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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郁曼在年级办接到周瑾玺那位助教打来的告状电话:“……你们年级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之前考试作弊不说,现在又跑到周教授的讲堂上搞乱,公然污辱周教授,还把周教授在讲台上都气晕过去了!周教授是国内知名的经济学者,你知道今天的事件有多严重?这样的学生,院里就是开除一百次都不过分!你是不是要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随随便便听你的建议就要开除一名学生,请问你是谁,崔院长吗?我怎么听不出是崔院长的声音?”崔郁曼说话也不会和颜悦色,一句话就将周瑾玺的助教给顶了回去。不过张恪在讲台好像是骂周瑾玺是走狗呢,这么说好像是有些过分……但总不能就因为这种原因就将张恪给开除掉吧,虽然她比谁都想着将张恪踢出东大,但是公报私仇又不是她的风格,她也觉得张恪在讲台上说的话很有道理。

崔郁曼心想周瑾玺的助教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肯定会告状告到院长崔国恒那里去的,不过崔国恒明显在护着那个纨绔子弟啊,指不定已经给腐化了,崔郁曼心里这么想着,又想起她哥哥来,拿起电话拨到北京去:“哥,现在你升官发财了,都不管你妹妹在建邺的死活了?”

“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过去一年时间里,我给你打多少电话,你给我打多少电话,我都记录啊……”刚刚从新华社海外部门调回国内的崔郁恒在电话里跟他妹妹开玩笑,“而且你肯定有事情才主动打电话给我,说吧,有什么事?”

“真是的,我有这么冷血无情吗?”崔郁曼在电话跟她哥哥娇笑着,“想起你了,正好还有个问题想问问你。我们学校有个学生跟老师争论稀土产业发展的问题,我不是很清楚谁的观点正确,我想你做记者走南闯北见识多,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

第812章 大国战略

“稀土是17种镧系金属物的统称,又有轻稀土与重稀土之分,在军事、电子、新材料等领域有着极其广泛的应用,以国内眼下的科技格局,还无法更深刻的理解稀土在高新科技中的重要作用,可以说是未来高新科技必不可少的工业原料,随后科技的发展,需求量会日益增涨……可能我们每个人从小学开始就给灌输我国的稀土工业储量是何等的丰富,与一些稀有金属一起,是我国唯一在资源储量上占据垄断性地位的矿产资源。邓公在九二年就说过,中东有石油,中国有稀土,不提过度开发会严重破坏生态环境,使得稀土矿产在国际市场无法获得与其价值相符的利益,这么重要的资源其实应该发挥出更重要的作用……”

出了阶梯教室,张恪就与杜飞、陈妃蓉他们直接去教工食堂吃晚饭,杜飞、蒙乐、时学斌他们对稀土产业的知识很可怜,张恪不得不充当起科普讲解员的角色,坐在座位上等上菜的当儿,跟他们讲解起稀土的战略价值,“如果中东能组成一个强有力的政府,那将是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整个工业体系都依赖石油而生存,中东又拥有全球最多的石油工业储量,如今中东各国只能称得上富,绝称不上强,还不时发动几场战争,当然,之所以会发生战争,多半也是因为石油的因素在背后驱动……这么说,是不是能比较容易理解稀土的战略价值?”

张恪也就跟杜飞他们泛泛而谈,更详细的还要等翟丹青在专家的协助下整理出一份详细的报告出来。吃过晚饭,张恪先回公寓,在校园的便道,边走边给晚晴通电话,晚晴下午就到建邺,在电话里告诉晚晴下午的事情,说道:“算是帮你出了一口恶气,要不是他自己送上枪口来,还真没有机会抽他的脸——他总是藏在幕后。”

“学校里会不会有些麻烦。毕竟怎么看都不像乖学生的样子?”晚晴在电话里笑着问。

“不清楚,或许周瑾玺没有脸去告状。”周瑾玺只能打落牙带着血往肚子里咽,但是张恪不知道周瑾玺的助教已经擅自主张告状到院里去了,其实张恪更希望周瑾玺能将事情闹大。事情越闹大,声音也就越响亮,也能引起更多人地关注。

“……你一直都在跟谁通电话?”

张恪走到公寓楼前。翟丹青风风火火的走出来。

“呃,晚晴姐的电话,”张恪指了指手机,问翟丹青,“有什么急事找我?”

