你。”

“我才几步路。抬脚就到的,这边坐出租车也方便,”张恪笑了笑,探头看见政教处主任曹光明站在传达室里,警惕地盯着校口的三个小青年,想必让校门口的动静吸引过来,见他没注意到自己,问周文 斌。“门口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找你的……”周文斌话刚落,外面就有人认出张恪来,大声喊:“张恪出来了!”

围在校门口的学生都拥到铁栅门前,还有试图绕到小门往里闯,让守在门口的警卫拦住,曹光明这时候才看见张恪站在传达室的窗子外。走过来,隔着窗户问张恪:“张恪,你是不是在外面打架了。”

“没有啊?”张恪见唐婧脸色不善,只得装糊涂,“怎么了。他们是来找我的?那我出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出来,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学校要为你负责,你们班的李老师一会儿就过来。”

张恪撇了撇嘴,根本没什么好担心地,但是给唐婧拽着衣服,侧头见她眼睛里有些畏惧,好像更多的是兴奋,真搞不得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恪少,”那个鼻梁骨给张恪踢断的小青年隔着铁栅门喊,“尊哥让我们过来找你道歉,希望格哥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这一喊,围在校门内外的同学眼神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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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哥是谁?张恪头皮都要炸掉了,瞥眼看见李芝芳与杜飞正往这里赶,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一脸的困惑。这时看见陈妃蓉推着车远远的躲在办公楼前面的花坛后面,大概是怕那三名青年是来学校堵她的,躲着一直没敢出校门,精致粉嫩地脸上有些惊惶,让人看了不堪怜惜。

那青年看不清形势,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从栅栏缝里递进来,说:“我们给恪少教训,是我们罪有应得,不敢再让恪哥破费医药费……”

李芝芳听到这里,转身就走。杜飞站在那里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去追他心目中的熟女,挤眉弄眼的贴过来:“老大,我叫你老大行不行,以后遇到这事,能不能不要落下我?”

“杜飞!”李芝芳在前面停下脚步,杏眼瞪着这边,好像杜飞马上就要给张恪带坏。杜飞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小跑过去。李芝芳意犹未尽,又喊道:“唐婧……”又唤那两个准备与唐婧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女孩子的名字,“还要上夜自修,你们还不快去吃晚饭?”那样子是完全对张恪放弃了。

张恪正头疼怎么样才能将唐婧支走呢,朝她笑了笑,手藏在身侧给她做出晚上打电话的手势,唐婧一脸不满跟着李芝芳走开了,走到桥上还往这边看。

曹光明没料到社会青皮流氓堵校门口竟然会是这样,想到昨天张知行与唐学谦的态度,自然不敢开口训张恪,但是他又要维持为人师表的面目。y沉着脸将堵在校门口地学生驱散,也没有跟张恪再说什么话,独自进了学校。

张恪头疼无比,硬着头皮走出校门,这才看见校门外的场地上停着一辆丰田,刚才给传达室挡住没有看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依着车头,指头夹着香烟,天色有些暗,烟头在暮色里明灭。万天才与赵司明两人也在校门外,他们看见自己走出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张恪看到万天才、赵司明两人的脸色,撇嘴笑了笑,心里地怨气倒是消了不少。那个依着丰田车头抽烟的年轻人看见张恪走出来。将手里的烟头丢掉,走过来说:“我叫吴尊,我爸是建邺酒店的吴天宝……”说着话。伸过手来。

吴天宝很胖,差不多抵上眼前两个吴尊。张恪细辨了一下,吴尊跟他老子体型差距很大,但是眉眼间相肖,肥鼻头、细长眼睛,下巴有道疤痕。张恪站在那里看了他两眼,才慢悠悠的说:“什么事?”

“今天领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过来向你道歉,他们惹恼你,被教训也是活该……”

“这件事你不提。我过几天就能忘掉了。除了这事,你还有别地什么事?”张恪眉头皱了皱,没有掩饰脸上的不悦,“你领着他们堵我校门口,真觉得很给我面子?”

