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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星期六,唐婧也不需要上夜自修,之前张恪答应过杜飞这天跟唐婧会去盛世年华捧场,对于从未涉及迪厅之类的娱乐场所的唐婧来说,多少有些期待。

张恪在学校混到放晚学,杜飞提意去四凤桥吃晚饭,张恪心想自己去不愁没有位置,但是无数人在外面排队,你c到人家前面去,不是欠骂吗?

张恪坚决不做这种蠢事,他宁可在学校附近找家干净的小店吃晚饭,吃过晚饭赶到四凤桥,才觉得场面热闹过头了,四凤桥路口的交通全都堵住,站在桥这边,就看桥那头挤挤挨挨的人头。

张恪第一感觉就是:海州市市民的夜生活太压抑了。

邵至刚看了盛鑫在省城东陵广场搞的推介会,觉得形式很不错,也迎合宋培明大搞一场的念头,虽然没有太多的经费,市文艺团加上几个过气明星搭配的公开演出,经过广告之手的魔力渲染,对九五年几乎没有承包过演唱会的海州市来说,还是有相当吸引力的。

热闹是热闹了,可是眼下有这个必要吗?这只能加深市民对这个活动的印象,反而减淡对饮食广场的认识,得,也不至于出现太坏的结果。邵至刚、宋培明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从下午就临时限制机动车辆进入四凤桥路段。

唐婧倒是过节一样兴奋,小脸潮红,她还没有见过海州市里有这么热闹的节日气氛,一只手牵着热气球,一只小手给张恪握着,怡然自得的在人山人海里散步。

挤到迪厅门口,张恪怀疑自己瘦弱的身躯能不能挤进去,让杜飞在前面开路,他拉着唐婧往里挤,系着气球的线到半途给扯断了,到里层已经一身汗。

迪厅这时候已经停止进人了,盛夏在入口等他们。张恪问她卖了多少张门票。盛夏说两千张,不敢再卖了,她哥拉了人堵门口。

张恪心想还好盛青没让钱烧花眼,盛世年华虽然算海州市此时最大的迪厅,但是也只是按照两千人设计。

盛青让人堵门口,出一人才让进一人。

盛夏领着张恪他们进去,堵在外面的人群里就有人开骂,张恪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得缩着头就往里走,背脊渗寒。盛世年代的进口通道就像深邃的时光隧道,四壁都是半通明的钢化玻璃,里面缀着装饰用的星形彩灯,入口幽暗而神秘,还没有进入大厅,就感觉到节奏的动感。

第150章 盛青的想法

通道入口还有一道门,包裹皮革的门将喧嚣的音乐封锁在里面的大厅里,但是张恪站在门外还是强烈的感觉那地动山摇般的节奏从四壁传来,褐色皮革探出两中青铜兽头,好像是獬豸。杜飞迫不及待的推开皮革门,音浪扑来,张恪倒是一惊。

“怎么样?”张恪只能从杜飞的嘴形与他得意洋洋的神色辨识出他的话。手给唐婧拽着,她的小手又紧了紧,可见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里面虽然拥挤,但比围在外面的人群好一些,舞池可以同时容易四五百号人,这时候音浪滚滚,只怕挤进去上千人。舞池打通上下层,最里面有个小高台,又见熟悉的钢管,可惜不见舞娘。

四周围最多有四百个座位,还有许多人拿着啤酒、饮料站在那里,北侧有一个环形大型吧台,张恪跟着盛夏、杜飞一直走到二楼的包厢,才松了一口气。包厢的隔音效果相当不错,隔着钢化玻璃可以看见高台及高台下面一小片舞池的情形,有两个舞娘从舞池手撑着跳上高台狂舞,还可以看着音响师与dj在高台后面渲染狂热的气氛。

盛青做这行还真是有一套,进场子感觉血管跟着音响跳动起来,侧眼看见唐婧额头都渗着细汗。

盛夏去找盛青,杜飞陪着出去,张恪将唐婧拉到怀里,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跟她一起看着外面沸反盈天的场面:“要不要活动活动?”