“陆文夫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到傅俊那里,傅俊通知了我,他去学校找你去了……李远湖想见你。”翟丹青说道。

张恪他与杜飞他们出工字楼就去教工食堂吃饭,这时候才是正用晚餐的时间。李远湖相约共进晚餐啊!张恪揉了揉肚子,说道:“真是可惜了,刚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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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好久没有在私下场合与李远湖见面了。即使去年期末因作弊事情李远湖主动表达了善意,之后也没有见面的机会,这次难得李远湖相邀,张恪当然不敢怠慢,只是不清楚李远湖突然找他过去有什么事情要谈。

“在教室里将国内知名的学者气吐血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甫见面,李远湖就面带笑意的批评张恪。

“呃。”张恪摸了摸脑袋。见李远湖地话里并无责备之意。笑着说。“消息传出来还真快。只是一时图嘴快。过后见周瑾玺那样。就后悔了。还很内疚。想着找机会上门去赔礼道歉呢。”

陆文夫微微一笑。李远湖坚持要请张恪吃饭。他刚刚去安排晚餐。小包厢里就李远湖、张恪、他还有翟丹青四个人。其他随行人员都坐在外面。张恪真要上门赔礼道歉能再把周瑾玺气吐血。侧头告诉张恪是崔国恒将黄昏时的事情告诉他的。张恪在教室里当着四百多学生与教师的面公然训斥周瑾玺是利益阶层地走狗、代言人。拿人家钱财而没有自己地立场。将周瑾玺气得吐血。这事情其实很棘手。至少院里许多教授听了都有兔死狐悲之感。不尊重师长又偏偏是学校里最大地忌讳。崔国恒是聪明人。感觉到事情棘手时。就将球踢到陆文夫这里来。去年期末陆文夫能为作弊事件打电话。那就一定能在这件事情帮他拿主意。

陆文夫小声将缘由告诉张恪。张恪才知道原来事情已经捅到院里了。那肯定有人违背了周瑾玺地意愿。不然以周瑾玺地城府就是落了牙也要吞自己肚子里去。这一捅。就捅到李远湖这里来了。

东海省没有什么上规模地稀土产业。难得有这么好地机会。晚上又没有应酬。李远湖便约张恪出来。除了稀土产业之外。还是有很多话题可以沟通地——再说他地政治理想也不仅仅局限于东海。

“这应该是国务院稀土办委托给周瑾玺地课题吧。也不仅仅只有周瑾玺一名学者。可能周瑾玺负责地课题更宏观一些。”李远湖刚开始还是扯到稀土地话题。介绍起更深层次地背景。“中央为加入世贸组织正加强与各成员国地谈判。稀土以及一些稀有金属产业地开放恰恰是世贸一些成员国提出一些条件。国务院各部委才有相关课题下来。”

张恪刚着手去收搜相关资料。有些内部资料。的确是他接触不到地。李远湖地话恰恰也证明周瑾玺是影响国内稀土产业政策地关键人物。看来今天当众抽他地脸还是走对了一步棋。必须以针锋相对地姿态迫使周瑾玺不敢轻易地向国务院稀土办抛出他地观点。这事情就有更多地转机。

李远湖当然也好奇张恪今天为什么会在稀土这个话题上会有如此强硬的姿态,解释过更深层次的背景之后,就等着张恪解释。

“在这里也不说什么生态破坏的问题,不仅仅稀土,还有一些其他稀有金属,锦湖旗下的研究机构预测未来会有更广泛的用途。在发光材料方面,泰忒光电技术研究院认为会有一种新型的节能电子灯会得到推广,甚至可以替代世界当前的主要灯具,这种灯具所采用的发光材料对稀土金属有极大地消耗……当然,相关技术可能还需要十年、八年地时间才能够成熟,但是考虑一项产业政策,我们的目光难道不应该比十年、八年更长远?”张恪先从锦湖自身地利益角度去解释为什么他今天下午要去搅局的原因,“另外,日、韩等少数国家掌握的薄膜y晶屏技术可能会在全球范围内流行,我们推测这种薄膜y晶屏技术使用到一种国内储备占有垄断地位的铟金属。这种铟金属全球储备都极少,除了在高端军事上的少量应用之外,目前在民用工业技术上还没有什么具体的应用,所以使得售价较低。若是我们的推测没有错,一旦薄膜y晶屏技术推广开来,对铟金属的需求会大幅上升。眼下国内铟金属出口总值才一百四五十万美元,简直是将宝当成垃圾在卖。我考虑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由锦湖动用资金对铟金属进行储备……若有可能,锦湖甚至希望能控制铟金属对外民用出口的渠道,这可以作为锦湖日后对抗日、韩电子企业一个重要筹码。”