周文斌将奥迪车开过来,不忘下车帮张恪打开车门。张恪临上车前,跟吴尊说了一声:“那点医药费,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扭头盯了站在不远处的万天才、赵司明一眼。才钻进车里,吩咐周文斌:“陈妃蓉还在学校里面,先进去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别的事不要多说。”

奥迪车在校门口按了两声喇叭,校警卫小溜着出来将紧闭的大门打开,三名小青年愣愣的看着车子进去,愣是没敢说多说一句话。

陈妃蓉还推着车站在学校办公楼前的花坛后面,旁边是她那些门牙有些豁的女同学。陈妃蓉看见周文斌地头从车窗来探出来,一脸欣喜的说:“小周叔叔,你怎么过来了?”

隔着贴膜的车窗。陈妃蓉释然轻松下来地笑容异常的迷人,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杂质的雪白,在暮色里尤其显得娇媚俏丽。

“过来送你回去。”周文斌胳膊肘撑着车窗说,通过后视镜看见张恪静静的坐在座椅上一声不吭。

“那等我们先把车子放到车棚去。”

陈妃蓉与她同学推着车往里走,自行车棚最近在教学校前有一处,周文斌开着车跟在她们后面。

“啊!”陈妃蓉与同学放好车,拉开车门,半个身子钻进车里,才看见张恪坐在里面,满脸的兴奋瞬间凝固,讶然疑惑的眼神还有些许的不安,身子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怎么不进去啊?”她同学没有看见张恪在车里,站在外面推了陈妃蓉一下。

陈妃蓉手一软,身子栽进车里,双手慌乱中撑着张恪的大腿,头抵到他地腰上,挣扎着稳住身体,按着张恪大腿的手惊惶的收回去,粉脸羞红,身子慌忙的退出去。

“我坐到前门就下车,”张恪稍稍的低下些头,看着站在车门外不知所措的陈妃蓉,“你要介意的话,我下去坐出租车?”

“怎么是你?”陈妃蓉同学探头看见张恪双手抱胸坐在车里,“你怎么会在车里?”

“妃蓉,怎么不上车?”周文斌可不知道陈妃蓉对张恪有误会,“你不得晚上去见你妈吗?小周叔叔送你过去。”

“咳……”陈妃蓉吱唔了一声,打开前门,双手可怜兮兮的朝她同学拜了拜。

张恪笑了起来,看着陈妃蓉地同学一脸不情愿的坐到自己身边,问她:“经常看到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女孩眉毛一扬,说话时露出的门牙有些豁,模样还算清秀。

张恪给她抢白,只得闭嘴不说话。车子出校门,吴尊、万天才、赵司明三个人凑在一起,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三个小青年站在一旁。张恪按下车窗,指着赵司明对吴尊说:“这个人,我非常不喜欢。”留下一脸惊谔的众人,奥迪车绝尘而去。

到新海通大厦前,张恪拍了拍周文斌的肩膀,对他说:“周哥,妃蓉的自行车在学校里,你明早还去接她上学,等会儿就不用来接我们了。”

“嗯。”周文斌要下车帮张恪去开车门,肩膀却让他给按住,看着他自己推门下车,进了新海通大厦。

“小周叔叔,你怎么会过来接张恪?”看着张恪走进大厦,陈妃蓉才恢复正常,诧异的问周文斌。

“正好开车经过你们学校,先看到他了,”周文斌记得张恪的吩咐,笑着说,“我今天调锦湖公司了,怎么看你挺怕张恪?”

“一中没人不怕他,他是一中四大恶少之首呢。你没看见他凶人时候地样子,堵学校门口的三个小流氓就是给他打成那样子的。”陈妃蓉想到张恪昨天出手的狠辣劲,心还是直泛寒气。

“真的?”周文斌之前还不信,三个青年两人伤势比较重,一人上了鼻夹套,一人左手打了石膏,但是张恪待他们倒是文质彬彬的,说话很客气,但是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年纪轻轻,说能让周复俯首听命,除了家里的背景,也一定有些手段,只是这些手段没有必要对下面人摆出来罢了。

第099章 纵论官场

张恪推门进了办公室,前台与行政助理已经下班离开,外面的办公室空无一人,许思她们在各自的办公室里,隔着磨砂钢化玻璃能看见她们没有停止一天的忙碌。听到动静,周复、蒋薇、许思都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很多事情都要等张恪过来才能决定。

张恪见大家都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好心情都给校门口发生的事情破坏了,说道:“这天晚上没时间谈工作上的事情,我来找许思。”对许思说,“许思姐,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等会儿,你陪我去找许鸿伯。”