“人太多了……”唐婧有些不好意思,身体跟着隐约传进来的音乐在晃动。

张恪伸过手,将包厢的门打开一条缝,热血的音乐瞬间包裹住他们两人,唐婧不好意思在张恪面前摆动身体,张恪就从她后面轻轻的搂着她的身体。双手扶着她地两胯慢摇。

唐婧放不开,只是让张恪带动着舞动,身体贴在张恪的怀里,像水蛇一样扭动,时不时侧仰着头与张恪眉眼相对,眼睛里含着娇羞,又将头靠在张恪的脸上,享受耳鬓厮磨的柔情蜜意。

张恪搂着唐婧柔若无骨的身体。瞥见盛青、杜飞他们从楼梯口上来,不舍的放开唐婧的身体。

唐婧疑惑的看了看张恪,顺着门缝看着盛夏她们过来,才羞涩地笑了笑,轻巧巧的跳着坐到沙发上,害羞的她都不敢让别人知道她刚刚跟着音乐摆动身体。

“忙着顾不到头,没看到恪少过来……”盛青一进来就道歉。张恪笑着说:“你也不能守在门口,你忙你的,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杜飞跟盛夏端着酒水小吃进来,摆满桌子。

盛青到底不敢马上就走,在包厢里陪坐着,只到有人喊他,他告罪离开。离开时说:“晚上让我请恪少吃夜宵,恪少一定要给个面子。”

盛青一走,对唐婧来说就轻松多了,杜飞嚷着到外面去蹦迪,唐婧死活都不同意。盛夏打开包厢的门,将包厢的壁灯关掉,将玻璃几推到一边,将唐婧从沙发上拉起来。当时在酒吧里看不出盛夏这么有活力。娇小的身体热情似火,跟强劲地音乐节拍如灵蛇狂动;唐婧摆动了几下,又停了下来,坐到张恪身边,看着杜飞跟盛夏两人在昏暗的包厢里舞动,她虽然不跳,却怂恿张恪上去……

过了九点。张恪就先送唐婧回家。迪厅门口围着的人丝毫不见减少。对内心燥动的青年人来说,此时才是属于他们时刻的开始。四凤桥根本坐不到出租车。张恪与唐婧沿着疏港河路一直往东走。四月入春,倒不觉得夜寒,到青蹲桥,看见出租车也不招手,很享受与唐婧走夜路的感觉,反握着她嫩腻的手,张恪心里盘算要不要找个y暗处好好将这小妮子蹂躏一番。想着她柔若无骨地身体在自己怀里扭动的销魂之感,张恪真想跟她做些别的事情。

一直走到师范河,张恪对唐婧说:“说会儿话吧。”拉到她到河边的草坪,像捧着珍宝一样的捧起她娇嫩绝美的脸蛋,轻轻的吻过去。唐婧还是那样的笨拙,还好张恪地舌头递进来,不会再死死咬紧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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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将唐婧送回家,坐出租车返回迪厅,包厢里找不到杜飞、盛夏的人,扶着栏杆从密密麻麻的人头里也看不见这一对小情人藏哪个角落。看见盛青站吧台前四顾,心里想着盛青一定要请吃夜宵,或许有什么事情要谈。

下面太闹,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张恪到吧台前坐下,不急着跟盛青说事,吧台这边离舞池远些,虽然音乐声滚滚,还能够忍受。要了瓶红酒慢慢喝着,蛮享受这里的氛围,不比十年后差多少,心想又多了可以消谴的地方,盛青布置这一块地方,是花了大气力的。

看着红男绿女在眼前穿梭,s灯交错,原来海州市里还是藏着这么多时尚女郎,夜色能遮掩人很多缺陷,加上错乱的灯光,舞动身体而燥热地女孩子们,大都将外套除去,穿着绒线衣或者贴身地棉衣,露出紧致地身材,让张恪恍惚回到十几年后在酒吧勾女的时光里。

盛青转身又去招呼旁人,杜飞转眼不晓得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大声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要搞就搞最好地,设计师都是从香港请来的……”

这小子嗓子嘶哑了,不晓得在这里瞎喊了多久,张恪努力才听懂他的话。

盛青还真舍得花大价钱,从香港请设计师搞掂这一切。

张恪就听杜飞喊话,他可不想浪费嗓子。

“你上回不是去过香港吧,香港怎么样?”杜飞继续扯嗓子喊,“我听那两个设计师一描绘,感觉海州跟乡下地方一样。”

可不是,不要说香港了,看看十几年后的海州,就知道现在的海州差距有多大,张恪拿着便签写道:“暑假有机会就去香港玩一下。”

“那两个香港人还说了,香港有种影碟机,看电影比录像机清晰多了,”杜飞不屑写字交流,“只要薄薄的碟片就能看一部电影,比录像带方便,我家前些天刚买一台,就是不容易搞到碟片。”

张恪伸手扇了一记杜飞的后脑勺:“盛青把他妹子卖给你,你倒把自己卖给他,他给你多少好处,你来帮他说话。”

杜飞嘿嘿一笑,说道:“那两香港人说的跟真的似的,碟片两块钱就能造一张,市场要卖四五十,我觉得能行,整天耗学校里很郁闷,你想不想做?”