李远湖对具体的技术问题不是很了解,铟金属既然目前只在高端军事领域有应用,锦湖要储备铟金属,自然要跟国家相关部门打好招呼,可能储备基地还要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监管。当然,锦湖要想控制铟金属对外的出口渠道,有一个更适合的人物能提供极大的助力,那就是外经贸部的叶臻民。

张恪能跟自己说得这么透彻,李远湖很满意,他说道:“有些事情,的确需要下面反应上去,有些学者受利益团体的影响深些,也很难有独立、持正的态度……”

张恪又说道:“中国在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里都会保持高速增长,我们有这个信心……但是,仅仅计算每年8%的经济增长速率,十年之后,中国就将成为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之一,对石油、铁矿石等工业原料的需求也将急剧增涨,将严重依赖对海外资源的进口。在将来,国与国之间,特别是大国与大国之间,能源与工业原料冲突将日益明显。除了十三亿人口的市场、廉价的劳动力之外,除了国内占据垄断性的稀土及其他稀有金属资源可以为将来的经济摩擦提供更多、更有力的斗争手腕之外,国内实际上再没有一件可能拿出手的、能够与其他大国抗衡的经济利器了——大国战略需早筹划!”张恪说到这里稍缓了缓,看了李远湖一眼,又说道,“特别是日、韩两国稀土工业储备极微,欧洲各国的稀土工业储备也少,其高新产业体系对稀土的依赖性又极强,控制稀土向日、韩等国的出口,甚至可以迫使日、韩等国与稀土相关的高新产业向中国转移,中国确实没有必要在稀土产业的开放问题太过急切了……”

第813章 善罢甘休

李远湖年富力强,正值壮年,他的政治志向可不会局限在东海一隅,即使他此时身处东海一隅,未尝不想在更重要的国家战略中发出自己的声音,统筹全局的形象也有利他日后仕途的发展。

稀土资源有关大国战略,听张恪提到这点,李远湖眼前一亮,一直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问道:“稀土真的堪当经济战略重任?”

不是堪不堪当的问题,李远湖对技术上的细节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些年来稀土产业政策他心里很清楚。在此之前,中央一向将稀土及稀有金属资源当成战略资源来看待,在开采、冶练以及出口上都有严格的限制,八九年、九二年相继出台文件禁止外资进入稀土产业。中央与地方的利益总不是和谐而统一的,这几年地方政府的眼睛只盯着经济发展上,口子最先从地方政府撕开,一方面地方政府官员受腐蚀纵容私人盗采的现象日益严重,另一方面,地方政府发展地方经济的思维局限在靠山吃山上,有将稀土产业做大的冲动;此外,日、韩等稀土进口国与进口商通过各种渠道施加压力。重重围之下,中央政府才在稀土产业政策上产生了严重的动摇,可以说,这时候,哪方面的声音更强一些,产业政策就会往哪方面倾斜。

“具体的资料,锦湖手里也不多,东大有稀土研究中心,比起周瑾玺,我想稀土研究中心的专家在这些问题更有发言权吧?”张恪说道。

中国在产业经济政策上过多的倾听了所谓经济学家的意见,这大概也是偏颇的地方。张恪跟李远湖说的这么详细,就是指望李远湖能在国家的稀土战略上发出自己的声音。

李远湖笑着点点头,眼前这个青年,所谓的商业天赋,不是日常接触,很难有很深刻的体会,但是从锦湖地发展轨迹上。可以看出他极具深远的战略眼光。张恪郑重其事的讨论稀土产业的问题,李远湖又怎么会不重视,他思虑片刻,说道:“这么听来,倒是很值得关注的一个问题,”侧过头吩咐陆文夫。“你帮我联系一下省内稀土领域的专家,你安排是一下,看这几天能不能再抽时间出来再加深的了解一下……”

东海虽然没有什么稀土矿产,但是最早稀土矿产开发出来主要用于高端军事领域,建邺许多研究机构在稀土应用研究领域有着很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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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国恒等着陆文夫的电话,所幸事情发生之后,已经是下班时间,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需要立即做出处理决定。有充裕的时间权衡利弊。