“老厂改建餐饮休闲广场的事情,宋区长听了很感兴趣,也很关心。”周复忙说道,他觉得这事迫在眉睫,不能拖延。

“哦,我知道了,”张恪语气很淡,扬眉看了周复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件文件袋,递给蒋薇,“周厂长要准备新厂投产的事情,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兼顾饮食广场的事情,这是我抽时间写的饮食休闲广场策划书,你看一下,我下周需要看到三份餐饮休闲广场的设计方案……”

周复愣在那里,没想到张恪隔天就将事情交给蒋薇负责,虽说新厂投产前的准备工作比较烦琐,却不是没有余力兼顾老厂的事情,再说蒋薇还不是一样给新厂投产前的准备工作缠住?

张恪没有多加解释什么,与许思出了门,过了下班时间,电梯里只有他与许思两个人。

“周厂长对饮食休闲广场的事一头劲呢,你没来之前,他跟我们谈了很多想法,都相当不错,你怎么泼人家一头的冷水?”许思有些奇怪,等到了电梯才忍不住开口问张恪。

“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张恪撇了撇嘴,“现在是我、是锦湖给他发工资,他没有必要事事都向宋培明汇报,至少在跟宋培明提这事之前,知会我一声。”

“你啊,”许思横了他一眼。忍不住埋怨,“怎么这么多心眼?”说了这句话,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说道,“你本来就很多心眼!”

这是什么评价?看许思娇柔的神情让人心思,张恪笑了笑,没有说话。跟许思不同,蒋薇与周复在情感上更倾向宋培明。只怕许思现在还没有看出蒋薇与宋培明之间的关系,虽然将方案交给蒋薇或者交给周复负责,最终的结果没什么两样。但是不向他们施加压力的话,以后会很难控制。

刚刚走出电梯,就远远地看见吴天宝肥硕的身体出现在玻璃门外的台阶上。不晓得学校门前的一幕是不是吴天宝特意的安排,要真是那样,吴天宝还真小看自己了,张恪不想见他,拉着许思躲到一边,看着吴天宝推门进来,直接走进电梯。

“你躲着他干嘛?那是建邺酒店的吴天宝。下午过来找周复讨论餐饮休闲广场地事情,还有花园酒店的邵至刚也过来了……”许思不晓得张恪心里打什么小九九,总是无法理解他的举动,不过也习惯他出乎别人意料的举动,总有什么深意似的,有些好奇。

邵至刚隔天就登门来,张恪没觉得意外,这么看来。校门口的把戏很可能就是他们联手导演的。张恪将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说给许思听:“吴天宝都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摆架子,却让他儿子过来,他们还真看得起自己!你明天跟蒋薇说,所有跟建邺酒店、花园酒店地洽谈,暂时都给我先停下来,先吊住他们的胃口。”

“呵,你啊!”许思叹了一口气,“昨天的事,妃蓉跟我说了,她吓得够呛。我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冒寒气。”

“你觉得我昨天做过头了?”

“怎么会?”许思笑了笑,温柔而妩媚,“有些怕,想了想又觉得很安心,至少这样,那些人不会再纠缠妃蓉了,妃蓉其实蛮感激你地,只是她这种年纪,还不无法认同你的做法。”

张恪笑了起来,只有被残酷现实欺凌过的人,才知道为了保护自己,某些手段是必需的。他与许思在前门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过晚饭后,坐出租车到设在青羊道观的海州棋院,许鸿伯正指导棋院里的几名少年棋手。张恪先说过来报名入册交费,请许鸿伯下指导棋,下棋间才谈起昨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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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鸿伯严谨治学的态度不同,张恪更希望许鸿伯能在海州日报发表文章先抛出论点,吸引更多的学者、市民参与进来讨论,这样才能营造更浩大地声势。张恪知道许鸿伯在海州市文化圈子里颇有声望,希望至少先在这个圈子里讨论这些问题。

许鸿伯无法静下心来下棋,手指夹着棋子只是装模装样,他与张恪接触过几次,对他也十分感兴趣,问他:“你关心政治,还是关心你父亲的仕途?”

“觉得意外?”