张恪见杜飞鼓动自己入伙,就知道盛青只是想杜飞当说客,没让他知道太多的事情,盛青大概是从邵至刚那里知道爱达电子的事情。虽然这几年搞盗版碟没有什么风险,但是张恪不会参与进去,盗版碟生产工艺简单,从香港、深圳那边拿母盘,回来拿机压碟就可以,一旦形成市场规模,就会大批的人挤进去,做早了,特别像盛青这些有灰色渠道的人,盈利还是比较可观的。

没有盗版碟的兴起,自然没有影碟机市场的爆发,张恪当然不会厌恶别人去做这事。

盛青估计是让那两个香港人说的心动,又不想冒冒失失的从香港拉机器,才想着找爱达电子探探路。

张恪对杜飞说:“得,我知道这事了,我想盛青今天空不下来,改天再说这事吧……”走出迪厅,外面还有人在等待,倒是饮食广场那边人稀落了。

看着一地的狼藉,张恪手c在短风衣的斜口袋里,看见邵至刚、盛青、吴天宝就蹲在饮食广场的南门入口处吸烟。

看着张恪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邵至刚、盛青、吴天宝都站起来。

“很悠闲啊,拉着杜飞当你的说客。”张恪蹲了下来,他们都知道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不好意思找他们要烟抽。

盛青笑了笑,跟着蹲下来,说道:“怕一下子跟恪少说这事唐突。”

张恪对邵至刚说:“赶紧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明天里面还开不开业了?光图热闹了。”

“正说这事,那边还有羊群等着,”吴天宝呶呶嘴,指着迪厅那 边,“我第一次真心希望别人的生意做得比我火热……”

吴天宝指望着到凌晨做迪厅男女夜宵的生意,要是饮食广场的夜宵能坚持下去,倒会有相当不错的局面。

张恪笑了笑,对邵至刚说道:“这附近从此就会热闹起来了,老邵大概也不会闲着吧?”

第151章 设局商业地产

“我准备拉老邵入伙做碟片呢,”盛青见张恪反应很平静,笑着说,“不过这东西只听那两个香港人胡吹着好听,具体怎么回事,搞不明白,听说恪少对这种东西挺在行的。”

张恪侧头看了邵至刚一眼,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要是邵至刚能看到盗版碟真正的市场前景,说不定他会心动,这时候,只怕他未必想趟这浑水。

吴天宝见张恪不回应盛青的话,笑着帮盛青回旋,说道:“恪少也饿了吧,到我店里尝尝夜宵怎么样,帮着提提意见。”

张恪按着膝盖站起来,朝吴天宝的店走过去。

盛青与吴天宝猜不透张恪的心思,拿转过头看邵至刚。

邵至刚笑了笑,盛青说的话让人听着不舒服。张恪明可以将脚下这块地拿下来,他却甘心放过,哪里会看上盗版影碟这玩艺?但是爱达电子既然在搞影碟机,对碟片生产情况也应该是清楚的。拍了拍p股,站了起来,跟在张恪后面走进店里。

邵至刚、盛青、吴天宝赶到店里,张恪已经在大堂正中央的桌子前坐下来,拿着菜单报菜名让吴尊写下。

张恪点过菜,将菜单递给邵至刚他们,邵至刚把吴尊写好的菜单拿过来看了看,添了两个菜,就让他下去准备。

张恪合掌手肘撑在桌子上,说道:“这事可以做,但怎么做不要问我,好像搞得我真很在行似的。”

盛青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前些天听老邵提起爱达电子会生产影碟机,我们可不敢跟恪少抢r吃,总得找个汤水足的……”

“你倒是来抢抢看。”张恪笑着说,“要抢趁早抢,还能有汤喝,迟一两年,小心骨头都给别人吃掉。”

盛青可不知道张恪这绝对是善意的警示,只当他开玩笑,既然张恪不高兴说这个话题,大家自然没有提起。

正胡扯着。感觉店门口有人影晃过,张恪抬头看过去,爸爸跟唐学谦还有司机刘文兵走进来,马上收敛姿态,问道:“你们这时候赶过来做什么?”