说实话,周瑾玺在国内影响大,人脉关系又深厚。崔国恒虽然是国商院院长,但是在周瑾玺这样的所谓知名学者面前还是小妾心态小心伺候。周瑾玺受辱,崔国恒还真不敢等闲视之,不仅崔国恒不敢等闲视之,事情捅到校长李鸿铭那里,李鸿铭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但是“闯祸”的又是身份颇为神秘的张恪,崔国恒当然不会仓促就将大棒挥下去,他要等陆文夫给他拿主意。

陆文夫那边陪同李远湖与张恪用过晚餐之后,安排司机将李远湖送回住所去。他没有急着回家去,就约崔国恒出来喝茶——张恪当众羞辱周瑾玺毕竟会造成些不良影响,需要处理一下。

“还以为你会将那个问题学生一起带过来请我喝茶呢。”崔国恒骑着自行车赶到家附近的茶馆——他没有配车,就老老实实地让陆文夫到他家附近的茶馆请自己喝茶,看到只有陆文夫一个人在茶馆里等他。

“我家小子在院里还老实?”陆文夫不急着说张恪地事情。问及他儿子陆天又在院里地表现。

“请我来喝茶。就只关心这个?”崔国恒将外套脱下。丢到里侧地座位上。笑着说。“你对你家小子地了解。难道比我还少。需要来问我吗?”

“现代社会上的代沟越来越深了。谁能肯定清楚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地想法?”陆文夫笑了笑。坐下来。说到正题上。“你晚饭前跟我说地那件事情。我当作笑话跟李省长说了。李省长倒是很关心稀土产业这个话题。还特意让我找东大稀土中心地专家联系。希望能抽时间更深入了解一下……周瑾玺地观点也不见得就是没有瑕疵。”

“李远湖他会关注这个问题?”崔国恒颇为诧异。要说李远湖亲自出面给张恪求情。他都不会觉得有多诧异。但是现在似乎上升到学术争议地层次上了。也就不适合再拿尊师重道地那一套出来说三道四了。

“怎么了。省长关心这个问题很奇怪吗?你也知道周瑾玺接受国务院稀土办地委托才进行相关课题地研究。周瑾玺具体得出怎样地结论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国内地稀土产业政策。李省长听到东大竟然有学生能对国内知名学者提出反对地意见。对这样地争议很感兴趣。想更进一步地了解一下。有什么好奇怪地?”陆文夫反问崔国恒。

“呵呵。你这个家伙。总是跟我遮遮掩掩地打哑迷。”崔国恒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想必陆文夫是铁心不说出张恪的身份了。笑着说道。“这个学生通过锦湖的关系保送进东大的。今年锦湖又正计划资助东大四千万的资金搞学科建设。只要他不杀人放火做出人神共愤地事情。我怎么都要额外照顾到他。只是没有想到李远湖会对稀土地话题感兴趣——不过也好。这样问题能更简单一些。高校就应该提倡学术自由地风气。学生当然也可以站出来质疑知名学者地学术观点……既然问题有争议。就需要拿出来再讨论。我们院里也可以组织一下啊。看看这个学生地观点是不是有几分道理。免得有人说院里又在包庇这个学生。”

陆文夫微微一笑,崔国恒这犊子,鞭子都不需要挥,他就能明白该往哪里走。

陆文夫当然清楚徐学平、张恪与周瑾玺之间解不开地恩怨,他都怀疑稀土问题是张恪故意找周瑾玺的麻烦,周瑾玺不亏心也就罢了,他真要亏心,这件事情绝不可能这么善罢甘休,事情继续闹大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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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玺给送到医院之后就苏醒过来,是血压陡然升高引起的昏厥,嘴角流出的血迹是跌倒时牙齿咬破舌头,虽非给气得吐血,倒也相差无几。他躺在病房里休养,三个客人将他送到医院见他无恙之后就告辞离开。病房是套间,他妻子以及助教以及赶过来探视的谢意都在外面说话,没有进去烦他。