“不会,年龄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在以前,十五六岁的人已经有担当了,只是现在的少年没有经历事情,所以不懂事,你更是例外。但是话又说回来,万向前活到六十四岁,还不是一样不知道进退?”说到这里,许鸿伯笑出声来,可见他心里从没有将万向前看得多重。

张恪见许鸿伯坦诚相告,也不想在他面前遮遮掩掩,说道:“唐学谦、周富明、万向前,貌似唐学谦的根基最浅,要说搞政治,这种局势,对我爸爸最有利。但是,我爸爸不是搞政治的人,他学不会趋炎附势,学不会搞平衡。在微妙的局势,他不会把握住自己不接近那个漩涡。所以就需要破局……”

“今年夏天的坚局吗?”许鸿伯问道,“其他人都选择骑墙观望、择机附势,你父亲却能出人意料地破掉坚局,唐学谦脱困,丁向山陷入自己设的局中……”

丁向山案还没有公开审理,信息披露的控制十分严格,就是为了防止审查唐学谦时违纪泄密的行为再次发生,除了市里的主要领导,没有人清楚唐学谦案与丁向山案真正的关系,想不到许鸿伯却能猜测到大概。

张恪点点头,说道:“海州市目前的局势也有些僵硬,丁向山案让省里集体对海州保持沉默,无论是省委书记陶晋,还是省长李天明,都在沉默着,但是不会一直沉默下来,我想他们不会对一潭死水的海州满意,一旦他们不再沉默下去,海州目前由唐学谦、周富明、万向山以及其他几位常委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谁上谁下,都是未知数……”

“你希望在他们打破沉默之前,局势就已经明朗化?”许鸿伯笑了笑,看来眼前这少年是真明白。

“是啊,在省里打破沉默之前,海州能摆出团结一心、大干一场的姿态,这能增加省里对周富明、唐学谦二人组合地信心。”张恪看着许鸿伯,说道,“内耗下去,最终会损毁谁的利益?”

“我爸爸吗?”张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许鸿伯。

“只要你父亲离唐学谦稍微远一些,你父亲将得利最多,说不定破格进入常委都有可能,毕竟徐学平的影响力足够将你父亲提前送进市常委。”

“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可能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会跟着唐学谦一步一脚印的走下去,都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学会背叛,真不能算一名合格的官员。”

许鸿伯笑了起来:“不晓得你父亲听了这段评价会有什么感慨,我能不能问一下,今年夏天,你发挥了什么作用?”

“在所有人像没头苍蝇不知所措时,在丁向山抱胸冷笑的时候……”张恪侧头看了在外屋收拾棋桌的许思一眼,“我那个时间认识了许思。”

“哦,”许鸿伯点了点头,这大概也是许思能不受牵连脱身的关键原因吧,没有细问下去,“你信任唐学谦?”

“至少比周富明、万向前更值得信任。”张恪说道。

“很难想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你对海州官场有着更清醒的认识。别人说你父亲走运与徐学平搭上关系,我看他最好运是有你这个儿子,”许鸿伯笑着说,“那好吧,这篇文章不过是盗你的名,我这几天抽时间找人讨论一下,至于海州日报那边怎么安排,还要你父亲出面,我们这些人的面子已经不受重视了。”

第100章 请君入瓮

12月6日,许鸿伯在海州日报发表题为《魅力海州的城市之本》的文章,占据整个社会评论版整版的篇幅,提出挖掘自身特点、进行环境整治、塑造海州特征、进行城市建设的全局观点。

这篇文章全盘否定一年前市常委会议提出并由人大常务会议讨论通过的城市规划思路。

许鸿伯是一个早就远离海州官场的人物,在某些人看来这篇文章远远逾越他的民间身份,在他们看来,许鸿伯完全没有写这篇文章的立场,但是他却提出来了,而且占据海州日报社论版整版的篇幅,不提这篇文章在市民中引起的议论,对海州市官场的震动是巨大的。

万向前看到这篇文章,立即恼羞成怒的给宣传部部长杨文清打电话质问这事是不是宣传部的授意,杨文清此前还琢磨许鸿伯之前的身份,怀疑是万向前在里面捣鬼,是他才让许鸿伯整出这篇文章。既然跟万向前无关,杨文清当然能理解万向前为什么会恼羞成怒,一个在他身边工作了六年,可以说对他身上每根汗毛都清楚的人,沉寂了这么多年,突然搞出这么大动静,当然要让他惊慌甚至恐惧了。