唐学谦笑着说:“就许你坐在这里。”

张知行抬手看了看表,看过吴天宝、盛青、邵至刚三人,就对吴天宝有些印象。但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对张恪混在成人圈子,他也不意外,说道:“今天这边很热闹啊,连四凤桥都堵了,总是要吃夜宵,就赶过来看看这边还没有吃的。”

“要不坐一起吃?”张恪问道。

唐学谦倒是不拘束,坐到张恪旁边:“唐婧先回去了?还以为她还跟你在一起呢。”

“九点就送她回去。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

这会儿杜飞在门口探头探脑,他看见唐学谦跟张恪他爸坐在店里面,吃了一惊,拉着盛夏扭头就走。

“这不是杜小山他家小子?”唐学谦眼亮嘴快,将他给喊住。

杜飞硬着头皮走进来,盛夏自然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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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山这次顺利进入常委,周富明大概想不到杜小山与唐学谦早有默契。

张恪介绍邵至刚、吴天宝、盛青、盛夏给唐学谦认识,所幸盛青表现出来地气质儒雅。不会引起其他的联想。

唐学谦跟张知行过来吃夜宵也不是顺路,听到这里热闹场面的汇报,反正要找地方吃夜宵,就绕过来看一看。

张恪本来想跟邵至刚说事,但是吃过夜宵,只能先跟爸爸回家去睡觉。

过了几天,才从邵至刚那里。得知盛青、吴天宝都想涉足盗版制碟。他们对邵至刚的主意有些依赖。邵至刚还没有想到参与进去。

四凤桥饮食广场的成功,其实将前门商贸区的繁荣延伸到四凤桥以南。他当时没能说服张将新光旧厂的那块地拿下来,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对商业地产没有兴趣,但是他这时缺乏撬动商业地产的资本。

邵至刚找张恪讨论过这事,但是张恪觉得时机没有成熟。

九五年是国内经济进入新一轮高通胀期地第三年,九四年商品零售价格上涨21。7%,一列紧缩政策,为了及时稳定形势,采取极其严格的行政措施,包括限期收回违规拆借贷款,加强对银行贷款额度的控制,重新审定投资项目等等,加上央行提高存贷款利率,在这样的环境下,民营企业或者个人从银行贷款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就算搞来常规贷款,高额地贷款利息也不是一般企业能够承受的,这也是九十年代中期,民营企业发展缓慢的一个原因。

邵至刚想在九五年就从银行获得撬动商业地产的巨额资本难度极大,他都没有可抵押的实体资产,没有人会为他担这个风险,就算锦湖凭借徐学平的关系,也要有很好的借口,才能从银行贷出真金白银。

张恪收购原为益隆镇所属地集体企业爱达电子转为完全的私营企业,靠着各种关系,拿爱达电子的资产抵押实打实的从银行贷两百万没有问题,但是贷两千万,只怕要海州市委开常委会讨论觉得爱达电子的确需要而且值得市里鼎力支持才可能办到。

与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向银行借贷的难度相对低一点,而且中央各部委内部掌握着许多低息或免息的中长期贷款指标。

从九三年开始,国内对污染严重的造纸产业进行大规模地整治,国有造纸厂的技改资金可以向国家发改委审请低息贷款指标,但是指标毕竟有限,要想获得更大的份额,就要各显神通。

地方上会支持集体造纸业进行技改,提供低息贷款,私营造纸厂要是拖不过去,只能面对被关停的命运。

锦湖对海州造纸产业进行整合,也必须有效的利用这些条件,才可能从发改委搞到低息贷款的指标,首先定位于海州市内国有造纸厂。国有造纸厂才能审请专项使用的低息贷款,但是要从发改委手里搞到这些指标,除了海州市积极要求省里做工作,还需要锦湖动用其他关系。

一直要等到九八年之后,国家经济状发生根本性好转,中央对贷款地控制才不那么严格,跟“国退民进”地节拍吻合,邵至刚地人生轨迹不发生改变的话。也是到那时才能通过丁向山地关系,接二连三的利用银行贷款收购破产或将破产的国有企业。

但在九五年,邵至刚只有利用自行积累或者通过民间借拆的方式获得资金,而通过这种方式筹集的资金量极为有限,肯定无法支撑他炒作商业地产地愿望。

四凤桥饮食广场走到这一步,维持正常运营的事情有人各司其职,也没有其他地方重新启动类似项目的时机。邵至刚真是清闲下来。

目前还没有到进入商业地产的时机,就算四凤桥项目获得成功,也并不意味着就是进入商业地产的时机,九七年东南亚金融风暴,对国内经济影响最大的就是商业地产;但是由于九七东南亚金融风暴令东南亚各国制造业惨受打击,反而让国内的制造业迎来最佳地发展时机。