谢意本不知是谁将周瑾玺气成这样,赶过来之后还跟子嘉通过电话,想让子嘉也过来探望一下。谢子嘉当然不乐意这时候赶过去挨骂,也没有告诉谢意是张恪将周瑾玺气成那样的,还是周瑾玺的妻子心里气愤不过,拉着谢意在客厅里诉苦:“你说现在的学生到底是怎么了?这种讲座,都是老周给学校做的义务工,纯粹是为这些学生尽义务、尽责任,又拿不到一分钱,我都怪他太痴,他还不听我的,说我小家子心眼,他倒是一腔热血,竟然还要受到这个羞辱,你说可气不可气?小苏老师打电话这个学生的年级主任打电话,竟然给顶了回来,还听说这个学生上学期考试作弊给抓,最后竟然只是写了一份检讨就这样糊弄过去,学校管理学生是越来越放纵了……我让小苏老师又给他们的院长打电话了,崔国恒,你也认识的,我就不信了,崔国恒还能继续包庇这个学生不成?就算崔国恒还要包庇这个无法无天的学生,我就去找李鸿铭,让他看看,东大给他折腾还像个东大不是?”

“让你们多事的!”

谢意回头看过去,周瑾玺穿着蓝白条子的睡衣站在病房门口,一脸y霾,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妻子还有他的助教。

“医生让你卧床休息,你怎么又不听话了?”周瑾玺他妻子忙站起来去扶他,“你这血压还没有恢复正常,又再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啊?这个学生,还不要让学校里好好治一治?”

“你们懂个p!”周瑾玺又气又急,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只觉得头皮发热,眼前渐暗起来,摇摇欲坠就要倒下来,抓住门框苦涩的说了一句,“事情就是坏在你们这些没脑子里的人手里……”

谢意七手八脚帮着将周瑾玺扶到病床上,喊来医生,心里却是奇怪,周瑾玺在课堂上公然受辱,周瑾玺怎么听到事情给捅到院里又气又急?趁着医生、护士给周瑾玺救治,他走到过道里给子嘉打电话:“子嘉,爸让你坚持去听周伯伯的讲座,今天下午的讲座你有没有去听?”

“老家伙给气成那样,绝对不关我什么事,”谢子嘉在电话里首先将自己给撇清,“他自己惹上张恪的,绝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第814章 唐英培

谢子嘉嘴里对周瑾玺从来都没有半分敬意,只不过有些时候当面要装乖乖女。

谢意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周瑾玺听到他妻子跟助教将事情捅到学校里去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虽然还不清楚张恪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在讲堂上公然羞辱周瑾玺,唯一能肯定的,张恪绝不可能在没有抓住周瑾玺痛脚的情况无缘无故的就暴起攻击——事情闹大,只是将周瑾玺的痛脚暴露到更多人的面前。

谢意不动声色的走回病房,在医生、护卫七手八脚的忙碌下,周瑾玺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医生吩咐这时候要周瑾玺需要绝对的静养,不能再受什么刺激,已经有脑溢血初发的迹象,血压再陡然升高,绝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看着周瑾玺服药睡去,谢意就告辞离去,谢家早已不是荣辱与共的一个整体了,谢意甚至没有问在讲堂究竟是为什么而起争执——他想知道事情的原由自有其他的途径,在周瑾玺面前宁可始终装作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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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远湖分开之后,张恪钻进车里,放松的后抑着靠在座椅上,手捧着肚子,感慨的说道:“原来连着吃两次晚饭,感觉并不好受……”

张恪在过来之后,就陪杜飞他们一起在教工食堂吃过晚饭了,这时候又跟李远湖一起表现得丝毫没有勉强的模样再度用餐吃撑着了。

“自作自受,可没有人会同情你。”翟丹青嫣然笑着说道。

傅俊坐在副驾驶位接电话,接过电话,转过头来告诉张恪:“那辆悍马的车主情况查到一些,车子归金山华稀有限公司名下所有。这家公司套着稀土新材料开发的名头,其实是家私营的贸易公司……华稀的老总叫唐英培,唐英培是那辆悍马车的车主,他是章州人,据说是在章州发家的。”

“贸易公司。会不会是章州盗采稀土矿流向市场渠道之一?”翟丹青问道。

张恪想起那个总觉得有些面熟的中年男子,原来也是章州唐家的,跟昨天纠缠何弦的那个唐忠应该有着血缘关系,长的有些像,都是狭长的脸形,看上去有些y柔——这才会觉得那个中年男子脸熟。

张恪在去见李远湖之后。就让傅俊去查悍马车主的底细。除非像张恪特意的去掩饰,不然查一部金山车牌的悍马车主还是相当的简单——悍马这种车在江南省就没有几辆,稍一打听就能知道这部悍马车主的身份。