杨文清给海州日报社主篇挂了电话,询问此事,日报社主篇说是社论版编辑负责采稿,他现在才知道这事,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询问此事。杨文清恍然知道是谁在幕后布置,别人从日报社问不出东西,那还正常,日报社也有自己的立场。宣传部管着日报社,杨文清问不出所以然来,那表明不是周富明,就是唐学谦在幕后直接指使,就目前的局势,周富明与唐学谦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杨文清决定在此事上保持沉默。但看事态发展,才做决定。

第二天,海州大学城规院教授在海州日报刊登题为《城市规划的新视点》的文章。

万向前恼羞成怒的事情却由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传了出去,张恪听到爸爸说起这事,问道:“是不是唐伯伯安排的。防止万向前见风转舵,将功劳捞过去?”张知行笑着说:“没那么容易,周富明下午地会议已经要求市规划局、市规划设计院组织相关的讨论,之前的规划工作暂时停下来……”

此时跟周富明争功劳是不明智的。

海州日报文学版同时发起“海州之秀”的征文活动,第三天就推出沙田古街的征文子专题,接下来将将陆续推出象山森林、疏港河、锦湖、海州锦绣等子专题,对许鸿伯文章中地塑造海州特征的论点进行延伸。

张恪更关心宋培明的态度,经历新光造纸厂一事之后。宋培明无疑会坚定的站到唐学谦这一边。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宋培明应该是坚定不移的站到徐学平这一边,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跟徐学平搭上关系。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支持唐学谦。张恪只关心宋培明会不会被这次舆论攻势碰出思想的火光,别人出来是论战,造纸厂老厂改造成饮食广场可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最先拿出来地试点,不晓得要不要再让人提醒一下他。

在此之前,吴天宝、邵至刚几次要求请吃饭,张恪都以学习很紧为理由推脱掉。吴天宝这段时间也找不到张知行。在许鸿伯文章发表的当天,小叔张知非也异常兴奋,他要组织专家学者挖掘疏港河的话题,还要抢在其他工程公司前面主动拉拢海州市中小型工程企业挂靠到宏远名下。还要与其他工程企业通气,让疏港河疏浚工程成为海州市环境整治地第一步。

12月8,正泰集团正式收购嘉信,最终以一千一百万的现金收购嘉信85%的股份,海泰会在爱立信第一款中文数字手机gh398出之前与嘉信合并,合并后的公司总部会迁回省城,两家公司合并后的人事安排会在稍后几天的会议中讨论出来。海裕公司在各地的分部将完全剥离出来,并入新公司之中。

不得不承认。这是正泰集团相当成功的一次表演。

如果不是正泰集团的咄咄人,张恪觉得这样地结果,对三方都不算太坏。正泰集团是大赢家不假,但是海裕公司摆脱以前的包袱,还在最终重组后的公司里保留不低于18%的股份,自己虽然有些亏,但是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从中拿出三百万的现金,也能让人安慰了。

这一天最后两堂自修课,还是李芝芳坐班。还得挨到放晚学才能往校外走。

吴天宝的丰田车停在校门外的场地上,看见张恪走出校门,缓缓地开过来。

张恪看着吴天宝堆着笑推门下车,坐他旁边的那个瘦瘦高高的青年人却没有动作,脸上似乎含着笑,眼睛里却很冷淡。张恪双手抱胸看着吴天宝绕到车边来:“吴经理在校门口堵我,有什么事?”

“不过来找你,见不着你人啊,”吴天宝眼睛给笑容挤成一条缝,“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送我去前门吧。”张恪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吴天宝又绕到驾驶位

介绍他旁边的那人,“恪少,这是花园酒店的邵总,跟你提过。”

邵至刚转过身来,伸出手说道:“这几天一直听吴大哥说你的事,逮到今天才见到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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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至刚大约三十三四岁,脸瘦长,肤色有些苍白,眼神坚定,刚刚的一丝冷淡,这时候已经看不到了,换上温和的笑容。

“哦,吃饭就算了。”张恪跟他握了握手,人蜷到后排座椅上,脸上露出没有说话兴趣的表情,偶尔通过后视镜,看见邵至刚一直在观察自己。

车到前门新海通大厦,张恪跟吴天宝招呼一声就下了车,走上台阶,听见吴天宝在后面喊他,回头看见吴天宝与邵至刚也下了车,从后面追上来。张恪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吴天宝、邵至刚两人:“还有什么事?”