提起商业地产,张恪一直想以锦湖的名义在沙田那边收购几栋宅子。见邵至刚闲来无事,他又对商业地产那么感兴趣,便委托他跟许鸿伯去处理。

丹井巷、街市位于沙田的腹心,也是旧时海州城的中心区域,多为当时城中官宦富人居住,整条丹井巷通直整饬,两边多大宅深院,常有大树盖过院墙。将整条巷子都遮住。目前一处宅子往往住着两三户人家,要是安分居住还好,但是国内分门别户的心思很重,常常在院子里砌墙隔断,又打穿院墙重新开门,将这些宅子的格局完全打破。

位于丹井巷、目前已经是省级文物保护建筑的滞园,前后四进院子。修缮前住了十一户人家。市政府将滞园留归国有。除了安置原来十一户人家之外,还花费近百万修改旧宅。

张恪想到让包括丹井巷在内地沙田东片建筑群得到保护。就要大规模的商业拆迁在丹井巷以西嘎然而止。

邵至刚在海州交游广泛,许鸿伯又是海州市的民间闻人,他们代表锦湖到丹井巷附近收罗好宅子,瞬时传遍海州,就连张恪的小叔张知非也赶过来问张恪是怎么回事。

这时关于市政府要启动沙田旧城改造计划的消息也相继传出,而且旧城改造方案的版本不尽相同,有说会将整个沙田一次性拆除,有说保留东片,拆除西片,有说从西逐步向东拆除,

唐学谦也给蒙在鼓里,他觉得这些消息传得有些突然,影响又大,既然跟锦湖在丹井巷收购物业有关联,唐学谦不便直接质问谢晚晴,就特意让张知行试探一下张恪,搞清锦湖有什么动作。不违反原则,市里配合一下也无妨,但不能让市里这么被动。

许鸿伯之前向市里提供那份方案没得通过,那么庞大的预算,连拿到市政府办公会议讨论的机会都没有,张恪自然不会暴露他想保留沙田东区地意图,何况他这次动作不算光彩,可能会牺牲别人,甚至会让海州市商业地产发展陷入混乱无序,但是张恪觉得为了保留沙田东区这么有意义的建筑群,一时的牺牲都是有必要的,更何况不用牺牲他自己的利益。

张知行从张恪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没有机会与谢晚晴遇到,又不便直接打电话去。

倒是四月底一起吃饭时,唐学谦直接向张恪问起这事。

张恪只是说:“沙田西片整体拆除、保留东片,这个方案兼顾发展前门商务区与保留海州特色的两方面,锦湖在丹井巷购置物业,就是赌市里会实行这个方案啊。”

唐学谦轻轻一叹,说道:“哪里会这么容易啊?许鸿伯提出要保留丹井巷以东地区域,预算要十个亿,这不是我说了算就可行地,市里拿不出这笔钱来,这个问题拖着一直没有讨论,就看不到有缓冲地可能啊。市里只能有重点的保留那些划入文物保护单位地建筑。”

“这么说是要全拆?”张恪问道,“我们手里就两栋宅子,全拆掉也会有拆迁费补偿,不可惜。”

“差不多就这样子,也快拿到台面上讨论了。”

“那就全拆好了,海州有那么多的特色建筑,也不一定要保留沙田那一片……”张恪无所谓的笑了笑,“要拆就快点拆,那一片也太破旧了,最快的方法就是从沙田的腹心街市那里破开,将整个沙田西片都列入第一批拆迁计划中,两批将整个沙田都拆干净。”

唐学谦当然也希望如此,摇头笑了笑,说道:“这个难度太大了,沙田西片有六七千户人家……”

“唐伯伯难道不想在两年内将沙田那片都解决掉?四凤桥的地价在短短四五月内涨了多少倍?商业资本对地价最是敏感,沙田西片紧临前门,只要市里有决心,谁能预测那里能吸引多少资业资本?实在不行就在街市那边挑一块地试试水,看看外界的反应。那里应该是西片地段相对较差的,看看商业地产的魔力到底有多大!”