看来章州唐家已经形成盗采、冶炼、销售三者于一体的网络了。唐英培掌握着这个网络的对外销售口子。应该是章州唐家的重要人物。

“要彻底打断周瑾玺的牙齿。似乎可以是这个唐英培入手……”翟丹青又说道。“周瑾玺受国务院稀土办的委托研究稀土产业政策的同时又与华稀的人过往从密。他怎么也洗不干净自己。”

“这也只能让他提前退休而已。”张恪微微叹了一口气。“当然要做到这点。也不那么容易。姓唐的在章州经营多年。我们手里又没有华稀贩卖的就是盗采的稀土矿的证据……”

“就当栽赃好了。随便找一家媒体将这事捅出去。周瑾玺他自己都百口莫辩……即使没有真凭实据。上面的人难道眼睛真是瞎了。对章州稀土资源的盗采现状一点都不了解?”翟丹青很奇怪张恪的态度。“还是说你根本就想将章州盗采团伙一窝给端了。所以才需要确凿的证据?”

“谁得罪了你也真是倒霉。”张恪朝着翟丹青哈哈一笑。也不去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又说道。“从唐英培这条线挖下去也是一条路。我们现在要多线并进……”除了唐英培之外。中午在教工食堂陪周瑾玺用餐的还有另外两个中年人。除了悍马车外。还有挂着金山车牌的奔驰。这种利益链的铁三角通常还要包括吃里扒外的政府官员。

车到学府巷的巷子口。张恪先下了车。他借口肚子吃了太撑需要下来走动走动。翟丹青猜他要去找谢晚晴。也没有戳穿他。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昨天夜里猥亵过翟丹青之后,张恪再看到她心里总有些发虚,先下车也是避免回公寓与翟丹青单独相处——不然总要聊工作到很晚。

张恪无事喜欢在学府巷闲逛,这时的夜色还不深,月朗星稀,路灯光交错辉映。这时候还在学府巷流连往返的学生很多,能看到比白天更多长相娇美的女孩子。或许那些女孩子容貌上的某些缺陷在夜色会变得不再分明、刺眼——酒、夜色以及情欲甚至会让女孩子容貌上的某些缺陷变得可爱起来。

张恪也怕在晚晴面前露了马脚。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去找她,他坐在学府巷外街的街心铁艺长凳上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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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唐总想请你过去聊一聊……”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是今天出现在那个中年男人——也就是华稀公司唐英培身边的人,三十多岁,人高马大的。那人板着脸,目光很冷,站在铁艺长椅背后拍张恪的肩膀,要张恪跟着他走一趟,语气有些不善。

那辆悍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侧,司机的座位上空着——张恪心想身后这人是唐英培的司机,抑或兼着保镖——副驾驶位上还坐着一人,看不清楚脸,悍马车后面的车窗打开一半,唐英培露出半张脸看向这边,在路灯光下的脸色y柔。

张恪眯起眼睛看着坐在车里的唐英培,看着他又转过脸去,这时候确认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想起他今天在教室里着带威胁意味的话,大概是开车经过此时看到不识抬举的自己坐在这里,才临时起意停下车来找事来的吧?因为在讲堂上“捣乱”的缘故,而要将自己叫过去“聊一聊”,总不该有什么好事发生。也真难为他了,都四十好几的中年人了,还是这种沉不住气想惹祸的性子。

张恪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我不认识你们唐总,如果他想聊天,如果他还知道些礼貌,请他下车来。”

“我们唐总好心请你,你不要糟蹋了他的好意!”唐英培的司机压着嗓子,身子倾过来,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段刺青。

张恪还真担心唐英培会找退伍的特种军人给自己当司机,见这家伙露出手臂上的刺青,知道多半是跟着唐家一起混出道的青皮流氓,真当自己是普通的大学生好唬弄,眉头一扬,冷眼盯着他:“你们想做什么?在这里,你们敢做什么?”丢下一句话,站起来身走开。

这里车上又下来一个人,三十岁左右,看样子也是唐英培的下属,与唐英培的司机跟在张恪的后面,他们似乎也明白在人来人往的学府巷给前面那小子一些教训也有些招眼了,想跟着张恪后面走到人少的地方猛的来两下就脱身跑开。唐英培也不想错过看好戏的机会,虽然不会亲自动手,但也远远缀在后面看戏。

走到靠近青年公寓入口的的方,这段路行人很少,路灯间隔比较稀,后面的四栋公寓楼大多没有启用,显得这段路有些暗,张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跟着后面的两个家伙;“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让你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今天要让你长些记性……”唐英培的司机压着声音,像猫看鼠似的盯着张恪,将外套脱下,露出都是刺青的胳膊,他看到保安室有人探出头往外看,他还以为这些小区的保安都是没用的软蛋,再说又不是在小区里面,朝保安室瞪了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黑社会打人啊?”