“呵呵,”吴天宝尴尬的笑了笑。“那个饮食广场项目,怎么就没有动静了,好像周厂长不负责这块了?”

吴天宝等了多少年想挤进前门做餐饮,要么找不到合适地地方,要么对方索取的代价太高,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而且找邵至刚讨论过这个项目,如果能好好c作的话,造纸厂老厂这一块,极可能成为海州餐饮业最发达的地段。

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吴天宝却晓得这个少年能够决定很多事情,让儿子吴尊领着三个青皮去学校道歉,也是为了讨好张恪,没想到这事会让张恪不快。他接到儿子电话后赶到新海通大厦。想补救一下,没遇到他人。第二天就被告知,造纸厂老厂的改造方案暂时停下来。追问周复,周复也只是说事情不再归他负责了,什么事情都要等张恪才能决定。

吴天宝这才晓得还是轻视了这个少年,这几天想补救,奈何找不到他人,今天在一中校门口等了小半天,才逮到人,不料张恪好像忘了那回事似的。

“嗯,你说那个事啊。造纸厂新厂那边准备月中投产,最近地事情比较多,周复他们可能忙不过来,才把老厂的事情暂时丢下来。”张恪信口胡扯,看了邵至刚一眼,继续拾阶而上,推门进了新海通大厦。

“这项目什么时候会启动?”吴天宝紧跟着进了大厦。

张恪在电梯前停住脚步,笑着说:“我小孩子家家的。在学校里争强斗狠出出风头罢了,吴经理真以为我能决定这事?”

电梯倏然打开,周复陪宋培明从里面出来,他们看见张恪站在电梯前,愣了一下,宋培明伸手抓住张恪的胳膊:“逮你好几天,跟你谈餐饮休闲广场的事,你愣是把我晾了好几天,今天你可不能再躲着我了。”

“宋叔叔,瞧你说的。我哪里敢把你晾一边啊?”张恪灿然笑了起来,“你有什么事不会直接问周厂长?”

听张恪这么说,周复有些讪然,宋培明哈哈一笑:“老周口风紧,我今天才知道项目交给蒋薇负责了,我大概了解一些情况,详细地资料还得你授权。”看着电梯门已经阖上,吴天宝与邵至刚站在一边没有进去,疑惑的问了问,“这两位是?”

“宋区长,”吴天宝慌忙掏出名片,“建邺酒店经理吴天宝,您治下的草民。”

邵至刚镇定些,递上名片:“邵至刚,在电视里经常听宋区长的讲话。”

宋培明接过邵至刚的名片,轻声读出来:“海州锦绣艺术研究协会理事、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张恪眉头挑了挑,没想到邵至刚还有这个身份,刚看到他从名片夹的底层取出名片,看来他随身带着不同的名分,遇到官员拿出文化人的名分,遇到文化人拿出商人地名分,至少不会在别人弱了他自己的气 势。

宋培明看邵至刚的目光果然要比看吴天宝凝重得多。

张恪嘴角含着笑,也不点破,站在一旁抿着嘴不说话,对宋培明询问地眼神,也只作未看见。

吴天宝脸上堆着笑,说道:“我们也正跟小张讨论餐饮广场的事情呢,没想到宋区长也关心这事。”

邵至刚听到宋培明跟张恪说话时有讨好的语气,这些天听吴天宝说张恪这少年如何的了不得,他多半不信,他只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也不认为一个小孩子能做多大的主,事实似乎却是如此,令他不得不信。

“那行啊,你们是做餐饮的专业人士,这个项目一定要听听你们的意见。”宋培明笑着说,“张恪,你说是不是?”

张恪笑了笑,说道:“宋叔叔说是,那当然就是了。”

五个人乘电梯返回十八楼,吴天宝、邵至刚以为能跟宋培明深入交谈些什么,两人拉在后面,小声讨论晚上请宋培明到哪里吃饭合适,

大办公室里,周文斌坐在那里看报纸,张恪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蒋姐呢?”