唐学谦哪里想到张恪打的主意是甚至不惜让海州市商业地产陷入停滞也要保住沙田东片区域。

第152章 拆迁之痛

整个九十年代,对市民利益侵犯和剥夺比较严重的还有拆迁问题。

城市改造拆迁危房本是好事,整个八十年代旧城改造的指导思想是“原拆原建、房屋还迁”,被拆者迁后必给其屋,而且住房条件得到改善。

九十年代“上海模式”被全国范围内借鉴,上海改造浦西旧城区,采用全拆除异地新建的方式,将城中心的旧房拆除,建造高档写字楼、商业地产,在城中心以外建造新的居住社区安置被拆迁市民。

上海模式属于“建新城”模式,当时国家提倡这种模式,各地也就纷纷借用这种模式,非常方便通过国家的审批。但在整个九十年代,没有哪座城市有上海的财政实力,在拆除旧城之后,还有能力建设一座新城来安置被拆迁市民,往往是“拆而不建”,改“房屋还迁”的良性模式为“货币拆迁”。

自从九十年代“货币拆迁”作为“好经验”推广取代“房屋还迁”后,市民就害怕起拆迁来了。因为拆迁给的那点钱与房价之比相去甚远。特别是有些城市的领导想“招商引资”都快想疯了,那些商人和资本家在他们眼里成了能使自己获取政绩和私利的救星和财神,有的领导甚至以威胁的口气对下面说“谁吓跑一个外商我拿谁是问”、“谁跟政府过不去政府就跟谁过不去”等等。因此只要前者看中一块地方,后者就充当马前卒——运用手中的权力强迫该地方的居住者拆迁。十几年后拆迁公司多为私有,拆迁情况得到改善,九十年代的拆迁公司皆为国有,皆为国有的意思,就是可以无限制的采取大量地行政手段强制拆除。这更使市民雪上加霜,他们中的一些人原来尚有陋室可居,拆迁后反而上无片瓦。野蛮拆迁使房地产商笑逐颜开,被拆迁者叫苦不迭。即使多数人拆迁后买了房也是被无奈,債台高筑,过着住高楼喝稀粥的日子,而一些领导却以此作为政绩自我吹嘘粉饰太平。

沙田旧城大模范拆迁已经不可避免,市里也不可能在沙田这块商业宝地建造住宅社区来安置被拆迁市民。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建设新社区安置被拆迁市民的计划,最终只可能采取货币拆迁的模式,而海州在二千年之前的房地产市场根本就容纳不了几万户之巨的拆迁规模(拆迁费用很低,而九十年代被拆迁市民的经济条件普遍较差,不足以形成大地房地产市场,那时还没有房贷一说)。为了缓解矛盾,拆迁公司纷纷在远离市区的城乡结合区建造大量质量低劣的无产权的安置房,将无力在市区购房的市民大部分赶到那里去。

唐学谦也会推挡不住建设新城的诱惑,九十年代,官员地政绩很少与市民利益划上等号,即使是唐学谦也不例外。

张恪一向认为城市建设就没有“牺牲少部分人利益是可以的”说法,但是利益牺牲也轮不到国家公务人员的头上。所以“为了大局牺牲少部分利益是可以的”想法在市里很占上风,他们永远都感觉不到切肤之痛。

张恪坐在唐学谦的对面,心想唐学谦再也不可能感受到那种被驱逐的痛苦吧!张恪倒是有切肤之痛,父亲辞去公职之后回到师院,师院没有给再安排住所,那时还有一些积蓄,就在沙田买下一户私房,九七年赶上旧城改造。幸好小叔接济,若不是如此,再赶上父亲给驱逐出师院,还不晓得家里会怎么的惨状。

毕竟在沙田生活了两年,虽然短暂,但是对周围被拆迁者地状况都有了解,特别加上当时正搞“国退民进”。大量国有企业职工下岗。一部分家庭两难相逢何其凄惨。他们想利用物权法保护自己的权益还要等上十几年才行。

这已不仅仅是旧城保护的问题,既然海州城建设得再漂亮。也不能以上万户市民所承受的拆迁之痛为代价,唐学谦既然要试,张恪倒是想着拖一拖他的后腿。

唐学谦不清楚张恪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张恪的话让他颇为心动。

四凤桥饮食广场的成功,令前门的繁荣延伸到四凤桥以前,特别是四凤桥饮食广场高额地地租引起市里极大的关注,有价值的土地并不仅仅局限在前门之处,让唐学谦看到快速推动沙田旧城快速改造的希望。

即使如唐学谦这样的睿智,也无法想象情况的复杂。

九十年代海州市的拆迁公司都为国有,张恪还记得有一家拆迁公司地主管单位竟然是市文物局,也就是这家拆迁公司毫不手软地拆除大量原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地建筑。市里拨给被拆迁者的拆迁费用本来就不足,但是却大量地给这些国有拆迁公司所截留。当时国有拆迁公司的利润是现在私营拆迁公司所望尘莫及的。

巨额的利润截留在国有拆迁公司里,随后又通过名目繁多的投资手段,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唐学谦能一下子就打破整个海州市官僚体系的传统改变这种事实吗?