他身边的同伴捡起压道石,看两名保卫从保安室走出来,朝他们扬了扬,这时候骤然觉得腿窝窝处一阵剧痛,身子控制不住的前跌,但是在他跌倒之前,拿压道石的肩窝处又吃了一拳,感觉肩窝给这一拳几乎打碎掉。唐英培的司机不明白为什么会从后面突然闪出来一个人三拳两腿就将他的同伙打趴下,没等他有什么反应,硕大的拳头就直奔他的鼻梁砸来……两名保卫也都上前帮忙,将两个家伙一把揪住,不让他们动弹。

唐英培远远的看着,哪里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着出手果断的打人者朝他这边看过来,他心虚的转过身往回走,边走边回头看那人有没有追过来,也顾不上管那两个给人家三拳两腿打趴下来、又给抓住的下属,好在没人追上来,走到人多热闹的学府巷,他才稍稍安心,心里却纳闷:那个家伙身手这么好,怎么会就突然冒出来了?这时候他又关心起他那两个下属来,最恰当的做法就是先报警,免得两个下属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人家狠狠打了一顿再送到派出所去。

他掏手机时发现手机忘车里了,走到他悍马车前,那里已经有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等他了,不由他分说,直接一左一右将他摁翻在地上拿手铐背铐起来。

第815章 不知犯太岁

唐英培给两名警察直接摁在地上来了狗吃屎,手被掰到背后铐了起来之后才给拉离地面问话:“你是不是这部悍马的车主?我们刚接到报警说你指使两人意图伤害过路的学生,你跟我们回所里一趟……”

这么大动静,早惹得学府巷里的路人与学生爬过来围观。唐英培有钱、有地位之后,早已没有当年闯江湖的枭勇,只想遮住脸免得给人围观,刚才摁到地上时,嘴唇撞到坚硬的路面上,嘴唇撞破了,牙龈撞松散了,可是手给铐在背后,连擦一下都没有办法,更不用说遮脸了;两个警察也绝没有帮他遮羞的意思,拽着他往巷子口的警车走去,边走还边教训他:“你没看到这条路有机动车夜间禁行的标志?”

唐英培决想不到问题出在张恪身上,因为他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张恪,何况两名下属都跟着张恪,那小子报没报警,他们眼睛又不会瞎了。唐英培想不明白,当真以为是路过的人看到报了警,可是警察直接找到他,知道他是悍马的车主,还毫不留情来的给他来个狗吃屎,这又是他难以想象的。

国内的警察他妈的什么时候这么秉公执法了,看到老子开悍马车还敢这样?唐英培见惯寻常警察的嘴脸,此时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但他没有傻到要将心里的郁闷叫嚣出来,脑子闪着念头考虑眼下怎么脱身才是正招。

已经是高新区分局副局长的何纪云在家中得知张恪在学府巷被人威胁的消息,他先赶到青年公寓去见张恪,张恪要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副局长就不用再干了。

张恪丝毫无损,唐英培的两名下属早先给马莲街派出所的民警带走了,公寓里,傅俊、翟丹青都在,孙静檬刚巧回公寓知道发生了事情,张恪却还在跟傅俊抱怨:“就两个小混混。应该留一个给我活动活动手脚……”

“你考虑一下我们的心情吧。你要真在学府巷破了点皮,让上面知道。我肩上刚别上去的肩章非给扒掉不可……”何纪云见张恪没有什么事,便放下心来。

“没那么夸张,我要是走路不小心跌一跤,你也要负责任?”张恪拖了一张椅子请何纪云坐下,他并不想惊动太多的人。更不想搞得人所皆知,“事情就到你这里为止,不要再往上传了,我受不了那麻烦劲……”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惹得人想对你不利?”孙静檬疑惑的问道,要说招惹是非,张恪可没有她在行。何纪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不会主动问。