蒋薇推门走出她自己的办公室,抱怨的说:“你清闲了好几天,除了许思,谁都见不到你地人啊。”

张恪双手抱拳救饶:“相信你跟周厂长会把所有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饮食广场的设计稿赶出来没有?我只要大概的。”

“赶出来了。”蒋薇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出策划书与设计稿递给张恪,“找了三家设计单位,各出了一份,时间很赶,细节地方做得不是太好。”

张恪打开粗略的看了下,问蒋薇:“有几份?”

“一式七份。”

“那行。”张恪将手里的设计稿、策划书整理好递给宋培明,“宋叔叔,我想具体内容,你也知道了,没有什么需要讨论地,这份方案不仅包括造纸厂改造,还包括两侧市民休闲绿地与娱乐场环境的改造,造纸厂之外地部分。需要城南区政府投入,你们区里还要讨论。这份给你,你找人把策划书摘要编成文章。配上效果图,先拿到海州日报上发出来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提议案……”

“你知道我找你是为这事?”宋培明诧异的问。

“还有别的事情?”张恪反问他。

“是没有了,”宋培明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太鬼了,我说老许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写那篇文章。”

“这个不能瞎说,”张恪笑了笑,“你要问我地话,我只能说不知道。”摊摊手。又说道,“宋叔叔,要没有别的事情,就不妨碍你办正事。”

宋培明见张恪下逐客令,笑了笑,说道:“还以为你会敲我一顿饭,既然赶我走,那我就先走了。文章怎么署名?”

“新光造纸厂与城南区政府联合署名,你要署你自己的名字,也无所谓。”

宋培明不习惯跟张恪争口舌之利,见张恪做出不送的手势,笑了笑,拿着策划书、设计稿走出办公室,周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跟着出去送一送。

吴天宝、邵至刚没有想到压根没有接触宋培明的机会,看到张恪、周复、蒋薇他们站在原地,都有些傻了。实在无法想象宋培明从城南区辖区内的公司走出去,竟然会没有人相送。

邵至刚舔了舔嘴唇,很艰难地分辨眼前的事实,问道:“老厂改建餐饮广场地计划会先在海州日报发表?”

“不错,”张恪平静的看着邵至刚,虽然他还没有走上颇具传奇色彩的资本运作之途,心想他地心不会小,说道,“海州日报几天连续报道所引发的热议话题,我想你们也能清楚,老厂改建餐饮广场,加周围环境的整治,完全是楔合这个思路的。从小里说,是造纸厂自身的商业经营行为,但是在城南区政府看来,意义完全不一样……”

邵至刚眼神有些黯然,吴天宝找他讨论这个项目时,颇为意动,仔细考虑过,以为有东西可以指点人家,此时已经没有这个信心。还没有谈到细处,眼前这少年看待问题的角度比常人要高得多,也要远得多,难道跟他的家庭环境有关?

邵至刚努力的找到一个话题,问张恪:“锦湖准备怎样寻找合作者……”

“城南区政府重视起来,我想会有一些合作者像邵经理这样找上门来的,当然,我们也用各种方式主动联系,也会为加入这个项目地餐饮企业向城南区政府争取一些优惠政策,毕竟这个项目有很强的示范作用。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提高对合作者的要求。”

邵至刚晓得张恪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这个项目的各种有利条件没有完全展现出来,锦湖是不会给出实质性的承诺,无非是在最后关头提高租金的标准。

张恪将邵至刚的神情看在眼里,对蒋薇说:“详细地情况,你跟邵总、吴总介绍一下……”隔着半透露的磨砂玻璃,许思的身影在她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张恪将邵至刚、吴天宝丢给蒋薇,推门进入许思的办公室。

“怎么了?”张恪见许思眼睛里藏着哀伤,她面前放着一封信函,张恪看上信函上的印戳及信封标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省城西霞区检察发来的公函。

丁向山案移交给省城下辖西霞区检察院,虽然专案组对许思做出不起诉的决定,但是检察院依程序要复核许思涉及的案情,许思需要到省城接受检察院的聆训,检察院有权推倒专案组地决定,重新做出起诉与不起诉的决定。

张恪坐到许思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冰冷无力,合掌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我也要过去的,这些天也够辛苦的,就当再去省城休假好了。”

第101章 你算帮我做事

张恪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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