张恪心想: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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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许鸿伯深处民间就有相当深刻的认识,当然,就凭着这点,想劝阻唐学谦暂时放缓对沙田旧城的改造,也不可能,毕竟不止唐学谦,市里其他人也只看到旧城改造的好处,而看不到弊端,更不会承认市里暂时还没有能力阻止这些弊端发生。

张恪将唐学谦的思路往商业资本上引,可谓用心险恶,只要许鸿伯不捅破,唐学谦日后不可能看出什么来,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张恪能清楚的预测到今后几年的发展脉络。

再说张恪这么做,是给唐学谦他日后有补救的机会,不至于抱憾终身。

不管出于怎么的考虑,四凤桥的成功,很容易就将市里的思路引入张恪给他们设置的陷阱里。市财政缺钱,但是中心区域的土地价值让人眼冒金光,沙田旧城改造的传言风涌,正迎合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将整个沙田都拿出来改造,将能套取多少资金?

早在三月间,市常委会议就通过一份决议,停止无偿划拨土地的行政行为,在四城区大宗土地的划拨需要通过常委会议。这里面有周富明加强控制权的意图,却也是土地价值得到重视的体现。

就算唐学谦想放缓脚步都不可能,市里甚至出现一次性将沙田拆除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的支持力度不小,就与年前启动疏港河疏浚工程的呼声一样,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关系。

在这种背景下,张恪的提议在唐学谦看来却成了稳妥的方法,虽然他更希望从临近沙田的区域逐渐的向东推进,但是有时候市长的意见也是弱势的。

做出沙田整体拆除的规划,将沙田西区列入第一批整体拆除的计划,在沙田街市先拿一块地出来试探市场的热度。

就是这块地推出的方式,市里就弄出很多意见。

唐学谦希望仿照一些城市搞招标白卖挂牌出让的新模式,最终市常委形成的意见是采纳传统的划拨方式,可以内部比价,最终由市常委会议决定。这不过是利益关联者角力的结果,也不出乎张恪的意料。

四凤桥的狂热,让很多人意识不到沙田香饵的风险,也没有人会认真考虑海州市的商业资本规模有没有能力一次性完整消化沙田西片一百公顷的商业地段。

包括张知非的宏远公司、邵至刚等都蠢蠢欲动,他们都来找张恪讨论这事,张恪不动声色,凭借他们的实力,也不能让市里放心将那块地交给他们做试验田,包括后期的开发,市里更希望引进外面的资本。

总之,他们要努力也就随他们去了,心动的又不是他们两家,不过行动最迅速的还是锦城集团,锦城集团采取在当时看来是最合适的策略,他们找来跟锦城集团一直有合作关系的新加坡新城地产集团,两家公司联合起来拿地,这非常符合市里招商引资的思路,但是要求市里在土地转让费用上给予优惠。

锦城集团动作之迅捷,让张恪怀疑他们很早就盯上沙田这块地方,心里不由的在想:万家与周富明妥协,难道是赵锦荣在中间搓和的?

当张恪看到锦城与新城地产联合设立的锦城地产公司的外资比例,几乎肯定这是一定的,锦城地产只是挂着合资的名头,实际上是赵锦荣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第153章 坏消息与好消息

张恪从奥迪车上下来,将车钥匙交给周文斌,对说他:“我手痒要开车,你也要坚决的阻止我,不然我会让你离开锦湖。”

周文斌苦着脸说:“你要是手痒难忍,我坚决的制止你,你当场将我开除怎么办?”

“这倒也是?”张恪看似坚决的神色因为周文斌一句话而流露出难得的沮丧,“看来要把坏习惯戒掉不能靠别人啊。”看着周文斌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心想他总终不会太明白眼下的情况。

张恪眯起黑色的眼眸,市八届第十二次人大会议上万勇当选副市长。他在去爱达电子的路上接到爸爸的电话,周富明刚刚召开市常委会议确定万勇分管的工作,大概这是张恪最不希望看到局面,没有心思前往爱达电子。车子到益隆镇还让周文斌开车往市区赶,到象山附近,才发现赶到市区又能做什么,这才下车来透透气。

许思从后座下来,看着张恪头疼的样子,不晓得他头疼什么。但皱着眉头的张恪让她说不出来的喜欢,抿嘴笑着。虽然她让自己的装扮看上去干练一些,一样遮不住她艳美到极至的娇柔。

“苏津东要去惠山谈事情,我觉得还是你送他过去比较好。”张恪突然觉得没必要赶着回市区,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能让坏消息影响了心情,难得许思也在自己身边,找到个借口想将周文斌支开。

周文斌看着这附近也没有出租车经过。问张恪:“你们怎么回去?”