“……”张恪将今天在教室里反驳周瑾玺的事情告诉还不知详情的何纪云、孙静檬。“具体的资料还没有,不过能肯定的是,唐家控制着章州稀土矿盗采的利益链。若是周瑾玺的观点给国务院有关部门采纳,唐家在章州的买卖将由非法变成合法……我在教室里那样捣乱,又将周瑾玺气得吐血,唐英培对我自然是咬牙切齿。”

“会不会是周瑾玺指使他们干的?”孙静檬很担忧张恪的安危。

“周瑾玺可能还躺在医院里休养呢,他没有精力指使这事;唐英培应该也没有从周瑾玺那里知道我的身份。”

唐英培的招式过于粗陋,绝不像是在知道张恪身份之后有预谋的行动,再说张恪也不信周瑾玺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其他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怀疑到周瑾玺的头上去,这次事件看上去就像一起“意外”;孙静檬这是关心则乱。

“既然他们已经在太岁头上动土了,这件事怎么处理?”何纪云问道。他希望事情处理得尽可能让张恪满意才行。不过想想这家伙还真是愚蠢。张恪对他的底细在之前都摸得一清二楚,他愣是没有想着打听一下才搞事情。想到这里,何纪云都觉得好笑,就笑了起来。

“当成普通治安事件处理吧,是不是可以对唐英培进行治安拘留?”张恪见何纪云肯定的点头,说道,“那就将先他关住几天,不仅如此,最好还能让他一直都蒙在鼓里,我们等会儿也跟你一起去马莲街派出所做笔录。”

唐英培在章州唐家应该是一个相对很重要的人物,让马莲街派出所将他以治安拘留的名义扣在建邺,可以让唐家慌手慌脚一阵子,这边再派人去章州查稀土矿的问题也方便一些;看情形,稀土产业政策的调整也到了关键的时刻,将周瑾玺气倒、将唐英培扣下来,将严重迟缓他们的行动。

张恪想了想,又说道:“虽然不清楚周瑾玺为什么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唐英培,但是让他们这段时间无法有进一步的沟通对我们更有利些……或许唐英培也没有脸请周瑾玺出面将他搞出去。”张恪并不清楚他对周瑾玺的那番话有多大的威力,至少这段时间,周瑾玺的妻子不会让一些刺激性的消息去打扰周瑾玺的休养。

张恪、傅俊还有小区的两个保卫随何纪云去马莲街派出所分别以受害者、路见不平者、见证人的身份做了笔录,还在派出所看到破嘴唇的唐英培与他对质,何纪云赶到马莲街派出所后对唐英培以及他的司机、保镖做出治安拘留十五天的决定,连夜将人送到区拘留所去了。

唐英培两眼摸黑,这年头他的法律意识还没有提高到要找律师的程度,只是想着尽快托关系将他人先捞出去,他没有想着去找周瑾玺,丢不起人是一个原因,再说周瑾玺都那个样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惊动他,他更没有脸去联络他侄子唐忠——还不如在拘留所给关十五天,再说那小子除了花钱泡妞之外也成不了事情,建邺毕竟不比金山,他没有什么熟关系在建邺,只能告诉家里,他给拘留十五天倒是小事,其他事情给耽搁了,那就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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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郁曼根本不清楚张恪在讲堂上公然辱骂周瑾玺之后在背后会发生那么多曲折的故事,她当然也还不知道崔国恒会怎样处置张恪在讲堂上公然“辱骂”的事情,只能等第二次去院里找崔国恒才知道,她给她哥打过电话之后,她哥崔郁恒只说要找知道情况的同事先了解一下,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回电话给她。

她总觉得自己作为年级主任总不能被动的接受院里给张恪处分,可是她接替魏东强担任九七级国商院的年级主任,除了第一回在男生宿舍楼前的偶遇之外,除了今天看到张恪在教室里“辱骂”周瑾玺之外,她都没有见到过张恪,也根本不知道这个学生的联络方式——这难道还能算是东大的学生?

崔郁曼心里郁郁的想着,她知道到哪里能找到杜飞,猜想杜飞应该知道张恪的行踪,等不到她哥的电话,崔郁曼便先到学府巷创域网吧找杜飞。

其实她走到学府巷的时候,张恪刚解决头疼的事情正开着一辆黑色的奥迪经过她身边——张恪躲崔郁曼还来不及,看到崔郁曼怎么可能主动打招呼,不动声色的经过——他去青山公寓找晚晴了。

崔郁曼站在创域网吧前没有急着进去,看着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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