“苏津东那里地事情重要,你把我们送到公交站台吧。”

等周文斌将张恪、许思送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后开车离开,张恪恨恨的抱怨:“这小子太可恨了,明天就把他换掉,这不是害我们多走路?不急着回去,我们去爬山。”

张恪难得有借口跟许思独处,午后的天气明媚,顺着林荫道爬山倒是不错的活动,奈何周文斌硬将他们送到一公里之外的公交车站才安心离开。

“你真像个暴君!”许思看了看远山的青山翠林。没有拒绝。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这里人生地疏,张恪凝视着许思的眼睛,这双绝美的眼睛每次凝视都给他注满深情地感觉。

“我是说你开车的事情,你担心什么?”

张恪双手抄到脑后,抱着头,他很喜欢这样伸展身体,十分舒服。说道:“万勇当上副市长了,还分管交通,纨绔子弟最爽就是做事肆无忌惮,开不开车都无谓,就跟我们站在这里,到不到路对面无所谓一样,但是有一道铁丝网横在路中央。禁止你去路对面,那感觉就会非常的不爽利啊。”

许思想了想,说道:“不明白,不让过去,我们就到别处去得了。”在她的眼睛里,张恪虽然不能算遵纪守法的典范,也绝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他平时都不大碰车。

“你的诉求还真是简单。”张恪一耸肩,继续说道,“哪里只是不能开车这么简单?万勇分管城建、交通、园林、人防等工作,摆明着他跟赵锦荣跟周富明纠葛着拧到一起,这大概是我想到最糟糕地局面了,你说怎么能不让人头疼?”

“哪知道你扯这么远?”许思横了张恪一眼,她不大关心政治上的事情。不晓得张恪从哪里判断周富明、赵锦荣、万勇狼狈为j。

“市里会在沙田街市前先拿一块地试水。接下来再搞大规模的拆迁。”张恪解释给许思听,“赵锦荣的锦城集团看中那块地。今天常委会议,周富明c手市政府的内务,安排万勇分管城建、房屋管理、国土资源方面的工作,他们的意图还明显吗?”

“那市里其他常委就同意了?”

张恪笑了笑:“你说唐学谦吧?他当然不会反对啊,万勇窜上来,常委地空额又明显留给他的,市政府里那些后知后觉的副市长们一时间j飞狗跳,方宏清都忍不住要跳出来骂娘,城建原是他的杯中羹,眼下就要启动沙田旧城改造,眼睁睁看着万勇从他碗里将这块肥r挖走,怎么能让他不暴跳如雷?纵敌一步,却让市政府那边更加团结,唐学谦心里自然有计较的。”

许思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是很愿意谈市里的尔虞我诈,这些天张恪暴露出对拆除工作的担心,心里还有些疑惑:“市里已经派人到街市那里搞测量了,大家听说拆迁,都蛮兴奋的,你怎么这么担心?”

“做老板地都有我这么善良,天下就太平了,”张恪大言不惭的笑着说,“眼下是蛮兴奋的,等拆迁方案出来,看他们是哭是笑。”许思看着张恪说这话时,没有玩世不恭的微笑与神色,而是那种偶尔才会在他脸上才会有沧桑与忧虑,明俊的脸庞,会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时的张恪更能触她地内心。

张恪与许思并肩在象山林荫道间行走,又不是周末,只有偶尔地游览车经过,张恪将国内其他城市已经存在地拆迁弊端慢慢的说给许思听。许思越听心里越虚,挽着张恪地手臂,问他:“你爸爸他们难道不能制定好的拆迁政策?”

张恪伸手环住许思的纤腰,笑着说:“好的拆迁政策是需要雄厚的财政实力支撑的,要么不拆,拆起来,顾此失彼,谁也无法照应周全。何况唐学谦就能拧得过周富明、万勇、赵锦荣组成的铁三角?他们可是举着招商引资的大旗呢。”

“那怎么办?”许思担忧的问,“我家跟陈妃蓉家可都在那边。”

“说你家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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